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当马永锋告诉我他已经和八年前那个被他搞大肚子的饭馆老板的女儿结婚了后, 我发出近乎邪乎的大笑。 “没办法,她爸爸到学校告了我后,又带她跑到我家,鬼知道当年他是怎么知 道我家住址的,从此晴儿就在我家吃着住着赖着不走,没多久生下个大胖小子,我 爸见有了后,就强迫我和她结了婚。” 马永锋笑呵呵的告诉我。 “可那时你才十七岁啊?” 我真的吃惊不小。 “是十八岁结的婚,她十九岁,结婚七年,她给我戴了若干顶绿帽子,但我还 是爱她。” 马永锋的神色不无得意。 “爱她给你戴绿帽子?” 我记忆中闪现出那个丰满得几乎要把身上的衣料撑破的圆脸女孩,一双大眼睛 闪亮而多情,时常坐在柜台前,一副慵懒的诱人模样。 “什么话?爱她生财有道,她是个在性方面永远不知满足的女人,但更是个知 道怎么利用男人替我赚钱的女人。” 听到马永锋的话,我更为吃惊。 虽然是同学,但八年不见,面对陌生人能如此坦白的谈论自己的隐私,这个人 邪得不行。 已是夜里十一点,彭薇已被彭北找回家了,我和马永锋独对,酒成了我们间交 流的最好工具。 “你看得真开,佩服!” 我是由衷的说这句话。 “事物就是这样,有失就有得,两全其美,那是假的。我是个很知道知足的人。” 马永锋摆出一副豁达样,胖身子窝在沙发里,眼神放光,似乎有永远使不完的 精力。 “但有一个这样的老婆放在家里,我觉得多少有点危险。” “危险才刺激。人生就是做游戏,太平淡平静的生活我过不惯。” “有道理,可是万一后院起火呢?” “不会的,我了解那女人,她对我死心踏地,就算有那个万一,不就是一拍两 散吗?她无情,我也能无义,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人相互间越有利用价值,就 越亲不可分,谁都不靠谁了,那就算亲老子,也形同陌路。” “你这话就过了,人毕竟是有丰富感情的高级动物,见利就忘义,那就低级了。” “是啊,我也有感情,但对方若对你没感情,你的感情就是屁,甚至连屁也不 是,我吃过感情的亏,看多了那些虚情假意,不如冷酷到底。” “呵呵,你歌词倒背得流利。” “这是歌词吗?我可不知道,我对现在那些个破天王天后唱的东东一向不感冒, 不是呻吟就是自淫,这两句是从小情人嘴中听来的,觉得顺耳,就记住了呵呵。” 马胖子脸上的肉又挤成一堆,那样儿志得意满,凡事看透的,全无了少年时的 冥顽和可爱。 “林夏,你现在好象还在进行爱情长跑啊?这么多年了这个彭薇就这么难搞定 啊?你也有够痴心的哈?” 马永锋话题一转问我。 “什么爱情长跑?我这算是百米冲刺,她刚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我们五年没见 了,也怪,最近老和故人相会,也不知是不是好兆头。” 我答。 “当然是好兆头啊。林夏,其实我真的是很怀念大学和你在一起玩的那段时光, 要讲感情,那才是真感情啊哈哈。” “得了得了,现在又来和我谈真感情,是不是开始在心里怎么算计我那迪斯高 了啊?” 我开始谈主题。这么多年不见,我想我可和眼前这个说要把冷酷进行到底的大 胖子没什么好客气的。 “你这什么话?林夏,就冲你,你那一百二十万我一个子也不会少你的,只是, 我们什么时候能办移交?” “你这么急啊?你现在要给我支票,迪斯高现在就归你如何?” “呵呵,爽快。不过不是我急,是我那小情人急,她在家闲得慌,想出来当老 板娘都快想疯了,你那要转让的消息,全是她打听到的,这不一打听到就逼我来找 你谈,这也是缘分啊,没想到就遇见老哥们你了,说真的我可开心啊,林夏,来, 为我们的相聚,干杯干杯。” 威士忌喝掉了三瓶,酒吧里的客人也越聚越多,林艺莲哀怨的歌声在淡蓝色的 灯光中显得一半温情一半幽深。所有人象藏在一出默剧里,似乎在努力窥探着相互 间的隐私,却又不动声色的极力保持自身的矜持。 略感嘈杂的时候,我把手中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对微醉中微闭着眼睛的马永 锋说,“小马,不早了,该回家了,明天上午十点我在迪斯高里等你。” “别啊,林夏,还早着呢,现在才一点多嘛,难得见面,再喝几杯。” 马永锋一副不够尽兴的样子。 “算了,呆太久了觉得闷,以后有得是机会。” 我起身说。 “觉得闷是吧?那我们出去兜兜风啊?我开了车来,走。” 马永锋说着招手叫服务员过来结帐,我也不想和他抢,就象回到多年前一样, 延续着一种习惯。 来到酒吧外,上了马永锋的黑色奔驰,车一开动,马永锋就问我,“林夏,还 没问你呢,你除了开迪斯高,还做了点别的什么生意吧?” “嗯,你呢?” “我一直开一家贸易公司,我是总经理我老婆副的,呵呵,什么生意赚钱做什 么,有兴趣的话,过两天我介绍两笔好生意让你做怎么样?” “谢了,我把迪斯高转了,想休息一个星期,然后到朋友的房地产公司去混混。” “做房地产?不错的行当,对了我老婆和市里主管城建的杨副市长非常熟,什 么时候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再说吧,我还没去呢,一点头绪都没有,还不知道能干点什么。” “林夏,凭你的脑子,能行的。对了,我觉得那个彭薇对你有点不冷不热的, 你们进行到什么阶段了?” “能到什么阶段?她刚回国半个月。” “唉!说实在的,要是一个女人我半个月没搞定,早就没兴趣了。” “你那纯粹是玩啊,我是和她来真的,真要半个月就能搞定,反而没意思了。” “呵呵,我看你还是想办法把她尽早弄上床才是真的。” 马永锋的一句玩笑话,让我心底一楞,想来和彭薇每次相对,我竟从没有过要 和她上床的欲望,就算夜里在床上想起她,也没有。这倒是很反常的一件事,的确 长久以来,我喜欢上一个女人,对她最基本的欲望就是情欲,而感情也是建立在情 欲的基础上的。 可我为什么对彭薇就没有过呢?是还太生疏,还是她太过纯美?抑或是我把想 要的爱情太过完美化了? “小马,你说,彭薇是属于那种纯美的女孩吗?” 我思忖片刻问道。 “当然是,当年我之所以会一眼就喜欢上她,就是因为她的清纯啊,想不到这 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这么纯美动人的,难得啊。” “那你一眼就会对她产生欲望吗?我是指性欲。” “废话,要能把这样的女孩抱在怀中,那真的是死一回也值啊。” 马永锋感叹道,我又默不作声。 “林夏,其实女人再纯,也是表面上的,说到底是女人哪有不渴望男人怀抱的? 再说粗鲁点,女人很简单,你在床上把她摆平了,凡事就万事大吉了。” “呵呵。” 我笑了笑,心想这家伙的对女人的看法和我倒是大致相同,可是彭薇能和那些 女人都一个样吗? 就算是我能把她哄上床,她就能爱我了吗? 想着想着,我有点后悔自己拒绝陪她去北京,本来这是一次大好的机会啊?说 不定她的邀游便是对我的一种暗示呢?到了北京,她要去见江明晖,她去见她的, 我不去就是了。 可是,她刚回来这么短的时间,为什么就这么急着要去见江明晖呢?真的是为 了单纯的友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