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有一首曲子,叫八月末,钢琴的前奏,小提琴的间奏,曲调婉转悠扬,如风在 层层迷雾中穿梭,一种隐隐伤痛后的振奋,一种永远不会消失的希望。 这是黄真真很喜欢的一首曲子,她还在龙卷风的时候,每天早早的来到场子里, 在开场前总要播放这首曲子,一个人坐在吧台的角落,浅饮着啤酒。那时候她的婚 期即将临近,但她看上去并不快乐。 我早已习惯了她那落寞的身影,也习惯她满腹心事却从不肯对我吐一言半语。 每天晚上江明晖送她来,接她去,而我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时光就在我们 三个人的无言中流逝,只至有一天,黄真真的眼泪浸湿我的肩头,一切便变得无可 收拾。 那时八月已过。 晚上我一接到罗铃的电话,就早早的到了龙卷风。还没开场,不知是怎么回事, 场子里恰恰放的就是八月末,我记得那张CD在黄真真走后,我就压碎了的。 我是满怀着和罗铃偷情的兴奋而去的,可一踏入场子,听到那熟悉的旋律,便 感觉黄真真的孤寂身影还在吧台那边,当身着格子短裙脚蹬黑皮靴的罗铃向我迎来 时,我丝毫没被她的性感所诱惑,我呆呆的站在霓虹灯影里,一种痛苦在心底浅浅 升起。 “今晚我漂亮吗?” 罗铃在我身前一转身,摆了一个造型。 “漂亮。” 我回答得很机械。 “今夜这里只属于我们俩。” 罗玲冲我抛来一个媚笑,我这才意识到,诺大的场子里空荡荡的就我和她两个 人。 “还傻站着干什么?去,把门拉上啊?” 罗铃又冲我娇媚的使了一个眼神。 “拉上门?那客人怎么进来?” 我还在发楞。 “今晚不营业,明晚才正式开张,你没看见外面贴那么大张广告吗?” 罗铃的嗓音特别娇甜,但也特别做作。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底全无欲望。依旧是机械的走到门边,奋力把卷闸门 拉下来,这时,罗铃已在身后勾住我的脖子。我感觉她的胸脯贴在我后背上,波涛 汹涌的。 白天在景怡基业房地产公司无所事事的坐了一整天的办公室,我脑子里全是今 晚的幽会,我想象着罗铃的放荡,想象着怎么和她玩一场好戏,可现在,我竟一点 也没能兴奋起来。 我轻轻把罗铃从身后推开,一边往吧台走一边说,“别太性急,先喝上一杯吧。” “好啊,我还就不喜欢太急色的男人。” 罗玲跟在了我身后。 在吧台里外,我和罗玲相对而坐,我们碰杯,对饮,目光在对方身上放肆的扫 视。 “林夏,听说你要到景怡基业去上班,在那做什么呢?普通职员?” 罗玲首先开口问我。 “现在是普通职员,但一个月后,就是开发部的经理了。” 我不无得意的答。我还最怕让女人小瞧了。 “是吗?能有这么快?那你和景怡的老板沈怡鹃关系一定很不一般吧?” 罗玲说着瞥了我一眼,脸上浮上暧昧的笑。 “普通朋友而已,她是看我是个人才。” 我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沈怡鹃的真实关系。 “哈哈,看你是人才?是看你床上功夫厉害吧?” 罗玲竟放肆的大声笑起来。 “胡说什么呢?” 我满脸不高兴的喝斥。 “怎么?真生气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过,我倒是知道那个女人的床上 功夫厉害非常的。” 罗玲的目光在闪动,似乎在窥探我的反应。 “你怎么知道?” 我不以为然的问,心里却暗暗吃惊。 “我半年前还在市委秘书处做秘书,她和何市长的关系我可是一清二楚,何市 长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见到她就象见了妈一样。” “是吗?你就这么清楚?想必你和那位何市长也有一腿吧?” 看不得罗玲的张狂样,我忍不住出言讥讽。 “林夏,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人尽可夫的婊子吗?” 罗玲脸上挂不住了,把眼一瞪。 她这种样子反倒刺激了我,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我终于亢奋起来。 “我还就把你看成婊子了!要不我也就不来这会你了。” 我冷冷的盯着罗玲看她的反应。 “你!我操!” 罗玲扬手就要煽我耳光,举起的右手却被我闹闹的抓住。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床上功夫如何吗?来啊?” 我还是冷冷的盯着罗玲看。 这头母兽的情欲瞬间被我激发起来,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猩红的嘴唇,淫笑着 踩着高脚登跪到吧台上,冲我一扭腰,恶狠狠的说,“好啊,林夏,拿出你的本事 来玩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些什么玩法,看我们俩到底谁会死在谁手上!” 我没吭声,也无法去体味罗玲话中的真正含义。我冲动的一把抓住罗玲头上的 短发把她的身子按倒在吧台上,伸手就往她的裙子里探去。 眼前的世界变得混沌起来,我似乎在往欲望的泥潭中深陷,那里火烫,污浊, 却能让人迷醉。 一个人孤独的人面对孤独的世界,迷醉在欲望的泥潭,似乎是他生存的最后理 由。 于是我在抽动中战栗,因为我还活着,即使四面一片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