森林深处的小白楼 作者:野穴居士 那阴森森的小白楼被那丛林环抱着,在夜幕下发出可怕的寒光,忽然从里面 传出一声撕裂肝胆的笑声,那笑声震的整座楼都在摇晃,它撕开了那沉沉的夜幕 …… 方刚是A 市某大医院的心脑血管病的主治医师,才二十多岁,可医术已经很 是高超了,他曾在一所很有名气的大学学习过,毕业不久,被分配到该院,不到 三四年,由于他的工作政绩突出,医术高明,为人和气,被破格提拔为该院的副 院长。他长得英俊潇洒,高高的个头,方正的一张脸,戴一副眼镜,别人戴了, 许可逊色几分,可他一戴,却增加了不少才气。单位里追求他的姑娘多的是,但 大多数姑娘只能自愧不如,望洋兴叹罢了。 郎才配女貌,方刚与单位里被人称为“活西施”的许兰相爱了。许兰,是该 院的一名妇产科大夫,比方刚小两岁,刚刚大学毕业,人长得亭亭玉立,可爱动 人,所以同事们给她起了一个贴切的外号“活西施”。二人相处了两年,彼此感 情很好,这不,今年他们结婚了。二人恩恩爱爱,生活得还算美满。可二人却一 直没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二人结婚后,一直分居。这真是人逢喜事有添喜, 他们相中了在城郊的的一座二层小洋楼。 这座小洋楼坐落在城郊的一片丛林之中,四周风景秀丽。楼身雪白,在丛林 环抱中,象一块镶嵌在翡翠中的白玉。室内也很豪华,一百坪的大厅,一盏大吊 灯悬在大厅的天花板中央,大厅东侧是书房,楼上是卧室,再卧室西侧是浴室, 这就是室内的基本布局。可以看的出,原来的主人一定是个有钱的富户。虽然是 二手的房子,可是看上去却光彩依旧,如同新建。这么好的房子,价格一定不斐, 可房主开的价格却出奇的便宜,就连方刚和许兰都难以置信。房主是一个老太太, 长得怪怪的,说话倒很和善。她说自己老了,自己住这么大的房间,浪费了。她 想把这座房子卖给一个真正需要它的人,价钱她不计较,自己搬到国外的儿子家 享受晚年。说着她诡异地笑了一下。方刚夫妇兴奋极了,买下了这座小白楼。 他们搬进新居的第一天,他们邀同事和朋友开了一个PARTY ,热烈地庆祝了 一番。同事和朋友都投来羡慕的目光。天色渐晚,朋友们纷纷散去,只剩下方刚 和许兰两个人。他们坐在沙发上。彼此凝望着对方,如初恋的男女。许兰走到方 刚身旁,坐下,把身子紧靠在方刚那宽大的肩膀上,方刚紧紧地将许兰抱住。 “方刚,你爱我吗?”许兰象一个孩子依偎在方刚怀里。 “这还用说吗,我永远爱你,今生不变!”方刚吻着许兰。爱让他们肆无忌 惮,他们心中狂喜,他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巢”,他们感到很满足。这一夜, 二人睡得格外香甜…… 搬到新居的前两天,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二人情意绵绵,沉醉在浓浓 的爱情中,这是二人的蜜月时间,他们整日卿卿我我,已把烦心的工作抛在脑后。 可是谁也不会料到,就在他们搬进新居的第三天晚上,竟发生了一件谁也想不到 事情…… 那天晚上八点钟,方刚和许兰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许兰打了一个哈欠,她 站起来,对方刚说:“我去洗个澡,过会儿,我再陪你!”吊灯的灯光映照在许 兰那美丽的脸庞,显得格外动人。她款款走入浴室。 好气派的浴室!正中央是一个大浴盆,四壁洁净光华,室中充满蒸汽,温暖 舒适,好似仙都一般。许兰托下衣服,露出白嫩的胴体,好一个美人!许兰迈进 浴盆中,躺在那温和的水中,泡沫不停地涌动,覆在许兰那美丽的曲线上,只露 出头部来。许兰紧闭双眼,用手慢慢地擦着身体…… 不知什么时候,有两只大手伸到了许兰的颈部。许兰以为是方刚来跟她嬉闹, 眼也不睁,撒娇地说:“不要嘛,我在洗澡哪,方刚,别闹了行吗?不是说好了 呆会陪你的嘛!心急的家伙!”那大手没有缩回去,反而紧紧地卡在许兰的脖子 上,许兰感觉要窒息,她意识到不太对劲,睁开眼睛。啊,天哪!许兰看到有一 双长满黑毛的大手从身后伸了出来,而且、而且手指上还长着利指!那双手毫不 放松,许兰想要大声喊叫,可却发不出声来,许兰拼命抓着、挠着,那双手终于 松了一下,许兰趁机转过身…… “啊!”许兰一声尖叫,她看见有一个人正伏在自己的后面,那是一张毫无 血色的脸,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眉毛,一双散神的眼睛,他的嘴角正淌 着血。可当许兰看清这些时,那双大手的利指已插入了她的喉咙…… 方刚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电视节目,忽然他听到了浴室的一声惨叫,他感 觉事情不妙,立刻从沙发上跳起,跑进浴室,透过雾气一看,他惊呆了…… 许兰仰躺在浴盆中,眼睛睁得大大的,狰狞而可怖,嘴里不住地流血,而且 脖子也在淌血,染红了一大片充满泡沫的水,她的手平直地伸在胸前…… “叮呤呤呤……”市刑警大队大队长老李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老李走 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 “喂?你找哪位呀?”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急促的喘息和断断续续的声音:“不好啦,我的……我的 妻子……她……她……她被人杀……杀死了,你们……快来呀,这里是……城南 玫瑰巷56号……” “你不要着急,我们马上就到!” 几分钟后,老李带领着调查人员火速来到城南玫瑰巷56号。 摄像师给死者拍了照,法医仔细验看死者。老李站在他身旁。 “老李,你看!”法医指着死者的颈部说道。老李蹲下身子向死者脖子看去。 在许兰的脖子上有几处划痕,那显然是利器所致,有些象指痕,但又不象人的。 老李手捻胡茬,思索着…… “李队长,没发现任何做案痕迹,这家伙应该是个老手!”走过来的是侦察 员小王,他与老李可是老搭档了,老李破获的许多疑案还有他很多的功劳呢。 “哦,你再仔细查看一下其他地方,决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老李站起 身来。 “是!”小王转过身,又去检查其他房间去了。 老李走出浴室,来到大厅内,他看见方刚坐在沙发上,手捏着许兰的照片, 低着头,眼泪一滴滴地落在照片上,嘴里呜咽地说着:“许兰!你怎么能离我而 去呢?你不是答应了吗?你永远不离开我的,你还答应为我生个孩子的,可你… …是谁杀了你?我要为你报仇!”方刚猛地站了起来。 老李拍了拍方刚的肩膀,安慰他说:“方先生,你不要太难过,我们一定会 抓住杀人凶手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人民警察!但是你一定要与我们配合啊!” 方刚点了点头,用手擦去泪水,说:“只要能为我妻子报仇,抓住杀人凶手, 要我做什么都行!” “好,现在请你与我回队里把你所知道的情况如实地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尽 力为你妻子报仇的!” 他们回到刑警大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老李整整一夜没合眼,他与 小王亲自查问方刚,待笔录完毕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七点了,老李告诉方刚回去后 一定不要过分难过,保重身体。 方刚离开后,老李立刻组织办案组开紧急会议。 “这是本市一起恶性杀人案件,能否破获此案,干系着百姓的生活安全和我 们的声誉,因此,我们应尽力完成这个任务。而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凶手作 案没留下任何行踪,这是最棘手的,但是我们要以死者颈处唯一留下的划痕作为 突破口,坚决不能让杀人凶犯逍遥法外!下面我分配一下具体任务,老刘,你们 向上打个报告,向上级说明情况,请求配合,并要求由我们自己完成任务!” “是!” “小王,你注意监视一下方刚的动向,我们决不能放掉一个坏人,也不能冤 枉一个好人!” “是,李sir !” “其余人跟我侦察案情,一定把这个‘黑手’挖出来!” “是!”“是!”…… 整个刑警大队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工作。 一连三天了,案情还没有任何进展,老李已经三天没谁过一个安稳觉了,他 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嘴唇也干裂了,脸色变得苍白。同事劝他到值班室休息休息。 老李确实太累了,他一下子倒在床上。刚要睡着,这时老刘跑了进来:“老李, 你的电话!” 老李顿时来了精神,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里面传来了小王的声 音:“李队长,不好了,方刚他逃了!” “啊?他逃了?”老李大吃一惊。放下电话,他立刻发出命令:“立即逮捕 方刚!” 几小时后,方刚被两个警察推进审讯室内,对面坐着老李和侦察员小王,小 王把一个包放在老李的面前。老李让方刚坐下,对他说:“方先生,你抬起头, 我问你几句话。” 方刚慢慢地抬起了头,他的头发披散下来,垂到眉毛上,往日里有神的眼睛, 此时却发出一种怪异的光。脸色也白得吓人,他的嘴唇不停地抖动,使在场的老 李和小王都大吃一惊。 老李问道:“你为什么要跑啊?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方刚竟痛号起来,那声音如孤魂野鬼的哭声,甚为惨厉。他把带着手铐的手 插进自己的头发里:“是我害死她的!是我,是我啊!……” “你先冷静一下!”老李喝道。 方刚再次抬起头,把他的脸正对着老李和小王二人。在黑暗的审讯室里,有 两道萤绿色的光从方刚的眼睛中射了出来,他的嘴唇抖得很厉害。小王暗地捅了 老李一把,小声对他说:“李sir ,你看方刚的那双眼睛,怪吓人的。”老李也 感到奇怪,瞪了小王一眼。转过头对方刚说:“你快交代吧,我们的政策你也是 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个有文化的人,我想你应该考虑清楚!” 方刚似乎冷静下来了,他把一切都交代了。 “……那天晚上,我与许兰因为一点小矛盾吵起来,她骂我有外遇,我一气 之下,也没考虑后果,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在她洗澡的时候,我掐死了她… …” “胡说!”老李喝道,“经我们验证,尸体上的痕迹根本不是人手所为,而 是利器所致!” 这时小王站起来,打开了桌上的那个包,里面有一双皮质手套,而且奇特之 处是每一只手指上都安上了铁勾。 “这是从方刚身上找到的。”小王说。 老李看着手套,陷入了沉思:“这太不合逻辑了,新婚不久,丈夫就因为一 件小事杀死妻子,这不奇怪吗?方刚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再说,他交代是因为一 件偶尔的小事而萌生杀人的念头,在此之前,方刚不可能有时间准备杀人工具, 而且是这种奇怪的东西。再说方刚的突然逃走也是令人生疑的地方,如果他要逃 跑,那么他早就可以在杀人之后马上逃走,而他却在几天后逃走,这实在不合常 理。还有……” “哈哈哈哈……”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响彻整个房间。老李和小王被这 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汗毛直竖,他们同时向方刚望去。 了不得的啦,此时方刚的脸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只见他的头发披散下来,挡 住了眉毛,一双散神的眼睛,淌着鲜血的嘴发出狰狞的笑声。老李和小王惊得不 知所措…… 笑声止住了,方刚又恢复了原来的面容,他的脸如同一张百纸,眼神惊惧得 可怕。老李和小王惊魂未定,忽听“扑通”一声,方刚扑倒在地,人事不省。老 李顿时清醒过来,按了一下电钮,从门外立刻走进来两个警察。 “大队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李一边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挥了挥手:“把方刚带下去吧。” “是!”说着,他们搀扶起方刚走了出去。 坐在一旁的小王呆呆地直视前方,嘴张得大大的。 老李喊了他半天,小王也没清醒过来,老李抽了他两耳光,小王才慢慢地回 过神来,小王看了一下老李,忽然大叫一声,昏厥过去。 老李急忙叫人,把他送到医护室抢救。 老李的头木了,他努力整理头脑中的一切的思绪,他迷惑了……他想自己大 概是中邪了,这是他办案二十多年来从没有发生过的,太恐怖了。他请了假,回 到家,他一头扎在床里。他带着满脑的愁绪和恐怖睡着了……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老李吵醒了,他睁开眼一看。天色已经黑了,他看了 一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他拿起电话,是老刘打来的:“老李啊,你快来 呀,方刚他……他突然……死了!” “什么?死了?这怎么可能?上午他不是还好好的吗?好的,我立刻赶到!” 老李立即驱车来到局署,老刘和其他人正等在门口。老李和他们急匆匆地赶 往方刚的家。 这里是城南玫瑰巷56号,警方人员正在紧张地检验尸体。只见方刚脸色苍白 直挺挺地倒在床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睛睁得很大。老李一眼就发现方 刚脖子上的指痕,鲜血染红了他那白色衬衫的衣领。法医走到老李身旁,对他说: “大队长,你看,这与许兰颈部上的痕迹完全相同!” 老刘突然指着方刚的手说:“老李,你看方刚的手里!”老李顺其手所指方 向看去,只见方刚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老李俯下身低头一看,是许兰的照片。忽 然那照片上的脸变了,变成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啊!”老李失声喊道,他的 脸色白得吓人。 “妈的,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我一定要把你绳之以法!”老李怒目圆睁, 走了出去…… 这桩案子自此便成了一件悬案,因为证据不足,市刑警大队及市公安局都束 手无策。此案又无人进一步追究,所以此案一托再托,最后竟不了了之了。 两年后,老李被调到了省局,同事小王也被调进省局。自然,今非昔比,一 切全变了。 这几天,老李总被一些奇怪的事情所缠,如办公时,明明把笔放在桌上的, 而转眼就没了,呆会儿又出现在原处。他怀疑是同事在开玩笑,可屋里只有他一 个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最使他头疼的是老做噩梦,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方 刚夫妇惨死的情景,还有一个长发披散的男人,嘴里流着血,不停地狞笑,并且 用尖利的手指插进自己的脖子…… “当当当。”有人敲门。 “进来!”老李对门外说。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原来是小王。他手里抱着 一大摞文件。他把文件往老李的办公桌一丢,那文件散了一桌子,一个文件袋正 对着老李的脸。小王用手拭着汗,嘴里抱怨道:“这该死的文件,这么多,累死 人了!”老李坐在桌旁,没理会他。他随手抄了那个正对着自己的文件袋,文件 袋上赫然写着:“A 市城南玫瑰巷杀人案”。老李吓得目瞪口呆。小王靠在桌沿 上,低头一看老李的脸,吓了一跳,问道:“李sir ,你怎么了?”小王拿起了 那个文件袋,一看也有些恐慌,但很快镇静下来:“陈年旧案,不用再提!” “不,现在是到破案的时候了,要不然,我恐怕也会身遭厄运!”老李站起身来, 走向窗台……小王真有些丈二和尚了。 晚上,老李躺在床上,老是睡不着——因为他一闭眼,就会看到那可怕的一 幕。老李索性穿上衣服坐了起来,他不停地吸着烟…… “不,这里一定有问题!”老李站起来,推开屋门,一股强烈的风吹了进来, 他打了一个寒战,他走进那沉沉的夜幕之中…… 老李骑着摩托车直往城郊的玫瑰巷。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幢小白楼——自从方 刚夫妇死后,这里便成了有名的鬼屋,没有人敢进去。院子里,草高得没膝,台 阶布满了苔藓。那幢白色的小洋楼在灰暗的夜色中,象一座白色的、巨大的坟墓。 劳力推开门——门竟没有上锁。他走了进去,屋里伸手不见五指,他去摸灯 的开关,摸到了,他按了一下,屋内漆黑如故。也许是灯坏了,老李打开了手电 筒,一道光柱射了出来,他扫视四周,屋内满是尘土和蜘蛛网。他发现在茶几上 有一盏台灯,他打开它,还好,灯亮了,但也只照出一小块地方,各个角落仍很 黑。老李摸到了浴室的方向,推开门,一股腥臭味涌了出来。他把里面的灯打着, 他开始巡视起来…… “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浴缸吗?门窗也是好好的……”老李满脑袋疑惑,他 走出浴室,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他点了一只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当啷。”好象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老李立刻警觉地站起来,打开手电筒, 向前方照过去。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罐头盒从墙角的柜子上掉落下来,老李拍 拍胸口,喘了口气。就在这时,好象有一个人从自己的身旁掠过,老李猛一侧头, 向那人的脸望去: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整个眉毛,一双散神的眼睛,正 望着老李,鲜红的嘴角上不停地滴着血,在那惨白的脸上划出一到红色的恐怖。 “他是人还是鬼?”老李心中一顿,但又马上掏出枪,转过身,向那个黑影开了 三枪…… 空气顿时凝滞了,过了老半天,那黑影依然矗立着,他慢慢地转过身,四周 一片漆黑,只有那个人的脸白的吓人,他忽然向老李发出冷笑声,那声音震得整 间屋子都在摇晃,老李觉得胸口剧痛,一下子栽倒…… 太阳光斜射进小白楼里,照到老李那死人般的面孔上,他仰躺在地板上,手 中紧握着自己的手枪。 老李死了,据法医鉴定,他是被子弹打死的,而最令人不解的是,那射中老 李的三颗子弹竟出自他自己的枪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