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五分钟 咔嗒、吱……咔嗒。 “录音测试一、二、三,社会主义好,over.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我不信,不过……” 咔嗒、吱……咔嗒。 “录音测试一、二、三,我们走在大路上,over.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廷信的。” 咔嗒、吱……咔嗒。 “录音测试一、二、三,公社是棵常青藤,over.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这个呀,你问他吧。” 咔嗒、吱……咔嗒。 “录音测试一、二、三,我爱北京天安门,over.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信但条件不允许呀!” 咔嗒、吱……咔嗒。 “录音测试一、二、三,大寨红花遍地开。”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信、信、信,我们绝对是一见钟情?” 咔嗒、吱……咔嗒。 “录音测试一、二、三,革命人永远是年轻,over.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这个问题廷玄的,可能每一份感情都有一见钟情的成分,只是程度不同吧……” 咔嗒、吱……咔嗒。 “录音测试一、二、三,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over.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 咔嗒、吱……咔嗒。 “录音测试一、二、三,北京的金山上,over.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当然信啦,不然怎么一下子就被他蒙蔽了!” 咔嗒、吱……咔嗒。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 咔嗒、吱……咔嗒。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咔嗒、吱……咔嗒。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咔嗒、吱……咔嗒。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咔嗒。 磁带走到了尽头,采访机停了下来。再一次听到这些相同的问题,不同的的答 案。真觉得非常有意思。不知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去问人家相不相信一见钟情?这 问题咋一听起来是有些无聊的。但仔细想想却还有几分道理。又有几个曾经爱过或 是渴望去爱的人没有问过自己呢。 可能就是这样想才起去问这二十四个人的想法。让他们用五分钟,去讲那第一 面的五分钟。 于是便录了这个采访不象采访,闲聊不象闲聊的东西。为什么是二十四个人呢? 因为二十四个人一共有十二个五分钟。十二个五分钟是一小时,二十四个一小时就 是一天。而N 个一天便是你、我、他的一辈子——废话。 本想将谈话变成文字的,却又觉得文字的处理,许多的东西又都模糊。还不如 大家一起听一听录音更加原汁原味儿。我挑几段录音大家听听,下面是第一段。 咔嗒、咔嗒、咔嗒。 噢,对不起。带子到头了,倒一下吧。 咔嗒、吱……咔嗒。 “录音测试一、二、三,社会主义好,over.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我不信,不过…啊…第一印象还是很重要的。女孩子嘛,有时 侯是很感性的,刚见面的五分钟有时会影响很久。几句话、几个眼神、几个小动作 ——能带出气质来的东西都能有所感觉。外貌是最直观的,但印象却最模糊。别人 我不知道,第一次见面我没太记住他长什么模样。” “为什么最直观的却最模糊呢?” “不知道,可能是太直观了吧。哈哈,不、不,不能这么解释。对了应该这样 说,在这五分钟里外貌是唯一不会变化的。只要不是一见面就呕吐…哎,好象也不 太对。我说不好了,老公你说说。” “别的我还不清楚,但起码知道了我还没让你呕吐,而且第一顿饭你吃的还真 不少。我都能增进食欲了,看来还是满帅的。哎、哎,别打、别打。” “好好说话,不然真打拉。” “不用说你肯定看出来了,我是真的一见钟情了。不然怎么不知道反抗家庭暴 力呢,钟情太深、钟情太深。哎呦,真打呀。您别见笑,我们俩就是这样——都挺 闹的。” “不会,挺有意思的。” “其实我觉得他说的就是一见钟情。在我看来人的感觉就像天平。没见过面, 好与恶两个称盘上都没有砝码。见过面了,自然就会在某一个称盘中加上砝码。可 能砝码很轻,但天平却很敏感,会倾斜。加之人们的惯性思维,以后便会刻意或不 刻意地在第一次选择的那个称盘上继续加码。偶尔可能会有所改变,但不会很明显。 但人们往往是不愿意否定自己的。这样时间长了轻重立判。” “喔,老公,你这不就是王八吃秤砣吗?” “那你就是绿豆。别打。” “谢谢你们两位,聊的很好。” “您先别走,您走了她就…哎、哎,耳朵” “你还说” 咔嗒。 有时侯习惯和爱是很难分清的,真需要用心去好好称一称。怎么样,这对夫妻 很有意思的吧。 不过好象只有理论没有故事,没关系,听听下面这段。 咔嗒。 “录音测试一、二、三,我们走在大路上,over.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廷信的。不,是特别特别相信。” “回答的这么肯定,看来切身体会不浅。说说故事吧。” “也谈不上什么故事,只是这‘一见’有些特别。” “那怎么个特别法?” “我们俩是大学同学,同系不同班。我是‘国贸’的,她是‘国经’的。那天, 全系都去参加学生会组织的party.组织者提出要由男生骑自行车带女生到达。谁带 谁去由抽签决定,我们俩便被排在一组。。” “这有点‘速配’的意思。” “刚巧天下着雨,地上已经有积水了。她穿着一条白裙子,打把伞走过来,看 看道上一路的泥水微微的皱了皱眉。我是一个不太细腻的人,不知为什么就能发现 她那个小表情。并能反映出她不希望泥水溅到自己身上。可能是她出现的太纯洁, 让我都觉得不应被污染。是不是有一点肉麻?” “没有啊,继续说。” “于是她便坐上车,一只手轻轻的扶住我的背。我挑了一条最为干净的远路, 而且骑的很慢。 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慢慢的骑。这是我们独处的第一面,却没有相 互注视一眼。 我们是最后一个到的,但她的白裙子却是最干净的。“ “后来呢?” “我对他说了声谢谢,他笑了笑,好象明白了我为什么要谢他。” “再后来呢?” “毕业了,她嫁给了我。以后我们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又肉麻了。” 咔嗒。 这段是有点肉麻。故事是真实的,但其中的感觉不免有些演义。可谁又不想在 在自己平凡的记忆中曾加些许浪漫呢。没故事的想编故事,可有故事的不一定想讲 故事。听听下面这段。 咔嗒。 “录音测试一、二、三,公社是棵常青藤,over.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这个呀,你问他吧。” “现在你跟我谈一见钟情,烦!单位要操心,孩子要操心,开门七件事柴、米、 油、盐、酱、醋、茶哪件不需要操心。嘿,老婆也不省心,有事儿、没事儿还跟你 犯个倔、添个堵。哪还有时间谈什么‘钟’、什么‘情’的。烦!” “烦!你烦,我比你还烦。你都管什么了?家务我操持着、孩子我带着、老人 我孝敬着,班我也一天没比你少上。对了,我还是‘单休’呢,谁家没有一摊子事, 就你知道烦。说我跟你烦倔、给你添堵。你到是找那个不烦倔、不添堵的去呀,你 可得找的着啊。也就是我一时心软。一想,嗨,就跟你凑合过吧。哪成想你到得了 便宜买起乖来了。” “嘿,您看、您看。废品把自己说成收废品的。我这不过说了她一句,她那就 噎给我十句。 能不烦吗?!烦!!“ “谁是废品,谁是废品?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了,不说清楚了咱没完?正好您给 评评礼,哪天我们要是过不下去离了婚,您也给作个证?” “你现在怎么这么没劲呢!烦!!!” “呵!冲我嚷嚷。大声谁不会呀。烦!!!!” “烦!!!!!” “烦!!!!!!” “烦!!!!!!!” “烦!!!!!!!!” “烦!!!烦!!!!烦!!!!!烦!!!!!!烦!!!!!!!烦!!!!!!!!” 咔嗒。 爱有时候也会被琐事淹没。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品出爱的滋味, 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如果你用心去仔细品尝,平凡细碎的日常琐事中也满是 平实的幸福。用生活给我们的作料调调味吧。 下面这段有点爆笑。 咔嗒。 “录音测试一、二、三,我爱北京天安门,over.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信但条件不允许呀!” “为什么?” “环境太差,有人在厕所门口一见钟情的吗?” “厕所门口!?太离谱了吧?” “是有点离谱,可确实是在厕所门口。那天下班后,我去找一个住的很远的朋 友。不知怎么着,下午的工作非常忙,也就没想起来上厕所。离开单位已经很晚了, 便一路疯骑到朋友家。 一进门便觉得忍不住了,马上要借厕所用。刚好厕所有人,真有点儿着急。朋 友有一个弟弟,和我也是非常熟的。我以为里面的那个人就是他,便站在门口催他: “喂,人有三急呀!憋出毛病来怎么办!快点、快点,你们家的马桶你想什么时候 坐就什么时候坐,不一定非得现在享受吧。哎、小文,实在不行你先出来,一会儿 再进去回回龙。‘我这急的正嚷嚷呢,朋友从厨房出来问我:”你这是和谁呀,小 文去四川了。’我一听,坏了。指了指门,意思是问他里面的是谁。朋友一看就乐 的不行了,饭也不做了等着看笑话。这时门也开了,一个女孩子从里面出来——也 就是她啦。我这脸哪,一下子就红透了。心想,这人丢的。二话没说,赶紧就溜进 厕所。“ “你在里面听他嚷嚷什么感觉?” “挺讨厌的。什么回回龙,多恶心哪。我就觉得这男的怎么这样啊,这事也瞎 叫唤,可真够没品的。不过我当时也怪不好意思的。出来时,我比他的脸还红。” “开场就如此尴尬,这以后你们怎么继续呢?” “嗨,可能是一开始太尴尬了,已经糗到了极点。过了这个劲儿,反而都能放 的开,一点都不做作。后来和她聊的到是既真实又开心。” “我到没有他脸皮这么厚。不过后来聊了聊,感觉他也没那么恶心,还挺幽默 的。而且不知为什么,经过了这事儿,还觉得两个人有了一种会意和默契。” “看来那道门对于你们来说,还是很有意义的。” “那是!结婚时没什么钱,就是装修卫生间毫不吝惜。不信,您看看。” “不了、不了……” 咔嗒。 哈哈,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在极至的尴尬中开放的爱情 之花,也可能会特别芳香。哪怕是从厕所门前移栽的。只要能抛开虚伪的面具真诚 相待,没有什么事能阻碍两颗心的贴近。但在虚伪和物欲中是长不出任何植物的。 下面这段便是佐证。 咔嗒。 “录音测试一、二、三,大寨红花遍地开。over.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信、信、信,我们绝对是一见钟情?别看她比我大十来岁,我可是第一眼就 被她倾倒了。 成熟、含蓄,太有女人味儿了。都说女强人都挺怪癖的,我就没感觉出来。我 们俩再一起特幸福、特恩爱。你说是不是,亲爱的。“ “……” “呵…嗨…她就是脸皮儿薄,见生人不爱说话。别看生意场上应付裕如的,平 时倍儿文静。 亲爱的,你也和人家聊聊。“ “……” “啊…哦…越说还越不好意思了。” “……” “我们真的挺幸福的,美满,让好多人羡慕着呢。” “……” “啊……哦……啊……真的、真的。” “……” “你她妈到是说话呀!” “我不会说话,钱会说话。” “……” 物欲披上爱的虚伪外衣后会更加面目狰狞。哎哟,好象离“一见钟情”太远了。 哦,这段紧扣主题,听听吧。 “录音测试一、二、三,革命人永远是年轻,over.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这个问题廷玄的,可能每一份感情都有一见钟情的成分,只是程度不同吧。 因为无论是视觉的、还是听觉的东西,只要产生了、存在了就一定会有相应的影响。 所谓的‘钟情’,便是这种影响向好的方面发展。‘情’可理解为人的心理活动, 良性的影响使人的心理活动产生具有快感的波动,只是波动频率不同罢了。所以一 见钟情是肯定的,但强弱不一。就看你是否能感觉得到了。好比你感觉不到低震级 的地震,但是不能否认地震的存在。说的不好。” “说的不好?说的太好了。您是心理医生吧?” “不是?” “那您太太,肯定是。” “也不是。” “那您可真了不得。不过这问题让您一说我就觉得更玄了。” “本来就很玄吗。” “您也说说,您同意您先生的观点吗?” “我觉得不太对,偷换概念。乍一听起来挺有道理的,但细一推敲就似是而非 了。他把一个非常极端的事情无限扩大化。一见钟情是一种程度上的界定,就象地 震和震灾一样。决不是所有的地震都具有规模性杀伤力的。判断的标准就是看这些 波动是否能够冲破人们的心理防线。这取决于个性、环境、气氛等多方面因素。还 拿地震打比方。相同的震级就会因地质构造、建筑强度、城市规模等不同因素,产 生不同程度的灾情。您说是不是。” “不得了,您太太说的也很有道理。” “她是个极端注意者,想法太过西化不懂中正平和之道。从禅学的角度来看……” “爱情是泛人类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中西之分。而且你业不要一到理屈词穷的 时候,就用禅学来和泥。” “这不是和泥,以玄解玄嘛……” 咔嗒。 哎呀,受不料了,停吧。怎么辩论上了。这夫妻俩的理论水平到是挺高的,不 过整天这么“哲学”着过也够累的。接着听吧,找段轻松的——哎,听见啦——不 好意思了,女朋友叫我了。 看来今天只能听到这了。对了,这个问题我还没问她呢,问问去。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啊?什么‘冬青’,你上火吗?……”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