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小川来上海,叶青却躲了起来,我知道她还未从他的影子中走出。 我错怪她了!小川叹道。 我想他们之间还有一段很长的路需要走,毕竟三年的时间不算短,这之间可以 发生许多事,有些事足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替我好好照顾她。小川走了。叶青自始至终不曾露面。 我也以为她不爱他了。只在有次,我看到她抚着那件毛衣发呆。 叶青走了,去了日本。公司里的事就得由我来做了。 我忙得晕头转向,幸而有小白帮忙,他果真是个出色的人才。 叶青有真是好运。我由衷的说。 他只是憨憨地笑。 星期天照样子忙。 叶青的工作量真是大,此时我才真正明白了一个女人想做一番事业的辛苦。 电话就是在我忙得焦头烂额时响的。 “您好,大千广告公司。”我一边拿着话筒,一边看着今天的日程安排,有三 个客户是今天要约见的,还要去施工现场看一下。 “你们是怎么搞的?我这儿的工人都到这会儿还没开工。”一顿辟头的骂,我 懵了。 “你是哪儿?”我按着一肚子的火。 “你不会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吧?若不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我早换了。” “对不起!叶总不在,我只是替她工作。” 他大概才发觉自己搞错了,过了会儿说:“你也一样,替她工作,就得把事情 做好!” “是的!”我极力克制自己。 “那你现在可以过来吗?”他的语气也缓了些。 “好!” 小白进来看到的是一张铁青的脸。 “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一个客户!”我托着头,“下午的事交给你了!” “你要出去?” “嗯!”我整理着资料。 “我送你!” “不用了!这儿还得有人在的!” “可你不认识路啊?” “我白长了嘴!”我笑。 我坐的是巴士,为了省钱。 我没想到会这么挤。 起先我是站在靠车头的位置,后来每停一站,就上来一些人,我就退后一点, 到了后来,我已无路可退,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实在很可笑,一只手仍在拼命抓着车上扶栏,一只手紧紧 夹着包,而我的脸则紧贴在玻璃窗上,鼻子被压得扁扁的,象一张画家笔下的抽象 画,不过是张败笔之作。 我已经在心里后悔得要死,为什么不答应小白送我呢?可怜我象条沙丁鱼似的 装在一节密不透风的车厢里。 这时,我看到迎面而来的一辆车,也是161 路,却是只坐了十几人,当两辆车 相向而过时,我看到一张脸,他的脸正朝着我的方向并冲我笑了笑。 有什么好笑!我心里有些不平衡起来: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同是161路车,他 却可以如此悠闲的坐着。我狠狠回了他一个白眼。 其实这只是发生在两辆车交叉而过时的瞬间。他朝着我来的方向,我则奔往他 来的方向。 “我们李总出去了,他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他的秘书说。 “我等他。”现在是我求人家,当然得把姿态摆低一点。] 在此期间,小白打电话说已办妥工人的事,我松了口气。 直到午饭时,他才出现。 “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他脸上却无抱歉的意思。 “没关系。是我们的失误。” “你是叶青的朋友?”他打量着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作深思状。 他的那张脸我好象在哪儿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我们见过?”他探询。 不会啊,我刚来上海不久。 “哦,是了。”他恍然:“161车上。那辆161车。” 原来是他。 “可真是巧!”他笑着。 巧什么巧。若不是就差了那么一步,我也不必在这儿耗上大半天。 “你不象是个在社会上工作的人。”他问,“叶青曾对我提过有个好朋友在读 研,不会是你吧?” “是我。” “怎么不读了?”他好奇地。 事实上等叶青回来,我准备找一间学校继续我的学业。 “如果你想在上海读也可以的,我帮你。叶青是我的朋友,你也就是我的朋友。” “我想等叶青回来再考虑。” “OK,到时联络我。”他看了下手表,“耽误了你吃饭,不如我请你。” “不用了!”我推脱。 “很方便的,不过是工作餐。”他不由分说。 再推脱就显得我过于忸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