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江明晖自从殉情事件后,人就变得分外深沉和古怪起来。 这个人以前基本上就很少喜欢对人说话,到大三后,就更为沉默了。他大学里 基本上没有朋友,倒不是性格孤僻和冷傲,只是不爱和人交往,再加上心思全在黄 真真身上,所以在大学时代,我可以算是他唯一的朋友。 彭薇那时候时常说江明晖具有科学家的气质,我不认同,因为到大三的时候, 江明晖几乎无心向学,迷上了赚钱和喝酒。 他在校外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他第一次带我去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刚租 下不久的,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发现从大一开始,他就时常在那里居住。 房子在省城青山路的青海花园里,那里离学校差不多两站路程,步行来回也只 需半个小时不到。 某个周末的晚上江明晖照例约我到市中心中山北路的“荆棘树”酒吧喝酒。那 晚我们不知为何从谈论音响谈到了女人。江明晖大概是喝醉了,平常他对这种话题 总是提不起兴致,似乎整个地球上只有黄真真一个女孩存在,他只对她有兴趣,但 那晚他却谈兴很浓。 “林夏,说说看,至今为止,你做过多少次了?” 江明晖微笑着望着我,那种眼光一点也不猥亵,倒象在问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这个,到没去数过啊。” 我还真被问住了。那时我除了大一和赵若兰有过数十次的床第之欢外,性爱次 数可谓屈指可数。但我究竟和若兰做过多少次,一时委实难以记清。 “知道女人到高潮的时候,会想到什么吗?” 江明晖脸上依旧一本正经的。 “老鼠,或者骡子!” 我想了想得不出结果,笑着答。 “那不会。” “那是什么?” “死亡!” 荆棘树酒吧里气氛一向幽静,这里挤满了客人的时候,也是一片宁静的,似乎 每个到这里来的人都在极力维护这种气氛。这令这里有种特殊的神秘感。 那时在那种幽暗沉静中,身着笔挺黑色西服的江明晖口里突然吐出死亡两个字, 着实令我毛骨耸然。 “谁告诉你的?黄真真?” 我满脸疑惑的问。 江明晖却不做声了,举杯饮酒。我知道他的脾性,这个人基本上在吊起你胃口 之后,你越去追问他,他越紧闭双唇什么也不肯告诉你。 所以我没接着追问,而是沮丧的说,“我都很久没干过了,老是有机会,却一 时找不到地方。” 在大学里我的确有过几次这样的机会。比如在周末舞会上认识某个女孩,两个 人干柴烈火,一拍即合,我要带她去旅馆开房,却坚决被拒绝。拒绝的原因绝不是 女孩在最后时刻有了觉悟,而是在大二上学期时,发生过两起大学里的情侣在旅馆 里开房行欢,被联防队查房捉住,遣送回学校,双双被开除的事情。这使得大学里 的小情侣们有着不同程度的恐“旅馆”症。 所以遇上女方胆小,一听说你没有房子,要上旅馆,立刻便逃之夭夭。 “缺房子是吗?这没问题啊,我有!” 江明晖很干脆的就对我说道。 “你有?” 那夜我着实觉得江明晖有点古怪。 “没错,青山路,青海花园,十五栋第一单元五楼五零一号。” “你租的?你租房子干嘛啊?黄真真又不在?” “方便啊,洗澡,学习,做生意都方便。” 那时候江明晖在倒腾邮票生意,一有时间就蹲在市邮电大厦门前的邮票市场里 做买卖,每个月收入颇丰。 “明子,你不会有了另外的女人吧?” 我用眼睛逼视他。 “你以为我是你啊?” 江明晖满脸的镇定。 “呵呵,有也不奇怪,毕竟真真离得远,男人不象女人,女人憋得住,男人憋 久了非得憋死不可,所以明子你就算是有几次艳遇我也不会怪你的,我知道你对真 真的感情。” 我立刻笑着试探道。 “没有,真没有过,而且,我和黄真真之间也没有过,我们要等到结婚那天。” 江明晖的话又让我大吃了一惊。 “那你怎么知道女人高潮时会想到死亡啊?” “书上看来的。” “书上?呵呵。” 我忍不住失声而笑。 “呵呵。林夏,今天一个邮票贩子给我看了一样东西。” 江明晖也笑了,继续说道。 “什么东西?” “猜猜看,和女人有关的。” “月经带?” “怎么会!” “算了吧你倒是快说啊。” 我急,江明晖倒是慢悠悠的点了一枝烟,抽上一口,才说,“催情水,他说给 再贞洁的女人喝了,也会变成风骚不已的荡妇。” “这东西啊?在上古几百年前就有了,有什么好稀罕的?” 我不以为然的说。 “他送了我一瓶。” 江明晖没理会我的话。 “真的?你不会是要给黄真真喝吧?” “滚你妈的蛋,我只是觉得好玩,想找一个女人试试。” “明子,不会吧?” “别这样看着我行不行?我最近觉得烦,想找点刺激。” “又和真真吵架了?” “是和我爸吵了,他要把副省长的女儿介绍给我。” “不会吧,他们不是认同了你和真真的吗?” “我妈同意了,他还是不同意,他想调到地委去做地委书记。” 江明晖满脸阴沉着。 “你不答应就是啊,他还能逼你啊?他就不怕……” 我说话差点说漏嘴,连忙打住。 “没用的,这回很麻烦,那女孩已经缠上我了。” 江明晖倒没在意,表情凝重的说。 “你不要她,她还能把你阉了,有什么麻烦的?” “很难缠,真的,我从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女孩,我都快被她烦死了,林夏, 这回你说什么都得帮帮我。” 江明晖突然间就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我。 “我能怎么帮你?” 我还真有点发懵。 “有了这个,就能行!” 江明晖说着就从西装里面掏出一个花花绿绿的小玻璃瓶来。 原来,一切他早就算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