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童话:《垃圾小侠独孤童》 作者:飕飕飕 1.大侠传人 公元2041年7 月30日14时37分48秒,风速28米/ 秒,气温31℃。 智能人独孤童发出一条命令:离开。 他在人类世界一共停留了45年,共计1280708747秒。 公元1996年5 月28日14时12分1 秒,北纬37.8965 度、东经58.5674 度,独 孤童诞生。 产品说明书如下产品名:独孤童运算速度:3879万次/ 秒神经感应速度:3301 米/ 秒肢体运动速度:138 米/ 秒信息储存量:200G自我保护系统:《独孤剑法》 外观:头戴破安全帽,身穿破牛仔短裤,脚上一双大头破皮鞋,背上斜插木剑。 制造者:忘博士,间歇性健忘症患者,武侠迷,崇拜剑客独孤求败。智能人 研制成功后,由于无力制造仿真肌肉和皮肤,用一堆废品拼出智能人身体。 独孤童出生后的第一句话是:" 我很寂寞。" 独孤大侠终于无敌于天下时, 说的正是这句话。 " 哇,这才是真正的大侠风范呐!只有真正的高手才知道什么叫寂寞!" 忘 博士不禁热泪盈眶,由于过于激动,血压急升,昏死过去。 第二天,清洁女工进来打扫卫生,看到独孤童,随手就把他扔进了垃圾筒。 忘博士苏醒后完全忘记了独孤童。 独孤童在垃圾筒力躺了半个多小时,有一只手伸进来把他提了起来,是一个 年龄68岁1 月21天15小时34分的人类:“哈,一个小丑人,带回去给我的孙女。” 他把独孤童装进竹背篓里,又在垃圾筒里翻寻其他东西。先后有79件废弃物落进 背篓,压在独孤童身上,重量878 克,没有危险,独孤童没动。 老人来到一个写着“废品回收站”的地方,把其他东西都交给一个人,只留 下独孤童。那个人检查过后,给了老人几张花花绿绿的纸。老人接过来装进破衣 服里面的口袋,背着独孤童离开废品回收站。透过背篓的缝隙,独孤童看倒无数 的人来来往往、一座又一座高高低低的房子紧密排列,上面都挂着字牌,最多的 一个字是“店”。在一间写着" 一定来日杂店" 的小房子里,老人掏出一张写着 “1 元”的纸递进窗口:“雪糕”,里面的人递出一块写着“草莓雪糕”的东西, 老人接过来,走进一条窄巷深处。 " 桃儿,好孙女!有好东西喽!" 老人叫道。 一扇破旧的小门打开,跑出一个5 岁9 月22天3 小时54分的人类,老人把雪 糕递给她," 谢谢爷爷!" 女孩接过雪糕,两人进了门,老人放下背篓。 " 爷爷,这是什么?" 桃儿看见独孤童。 "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洋娃娃吗,刚才拣垃圾拣到的,就是难看了点。" " 才不,你看他多神气呀!" 桃儿抱起独孤童。 房间年龄已有5859年,里面很昏暗,堆满破旧物。桃儿抱着独孤童一刻不放 手,独孤童始终处于休眠状态。从两人的称呼中,独孤童知道老人是男性,桃儿 是女性。 " 爷爷,我该叫他什么呢?" " 他这么破,就叫他破娃吧!" " 不好不好。 " " 垃圾小子?" " 不要不要。" " 那爷爷就不知道了,还是你给他取吧。" " 他虽然破,可是这么神气,我就叫他垃圾小侠。有垃圾小侠保护,那些孩子再也 不敢欺负我了。" " 恩,不错。" " 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呢,垃圾小侠?" 独孤童感到有液体从背部渗进身体,58秒后将要渗到主板。 " 哎呀!我的雪糕化了。" 桃儿拿开雪糕,放下独孤童,渗水停止,她用布 擦干独孤童后背。 " 爷爷,多可惜,雪糕都化了。" " 没关系,反正进了你的小肚子,它也要 化。" " 爷爷,你吃一口嘛。" 雪糕递到爷爷嘴边,老人推辞不过,用舌头尖舔 了一下," 不行不行" ,桃儿叫起来,爷爷又啜了一大口。 " 好吃吗?" 桃儿问,爷爷眯眼点头。 " 你想吃吗?垃圾小侠?这可是草莓味的,特别好吃。" 桃儿又回到独孤童 身边,蘸了一点雪糕,抹在他的嘴里:" 你也来尝一尝。" 湿度不造成危险,独 孤童没动。他不知道什么叫“味道”。 吃完雪糕,桃儿说:" 爷爷,我要带垃圾小侠到外面去玩。" " 去吧,如果 那些坏孩子欺负你,你就大声叫爷爷。" " 不会的,我离得远远的。" 桃儿抱着 独孤童走出小巷,来到一个小广场,广场上有13个小孩子。桃儿在广场角落的台 阶上坐下来。 一个孩子经过,看到独孤童:" 你们快来看呀!垃圾姑娘抱了一个垃圾丈夫! " 11个孩子围了上来。桃儿站起来要走,被挡住。一个孩子伸手抢过独孤童,桃 儿去夺,那个孩子将独孤童抛向高空。 危险操作!报警系统发出内部警告,应急系统启动前3 秒,独孤童被另一个 孩子接住,危险消失,系统恢复休眠。桃儿又追过来,这个孩子又把独孤童抛了 出去。 独孤童不断被抛来抛去,报警系统不停发出警告,但都在危险范围之内。 桃儿被一个孩子绊倒,那些孩子大叫" 她流血了!".桃儿的爷爷赶了出来: " 你们干什么?" 那些孩子丢下独孤童,一轰而散,桃儿的爷爷拿着一根棍子去 追。 " 爷爷,不要。" 桃儿擦掉鼻孔里流出的红色液体。独孤童知道那叫“血液”, 是人类最重要的东西,但他不明白桃儿为什么要浪费它。 " 桃儿,你没摔坏吧,啊!都流血了!这些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他们!" " 爷爷,不要,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桃儿拉住爷爷。 " 这些臭小子,下次让我见到,非得打断他们的腿。乖孙女,让爷爷看看, 真的没事?来爷爷背你回家。" " 还有垃圾小侠呢,你得背两个。" 桃儿从地上 抱起独孤童,紧紧搂在怀里。 " 好,两个就两个,爷爷的力气大着呐!" 从那以后,桃儿只在天黑以后、广场上一个小孩都没有的时候才抱着独孤童 去那里。 广场边上有一张秋千椅,桃儿坐在椅子上,边荡边和独孤童说话。 从这些天的话语中,独孤童有了一份桃儿的详细资料:1.桃儿属兔,出生不 久,她的爸爸妈妈就去天堂上班了,要过很多年才回来;2.她的爷爷特别好,每 天拣很多垃圾,但是只能换来很少的钱。但爷爷经常给她买好吃的东西;3.她最 爱吃雪糕、苹果、葡萄、所有的糖,还有肉;4.平均每隔2 两个小时,她就要用 右手食指伸进鼻孔,抠出鼻屎,抹在左边袖口;5.她最想吃的是生日蛋糕,上面 有很厚的奶油,可是生日蛋糕很贵,爷爷买不起,所以她从来没向爷爷要过;6. 她最想要的是一对翅膀,这样她就可以飞到天堂去看爸爸妈妈,她很想她的爸爸 妈妈。 独孤童不知道" 想" 是什么,也查不出天堂究竟在什么地方,有一次,桃儿 说很想爸爸妈妈的时候,眼睛里还流出了液体,他知道那叫" 眼泪" ,也知道人 类只有悲伤时才会流这种液体,但他不明白什么才叫" 悲伤" 、人类为什么要悲 伤。 2.独孤剑法 公元1996年6 月8 日21时,桃儿又带着独孤童来到广场上,又在那张椅子上 开始对独孤童说话。 5 辆自行车飞驰过来,在椅子前刹住,是5 个少年。" 喂,垃圾姑娘,把你 的那个垃圾人拿过来让我们看看。" 其中一个的少年说,他的年龄12岁3 月4 天 2 小时5 分。 桃儿爬下椅子向跑,那些少年绕圈把她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一把抢过独孤童, 蹬车就走,其他几个随即跟上。桃儿在后面追赶,但转弯后就看不见了。 那个少年纂住独孤童的腿挥舞。" 扔过来!扔过来!" 其他少年叫嚷着。那 少年将独孤童抛给身边的人。他们一边飞驰一边互相抛来抛去。有一个少年不小 心失手,独孤童向地面坠去,超出安全范围,抗震平衡系统启动,独孤童身体翻 转170 °,双腿曲折,减冲,稳稳站住了。 “哇!”少年们下了车,反复查看独孤童,并抓起独孤童用力向上抛,落地 前3 秒,抗震平衡系统启动,独孤童又平稳站住。少年们连试3 次,都是如此。 " 太神了!" 他们开始争执,最后达成协议,每个人拥有一天,轮流玩。 最先抢到独孤童的少年排第一个,他把独孤童扔到自行车筐里,跟大家告别, 骑车来到一座楼下,锁车,进电梯,上13层楼,用钥匙开B 号门,走进房间。房 间宽敞亮堂,摆设精致。 " 妈,你看我拣到什么了!" " 什么?咦又脏又破,拣它做什么?快扔出去! " 一个38年10月17天47分的人类皱眉尖叫。 " 你知道什么?这东西可神了。" " 我们的宝贝儿子什么时候变成拣破烂的 了?" 另一个39年4 月5 天34分戴眼镜的人类说。 " 让我来给你们演练演练" ,少年把独孤童抛向房顶,距房顶3 厘米时,保 护系统启动,独孤童伸手向房顶斜撑,减去冲力,划一道弧线弧落下,腿部曲伸, 平稳降落在地板。 " 看见了没有?看见了没有?怎么样?神不神?" " 嗨!还真有点意思。" 戴眼镜的人类点头说。 " 什么意思不意思,不行就是不行,你快给我把他扔出去!" 尖声人类说。 " 妈" 少年垛脚。 经眼镜人类劝说,尖声人类才说: "好吧,好吧。不过你你给我听好了,只 能在阳台上玩,不能把他带到其他房间里。" " 老妈万岁!" 从他们的对话中独 孤童知道了他们的性别和关系。 丘丘拎着独孤童来到阳台上,关起阳台门,“本少爷要好好试一试你的本领, 嘿!" ,丘丘把独孤童甩向对面的墙,就要撞上时,独孤童左腿微曲,鞋底在墙 面上斜斜一点,减去冲力,右脚跟着一蹬,身子反弹回去,再一旋,稳稳立在了 地上。 " 耶!" 丘丘忍不住喝彩起来:" 再来试试这个!" 他拽住独孤童胳膊猛抡 几圈,顺势投向墙角上方,独孤童左手在左墙上一划,身子冲向右墙,右手又一 撑,止住上冲,左右脚交替在两面墙壁疾蹬,一个倒翻身,轻轻落下,稳稳站住。 他所运用的正是《独孤剑谱》中的身法。 丘丘眼睛都直了:" 哇!你简直是武林高手!好,我们就比一比剑法。" 他 从独孤童背上拔下那柄木剑。这木剑其实只不过一根长木条,在手柄处用细绳横 栓了一根短木条。独孤童的左手呈握剑状,剑柄放进去正好卡住。忘博士认为左 手出剑更能出其不备,就专门设计了左手握剑的卡口。丘丘手执叉衣杆,叉头直 对独孤童胸部,摆了个马步," 来吧,尝尝我霸王叉的厉害!" 说完就向独孤童 刺去。 《独孤剑谱》中的剑法天下无双,丘丘只不过一个小少年,这一刺,独孤童 马上从中找到了73个破绽,他微一侧身,让过叉杆,左手一抡,木剑斜砍,由左 耳劈下丘丘左肩,丘丘一阵剧痛,眼泪都痛出来了。独孤童只知道人类悲伤才会 流眼泪,现在看到丘丘这样,对眼泪又有了新的认识:人类身体受到撞击同样也 会流泪。这比悲伤要容易理解一些。 丘丘大叫着挥杆向独孤童猛扫过去,这一扫,独孤童又看出104 个破绽,他 不管叉杆,左手一顿,剑锋砍中丘丘手腕,丘丘手中叉杆立刻落地。丘丘又痛又 恼," 你敢打我!" 随手抓起脚边的小凳向独孤童摔去,独孤童略一侧身,小凳 撞到墙上。" 看你躲!" 丘丘又抱起一个花盆砸了过来,独孤童一闪,花盆咣啷 一声摔得粉碎。 " 丘丘,怎么了?" 丘丘父母推门进来。 丘丘耳朵破口流血,左手腕也一片瘀青,张嘴大哭:" 妈!他打我!" " 天 啊,这是怎么了?说别带进家来,你就是不听话!他爸,你快给我把这个垃圾扔 走!乖儿子,妈妈赶紧给你清洗包扎一下。别哭了,乖。" " 好好好!" 丘丘的 父亲出门,把独孤童扔进了垃圾袋。 第二天清晨,清洁工来清理垃圾袋,独孤童随垃圾袋倒进垃圾桶,下了电梯, 被装上小型垃圾车,送到垃圾站,半个多小时后,又搬上大垃圾车,抛到垃圾场。 独孤童在垃圾袋躺了很久,被一只手从垃圾堆中拽出,垃圾袋打开 "垃圾小 侠?" 是桃儿的爷爷。 “太好了,我孙女哭了一夜,我还正愁没办法呢。你怎么会在这里?哈!这 可真是垃圾一家亲,跑都跑不掉!" 老人提起独孤童,放在背篓最上面。一个多 小时后又回到小巷。 " 孙女!你看谁回来了?" " 啊?垃圾小侠?垃圾小侠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 桃儿把独孤童抱在怀里,平均压力1023克,无危险。 桃儿再有没带独孤童去过广场。 公元1996年8 月20日14时,晴,气温19℃,风力3 级。 爷爷出去了,桃儿用泥巴团了一个圆盘,上插6 根小木棍:" 垃圾小侠,今 天是我的生日,这是我自己做的生日蛋糕,上面这些是蜡烛,一共6 根,因为我 已经6 岁了。你要祝我生日快乐。嗨,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他们说吹蜡烛前许 愿很灵验" ,桃儿闭上眼睛,双手合什:" 我的第一个愿望是:我想快快长大, 挣很多很多的钱,这样爷爷就不用每天出去拣垃圾了;第二个愿望:我想让爸爸 妈妈回到地上来,和我们住在一起,永远别走了;第三个愿望,恩对了,我想要 一个真正的生日蛋糕,点上真正的蜡烛,奶油要最厚最厚的那种,多漂亮、多好 吃啊好!愿望许过了,开始吹蜡烛!" 桃儿鼓起腮帮,朝着那些小木棍长吹一口 气,用木片把泥盘划成5 块:" 这一快是爷爷的,这两块是爸爸和妈妈的,这一 块是垃圾小侠的,最后一块呢,是桃儿的,今天是桃儿的生日,所以桃儿要最大 的这块。" 她端起那块泥巴,嘴巴一张一合假意吃起来:“好甜呀,太好吃了!” 当当当,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是一群少年,丘丘站在最前面:" 果然是被你偷回来了,垃圾姑娘, 快把那个垃圾小人交出来。" 桃儿想关门,被少年们抵住。他们向内张望,确认 没有其他人,便冲进来,拎起独孤童就走," 还给我!" 桃儿抱住独孤童不放, 一个少年一把将她推翻在地,少年们提着独孤童跑出巷子。 独孤童听到身后传来桃儿的哭声。 3.秃子胖子 独孤童被那群孩子带到了一片空地上。他立在中间,少年们围在四周。 丘丘说:" 谁要是不信,谁就动手打他一下试试。" " 这还不容易,我看它 把我吃了。" 一个胖男孩一拳向独孤童胸口捣去,独孤童剑尖一划,击中胖男孩 手腕,胖男孩痛叫一声,抱着手乱跳。 " 呀?是真的?小垃圾人孩真会武功。你不行,看我的。" 另一个高个男孩 提起右腿向独孤童狠狠踹过去,独孤童不避不让,挥剑削中他左脚踝,高个男孩 顿时仰天摔倒。 " 怎么样?怎么样?" 丘丘嚷起来。 " 我不信它这么厉害。" 第三个男孩站在独孤童身后,他悄悄靠近,双掌突 然猛推独孤童,谁知道独孤童迅速一闪,那个男孩来不及收力,重重扑倒在地。 原来独孤童头部四周都有监视孔。 " 我们几个人连一个垃圾小人都打不过,如果让女生知道,还不笑死?兄弟 们,抄起家伙一起上!" 一个男孩大叫。所有男孩全都找来木棍竹竿,领头的男 孩一声令下,十几根棍棒一起向独孤童打去。 《独孤剑谱》中有一篇叫做《破围篇》,专讲破解围攻的剑法,不论围攻的 人数有多少,都有它的破绽,敌人中武功最弱的那个就是最大的破绽;就算所有 敌人武功完全相等,出招总有快慢,出招最慢的那个就是最大的破绽;就算出招 速度完全相同,招数总有破绽。所以只要以最快速度击中破绽,就可以乘机反攻, 寻找其他破绽,一一打击,渐次瓦解敌人的围攻。 要求是必须快,察找破绽要快,打击破绽更要快。稍有延误,就会被其他围 攻者击中。 古代人们修习武功,为了一个" 快" 字,可能要用大半生的努力,独孤童是 高级智能人,他寻找破绽和出手的速度远远快于人类,就算是当年天下无敌的独 孤大侠重生,也可能远不及他快。更重要的一点是:人类身陷重围,只能看到前 面的敌人,身后的敌人则需要耳朵去听,这样难免分心。独孤童视角为360 °, 他根本不用考虑身前身后。 那些棍棒一起袭来时,看似无处可躲,独孤童却在瞬间找到每个人至少50个 以上的破绽,他抖腕旋臂、剑尖疾刺,顷刻间反击一圈,分别击中每个男孩的要 害。“哎呦啊呀·# ¥…… - !“男孩们棍棒全都脱手,捂着自己的痛处或跳或蹦或在地上打滚。 独孤童收剑垂臂,恢复到休眠状态。 " 喂,小兔崽子们,你们在干吗?" 一个年龄37年10月21天14小时57秒的光 头人类走了过来。他在不远处观望好久了。 " 大兔崽子,我们干吗用得着你管吗?" 丘丘回道。 " 哎,你个小屁孩,还敢顶老子的嘴,小心老子揍你。" " 你敢啊!" 丘丘 头顶挨了光头一凿:" 你个烂秃子,你凭什么打我?" " 光头,你凭什么打人? " 其他孩子也纷纷嚷道。 " 你们偷了我的东西,我不打你们打谁?" " 我们偷你什么了?" " 它。" 光头指着独孤童。 " 它?你有没有搞错,这是我们从垃圾老头那儿拿来的,什么时候成你的东 西了?" " 你们知道垃圾老头是从哪儿得来的?他是从我那儿偷走的。我找了几 天了,谁知道又被你们这们这些小崽子偷来了。老子脾气可不好,再不给我滚, 我一个一个揍扁。打小偷连警察都不管,还要把你们抓起来。" 那班孩子本来就 心虚,听光头这样吓唬,嘀咕两声,只得走了。 等孩子们走远后,光头才走近独孤童,刚才的情形他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不 敢靠得太近," 小丑人,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我可是个好人,从来不跟人打 架,你千万别出手啊。咱们可要和平共处,知道吗?" 试探了好久,光头才敢用 手指头碰独孤童。确信没有危险后,他才轻手轻脚地抱起独孤童。穿过几条街巷, 来到一座楼房前,上到2 层,走进一间十分凌乱的房间。" 老婆,我们发财了! " 一进门,光头就大喊。 从内间走出一个年龄36岁1 月3 天15小时28分、体重163.7 公斤的胖女人, 从光头的称呼中,独孤童知道了两个人的性别和关系。胖女人看都不看光头说: " 你已经发了一万次财了。" " 这次可是千真万确百分百。" " 上次还是万无一 失呢。" " 以前的就不提了,这次绝对不一样,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 什 么?" 胖女人瞟了一眼光头手中的独孤童," 你改行拣垃圾了?" " 你可别小瞧 这垃圾小人,咱们的幸福生活就指望它了。" " 我劝你省省吧,祖传一条穷命, 想翻身,等下次投胎吧。" " 你可别把话都说绝了,等老子发了财,看老子一脚 不蹬了你这头肥母猪。" " 什么?你叫我什么?" 胖女人睁圆了眼睛,抄起一根 拖把就向光头打来。光头情急之下,急忙举起独孤童去挡,独孤童被他举在半空 中,眼看拖把砸下,无法躲闪,随即回手一剑,砍中光头手臂,光头吃痛,急忙 撒手,独孤童右脚在他头上一蹬,借反弹之力,腾身让过拖把,剑刺胖女人咽喉, 胖女人哪里能够避开,惨叫一声,仰天栽倒。独孤童脱身、借力、腾闪、出招、 落地五个动作是在2 秒钟完成的。 " 看到了?知道吗?我们两下半辈子就靠它了!" 刘二秃子捂着手臂。 " 靠它?" 马如花坐起来。 " 这可是个活银行,懂不懂?" 马如花瞪着一双大眼满脸茫然。 " 你见过这种东西没有?" 马如花摇摇头,天真得像头猪。 " 我也没见过,谁都没见过。物以稀为贵,懂不懂?" " 谁会买这种破烂? " " 卖?掏多少钱老子都不卖。" " 不卖?!" " 嗨,这种事讲了你也不懂,你 就等着收钱吧。" 马如花点点头,乖得像第一次出圈的猪。 独孤童只是听着,看着,一动不动。 4.比武大赛 第二天,刘二秃子抱着独孤童,在街心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把独孤童放在 一个台子上,旁边立一块牌子,上写" 比武大赛,交10元,赢100". 然后拿着话 筒大声叫唤:" 快来看,快来瞧,比武大赛健身又赚钱,不比白不比呀!" 街上 来来往往很多人,不一会儿,就围了一大圈,人群里有个络腮胡子问:" 跟谁比? 跟你? " " 不是不是,瞧我这大豆芽体型,哪敢跟您比武,是我身后这个假人。" " 跟它?你这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 不信您就下场来试试。" " 打赢它你就 给我100 块?" "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钱我就放在这儿,赢了您就拿走。" 刘 二秃子掏出一张写着“100 元” 得彩色纸放在台子上,独孤童知道这种彩色纸叫做" 钱". "怎么叫赢?" " 能躲过他10招反击就算赢。" " 就这破烂玩意儿?" " 您别小瞧它,只要您出招, 它就会还手。多少武林高手都败在它手下。" "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我一脚踩烂 它,你可别叫唤。" " 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 信' 字。这有这么多人作证,我 敢吗?" " 好,我就来试试。" " 请大哥您先交10块钱。" 络腮胡子掏出10块钱 交给刘二秃子,刘二秃子把独孤童搬到场子中间," 好,您就随便打吧。 出手越重越好。" 络腮胡子看着眼前矮出一大截的独孤童,几次要抬脚,但 都踢不出来,围观的人大笑:" 喂,胡子,快出招啊,怎么了?怕了?" 络腮胡 子脸涨得通红,"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一脚踢向独孤童,独孤童见他踢来, 微微一侧身,木剑上撩,一剑砍中他的脚踝,络腮胡子疼得差点叫出来,周围人 一阵惊呼。落腮胡子抬手又向独孤童扇来,独孤童一低身,让过手掌,同时剑尖 直刺,刺中他的下阴,络腮胡子撑不住,捂着下阴不住呻唤,头上疼出汗来。围 观的人一阵暴喝哄笑。络腮胡子恼羞成怒,双拳齐出,忍痛又向独孤童猛打过来, 独孤童仍然一低身,回手一剑刺中络腮胡子左腰,络腮胡子又是一声痛叫,围观 的人更是连声叫好。 这一来,络腮胡子再也不顾独孤童究竟是真人假人、是大是小,嘶吼着连连 进攻,但每次只要出手,必被击中。十几招后,他已经分不清全身上下到底是哪 儿痛了。围观的人也劝道:" 哎,胡子,算了吧,你打不过这个假人,认输算了, 不就10快钱吗?" 络腮胡子实在撑下去,只得说声" 我走了" ,拨开人群低头就 走。 刘二秃子见10元钱到手,叫得更欢了:" 还有那位上来试试?赢了就有100 块!" 有个小伙子按耐不住,跳出来说:" 让我来!" 交了10元钱,捋捋袖子, 咳嗽两声,舒展舒展筋骨," 哈" 的一声,摆个虚步,手呈钳形,双臂轻摇,一 招" 螳螂当路" 起势,众人喝彩起来,原来是练过的。小伙子知道独孤童不是寻 常对手,十分谨慎,绕着独孤童走了一圈,不断变换招式,想引独孤童先出招, 但是他不出招,独孤童当然绝不会动手。 有人起哄道:" 嘿!别光摆花架子,上啊!" 第二圈绕了不到一半,小伙子 猝然伸手,一招" 斜月清辉" 向独孤童后肩斩去。独孤童自遇敌以来从未遇见过 内行,小伙子虽然也只会一些皮毛,但招式中规中矩,还算漂亮。可惜独孤童早 看出破绽,弯腰回手,斜斜一招" 侧耳听风" ,削向小伙子左腰,小伙子只得回 身躲闪,反应虽快,还是中了一剑,好在还不算太疼。他又挺身而上,左腿横扫, 一招" 中流摆渡" 踢向独孤童上身,独孤童半蹲舒臂,一招" 金雀梳翎" ,疾刺 小伙子右膝,小伙子单腿立地,避无可避,重重挨了一剑,险些跪倒在地。他忍 痛挥臂,一招" 双虹卧波" ,呈合抱之势,向独孤童头部夹攻,独孤童腾身垂剑, 一招" 九天银河" 直刺下来,正好刺中小伙子后颈,小伙子顿时趴倒在地。独孤 童收剑挺立。 周围人一起喊起来,一半惊呼,一半喝彩。小伙子站起身,揉着后颈说:" 佩服佩服,比我师傅还厉害。这10块钱,值!" 说完,看一眼独孤童,也走了。 这之后又有几个上来挑战,但没有人能躲过独孤童一招。看到实在没人了, 刘二秃子这才收摊回家。 从此以后,刘二秃子每天带着独孤童上街摆擂,四处赢钱,生意越来越红火。 有人来挑战,独孤童就接招反击,如果没有,他就一动不动,木然挺立。 有一天,刘二秃子刚出摊,一辆轿车停在路边,一个衣着考究的人下了车走 过来:" 这位师傅,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 独孤童的资料上显示:这个人已 经跟了好几天了,每次都站在人群里。 " 什么事?" 刘二秃子上下打量那人。那人递上一张名片,上写:金龙文化 传播公司经纪人何喜学" 你这样每天摆个小摊,不会有什么大前途,愿不愿意跟 我合作,玩一把大的?" " 怎么玩?" 刘二秃子眼睛一亮。 " 只要你愿意合作,我包你一天挣的比10年多。" " 我合作,我合作!" 何 喜学让刘二秃子上车,刘二秃子要拿那面牌子,何喜雪笑道:" 扔了吧,用不着 了。" 刘二秃子略略迟疑一下,说声" 好!" 就美滋滋抱着独孤童上了车,独孤 童第一次坐车,仔细观察何喜雪开车的动作,5 分钟后,他已经完全掌握了。 车停在一座大楼前,上面几个巨大的金字:金龙文化传播公司。刘二秃子下 了车,仰着脸不住赞叹。何喜雪在前带路,刘二秃子跌跌撞撞走进了大厦。上了 电梯,走进一间气派的办公室,地面亮晶晶的,刘二秃子局促起来,不敢贸然踩 上去。" 请随便坐。" 刘喜雪坐到一张大办公桌后扬扬手,刘二秃子小心翼翼在 白色大沙发上斜蹭着坐下,把独孤童放在脚边。 " 刘先生,我们现在有两种合作方案,第一种是把这个小人卖给我,我给您 30万" 刘二秃子听到这个数字,一哆嗦,何喜雪微微一笑,接着说:" 第二种, 您可以从我们的赢利中提成10%.不知道您愿意接受哪种方案?" 刘二秃子眼珠子 一转,说:" 我要第二种。" " 好,协议我已经拟好了,请您过目,如果没什么 问题,您就在上面签字吧。" 刘二秃子拿过协议看了一遍又一遍,独孤童在5 秒 钟之内就记住了所有内容。 " 还有什么问题吗?" " 我只有一个要求。" " 请讲。" " 我必须和我的假 人寸不不离,它只听我的话,别人根本不行。" " 这没问题。" " 好!" 刘二秃 子拿过笔在协议上认认真真签了自己的名字。 " 合作愉快!" 刘二秃子欢欢喜喜回到家,进门就叫:" 老婆!我们发了!" 马如花急忙迎 了出来:" 怎么?赚了500 块?" "500?你也太可怜了,500 块钱值得我老刘这 么开心?" "800?" " 哼!" "1000 ?" " 你往这个数猜。" 刘二秃子伸出3 个 指头。 " 妈呀!3000?!" 马如花惊叫。 " 算了算了,就你这点小见识,猜1 万年也猜不到,告诉你吧,至少30万! " " 你别是在外面灌了两斤狗尿吧,净做狗梦。" 刘二秃子拿出协议书,唾沫横 飞,把刚才的事情详详细细讲了一遍,马如花抢过协议书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 忽然一扔,号啕大哭:" 我的亲娘啊,我发了,我终于发了!" 独孤童知道他们 可以从这里面挣到很多钱,但他不知道马如花为什么哭,他储存的记录中,人类 对金钱有两种态度:热爱和仇恨。于是他把马如花归到仇恨金钱的那一类中。 吃过饭,两口子把独孤童留在家里,兴冲冲地出去了。等他们回来时,带回 很多东西。刚进门,两口子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些袋子,都是新衣服,噼里啪啦, 没一会,两个人全都变了样,抢着照镜子、扭屁股,在房间里端起架子走来走去。 " 我们的小财神也得换换行头。" 刘二秃子从袋子里拿出一套儿童衣帽。走 过来,就要脱掉独孤童身上的破牛仔短裤,刚想解扣子,独孤童一剑砍在他的光 头上,疼得刘二秃子又叫又跳。 原来,独孤童的安全系统不允许改变身体的任何部件。 " 算了算了,它不想换就别换了,它可能有它的道理,说不准换了新衣服, 它的神气也就没了。" 马如花劝道。 刘二秃子摸着光头,也不敢再试了。 5.巨奖百万 几天后,刘二秃子穿戴整齐,带着独孤童出门下楼,何喜学已经开车等在外 面了。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座雄伟的建筑物前,独孤童看到几个巨大的字: 世纪体育馆。还有一张巨幅,上写:超级武功擂台赛,巨奖100 万(新闻发布会) 擂主:神奇垃圾侠此外,竟然还有独孤童的图象。 他们刚下车,便有数百人围了上来,手里都拿着各种微型机器,唰唰唰地闪 着刺眼的光,独孤童看到那些微型机器上印着\"××相机\"\"××摄像机\"的字 样,那些人胸前都挂着牌子,都是某某电视台、报纸、网站的记者。记者们争先 恐后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何喜学微笑解释:\"大家不要急,请到会场里去,到 时候本人有问必答\". 好不容易穿过记者包围,走进一间大厅,里面已经坐满了 记者,何喜雪和刘二秃子坐到面对记者的坐席上,中间空出一个座位,把独孤童 立在那张椅子上。记者们开始发问 记者:请问这个破旧的假人就是擂主垃圾侠? 何喜学:是。 记者:他真的会打吗? 何喜学: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们没想过要把100 万白白送人。 记者:有人曾经见到刘先生在街边摆地摊,用这个假人打擂挣钱,有没有这 种事情? 何喜学:有,我们正是在街边发现他的。 记者:刘先生,这个假人是您自己制造的吗? 刘二秃子:不不不是。 记者:那么您是从哪里得到它的? 刘二秃子:我我,有一天刮大风,下大暴雨,一道闪电,轰!我看见,看见 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跑过去一看,结果就看见它了。 记者:从天而降?您是不是在故弄玄虚、耸人听闻? 刘二秃子:没没绝对没有!我敢赌咒如果如果何喜学:以人类现在的科技水 平,您认为能制造出这样的假人来吗? 记者:比武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在后面遥控它? 何喜学:如果能发明出这么强大的遥控器,也是一项惊天动地的大发明,可 惜人类现在还做不到。 记者:那么我们怎么能断定比武的真实性? 何喜学:我们这次比赛是完全开放的,欢迎任何怀疑者到现场检测。 记者:参赛有没有限制。 何喜学:只要交纳参赛费,任何人都可以参加。 记者:参赛费是多少? 何喜学:1000元。 记者:这么高?你们是不是在牟取暴利? 何喜学:只要打赢,参赛者能获利1000倍,如果说暴利,这才是真正的暴利, 而且是名利双收。至于我们,这场擂台赛是商业行为,赢利当然是我们的目标。 不过,作为公民,我们不但会合法纳税,也会从利润中抽去一部分资金赞助慈善 事业。 记者:比赛准备进行多久? 何喜学:计划是3000场。 记者:比赛形式呢?有没有限制? 何喜学:只要是武术就行,也可以带非火药性兵器,因为垃圾侠用的是剑, 虽然是木头的。 记者:如果比赛中出了人命呢? 何喜学:一定的损伤可能会出现,但我们可以保证绝不会出人命,因为垃圾 侠从来不主动进攻。而且他使用的是非杀伤性兵器,只不过一把木剑而已。还有, 参赛费中本身含有保险。 新闻发布会后第3 天,独孤童被带进了体育场的擂台上。 30米宽的擂台,独孤童站在中央,一束惨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四周的看台 上黑压压、密密麻麻都是人,一片嗡嗡声。 独孤童第一次这么集中地看到人类,他们喊着、叫着、笑着,独孤童不知道 这是为什么,但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明白人类。他的词典里有一个词叫:心灵世 界。这是一个只有人类才能拥有的世界,他永远都看不到。诞生以来,他第二次 开口说话:\"我很寂寞。\"可是谁都没有听见。 一个人手拿一根圆筒走到独孤童身旁,将圆筒对着嘴,满脸含笑说:\"超级 武功擂台赛正式开赛!\"他声音不大,但满场都能听到,独孤童知道那是扩音器, 那个人应该是主持人。 看台上的人尖叫起来,像一阵潮水。那人继续说道:\"站在我身边的就是本 届大赛的擂主垃圾侠\",看台上又一阵暴响。\"关于它的来历,至今无人知晓, 也许它是来自外太空的神秘使者,它身上有着惊人的神秘力量和超乎想象的武功 绝技。当然他也很酷,不屑于和任何人说话,它唯一的语言就是手中这把木剑, 一把连小孩子都不愿意玩耍的木剑,但正是这把木剑,将向地球上所有的武林高 手发起挑战。战胜它,将会赢得100 万元的巨额奖金!好,现在我们就请出本次 大赛的第一位挑战者破风刀唯一传人林中萧先生!\"随着如潮的掌声,走上一位 消瘦的中年人,手执一把斜方头的薄片刀。主持人问道:\"林先生,在开赛之前, 请问您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 没有。\" \" 哇!高手可能都是这么酷。好现 在就让我们观看这场破风刀对垃圾剑之战。\"主持人笑着跑下了擂台。 全场顿时肃静下来。 林中萧站到独孤童的对面,一步之遥,他神情端肃,举刀在胸前一横,说声 \"请了\",刀头一顿,随即旋动起来,划出一圈银光,倏忽之间,又如一道闪电, 陡然向独孤童左肩砍下,这一招名叫\"空穴来风\",是破风刀法起势绝招之一, 旨在眩人眼目,让对手猝不及防,但独孤童没有与人对敌的意思,无论刀光如何 闪烁,对他毫无作用,危险真正逼近时,他才会随机应对。林中萧这一刀先虚后 实,变化神速,但由于出刀图快,志在必得,所以有攻无防,门户大开。独孤童 第一眼就看出这个破绽,不退反进,一招\"推窗望月\",剑尖直刺林中萧咽喉。 林中萧没料到独孤童出招如此古怪凌厉,急忙撤刀反挡,想砍断木剑,变招 虽快,还是迟了一分,独孤童木剑已经刺中他的咽喉,并倏然收招,挺身而立。 林中萧连他的木剑都没有碰到。 林中萧咽喉剧痛,猛烈咳嗽不止,脸也吓得煞白,如果独孤童手中是一把真 剑,他已经丧命。 但他毕竟久经锤炼,略一运气,迅速恢复镇定,一招\"风云浩荡\",挥刀攻 去,这一刀似起似伏、似虚似实,共含18种变化,每种变化又彼此呼应、回环往 复,真如漫天风云,浩浩荡荡,尽显\"破风刀\"法的气势。如果换一个对手,必 须得先看清来路去势,才能找到相应的破解之法,但独孤童只管这一刀真正的落 实之处,这也正好是独孤剑法的要义:无论招数如何繁复,最终都只能击中一点。 当刀尖逼近自己胸口时,独孤童斜身挥剑,刺向林中萧胸口,林中萧又迟了一分, 被木剑先行刺中,胸口一阵剧痛。不过,他只是闷哼一声,随即垂腕转肘,一招 \"风波乍起\"攻向独孤童腋下,这一招起势突兀,老辣刚劲。但由于过于强悍, 身体左侧大空,独孤童腰身侧仰,剑锋横扫,一招\"推波助澜\"劈中林中萧肋下。 林中萧咬牙一忍,迅速反攻。 几招过后,林中萧虽然招招中剑,但都只是一痛,所以,他索性不顾独孤童 木剑,施展刀法,尽兴强攻。\"破风刀\"素以凌厉著称,越快越见杀气。而独孤 童的武功来自独孤剑法世上最高深的剑法,不讲定式,只寻对手招数中的破绽, 讲究\"一击即中\",独孤童又是智能人,他的判断力之精确、反应之及时,远远 超出人类,再快的招数,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破绽,也几乎在同时,能立即发 动反攻。所以,两人以快打快,风驰电掣。看台上的人只能看见一团银光和一团 黄影盘旋交织,滚来滚去。 20多分钟后,银光和黄影陡然止住,林中萧和独孤童面对面笔直站立,林中 萧脸上、手上到处是伤,衣服也满是破洞。林中萧低声说了句\"我输了\",随即 转身下台。他知道自己就是打一辈子,刀也绝对沾不到独孤童的身体,自己也绝 对躲不开独孤童任何一招反击。他的得胜希望是0.看台上顿时一阵狂潮。而独孤 童静静站立,像一棵枯树。 主持人飞快跑上擂台:\"大家都见到了,这才是真正的旷世之战,啊,太惊 心动魄了!太如梦如幻了!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场景竟然真的出 现在我们眼前!如果让我现在立刻去死,我要大声地、坚定地、狂热地说:不! 我不要死!我要看下一场!好!现在就有请今天的第二位挑战者金刚掌胡铁先生! \" 6.剑侠拳王 超级武功擂台赛持续3 个月,挑战者共2999名,没有一个能躲过独孤童1 招。 独孤童成为头条新闻人物,世界前100 位最知名人物评选中,他位居第37. 13家世界知名品牌争抢独孤童做产品代言。 公元1996年11月21日20时38分,独孤童迎来大赛最后1 位挑战者少林寺俗家 第一高手破尘。 破尘,年龄47年1 月23天46分,体重68.3公斤,双眼微闭,目光方向无法探 测。 静立3 秒后,他抬掌、翻掌,以一招“颠倒众生”起式,双掌时合时分、时 快时慢、时重时轻、时正时奇,使的是少林绝学般若掌法。 独孤剑法精髓在于寻找对手招式中的破绽,一招制敌,然而破尘以深厚内功 运掌,真气流荡,没有1 微秒停滞。 独孤童左肩感到压力逼近、正要出剑,那股力量忽然消失,在不可计算的时 间内,右腰又有压力逼来,再次动剑,压力忽又消失。如此反复17次,独孤童无 法刺出1 剑。破尘这一招“颠倒众生”本意不在攻击,而是扰乱注意力。但独孤 童是智能人,出招只为自保,始终能以静制动,不受破尘掌力变化迷惑。 破尘忽然双腕紧贴,双掌呈扇形,旋动如风车,掌力猛增,一招“轮转生死” 攻来。掌力如同旋涡,形成一股巨大的合力。独孤童体重不到5 公斤,在这股力 量卷动下,身体顿时离开地面,像风车一样急速旋转。防卫系统警告:旋转一旦 突然停止,危险将大到无法计算。 独孤童无法控制身体旋转,也无法向破尘反击,即便出剑,剑尖距破尘尚有 2.1 厘米。独孤剑法中有借力打力之术,独孤童伸直左臂,让剑与身体呈90°, 在急速旋转中,剑身划出筒状黄影,形成一个力圈,破尘的掌力多强,这力圈就 有多强。两股力量相互推动,合成更强大的旋涡。 独孤童身体旋转更加急速,破尘的双掌也被绞入旋涡之中。旋转对独孤童不 存在危险,但破尘的手腕将被绞脱臼。破尘不得不倒转运力方向、止住旋转。 就在这间隙,独孤童,挺剑进击,一招“触目惊心”直刺破尘眉尖。破尘身 形后移,双掌对合,一招“真幻不二”想要夹住木剑,独孤童出剑奇快,不可能 被他夹住,但刺中破尘后,木剑也将被他的掌力摧毁。独孤童急速收剑,身体倒 翻,跳出破尘掌力笼罩。 僵峙片刻,满场刹时掌声雷动,终于有人能躲过独孤童一剑了! 破尘却低哼一声,他很清楚这完全出于侥幸。但也无暇细想,振臂挥掌,重 又攻来。般若掌滔滔滚滚,如汹涌波涛,独孤童卷在其中,像海浪间一片枯叶, 上下飘飞、无片刻静止。无论破尘掌力如何浑厚刚猛,独孤童总能牵引这股力量 反制破尘。每一次反击都逼得破尘无力破解。不过,由于独孤童顾及木剑,破尘 也总能侥幸得脱。 场上的掌声喝彩声也越来越高,几乎要把体育馆震塌。 斗到第21回合时,独孤童系统发出警告:电源仅余5%! 独孤童是利用太阳能充电,体育馆里的灯光虽然能不断充电,却远远不及所 耗电量。 在这3000场对决中,独孤童的智能已经获得了巨大提升,他知道要终止比武, 就必须制止对手的进攻。 破尘斜身扬臂,状如挥桨,一招“弃舟登岸”,向独孤童发起第22次进攻, 这一招力量集中于左臂,掌形如刀,力可断石。 独孤剑法中有点穴法,只要点中对手要害穴位,对手将丧失所有力量。由于 点穴图谱上的人形是固定的,很难在现实中找到精确对应,所以,独孤童始终无 法掌握。但偏巧破尘的体形正好与点穴图谱上的完全相符。当他扬臂之时,左腰 露出一片空挡。独孤童先发制人,一招“空穴来风”刺向破尘笑腰穴。 以破尘的功力,与人对决,必以真气护住全身要穴,决不会留下丝毫可乘之 机。但在和独孤童过招前,他已经连续看了数十场比赛,发现独孤童只守不攻, 决不主动出击,因此今天上场,他只攻不守,全力进击。独孤童电量逐渐减少, 回击力量随之逐渐减弱,眼看胜券在握,破尘更是毫不戒备,结果留给独孤童这 个大破绽。 独孤童出剑速度远远超出人类反应能力,破尘只觉眼前已闪,笑腰穴已被木 剑刺中。 哈哈哈哈哈哈破尘跌倒在地,狂笑不已,笑到全身抽搐,仍然不能停止。 这一剑也几乎耗尽独孤童所有的电力,一只麻雀都能将他撞倒。 超级武功擂台赛就这样圆满结束。 独孤童被刘二秃子带回家,他现在已经换了一幢豪华的别墅,并定制了一个 专用的保险箱来安放独孤童。 1 个多月后,登独孤童再次被带出来时,街上已经挂满了印有他图象的广告 牌。 这一次仍然是与人比武,不过,比赛的主题变成了“剑侠拳王世纪之战”。 何喜学策划了一场举世瞩目的赛事:让独孤童和世界拳王泰僧对决。 独孤童被送到了拳台上,他对面体重超过他10倍的拳王泰僧。 体育馆里的观众超过10万,疯狂的叫声更是如同海啸一般。 形如猛兽的泰僧在拳台上伸臂踢腿,每一个动作都引起观众一阵尖叫。他是 魔鬼和力神的复合体,是亿万人类的偶像。他每一拳的力量至少在300 公斤以上, 能够将一头小牛打飞。 全场灯光熄灭,只留一束灯光射向拳台。 裁判一声令下,泰僧举起拳头,那拳头比独孤童的头大出3 分,他鼻孔大张、 眼中充血,嘶吼一声,一个勾拳向独孤童打来。 独孤童连脚步都没能移动,就被泰僧一拳击中,身子顿时飞了出去,摔到台 下20多米处。 10多万人一同惊呼。 连泰僧都大张着嘴,一脸惊诧。 原来,击败破尘后,独孤童耗尽了所有电量。之后,他就被刘二秃子锁进保 险箱,完全封闭,没有充电光源。所余电量只能支撑他站立。所以,当泰僧一拳 击来,独孤童无法躲闪,更无法反击,只能硬接巨拳的重击。 震惊过后,观众开始愤怒,咒骂和杂物冰雹一样砸向独孤童。独孤童瘫痪在 地,一动不动。 刘二秃子急忙奔过去:“小财神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这可不是开玩笑 的时候。啊” 一个啤酒瓶从看台上飞下,砸破了刘二秃子的脑袋:“我给你跪下了,我给 你磕头,求求您了,小财神爷,快站起来吧!” “你在搞什么?”何喜学气急败坏,冒着果林瓶雨跑过来。 “我也不知道,它从来没这样过呀”刘二秃子惊怕万分。 “我不管,你给我搞定!你知道这次比赛投入有多少吗?广告商、赞助商, 还有这10几万人?你叫我怎么办?” 刘二秃子抓起独孤童,恶狠狠命令他站起来,但一放手,独孤童就瘫倒在地。 有不少观众已经跳下看台冲过来。何喜学见机不妙,拔腿就逃。刘二秃子拎起独 孤童,也跟着没命狂逃。 第二天,刘二秃子和何喜学因为涉嫌欺诈,被拘捕审查。 刘二秃子刚被带走,马如花立即打开保险柜,抱出里面所有的钞票,只留下 一张100 元的:“哈哈哈!这些钱全都是我的啦!刘二秃子,你娶我的时候身上 只有100 块钱,我马如花不是没良心占便宜的人,那100 块钱留给你” “钱是我的。”独孤童忽然开口说。 “你你会说话!”马如花大惊。 “钱是我的。”独孤童重复道。 原来,独孤童被带回来后,就扔在了墙角,经过一昼夜,电力已经完全冲满。 本来他只是一个智能人,只能执行命令,没有思考能力。储存在他系统中的《独 孤剑谱》蕴涵着深刻的人类智慧,运用独孤剑法的时候,这些智慧渐渐融会到他 的系统中。经过这一系列事件,对人类世界,他渐渐有了认识。这一次重伤终于 让他明白:自己一直在被利用。刘二秃子和何喜学一直在利用自己挣钱。 所以,当马如花大叫钱都属于她时,独孤童第一次向人类表达自己的意见: “钱是我的。” 7.生日蛋糕 马如花把钱全都装进一只皮箱,急冲冲往门外逃,独孤童挡住了她。 “你干什么?”马如花又惊又怕。 “钱是我的。” “你要钱干什么?你又不吃又不喝。好好好,你要就分你一点。”马如花拿 出一张钞票递给独孤童。 “钱是我的。”独孤童没有接。 “不够?好,再给你一些。”马如花又取出几张。 独孤童仍然不接。 “还不够?”马如花只得取出一叠。 独孤童还是不接。 “好!一人一半!” “都是我的。” “都是你的!?”马如花横下心,想夺门而逃。 独孤童举剑一刺,马如花当即僵住,无法再动。 其实,受了泰僧一拳后,独孤童的动力系统已经遭到破坏,身体虽然还能移 动,出招却没有多少力度。一个普通的儿童就能打倒他。可惜马如花不知道真相。 独孤童刚才一剑,恰好刺中马如花胸口膻中穴,膻中穴是人身要穴,被击中 后,气血封滞,人就行动。 独孤童提着钱箱径自出门,站在大门外,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唯一明确的是:必须避开人类。以他现在的状态,碰到任何人,都将是巨大 的危险。幸好这时小街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个行人。 独孤童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下水井,便走过去,搬开井盖,钻下去,从下面搬 好井盖。找了一个死角,躲了起来。 这一躲就是3 年。 有一天,独孤童听到上面传来叫声:“卖桃儿!卖桃儿!新鲜的桃儿啦!” “桃儿。”独孤童不由自主念出这个词。 在他储存的记录中,桃儿是最安全的人类。桃儿接触他的平均力度只有32克。 他似乎忽然明白了一个只属于人类的词:感情。 “我想桃儿。”独孤童第一次说出一个非数字化的字。 他爬出井口,去找那个“卖桃儿”的人。“卖桃儿”的人没有走远,还在不 停叫喊,但他身边却看不到桃儿。 独孤童正在四处张望,有一个女人走近“卖桃儿”的人问:“你这桃儿怎么 卖?”“卖桃儿” 的人回答:“3 元1 斤。”“我要2 斤。”“卖桃儿”的人从小车里拿起几 个红扑扑的圆形带尖物,放到天平上称过,装进袋子递给那女人。独孤童这才明 白:“卖桃儿”的人说的桃儿是指那种圆形带尖物。他要找的桃儿在小巷深出的 小破院里。于是他抬腿向小巷走去。 独孤童只能按照储存的路线记录走,这条路线是:刘二秃子的别墅世纪体育 馆刘二秃子原来的家打败那群少年的空地小巷。 没走多久,就有人发现了他,很多人都记得独孤童,一路上不断有人大叫 “垃圾侠”,有时甚至挤得水泄不通。独孤童不去理睬,只是不停地走。好在大 家都知道他的厉害,谁都不敢碰他。 途中,独孤童看到有一间店面上写着“春天蛋糕店”,他停下了脚步,今天 是1999年8 月20日,正好是桃儿的生日。独孤童走进蛋糕店,人们也立即涌了进 去,几乎将蛋糕店挤破。 独孤童将钱箱放到柜台上,打开箱盖说:“我买生日蛋糕。”“啊”所有人 一起惊叫。店员更是惊喜万分,手足无措:“这么多钱!全都买?” “全都买。” 店员急忙清点皮箱里的钱,一共有87万元,至少可以买2 万盒只生日蛋糕。 整个蛋糕店一共只有200 多盒生日蛋糕,经理急忙派手下到其他店去买。另外调 了8 辆卡车来送货。 生日蛋糕在卡车上堆成了山。8 辆装满生日蛋糕的卡车排成一行,独孤童坐 在第一辆卡车上指引方向。车队驶向世纪体育馆,然后再折向刘二秃子原来的家。 消息迅速传开,记者们闻风而来,驾车尾随卡车,浩浩荡荡驶向小巷。然而, 当他经过小广场后,发现眼前一切都变了:小巷消失了,小巷周边那一大片矮房 也都消失了。那个地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方坑。坑里有很多人在挖土运砖,修水 泥柱。 智能系统最不能接受的是变化,哪怕是一个小数点。独孤童下车站在坑边, 一动都不能动,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记者们涌过来,争先恐后地提问,卡车的司机也来问蛋糕卸在哪里。独孤童 木然挺立,置若罔闻。司机们只好把蛋糕堆在坑边,开车回去了。 独孤童就这样一直站了5 天,直到警察把他带走。 原来,刘二秃子把独孤童告上了法庭。 那场比赛让刘二秃子赔得精光,3 年来,他一直四处寻找独孤童。独孤童用 80万买蛋糕的事情被记者们炒得无人不知,刘二秃子当然很快就知道了。“那是 老子的钱啊!”刘二秃子不敢直接来找独孤童,就借钱请律师,告独孤童抢劫。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古怪的一桩官司,被告者并不是人类。消息传开后,很多 律师都争着要为独孤童免费辩护。 法庭经过1 个多月的审判,得出最后判决:1.独孤童并非人类,抢劫罪不成 立;2. 86 万元已经变为货品,无法追回,2 万多盒早已发馊变质的蛋糕归刘二 秃子所有;3.刘二秃子不能提供拥有独孤童的合法证据,独孤童有权选择主人或 拥有自由。 在审判过程中,独孤童始终一言不发。审判结束后,他离开了法院。他要去 寻找桃儿。 作为智能人,独孤童永远不会绝望,就是找1 万年,他也要找到桃儿。 从这一天起,人们总能看到他不停地走在大街小巷,偶尔,他会念出两个字 “桃儿”,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不停 地走。 有一天黄昏,独孤童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路边,衣服也很破旧,怀里抱着一 个破洋娃娃。有几个少年走过去,抢过洋娃娃,笑嚷着踢来踢去,小女孩流着眼 泪,却不敢过去要回自己的洋娃娃。 独孤童走过去对少年们说:“还给她。”少年们知道独孤童的厉害,丢下洋 娃娃跑了。小女孩忙过来拣起洋娃娃紧紧抱在怀里:“谢谢你,垃圾侠!” 独孤童储存的信息显示出相似的情景:3 年前,失而复得时,桃儿也这样紧 紧抱着自己,力量远远超过平时。 他第一次具有了联想的能力,忽然知道在寻找的同时,自己还该做些什么: 桃儿随时随地都会遇到危险,必须完全清除这些危险。 这也正是《独孤剑谱》的第一句话:惩奸除恶、铲尽不平。 独孤童的防御系统已经被破坏,无法施展独孤剑法。能够修复他的只有制造 者忘博士。独孤童来到忘博士家。 “嘿,小垃圾人,是你按门铃吗?咦,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忘博士一脸 惊奇。 “我需要修复,防御系统遭到破坏。” “防御系统?哦,我记起来了,你好像是智能人。哈,这个制造者可真够滑 稽的,这么先进的产品配了一副垃圾身体。”忘博士拆开独孤童,发现了制造者 的名字:“可恶!这家伙竟然也叫忘博士!盗用我的名字,我要告他!” 8.飞腿婆婆 独孤童回到大街上,这时的他已经超越了智能人,不但系统恢复正常,又可 以施展独孤剑法,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公正。 不到2 个小时,前面传来叫声“抢劫!抓住他!” 只见一个金发男子撞开人群,拼命奔逃,手里拎着一个女式皮包,后面一个 女人一边喊,一边追赶。 3 年前,那群少年正是用抢劫的方法,让独孤童离开了桃儿。“我要制止他。” 独孤童横剑档住金发男子去路,金发男子见是独孤童,急忙飞身跳过栏杆,向马 路对面逃去。独孤童提脚跃过栏杆紧追过去。马路一共8 条车道,往来车辆疾驶 不断,金发男子瞅准机会,几次插空,冒险穿过马路。独孤童足下发力,腾空而 起,脚尖在一辆车急速驶而来的车顶上一点,凌空跃至第5 条车道,寻准时机, 落在另一个车顶,脚尖随即又一点,再次落下时,已经在马路对面了。两起两落, 前后不过3 秒钟。路人们一阵喝彩。 这时,金发男子正在翻越栏杆,独孤童剑尖逼住他的咽喉。金发男子又惊又 怕,僵在栏杆上,一动不敢动。“拿过来。”独孤童命令道。金发男子忙把皮包 交给独孤童。这时,巡警也赶了过来,把金发男子从栏杆上扯了下来。独孤童不 再管他,飞身跃回马路对面,把皮包交还给那个女人,提剑继续向前走去。 “谢谢!谢谢垃圾侠!”女人在后面连声感谢。 从此,人们经常看到独孤童提着木剑在街上独行,只要路见不平,立刻拔剑 相助。完事之后,一言不发,又继续独行。 忘博士在维修时,给独孤童添加了一个定位传呼器,将传呼号码定为“666666”, 并把号码写在独孤童后背。人们遇到危险,只要拨打这个号码,独孤童很快就会 出现。这6 个6 很快成为家喻户晓的平安号码。 人们最感奇怪的是:每年8 月19日,独孤童固定要到蛋糕店帮工,一天之内, 他能完成一个工人半年的工作量,报酬是生日蛋糕。第二天,他把这些生日蛋糕 摆在路边,让孩子们随意吃,自己只留一盒最大最好的,提着它在街上行走,像 是在寻找什么。 有一天,独孤童走过一家商场,一眼看到里面有人在行窃。那是个61年23天 14时37分的老太太,她经过柜台,一个男人正弯腰在挑寻东西,老太太伸手一抄, 拈出男人大衣口袋里钱夹,手腕一抖,钱夹倏地缩进她袖管,速度之快,人类的 眼睛几乎无法察觉。老太太抬眼,猛地看见独孤童,一惊,但随即向独孤童做了 个鬼脸,转身就走。 独孤童飞步赶去,老太太很是狡猾,挤进人群,三绕两绕,就看不见人影了。 独孤童跳到货架上四下搜寻,发现老太太已经在自动扶梯上了。“垃圾侠!垃圾 侠!”商场里的人大叫起来。 独孤童几个跳纵,跃向扶梯,踩着扶手疾赶上去。老太太才上到大半,前后 被人挡住,见独孤童就要逼近,情急之下,伸臂抓住近旁一条广告条幅,一翻身, 挂在空中,又向独孤童做个鬼脸,捋着条幅滑了下去。等独孤童腾跳下去时,老 太太早已混进人群。独孤童四处搜寻,在也找不到老太太的影子了。 这是独孤童第一次失手。 这之后,独孤童先后2 次见到那个老太太又在行窃,但一番追赶后,都让她 逃脱了。 第四次再见到老太太时,独孤童没有立即靠近,站在角落里监视。老太太偷 盗得手后,若无其事走出商场,独孤童远远跟在后面。穿过几条街巷,老太太上 楼开门走进一套住房,独孤童疾步冲过去,用木剑抵住老太太。 “啊!”老太太吓了一跳,见是独孤童,忙要关门,独孤童剑尖微微加力, 老太太不敢动了,她向门外望了望,见没有人,做出笑脸说:“是垃圾侠呀,请 进请进!”把独孤童让进来,关上门,她又换成哭脸说:“垃圾侠呀,街上到处 是抢人杀人的,你不去管,为什么非要缠着我这么一个老太太?” “交出来。”独孤童命令道。 “什么?” “钱夹。” “嗨,你看,还没焐热呢。”老太太拖了半天,才慢吞吞掏出刚才摸偷到的 钱夹递给独孤童。 “还有2 个。” “没有啦,早花了。你看我,没儿没女没老伴,又没有什么养老医疗保险。 饭要吃,药要买,弄点钱又不容易。” 见她实在交不出来,独孤童就出门下楼,把钱夹交给路过的一个巡警,这段 时间以来,他已经和警方达成了合作默契。之后,他便站在那栋楼下。 没过多久,老太太就下楼来了,见到独孤童,急忙又转身回去了。独孤童见 她不时从窗口向下偷望。又过了很久,老太太再次下楼,不看独孤童一眼,径直 向大街走去。独孤童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老太太走进商场,又想借人群拥挤溜走,独孤童早有经验,寸步不离。老太 太只得板着脸又回到大街上。一直走到天黑,无论她如何耍滑,独孤童都如影随 身。老太太索性坐到路边:“不走了!”独孤童也就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垃圾侠呀,你到底想怎么样?” 独孤童不回答。 “你非要逼死才算完吗?” 独孤童不回答。 “人人都说你是大侠,专门保护弱者,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这个老太太过意不 去呢?” 独孤童不回答。 “你看天都黑了,我连中午饭都还没吃,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不偷你让我怎 么活?” 独孤童忽然发现老太太说的的确是实情,桃儿也曾经说过:希望能挣很多很 多的钱,这样,她爷爷就不用拣垃圾了。 “我养你。”独孤童说。 “哼!你养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道上有谁不知道我飞腿婆婆?谁不夸我 人老志不老?我什么时候靠过别人了?” “你不能偷窃。” “你真的要养我?我每顿可是至少要吃1000块钱。” “好。” “每天我要换一套新衣服。” “好。” “每年我还要环球旅行。” “好。” “我还有一群好姐妹。他们也都无依无靠,也要过得和我一样,你养得起吗?” “好。” “哈哈哈,你以为你是开银行的?” “我答应你。”现在独孤童对人类世界有了更深的认识,他知道凭借自己的 能力,完全能满足飞腿婆婆的这些要求。 “你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 “好,你现在就请我吃1000块钱的饭,我要吃鱼翅熊掌燕窝海参。” “好!” 16. 环球追击 被击跨的那些大食品公司为了反击,一直都在监控冰雪食品,他们化验的一 致结果是;冰雪食品中同样含有毒素,只不过含量极少,连续食用1 年之后,毒 性才会发作。 这个消息一经公布,社会上顿时一片恐慌,唯一可以信赖的冰雪食品也变成 了慢性毒药,人类已经吃不到任何纯净安全的食品了。人们进食,是为了延续生 命,然而现在,每吃一口食物,就是向死亡迈进一步。 独孤童这才明白:毒食品阴谋泄露之后,冰雪王子才开始计划利用智能人控 制人类。 冰雪食品的毒性暂时不会发作,而那些智能人的行动却必须立刻制止。人们 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更不会相信独孤童,独孤童只有自己行动。 独孤童现在正在北京,信息显示,50个智能人已经被运到这里。他急忙赶往 天安门广场,那里已经乱做一团,有一个男子在人群中急速穿梭,它的外形与常 人毫无区别,双手却是两把锋利的刀,双臂像风轮一样旋动,所到之处,立即有 人惨叫着倒下。每1 秒钟都会有十几个人伤在它的刀下。 要让他停止运行,就必须关闭电源,它的电源开关隐藏在脑后。由于它的双 臂在不断旋动,独孤童只要接近,会立刻被削成几段。 对此,独孤童早有准备,他带来一把玩具枪,枪里装着橡皮子弹。独孤童紧 随智能人之后,用枪瞄准它脑后的电源开关,趁他速度稍稍减缓,扣动扳机,橡 皮子弹击中开关按扭,智能人立刻停住了。 “让我来!” 两辆飞驰而来的车停在附近,飞腿婆婆抢先下车,飞奔过来,一脚踢倒那个 智能人,大力婆婆随即赶到,抓起智能人用力一摔,摔得散了架,其他婆婆手执 钉锤棍棒,一阵乱打,把智能人砸成一堆电子废品。 旁边的人正在惊诧这几个婆婆如此血腥残忍,等见到智能人的电子内脏后, 才惊叫着明白了。 “王府井!”独孤童告知了下一个目的地,抬腿便走。 “我们马上就到!”众婆婆急忙上车追赶。 就这样,几个小时后,北京的50个智能杀手被全部消灭。然而,另99个城市 已经死了数千人。 “我们得找一架飞机。”飞腿婆婆说。 “我知道哪里有飞机。”消息婆婆得意道。 消息婆婆引路,独孤童和婆婆们来到一家大食品公司,公司已经倒闭,里面 没有一个人,他们来到一个仓库前,打开锁,里面真的有一架直升机。 众婆婆齐声欢呼,哭婆婆却愁道:“飞机有了,可是谁来开呢?” 独孤童调出飞机驾驶文件,浏览一遍,登上驾驶座。 “有垃圾侠,我们还愁什么?”众婆婆欢天喜地挤进机舱。 独孤童将操作系统观察一遍,便完全掌握了驾驶方法,飞机平稳升起,向东 京飞去。按照卫星提供的信息,独孤童很快找到正在大肆杀戮的智能人,在最短 的时间内,将它们一一歼灭。 他们随即又向莫斯科出发。这时,各国都已得知这个消息,然而智能杀手异 常警觉,一旦有警方追击,它们立刻混入人群,迅速转移。为了让独孤童尽快清 除其他智能杀手,莫斯科派出一架战斗机,在途中迎接独孤童。 一共用了6 天时间,冰雪王子派出的5000名智能杀手已经剿灭了4832个。就 在这时,卫星信号忽然中断,独孤童查不到任何讯息。看来,冰雪王子发现了系 统漏洞,立刻进行了清理维护。冰雪王国中虚拟的独孤童因此也被清除了。 智能杀手运行速度极快,几乎是转瞬即逝,失去卫星讯息,独孤童经常在追 击中丢失目标,剿灭行动艰难了很多。 好在已经知道剩余168 个智能杀手所在城市的位置,而且,只要智能杀手出 现在人群中,必定引起混乱,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独孤童还是逐一将它们清除 掉。 然而,在阿根廷追击最后3 个智能杀手的时候,冰雪1 号出现了。 冰雪王子利用卫星重新找到了独孤童,并指挥冰雪1 号追击独孤童。 独孤童已经知道了躲避的办法,每当冰雪1 号出现,独孤童立即终止系统运 行,飞腿婆婆迅速将他带离,发现智能杀手,才让他重新启动。独孤童就利用这 一间隙,去歼灭智能杀手。 这样边逃边追,行动不但艰难,而且凶险无比,但独孤童最终还是彻底消灭 了最后3 名智能杀手。 之后,独孤童立即终止系统运行,在战斗机的护送下,飞腿婆婆带着他飞回 北京。在冰雪1 号追来之前,独孤童依照忘博士留下的办法,改变了自己的电磁 波数据,并制造了一个假独孤童。他则和众婆婆一起飞往丹麦。 独孤童知道自己不能永远这样逃亡,他必须反攻。他和众婆婆的事迹已经传 遍全球,丹麦为独孤童提供了一艘军舰以及卫星监测系统,这样,独孤童就可以 始终处于快速运动状态,而且,军舰行驶在海上,即便冰雪王子能都查到独孤童 的位置,冰雪1 号也无法轻易追踪。 在军舰上,独孤童开始对冰雪1 号进行反搜索监控,并成功截获了冰雪王子 的卫星频率,可以重新潜入到冰雪王国。但是,由于冰雪王子提高了警觉,他的 防御系统更加严密完善。忘博士留下的破解程序已经不能奏效,独孤童只能重新 编制破解程序。 到这时,独孤剑法的精神与独孤童的智能体系,已经完全融会。独孤剑法虽 然只是一本剑谱,但其中蕴涵着中国人数千年的智慧。不论是武功,还是其他事 物,只要是人类的创造,都不可避免地存在着缺陷,寻找缺陷,正是独孤剑法的 精髓。 虽然冰雪王子是一个编程奇才,他也同样无法逃开这个法则。经过仔细搜寻, 独孤童终于找出破绽,顺利侵入到冰雪王国内部。 刚进入不久,独孤童发现了一条重要讯息:冰雪王子命令冰雪1 号立即回到 冰雪王国。 17. 冰雪王国 冰雪王子发现独孤童逃回北京,立即命令冰雪1 号追到北京,冰雪1 号很轻 易就找到了假独孤童,并带着假独孤童来到青藏高原深处的一片湖泊,接着就消 失了。 原来,冰雪王国就藏在这雪原之中。 独孤童的军舰驶到印度洋,印度提供了一架军用直升机。飞腿婆婆她们也要 跟去,独孤童知道此行必定充满危险,就说“不行”。 “别人可以不去,但我必须去。”飞腿婆婆坚持道。 “不行。”独孤童毫不让步。 “如果你不让我去,等你回来就见不到我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淹死在大海里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不让我去。” “?”独孤童无法理解这个因果关系。 “我只有你这一个亲孙子,我已经失去过一回,我不能再失去一回。我必须 去,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宁愿跳到大海里淹死。”飞腿婆婆坚定地说。 嗑嗑嗑嗑独孤童全身的零件忽然震颤起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这么多年,虽然他一直在人类中、一直在为人类做事,但他知道:自己不是 人类。人类可以繁衍,而自己不能;人类都有自己的父母子女,而自己没有。 和飞腿婆婆在一起,他的确感受到和其他人类不同的温度,但决没有想到, 飞腿婆婆竟然会把自己当作亲孙子。 忽然之间,他似乎有了一种植物生根发芽的感受。 “我们一起去。”他知道自己必须同意飞腿婆婆,但不知道是为什么。 飞机降落在那片湖泊边。 四周一片雪白,湖水碧蓝如玉。 “那个大坏蛋就躲在湖底?不可能吧。”飞腿婆婆吃惊道。 独孤童穿上准备好的潜水衣,游到湖中,在湖底四处查看,却找不到任何线 索,便回到岸边,重新用卫星进行定位搜索。 正在这时,湖中央缓缓升起一个蓝色大水晶球,升到湖面,向岸边平移过来。 水晶球中站着一个白衣女孩,是冰雪1 号。水晶球打开一道圆形的门,“跟我来。” 冰雪1 号冷冷道。 “不能去。”飞腿婆婆低声说。 “去。”独孤童抬脚走进水晶球,飞腿婆婆急忙跟进去。 他们和冰雪1 号距离从来没有这么近过,冰雪1 号的目光像是静止了一样, 始终直视前方,像一尊绝美的玉雕,身体隐隐散发寒意。 飞腿婆婆心里一阵阵发冷,她见识过冰雪1 号的速度,她知道,如果冰雪1 号猝然攻击,他们根本无法防范。即便这样,她的手指始终不离独孤童脑后的电 源开关。 独孤童则静静挺立,他的虚拟体一直隐藏在冰雪王子的网络中,只要冰雪王 子发出进攻命令,虚拟独孤童会立刻阻止。 圆门重新关闭,水晶球滑到湖中央,缓缓降落。四周水光闪耀,却没有一滴 水渗进来,只是十分寒冷,飞腿婆婆不停打着冷战。湖底一片幽绿水藻,水晶球 落在水藻上,水藻随即向周边聚集,露出一个圆形孔洞,水晶球刚好可以通过。 进入到孔洞之中,四周忽然变得一片漆黑,一阵抽水声后,四周忽然大亮, 孔洞之内是一条银色人工通道,四串壁灯向下延伸,已经看不到水了。水晶球下 降200 米,停在通道底部,一道圆门打开,水晶球继续下降,降到一个圆形房间 中央,房间依然一片银白。 前方墙壁缓缓伸出一个直径2 米的水晶透明圆筒,接到水晶球外,水晶球圆 门打开,冰雪1 号走进圆管,独孤童和飞腿婆婆紧随其后。穿过圆管,眼前豁然 开朗: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也是一片银白,几乎像一座体育馆,圆壁上一圈圈 排满房间,无数人进进出出,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而且无比安静。所有人外 形都完全相同,只是服装颜色有所区别,从他们的目光可以看出,这些人全都是 智能人。 水晶圆管一直通到圆形空间中央,一座水晶电梯从顶部垂下,进到电梯中, 直升50米,已经到达顶部,但电梯继续上升50米后才停止,总共相当于30层楼。 出电梯,走进一座房间,飞腿婆婆不由得惊叹一声:房间里墙是一面大窗, 窗外雪原上一片碧蓝的湖,正是他们刚才到达的那片湖。原来这房间竟然建在湖 边的小山之内! 窗边一张大椅,椅上斜躺着一个人,由于椅背很高,又背对着门,只能看到 那人的头顶。他可能一直坐在这里观察,独孤童和飞腿婆婆刚到湖边,他其实就 已经看到了。 “你们好!”那人并不转过身,声音有些沙哑。 “你是”飞腿婆婆似乎曾经听到过这声音。 “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吗,哈”那人干笑一声,笑声很是冷傲。 “冰雪王子?” “正是在下。” “王八蛋!”飞腿婆婆怒火顿时腾起。 “老太太好像需要降降火气。冰雪1 号” “我的火气要在你身上降!”飞腿婆婆向那人冲去,砰的一声,她被什么东 西挡住了,额头青了一块,原来房子中间有一道玻璃墙,飞腿婆婆恼怒之极,狠 狠向玻璃墙猛踹几脚,玻璃墙丝毫无损,飞腿婆婆的脚反倒震麻了。她本想攻其 不备,却不知道刚才自己几乎送命。 当冰雪王子说那句话时,他的手臂在椅子扶手上轻轻一动,隐藏在网络中的 虚拟独孤童立刻发现,他是通过网络向冰雪1 号发出攻击命令,让冰雪1 号杀死 飞腿婆婆。他控制网络、发布命令用的竟然是神经感应系统,不需要任何操作。 虚拟独孤童在网络上阻止了命令,所以冰雪1 号依旧纹丝不动站在门边。否 则,不用1 秒钟,飞腿婆婆就得丧命在冰雪1 号剑下。 “恩?你又来了?”冰雪王子一惊,他再次发出命令,但又被虚拟独孤童阻 止了。“好!我们就来玩一玩!”冰雪王子兴奋起来,他驱动系统清理程序,向 虚拟独孤童发起全面进攻。 冰雪王子不愧为软件奇才,他的清理程序已经达到了天衣无缝的完美程度, 不同级别、不同逻辑的清理攻势,像潮水一样,层层叠叠、铺天盖地。 这绝对是人类软件运行史上空前绝后的一道奇观。 18. 比尔·拉登 无论冰雪王子的程序如何严密完备,那都是由一条条数字命令组成,精确是 它的特性,同时也是它致命的缺陷,因为数字没有丝毫的灵活性。 这就像在纸上画纵横线,无论线有多细,无论画多少根线,你都永远无法真 的把这张纸画满,线与线之间永远都会存在空隙。冰雪王子已经将这空隙压到了 人类观测的极限,再隐秘的入侵程序都无法逃过他的搜寻,但他也无法真正让空 隙消失。 而网络上虚拟的独孤童已经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程序,独孤剑法的灵动已经让 它具有了生命的意念,它在网罗密布的清理程序中不断寻找空隙,穿插躲闪,清 理程序始终无法找到它的踪迹。 这是一场虚拟世界中看不见的战争,也是独孤童迄今为止最为惊心动魄的一 次战斗。虽然它始终能逃脱清理程序的追击,却毫无反击余力,只要他稍有停顿, 哪怕万分之一秒,就立即会被清理干净。 冰雪王子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而且越来越剧烈,他身下的椅子也不断发出咯 吱声。独孤童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对手,而且他是用自己的神经系统来发动进攻, 所以,他也经受着一场生死攸关的考验。 飞腿婆婆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以为冰雪王子心脏病发作了,她想:我就是踢 不死你,也要把你气死。于是她开始破口大骂,把这辈子听到过的所有骂人的脏 话,全都找来,变本加厉施展出来。可是一直骂到嗓子哑了,也似乎没起什么作 用。 原来,冰雪王子正在全力以赴迎战独孤童,对身外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飞腿婆婆骂到精疲力尽,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把小铁锤,是用来砸那些智能 杀手的,就掏出来,用力敲打玻璃墙,刚敲了一下,冰雪王子的身体猛地一抽, 再敲一下,又一抽,飞腿婆婆见到效果,就没命地敲起来。敲了十几下后,冰雪 王子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到对面的窗玻璃上。 敲打声让他分了神,对独孤童的进攻立刻松懈下来,独孤童见机,立刻反击, 全面瓦解了清理程序。 良久,冰雪王子才缓缓说:“我输了。”同时,把椅子转了过来。 “比尔·拉登?”飞腿婆婆惊叫。 那人年龄47年11月21天5 时27分,相貌十分普通,戴着一副眼镜,消瘦文弱, 但真的是大名鼎鼎的比尔·拉登。 比尔·拉登曾经是全球网络第一人,几乎无人不知,在他最辉煌的时候,不 但是世界首富,而且操纵着全世界的网络。但是,2 年前,其他网络公司联手向 他发起进攻,终于一举将他击跨。从此,他就销声匿迹了。 “垃圾侠,我一直想知道是谁制造了你。”比尔·拉登擦去嘴边的血迹。 “忘博士。” “那个健忘博士?不可能,我很了解他。” “是他。” “这是一个奇迹,否则,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击败我。”比尔·拉登沉默了 很久才说。 “到这个时候还吹牛,2 年前你就败了。”飞腿婆婆讥讽道。 “那不是一次公平的竞赛。他们都是一群懦夫,一群可怜的绵羊!而我是狼, 没有任何一只绵羊能战胜的狼!”比尔·拉登音量忽然提高。 “你用毒药毒害无辜的人,难道就是公平?”飞腿婆婆声音提得更高。 “对!用不公平对付不公平,这就是公平!” “你这个杂种!”飞腿婆婆不由得又用铁锤重重敲了一下玻璃墙。 比尔·拉登全身一抽,随即哈哈哈笑起来,笑声异常凄厉。 独孤童忽然猛地推开飞腿婆婆,啪地一声,他的左臂掉落在地。 原来,比尔·拉登在大笑的同时,启动了备用系统,命令冰雪1 号杀死飞腿 婆婆。虚拟独孤童没有发现这个备用系统,猝不及防,无法阻止。真实的独孤童 同样无力阻止,就替飞腿婆婆接住冰雪1 号一剑,那剑锋利无比,独孤童的左臂 当即被削断。 虚拟独孤童立即终止攻击命令,并破坏了冰雪1 号的系统。 飞腿婆婆又破口大骂起来。 “我又败给你了,哈!”比尔·拉登苦笑道:“没错!我没必要和别人谈什 么公平,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公平。别人生下来有父有母,只有我,被扔在街上, 从小被人叫杂种。在孤儿院,我以为大家是平等的,可是,老师不喜欢我,别的 孩子也欺负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誓我必须找回自己的公平,以后绝不允 许别人欺负我。” 比尔·拉登眼中腾起一股怒火,胸口不断起伏:“于是谁欺负我,我就往他 的饭里撒土吐唾沫,老师知道后,把我关起来,一直不放我出来,其他孩子每天 敲着窗户,在外面又笑又跳” 咚!咚!咚1 他伸出手,在背后的玻璃上一拳一拳敲起来,独孤童和飞腿婆 婆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他对敲玻璃声那么敏感。 “你要是乖一点,老师怎么可能这样对你?”飞腿婆婆叹息道。 “对,后来我就学乖了,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你还没有能力报仇的时候,你 就先不要急着报仇。所以,我开始发奋读书,不断奋斗,我统治了网络,成为全 世界最富有的人,我没有当年那些同学和老师,我请世界上最优秀的杀手将他们 一一清楚干净,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比尔·拉登闭起双眼,满脸眷恋。 “就因为那么一点点事情,你就杀死他们?”飞腿婆婆刚才涌起的一点点同 情顿时消失了。 “他们当年没有让我死,那他们就必须死!这就叫公平。就像那些网络庸才, 他们嫉妒我的强大、憎恨我的天才,所以就联合起来击跨我,可惜他们没有让我 死,那我只好还他们一个公平,所以,最早吃我的食品、笑死的正是他们几个。” 比尔·拉登骄傲地笑道。 独孤童和飞腿婆婆记起来:1 年前,全球几大网络公司总裁相继死去,而且 临死时笑得都很开心。当时“笑死症”还没有被发现,人们都认为是因为他们过 度兴奋。 “你已经报了仇,为什么还要继续害别人?”飞腿婆婆怒不可扼。 “2 年前的失败又告诉我:你真正能够控制的只有死人,死人绝不会害你。 可惜可惜”比尔·拉登连连摇头,很是得意。 “可惜什么?” “可惜你们不懂这个道理。” “以前的确不懂,但现在懂了。”飞腿婆婆冷冷道。 “已经晚了,哈哈哈!” 19. 冰销雪融伴随着比尔·拉登的笑声,房间的门迅速关闭,两边的墙忽然 开始向中间推进。它的操作纯粹是利用机械原理,没有通过网络控制,所以无法 阻止。 “垃圾侠,上一次抓到你,我犯了一个错误,不应该保留你的系统,但这一 次绝不会犯了。” 比尔·拉登像看戏一样自得。 墙壁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窄,再过几分钟,独孤童和飞腿婆婆都将被挤扁。飞 腿婆婆一边咒骂,一边用铁锤使劲敲打,但墙壁是钢板,那面玻璃墙也是钢化玻 璃,根本不可能凿通。 独孤童不断运算,但找不出任何逃离办法。 “咣当”一声,冰雪1 号被墙壁推倒在地。她的系统刚才被独孤童破坏,变 成了一架死机器。 飞腿婆婆想起冰雪1 号的剑锋利无比,便抓住她的手臂,用她手中的剑在墙 壁上刺。但是这剑的锋利必须借助冰雪1 号的力量和速度。 独孤童受到启发,立即修复启动冰雪1 号的系统,命令她刺那玻璃墙,冰雪 1 号挥剑刺过去,玻璃墙竟然被刺穿,她手臂一转,剑在玻璃墙上划出一个大圈。 比尔·拉登想要阻止,但网络已经被虚拟独孤童控制。 独孤童伸手一推,那片钢玻璃应手落地。 比尔·拉登脸色大变,连人带椅忽然往下沉去,转眼之间,没了踪影。 独孤童先让飞腿婆婆钻了出去,自己随后钻出。两堵墙即将合并,冰雪1 号 木然站在中间,一动不动。独孤童发出命令,冰雪1 号倏地跳了出来,两堵墙合 为一堵。 “你为什么不除掉这个女妖?”飞腿婆婆望着冰雪1 号,又恨又怕。 “她不是女妖,是智能人。” “可是她尽做坏事。” “以后不会了。” “哦!我明白了,我的孙子想要一个孙媳妇,好好好,可是你千万要看好她” 飞腿婆婆话音未了,却见比尔·拉登出现在窗外的湖边,远远地向这里挥手。 之后便向那架直升机奔去。飞腿婆婆急得直跺脚。 原来,比尔·拉登身下是一个升降机,通往冰雪王国的另一个出口。逃跑的 同时,他把两个出口的开关系统破坏了。 独孤童再次指挥冰雪1 号划破窗玻璃,跳出窗外向比尔·拉登追去。但距离 太远,山坡上又尽是积雪,无法快速奔跑。眼看比尔·拉登就要接近直升机了。 这时,天空中出现另一架直升飞机,拦住了比尔·拉登的去路。飞机降落, 机上的人跳了下来,把比尔·拉登围在中间。是另6 个婆婆。“好姐妹!”飞腿 婆婆远远看到,不禁高呼起来。 比尔·拉登想要夺路而逃,却被大力婆婆一把揪起来,举到半空中。独孤童 也正好赶到,比尔·拉登无法挣扎,脸色难看之极。 笑婆婆大声说:“垃圾侠,难道只有飞腿姐姐才配做你的奶奶吗?” “你们都是我的奶奶。”独孤童依然毫无表情,但全身又一阵震颤。 这时,冰雪1 号背着飞腿婆婆也赶了过来,众婆婆不知道这是独孤童指挥的, 急忙涌上去抢救。“不要不要!”飞腿婆婆摇手喊道:“你们别乱动,她已经改 邪归正了!” 众婆婆半信半疑,等看到冰雪1 号轻轻放下飞腿婆婆,这才放心,飞腿婆婆 笑着说:“而且,这可是我的乖孙子的漂亮媳妇。” 众婆婆先是一塄,看看独孤童,又看看冰雪1 号,随即拍手乐起来:“哎呦, 还真是一对呢!” 大力婆婆把比尔·拉登放下来,扔到了雪地上,比尔·拉登挣扎着爬起来大 笑道:“我没有失败!哈哈哈没有谁能把我打败!” 众人正在差异,却见他倒在地上,一阵抽搐,之后便不动了,笑容凝固在脸 上,异常恐怖。 紧接着,只听见山那边一阵隆隆巨响,地面震颤起来,湖水一片沸腾。湖边 的雪山忽然坍塌下去。 原来,比尔·拉登趁人不备,吞下自己制造的毒药,并遥控启动了冰雪王国 的引爆装置。 几分钟后,一切恢复宁静,比尔·拉登和他的冰雪王国同归于尽。 “好!好!好!一了百了。” 独孤童、冰雪1 号和众婆婆驾机返回,所到之处,都有无数人前来欢迎。 为了彻底揭穿比尔·拉登的阴谋,在行动过程中,独孤童不间断在全球网络 上发布直播信息,因此,所有人都得知了事情的全过程。独孤童和7 位婆婆成为 几十亿人心目中共同的英雄。 他们回到幸福家园,重新开始了平静的生活。 独孤童把自己的记忆全都输入到冰雪1 号的系统中,冰雪1 号因此也具有了 生命的意念。他们并肩携手,一起铲除地球上的不公。 几年后,地球上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在联合国主席的选举中,50亿地球 人竟然有19亿人推选独孤童。 独孤童知道,仅凭自己和冰雪1 号的力量,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因此,他 没有推辞,接受了这一推选。 在任职期间,他借助联合国的力量,阻止了数十次全球性危机,并将幸福家 园扩展到全球每一个角落,收养了无数孤儿和老人。成为最称职的联合国主席, 并连任数届。 20. 聚散离合 30年弹指而过。 有一天,独孤童在街上见到一个小女孩。他和冰雪1 号异口同声道:桃儿! 但随即,他们知道这个小女孩不可能是桃儿,已经过了30年,当年的桃儿早 已是一个中年妇女了。不过,他们还是不由自主跟在小女孩的后面。 不久,小女孩就发现了他们,她十分欣喜:“垃圾侠、冰雪女神,是你们!” “小妹妹,你叫什么?”冰雪1 号问。 “我叫秋秋。我一直盼着能见到你们。”秋秋长相酷似当年的桃儿,只是比 桃儿灵秀很多。 “秋秋,你家里还有什么人?”独孤童从秋秋的身体信息中发现了桃儿的遗 传数据。这30年来,他一直在找寻桃儿。 “还有妈妈。” “我们能去看看你妈妈吗?” “当然可以,你们去看她,她肯定要高兴死了。” 秋秋带着独孤童和冰雪1 号来到她的家。一进门她就大叫:“妈妈,你猜谁 来了?” 一位中年妇女躺在床上,听到叫声,勉强撑起身子,脸色十分苍白,身体极 度虚弱。但是当看到独孤童,全身一颤,双眼大睁:“垃圾侠!” 她的身体信息告诉独孤童:这个中年女人正是桃儿。嗑嗑嗑嗑他全身的零件 震颤起来:“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桃儿猛烈咳嗽起来。 “你生病了。”独孤童依然面无表情,但内部系统却一片紊乱。 他们立即把桃儿送到医院,检查结果是:肺癌晚期,生命最多只能维持2 个 星期。 独孤童寸步不离守在桃儿病床旁,冰雪1 号买来很多生日蛋糕,几乎要把病 房塞满了,但桃儿却一口都吃不下。 清醒的时候,桃儿就给独孤童断断续续讲述这30年来的经历:独孤童被那群 孩子抢走后不久,那条小巷所在的住宅区就拆迁了。桃儿跟着爷爷搬到了另一个 地方,没到2 年,爷爷就去世了。桃儿被送到孤儿园。长大后,离开孤儿园,到 处找工作,很艰难地维持着生活,后来和秋秋的爸爸结婚,他也是那家孤儿院的 孤儿,两个人生活虽然清苦,但十分甜蜜。可是秋秋半岁的时候,她的爸爸因为 一次工作事故丧生。桃儿一个人带着秋秋继续努力生活。 最后一次清醒时,桃儿流着泪说:“垃圾侠,有一件事我想求你,你能帮我 把秋秋抚养成人吗?我自己是孤儿,我不愿意让秋秋也变成孤儿” “我答应你。”独孤童用他数字式的坚定郑重承诺。 桃儿欣慰地闭上眼睛。独孤童感到自己的芯片似乎在碎裂。 他知道这是诀别,这之前,他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这样的诀别,十几年前,七 位婆婆相继辞世,每一次都让感到这样的碎裂。 他也知道这是生命的法则,然而他却无法避免这种碎裂,无法像一个真正的 智能人那样无动于衷。 桃儿去世后,独孤童和冰雪1 号像父母一样养育爱护着秋秋。 同时,独孤童也辞去了联合国主席的职位,他开始钻研医学,寻找治疗绝症 的方法。一项项医学难题被他攻克,一次次起死回生的奇迹因他诞生。在他的努 力之下,人类终于摆脱了癌症困扰。 倏忽之间,又是15年,秋秋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姑娘。 独孤童和冰雪1 号发现秋秋经常跟一个小伙子出去,生活不再守时。为了保 证秋秋的安全,他们一直尾随在秋秋身后。小伙子后来就不再来找秋秋了。 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一个小伙子经常来找秋秋,秋秋的生活又开始不守时, 独孤童和冰雪1 号又开始跟踪,小伙子发现后,也不再来找了。 这样一连几次,到第5 个小伙子的时候,有一次,在公园里,秋秋和小伙子 坐在长椅上,独孤童和冰雪1 号隐藏在他们后面的树丛中,小伙子低声对秋秋说: “真讨厌,他们又来了,就在我们后面。” 秋秋猛地站起身,冲到树丛前大喊:“你们讨厌!你们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们的保护了!你们是机器,你们不需要感情,可是我需 要,我要自己的生活!你们快走开!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们!” 看着秋秋愤怒的表情、满脸的泪水,独孤童和冰雪1 号忽然明白:他们始终 只是智能人,他们永远不会真正明白人类,人类要的是自主的生活,他们不应该 干扰人类的生活。 “我们离开吧。”冰雪1 号说。 “离开。”独孤童答道。 半个月后,独孤童和冰雪1 号坐在宇航船中。 人类有一个月球考察的长期计划,独孤童申请到了这个机会。 那一天是公元2041年7 月30日14时37分48秒,风速28米/ 秒,气温31℃。 一阵巨响,一团光焰,火箭载着宇航船射向晴空。 1 年后,地面检测站从月球接收到这样两句对话: “这是我们第几个孩子?” “第1000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