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春秋 序 天是灰黄色的天,但此时并不是日暮时分。 一只苍鹰在天空中寂寞的盘旋着,坚强有力的翅膀在空气中滑翔而过划出美妙 的弧线。 塞外的疾风将地上的衰草吹得东倒西歪。一支残破不堪的大旗在山冈上孤独的 迎着风,被兵刃和血交织成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地上到处是丢弃的盔甲和兵刃,当然更多的是尸首。 寂静的古战场如同地狱一般静得让人害怕,只有火滋滋燃烧着木头的声音。 天是灰黄色的,只因为太多的烟雾将它变成了这个样子。 战场上留有的不只是兵刃和尸首,还有火,无情的战火。 躺在地上的死者有号称中原正统的华夏族战士,也有被贬为蛮夷的多种少数民 族,死人的样子其实差不太多。 堆满死人的战场,有的地方火还在燃烧着,更多的地方则是留有了一堆堆的灰 烬,看不出曾经燃烧的是什么东西。天空中漂浮着烟雾的颗粒,黄色的天让人憋闷 得要死……这里,是塞外,是远离中原的地方。塞外,大漠孤烟直…… 战场上还站着一个人,除了天上的苍鹰他已是这里唯一的活物。 在一片死亡之中,这唯一的一个站立着的人物显得是如此的突兀。然而这死亡 地带的孤立却又使他有着一种睥睨众生的气概。 他的背影孤高瘦削,长发披肩带有着一种狂放不羁的豪迈,手中一支巨大的黑 色重剑插在焦土地上透出无可匹敌的王者之气。 唉……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愚蠢的人们啊!有谁知道有时候 死亡并不只是带来恐惧,甚至一些奇特的东西因为它而昌盛,某些人的野心其实就 是在不断用别人的死亡来奠基。” “我做的对吗?”他沉吟了半晌,好象为自己解释一般,轻声道:“数千年后, 人们或许不会了解现在的种种争斗原因。但在春秋时期,其实一切都很自然。好象 这只不过是弱肉强食的一次物竞天择。” 同一片天空下,中原的临淄却是另一番景象。 正是傍晚时分,残阳如血,西天边一抹晚霞将天空装扮得分外妖冶。 天底下,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一条弯弯的小河在静静的流 淌。 临淄城外,莫名桥旁,一个白衣女子正依偎在桥栏之上。桥下,河道并不是很 宽。清澈的河水轻轻的拨动着河里的脉脉水草,好似女孩晨起梳妆时梳理满头的乌 丝。遍布着石块和小鹅卵石的河岸占地颇广,河水潺潺的流着,许多高耸的岩石突 出了水面,挺立在那儿,带有着一股倨傲的神态。绿色的水草包围在岩石的四周, 流水从旁边奔流而过,激起了无数的水花和旋涡。夕阳投射下来,便好似有人在水 中撒下了许多的碎金。女子的白衣也因此而显出一层淡淡的光芒。淙淙流水在她的 耳旁奏响乐曲,她的头轻轻的低垂着,如云的乌丝便如同瀑布一般垂在身前。 她垂头坐在那里,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向水中的游鱼诉说着青春的易逝。 “悠悠流水,逝者如斯……”女子的声音轻柔而美丽,使人不自禁的想要去猜 想她的容颜。 这是一种恬静的感觉,是宇宙间最为玄妙和美丽的图画。宁静的感觉甚至让人 觉得直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正当此时,天边的云霞忽然间无风而动,缓缓的汇集在了一起。繁锦如画,这 女子却似毫不在意,只是悠悠的叹了一声:“你怎么又来了?” 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便突然间从虚空中现了出来,宛如天外神龙。“还是 瞒不你。沈月,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他意态闲适的从半空中缓缓迈步而下, 行动间不经意的便显出一种儒雅潇洒的气度。虽是在施展蹈空蹑虚的绝顶轻功却彷 如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一般。 白衣女子轻轻的回转头来,瞧了他一眼。她不回头也罢,此番回过头来,天地 间的万般色彩,却似乎顿然失去了颜色。虽然她身着的只是一套简单的白色衣裙, 然而当那白色衣裙在风中轻舞的时候,却已幻化为了万紫千红。她那双雪白的素手 在黑发的映衬下看来几近透明。绝代的风华,令人自惭形秽,不敢平视。白衣女子 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美丽的梨涡乍隐乍现。虽然是在微笑却给人一种无法亲近 的感觉。就好像雾中的仙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对她的美丽顶礼膜拜,却不敢有其他 的想法。 “季朔师兄,我的心真的很乱。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一个人待一阵好吗?” 被称为季朔的男子无奈的点了点头,一揖到底:“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 沈月,你多保重。”言罢,悄然离去。 而被称为沈月的绝色女子在季朔离去之后,喃喃自语:“季朔师兄,原谅我吧。 公孙沈月有着特殊的使命,今生注定与情无缘,你还是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第一章臭沟相遇 田羞从酒铺对面的臭水沟里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很痛。痛得他几乎想要将它 砍下来,研究一下痛的原因。其实这样的经历对于田羞来说已不是第一次,可是有 什么办法呢?好男儿志在酒缸。说实在的田羞也知道深夜到酒铺中喝酒并不是一个 好的主意,特别是在囊中空空的时候。可有时候人的理智想法往往屈从于愚蠢行动, 因为理智总是没有冲动来得有力。 田羞慢慢的从水沟中爬起,周身上下简直没有一个地方不疼。他一边疼得咧嘴, 一边低声的诅咒那几个该死的店伙。“不就是没给酒钱嘛,干嘛打这么狠。前几次 喝酒被打的伤加起来好象都没这次重,简直是惨无人道。”田羞恨恨的想,看来下 次喝霸王酒得重新找别家了。 “哎哟!我的妈呀。好疼!”田羞听到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循声望去,就 看到了一只‘熊猫’。那家伙身材瘦小,一件普通的葛布长衫上沾满了臭臭的沟泥。 相貌还算是斯文,不过在斯文人的眼睛上多了两个黑黑肿肿的眼圈,却是益发的显 得可笑。 “哎,你是怎么跑沟里来的。”田羞强忍住笑意,“我还以为你又回卫国去了 呢?” “还不都因为你。管雯跟我说你老躲着她,让我来找你的。”‘熊猫’似乎有 些不满。 “宁戚啊,宁戚,你小子撒谎都不会撒。哪有到沟里来找人的。你看你现在的 样子,真的好可笑!哈哈……”田羞看着宁戚生气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宁戚哭丧着脸,一副无奈的样子:“我也不想到沟里找你啊。可是当我昨晚向 对面屋子里的小哥问起你的去向时,他们立刻一拥而上,将我打翻在地。并告诉我 他们会将我送到你的去处。” 揉了揉被打伤的脸,宁戚傻傻的道:“不过,他们到是没有撒谎。” “啊!……”看着眼前的这个活宝,田羞只觉得自己突然间忘了应该说些什么。 “你确定什么都没做,就被他们丢到了这里?” “是啊,那些人一开始挺和善的,还问我要喝什么东西。我告诉他们随便什么 都行,他们就拿了一些辣辣的水来给我喝。之后,我就向他们问起你的去向。然后 就……”宁戚努力的回忆着晚上发生的事情,觉得特别的奇怪。 田羞却已几乎笑破肚子,指着宁戚的鼻子话都说不顺畅了:“哈哈!你……你 ……,他们一定把你当作和我一样喝霸王酒的了。” 宁戚却不动怒,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田羞:“什么酒啊,我根本没喝过。” 田羞故意夸张的睁大了眼睛:“你不会以前没喝过酒吧?” 宁戚倒是显出了几分沉稳,不紧不慢的道“那有什么可惊讶的。在我们卫国没 有平民开设的酒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喝到酒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带你去见识一下。好好品尝几种美酒佳酿。”田羞转过 身便要带路,突然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宁戚。“噢,你带钱了没有?”看见后 者摇了摇头。便一拍脑袋,嘿嘿一笑:“我想起来了,今天我还有事点事要办,要 喝酒的话只有改天了。” 熟知田羞性格的宁戚看见他一副要开溜的样子,忙道:“那你一定记得要去见 管雯啊!” “好的,好的。”田羞敷衍着,急忙开溜:“我先走了。” 拐过街口,抹了抹头上的一把汗。田羞喃喃自语:“想要让我去见那个刁莽的 丫头,我可没疯。” 话刚说完,田羞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是什么情况一下子还说不清楚。就感觉 有一种无言的压力从周围的空气中传送过来,压迫着自己。田羞猛的一震,突然间 醒悟了过来,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往前看。却听到一阵踏踏的木屐声向着自己的方向 接近。慢慢的一双火红色的木屐停在了跟前。 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田羞哥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半天了。” 田羞只有无奈的抬起头,面前一个身穿火红长裙身材娇小的美丽女子正插着腰 瞪视着他。但见这女子一张白净的脸庞,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上睫毛长长密密,柔软 的覆盖在了眼睑上,随着眼睑的启合微微眨动。瑶鼻挺直,樱唇秀美。嘴角边似笑 非笑。不是管雯却是何人?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田羞立刻做出了一副惊喜交加的样子:“啊,是你啊, 管雯妹妹。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幸运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没有看见你呢?” “你正在说要去见什么刁蛮丫头,当然就看不见我了。”管雯板着脸冷冷的道。 糟了,隔那么远还被这小丫头把我的话听了去。这回可真惨了。田羞一边在那 自叹倒霉,一边飞快的转动着脑子。“嘿嘿……嘿嘿……这个,那个……哦,管雯 妹妹找我有何要事啊?” “我父亲说公子纠现在手下正缺人手,想要你前去做个舍人。省得某些人一天 到晚到处闲游浪荡,无所事事。父亲说临淄最近的治安很不好呢。” “我不怕。别担心,我是不会出事的。”田羞道。 “你当然不怕了,可我父亲负责临淄的治安工作,他挺害怕你的。” “我?”田羞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的问道。 “对啊,害怕你影响临淄的治安状况。” “管叔叔不会这样说我吧?”田羞知道管仲根本不会斥责自己,不禁表示了自 己的怀疑。 “你什么表情?不相信我啊!哼,就算父亲没说过这话。可他老人家真说过要 让你去公子纠手下做舍人的。怎么?难道父亲没来,我说的你就不信啦?” “哪里,哪里。管雯妹妹发话,田羞哪敢不信。”田羞诚惶诚恐的回答。心里 很清楚管雯的作用。惹恼了这小丫头别说以后借不到钱,便是要将先前所借钱物索 回也是够自己受的。耸耸肩,摊开手,田羞无奈的道:“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啊。”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会,才让你去当舍人的。” 田羞没有说话反对,因为他已经气得无法开口…… 作为齐国的国都,临淄确实有着东方大国特有的大气。古朴宏伟之中,却又带 着几分绮丽纤巧。在装饰上更见多采多姿。 尽管和宁戚一起来到临淄早已有了三、四个月。可由于没钱的缘故,田羞也很 少到这古城中转悠。这时田羞跟在管雯的身后,觉得自己就象是第一次来到这古城 一般。城内的街道,由南北向六条并行的大街,和东西向的四条主街互相交错而成。 这十条大街可容数架马车并肩而进,极具规模。其余小街横巷,则依这些主街交错 布置,井然有序。在管雯的带领下,两人穿过熙熙攘攘商肆林立的步行街,绕过王 宫外布满官署的大街,来到西南方向贵族大臣聚居处。 沿途热闹升平,街上行人如枳,不仅是中原各国的人物随处可见,便是犬戎、 赤狄等部族装扮的人物也不时可见。皆因自周王室东迁之后,王室力量极度减弱, 因此造成了各诸侯国及边疆部族的空前发展机会,诸侯国及外部族之间的战争经常 性的爆发。周武王伐纣时,诸侯国还有一千八百多个,到了春秋时候却之剩下了一 百余个。小国之民经常是一夜亡国,战争造成了人才流动的极度繁盛。齐国作为中 原大国所聚集的人才已超过了当时的其他国家。 路上行人有认识管雯的,见到一向清高自傲的她身后竟然跟着一个模样邋遢的 男人,都现出惊异神色。甚至有人已开始互相间询问田羞是何方人氏,显出美女管 雯在临淄城人心中的知名度。 公子纠的府第巍峨矗立在道路尽处,高和宽各达五米的府门,给人一种威严的 感觉。高墙内树木参天,益发显出公子纠与众不同的身分地位。门前的几个舍人看 来对管雯十分的熟悉,迎上前来想要说话,管雯却是不理,径自领着田羞往府内走 去。 进入正门後,是个广大可容近千人一起操练的庞大练武场,一座气象万千的巨 宅矗立在对着正门的另一端,左右两旁宅舍连绵,看来一天时间亦怕不够参观遍这 些地方。 这时练武场上正有数百人分作几批在练习剑术、骑术和射术。虽然看来武功不 是一流,却也十分了得。不过吸引了田羞注意力的却不是这些人,而是场边闲坐着 的一个汉子。那人虽然坐在场边懒懒的喝着酒,目光转动间却犀利如猎鹰。他体形 极佳,虎背熊腰,举动间充满了男性的魅力。额头高广平阔,眼正鼻直,一脸黑黝 黝的络腮胡。 当田羞看向那汉子的时候,那大汉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两人 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间都是一凛。 田羞却没停步,跟着管雯穿过两进雕龙画柱的宅院。两人来到一个占地颇广的 院落。院中一个巨大的铜鼎分外夺目。鼎身上满布各色明暗花纹,中间刻了一些古 怪的先古文字。鼎的双耳雕刻为两只上古神兽饕餮,真有巧夺天工之妙。鼎中燃着 的檀香更是塞外送来的极品。 走到这里,田羞忽然的停住了脚步。隐约中他只觉得那大铜鼎和自己有着一种 神秘的割不断的联系,似乎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指引着自己来到这里。他忽然有了 一种亲切的感觉。没有错,确实是那铜鼎给予他的这种感觉。 田羞缓缓的伸出手去,轻抚着鼎身。凸凹有致的花纹带有着说不出的美感。冰 凉的鼎身中似藏着某种神奇力量,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忽的涌入了他的脑海。在刹 那间,田羞只觉得天地似乎突然间消失了一般,在混沌之中,许多莫名奇妙无法理 解的东西潮水般灌入了脑海。这样的感觉似曾经历,田羞忽然觉得心跳得飞快,他 吓了一跳,急忙缩回了手。悄悄的运了运真气,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正待仔细 看个究竟。却听见管雯的声音。 “你怎么不走了?站在这里干嘛,不会是没见过鼎吧?”原来,管雯走过去一 段路,发现田羞没有跟在身后,便又转了回来。 “没,没事。”田羞擦了擦手,急忙赶上前去。却总觉得那鼎好象和自己有着 莫大的关系。 公子纠的府第果真大得惊人,一路行来,田羞开始留心府内行人景物,玉宇琼 楼。但见得俊男艳女嬉戏府中,奇木珍禽随处可见。假山瀑布,小桥流水真让人流 连忘返。田羞跟在管雯身后一连走过好几进房屋,终于来到了府中偏厅。 厅中央是一幅巨大的大理石屏风,占了整个厅堂的几乎一半。屏风前是一张又 阔又长的巨大檀木躺椅。一个中年男子正横卧在这厅中央的躺椅上面。田羞立刻便 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便是在齐国权利和地位仅次于齐襄公,操控着齐国经济命脉, 以养士而闻名的公子纠。 田羞从未见过比他更气派的人。 只是脚上的那双鞋上便嵌着两颗大如鸽卵的明珠,当那脚轻轻晃动的时候,那 两颗明珠简直就要将人的眼晃花。这男子横卧椅上,虽然身周没有任何的侍者,却 自然的便显出一种雍容之态。那种气派风度,纵使帝皇恐怕亦只如是。 屋子里没有太多的装饰,几件古玩饰品放置得恰到好处。屋子里虽没有丁点金 银的存在。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奢华贵气。 田羞和管雯走上前来。管雯叫了声:“公子” 田羞便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没错,正待上前行礼。公子纠却已坐了起来,挥了挥 手示意免礼。 接着微微一笑细长的眼中射出两道锐利的目光,落在田羞身上,打量了好一会 後。才道:“你就是田羞吧,雯儿在我面前已说过你很多次了。今日一见,果然不 错,是个人才。” 田羞不禁为之愕然,怎么也没有想到,管雯竟会在公子纠面前为自己多次说好 话。心中不禁为之感动,偷眼看向管雯却见她俏脸生晕,比之平日多了几分女人特 有的妩媚。 公子纠突然叹息一声,语调变得十分落寞:“现在齐国的形势,你应该有所了 解。我国北方山戎肆虐,山戎首领拓拔呼兰野心勃勃,一直密谋入侵我国。而邻国 晋、卫亦是枕戈待旦,对我心怀不轨。南方楚国熊通称王后,厉兵秣马,入主中原 的意图路人皆知。而我国国内形势却是实在堪忧。王兄偏偏……唉” 田羞暗自诧异,其实这些情况他早已了解。却不知公子纠为何会对他这样一个 小角色说这些。 这时形势愈来愈明显,齐国正陷入一种内忧外患的境界。正是需要进行重大变 革的时候。但这种变革却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支持。听到公子纠的谈话涉及齐襄公, 田羞更不敢插口。却听见管雯在旁边插话:“那么公子你的意思是?” 公子纠缓缓的摇了摇头,显得心不在焉的样子“没有什么。刚才接到探子秘报, 鲁国又生变故。我只不过因此有些感慨。你们下去吧,让召忽给田羞安排一下食宿。” 管雯大喜,明白公子纠已同意收田羞为舍人。便催促田羞下拜。公子纠却抬了 抬手,示意二人退下。 “是他吗?”公子纠在田羞与管雯退下后,突然问道。而此时,屋内空无一人。 “我很难确定是不是他。但我敢肯定这田羞决不象他表面上那么简单。”一个 全身上下遮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悄悄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的声音低沉嘶哑, 好象是有意在掩饰着什么。 “那么我们就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想来干什么?派几个精明点的人去接近他, 别让管雯知道。” “是。”神秘的黑衣人低首答道。 “想不到这公子纠这般好相与,丝毫没有豪门显贵的那种傲气凌人。”看见管 雯同意的点了点头,田羞道:“不过他也算是有眼力,能够请到我这种武艺超群的 人材。” “哈,还在吹牛,我可看不出你有什么可以骄傲的本钱。”管雯斜着眼睛瞅了 田羞一眼,当然清楚面前的这个家伙就这副德行。 “怎么能这样说你的田大哥呢?虽然比起伏羲剑宗的颜武大宗师,我的武功是 差了那么一点。 可是你看我和别人比武那也是从未败过啊!“田羞好象蒙受了巨大的不白之冤, 显出很委屈的样子。 闻言,管雯立刻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对。我想起 来了,确实是这样,你和人比武真的没输过耶!” 田羞正在得意,却看见管雯顿了顿,突然道:“可是我好象只见过你和城东要 饭的王跛子比过一次武,把他的要饭钵踢飞到数丈开外。除此之外,就只见你和几 个小孩子打过架。据说那是因为每次你从臭水沟中酒醒后,小孩子们都会围着你看 热闹。不知那算不算比武?” 田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你……你都知道啊?” 管雯突然的侧过身来,那双灵动的眸子紧紧的锁住了他的脸,“田羞哥哥,你 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纤纤姐如果在泉下有知,一定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纤纤…… 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突然潮水般的涌入了田羞的脑海之中。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