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笑 我以为在和一个又一个的女孩子交往之中会渐渐的将她忘却,然而我错了,我 不知道记忆其实只是一个纤毫不染的相机镜头,你在试图搽拭它的过程中可能会一 不小心将它弄得更糟,甚至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为了忘切她所做的种种努力,最 终只是将一面完整的镜子碾成了碎片,而在每一片碎片中还是留有了她的影子。 如今伊人远去,而我和她的三笑之缘却是难以抛却。 第一笑 她长的其实并不美,至少在大多数人的眼中算不上美人,而我却是个标准的好 色之徒。因为子曰:“人好好色”,又有古诗为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果 硬说自己如何的清高似乎只能带给人玻璃之嫌,相对来说我更愿意通过宣扬自己的 好色来证明自己的正常。现在想来仍觉得奇怪,在那次朋友的聚会中,忙于浏览美 色的我,不知道怎的会注意到了她。是因为冥冥中自有天意又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我不得而知。但自我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的生活便开始了巨大的变化。 那时,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头发散散的披落肩头。她指间夹一根香烟,脸上没 有任何的表情。 四周是热闹的人群,而她却好象是一个在岸上看鱼的游人,和所有的一切都没 有任何的联系。 然而当她吸一口烟,再轻轻吐出一团烟雾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她眼中泻出无尽 的哀怨。那哀怨的神色展现在她的脸上是如此的动人,恰如雨后残荷经历了暴雨的 洗礼反而益发的美。 那一刻,我对她产生了好奇。当然,也可能不只是好奇,但怎么说呢?我想自 己大概也说不清楚吧。 朋友阿焦说:“你们不是同类人,你们的路不一样。” 但那又如何呢?我并不是一个能听别人劝告的人。 走到她坐的角落,我搬了个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hi,干嘛一个人坐这,不过去和大家一起聊聊吗?” 她抬起头,盯着我看了一阵没有吭声。于是,我便起身,准备离开。 “你觉得那有意思吗?”她突然的问了这一句。 “你指的是什么?”我停住了脚步问。 “闲聊呗。” “没意思。”我坦白的说“可是世上真有意思的事又有多少呢?不做无聊之事 何以排遣有聊之人生。” 她突然的笑了笑:“至少你很老实。” 我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当她笑的时候,那张脸是如此的生动, 就好象一片荒草地上突然之间开遍了鲜花。可是我还是很生气。她竟然说我老实? MY GOD!这简直是对我的羞辱。拜托!小姐,难道不知道如今的世界说一个男人老 实简直就如同说他是性无能一样糟糕。 “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知道吗?你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说我老实的女人。” “叫我MAY.” “MAY ?” “是的,这样可以记得更清楚些。你的朋友有叫MAY 的吗?”她的脸上露出了 顽皮的神色,使我不禁怦然心动。 “现在有了。”我说。 “你呢?” 我?我该叫个什么名字。“叫我DREAMS吧,这样称呼有时可以冒充一下007 什 么的。” 停顿了一下,我俩突然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弄得两个人几乎无法呼 吸,也使得周围的人对我们频送秋波。 或许有梦,或许…… 两个虚幻的物事如何能够叠加? 忽然之间,我的思维不可抑制的飞了起来。 第二笑 MAY 的母亲相貌平凡,身材却出奇的魁梧。当她站在我面前的时候,犹如一座 巍峨耸立的高塔。我简直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女人竟会有MAY 这样特别的女儿。 我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任凭她来回的打量,彷如菜市中屠夫案板上的猪肉。 她面无表情,一双铜铃大眼如探照灯一般射在了我的脸上,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很自然的便使我联想到了电影中警察审讯坏蛋的场景。当然,我并没有自甘堕落的 意图,作出这样的比较其实仅仅只因为她对我的威慑使我难以适应。 阿焦告诉我相亲时的秘诀,但我早已忘了一干二净。 我的心在颤抖,一如门外那冽冽风中的炉火。我努力的装出一副循规蹈矩的样 子,按照MAY 事先的吩咐,一字不差的背诵着所谓的家庭情况。 MAY 在旁边的椅子上微笑着看我,仿佛她只是一个路人。而在屋的另一头,MAY 的父亲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他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然而我却觉得他的眼 光好象猎人看到了陷阱中的猎物。这想法使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牵着MAY 的手,走出她家的门。我才发觉手心中湿湿的。 “谢谢你,帮我演了这出戏。”MAY 低着头,轻轻的说。 “没什么的,或许下次我也会找你帮同样的忙。” “WHY ?你的女朋友呢?”她问,一脸惊诧的表情。 我没有给她答案,而是向她提了一个同样的问题。“你男朋友呢?” 她呆了呆,看向了我。我看到了她眼中水气氤氲。 然后,我俩便大声的笑了起来。我相信,有时候笑确实可以述说许多无法言传 的感情。 第三笑 一起在剧院看《茶花女》的时候,MAY 突然说:“我明天去上海,可能由那里 直接飞伦敦。” 我侧过头看着她,而她却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舞台,台上玛格丽特正在 做着临死前的生命之舞。 “会呆多久?” “呆着看吧,或许会找个人嫁了,永远不回来。” “为什么?”我竭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用平和的口气询问。 “我们的一生都是在这世界上流浪,到哪里不都是一样。” “那,为什么不是这里?”我追问,因为我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喜欢伦敦。 “知道吗?如果玛格丽特没有死。最终,阿尔芒一定会将她忘掉……” 幕下的时候,大家都板着脸,似乎要以此表现他们对这凄美爱情的同情。只有 我和MAY 在忘情的大笑。我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