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之后,叶青毕业了,我的研究论题也已通过,搬出了原来的寝室。 “简。”叶青那么洒脱的一个人在离别之际也伤感起来:“以后,你自己照顾 好自己!” “知道了!”我只替她拿了只小行李袋。 “欧阳景其实也挺可怜的。”她忽然提到了他,居然再无过去的成见:“昨天, 他来找我,他说对不起你!被我骂了,他也不吭声,然后就走了!” 我没说什么。 “给我写信吧!”叶青停住:“送君千里,你就送这千米吧!” 我也顿住。 叶青的身影远了,又回头:“回去吧!” 该走的人都走了,不该走的人也走了。偌大的校园空空的,身畔也空空的。 我夹着厚厚的书,在教研室与寝室之间穿插。偶尔也会搭巴士进城买些日用品, 顺带捎回几本书。 给叶青回信时发觉信纸用完了,想着反正也有事进城。 正是炎热正午,火烫的路面反射白灿灿的光,附近正修路,沥青的臭味在空气 中蒸了,呛得人透不过气。 我暗自后悔挑了这样一个日子出街。 有辆摩托车吱的一声就停在身边——是熟悉的不能熟悉的脸。 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候碰上了。 欧阳景默默地看着我,拿给我一顶头盔。 他是有备而来的,我默默地跳上车。 没有说去哪儿,他也没问。 冷饮店生意好得出奇,也难怪,这么热的天,到哪儿都是热。冷饮店不失为一 个好去处。 我和欧阳景相对而坐,好一阵子的沉默。 “我要走了!”他下意识地抬头。 “不错啊,日本,留学!”我不露声色,继续喝着杯中的冷饮。 “她也去!”无奈的。 “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无色的碳酸饮料从细细的管子流入我的口中,杯 中渐渐地少了。 “不是这样的,完全不是这样的!” “该说的也说完了,该交代的也交代好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五元钱,起身。 “简嫃。”他眼中流露着祈求,“别走好吗?我……真的希望你——再坐一下。” 如果我说你别走,留下来,你肯吗?我在心里对他说。 走出冷饮店,又走入了扑面而来的热浪中。这次会面,从根本意义上宣告了我 们的正式分手。 “叶青,我想我终于走出了!我以为分手会是件难堪的事,原来也不过此!” 当晚,在给叶青的回信中如是说。 真是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