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流星许个愿 作者:岁月0011 苏北站在美丽的泸沽湖边极目远眺,黄昏时的湖面,清澈如镜,碧波荡漾, 水天一色,一望无际。远处被摩棱人奉为女神山的狮子山,林木葱郁,峰岩壁立; 湖边、湖中的山、岛重峦叠翠,形态各异;缓缓滑行于湛蓝湖水之上的几条猪槽 船与隐约飘浮于湖光山色之间的摩棱民歌,使得泸沽湖愈加古朴、宁谧和充满着 梦幻般的神奇。 苏北支起画夹,气定神闲地速写着这宛如巨大海蓝宝石的湖面及湖边山岛的 山青林幽。直至夜色蒙蒙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收笔。 不远处摩棱人的山寨架起了篝火,火星迸飞,火苗跳动。美丽的摩棱姑娘与 游人们一道载歌载舞。一个摩棱姑娘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唱起了情歌:“阿哥哟, 阿哥,篝火是这样的温暖,我是这样的温柔。人世茫茫难相爱,相爱就要到永久 ……” 歌声清晰地传到苏北的耳中。他的眼前蓦地闪出晓涵那清丽可人、柔媚丰腴 的靓影和那个晚上他俩坐在南郊寿邱山顶,面对闪烁而过的流星雨许愿的情景。 “人世茫茫难相爱,相爱就要到永久”……苏北反复念叨着这两句歌词,泪水汩 汩地流淌。 32岁的苏北,1.8 米的个头,长得健壮,胸肌臂肌发达,一张大圆脸上胡须 茂密,而头发理得很短,再加上不注意衣着打扮的邋遢样,初次和他见面的人, 谁都不相信他是江苏美院国画大师刘羽的得意弟子。 苏北现为z 市国画院一级画师,专攻山水花鸟画。他独来独往,洒脱不羁, 从不参加各类凑热闹的笔会和集体画展。他不善处理人际关系,更不擅于以画送 领导、巴结人,以致在前年老院长退休后,一个比他年轻的二级画家当了他的领 导。刘羽先生为此愤而不平,可他对仕途却不屑一瞥。 苏北最大的愿望就是在省城举办一次个人画展,出一本个人画册。这个心愿 最终还是在他至爱女人的帮助下才得以实现。 苏北短暂的婚姻颇为不幸。他的前妻周小夏是美院的同学。小夏大学毕业后 分配至z 市一中当美术老师。她天生有洁癖,忍受不了他怪戾的脾气和个性,忍 受不了他每天抽两包香烟把家中搞得空气浑浊,也忍受不了他喝酒多了没边际的 醉话及不修边幅、不爱整洁的毛病。在与他生活了一年六个月后,小夏悲然与苏 北分了手。 苏北有过一个露水情人名叫林玫。林玫原是江苏美院的模特,也是z 城人。 她因母亲患乳房癌手术治疗,家中欠了一笔债。高中毕业后,她考上z 城师范大 学,没钱去上,凭着自己颀长健美的身材,一咬牙干起了模特。临摩课上,老师 和学生们对她都很尊重,也很呵爱,望着她那纯得像水一样洁白无暇的裸体,心 无旁鹜。她记得每次课上完后,总有一个子高大的男生默默地递给她一条浴巾或 毛毯。那个男生就是苏北。 林玫当了五年模特后,回到z 城。此时,她母亲已病故了,父亲又找了个妻 子。她和后妈的关系很不好处,在她当了润江旅游公司的导游后,在外租了一间 小屋,从家中搬出去住了。 她是在刘羽先生随北京画院的一批画师来z 城旅游,作为弟子的苏北理应陪 同时,被刘羽和苏北认出的。 为画师担任导游是件很费心费力的事。画师们对各个景点的民间传说感兴趣, 更对各景点蕴含的历史知识、人文知识考究个没完。在林玫尴尬之时,苏北便替 她旁征博引地逐一解答。林玫对苏北十分感激,也从苏北那儿学到了不少一般导 游不知道的知识。 Z 城是长江和古运河的交汇处,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观十分丰富。这儿的金山 山裹寺,焦山寺裹山,加上辛弃疾名句赞美的“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 令京城画师留连忘返。此次旅游比原定的安排多了两天。润江旅行社总经理陆陶 不但没有多收费,还宴请了北京画师和刘羽、苏北一行。 酒筵上,北京画师对“润江”旅行社和导游林玫衷心感谢并大加褒奖。应陆 总的请求,北京画师联袂即兴创作了一幅“春日江城”的国画。陆总喜不自禁地 将此画装裱好,置于旅行社的接待大厅。 林玫请来《润江晚报》当记者的朋友叶尘,对北京画师在z 城的旅游情况及 对z 城重视挖掘并精心保护人文景观的评价作了专访,还配发了为润江旅行社的 这幅国画。 陆总在全体员工大会上称此次接待大大地提高了润江旅行社的知名度,林玫 功不可没,当场奖励她一千元。 林玫是个知恩图报的女孩,当晚请苏北、叶尘到三湘酒楼洞庭厅吃饭。叶尘 一口答应。苏北从不喜欢参加此类活动,但听了林玫电话中那种柔柔的、糯糯的、 甜甜的声音,也就不忍心拒绝了。 苏北一到酒筵上,就直奔“是好酒就要喝好”的主题。在上次陆总款待的酒 宴上,他碍于刘羽先生在场,没敢造次。这晚上就他们三人,那叶尘和他一样也 是个酒多话多的男人,两人在z 城都有点名气。酒过三巡后,苏北由衷地称赞叶 尘采写新闻的敏感,几篇切中时弊的新闻聚焦,反映了民心民意。叶尘也赞赏苏 北对绘画艺术的执著痴迷和不逐名利的个性,在功利化的今天实乃罕见。林玫适 时地调节着气氛,没一会儿,两人已喝了一瓶半白酒。此时,叶尘接到报社的电 话,市区玫瑰歌舞厅刚刚发生一宗因奸情败露引发的伤害案,他向他俩打了个招 呼,忽匆匆地赶赴现场。 在接待北京画院一行的几天中,林玫和苏北已互相了解了彼此的近况。林玫 当模特下课时,苏北低着头默默递给她浴巾或毛毯的情景,一直在她脑海中定格。 同时,因当过模特,她也知道时下知名画家的价值。她对同桌坐着的高大健壮的 苏北已生出无限的爱恋。 她关切地问苏北:“一个人的日子很艰难吧?” 苏北的眼睛竟湿润起来,连灌了几杯酒后,向林玫说起了同小夏婚后几个月 的甜蜜和与小夏离异后家中的冷酷和无奈。 苏北边说边喝,话没说完,已酩酊大醉了。 林玫给了两个服务生小费,让他们将苏北架上出租车,送到她租住小屋的小 床上。 酒醉后的苏北,神志不清,怎么搬弄也不知道。林玫替他脱下衣服,已累得 气喘咻咻,额头上全是汗珠。她又用毛巾替他洗净了手脸和双脚,将他脏兮兮的 衣服洗净了,才到卫生间洗了个澡。她感到一点也不累。她侧身躺在苏北的旁边, 听着他如雷般的酣声,兴奋的没点睡意,直至天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次日上午8 时多,苏北先醒了。他揉揉迷离的双眼,搞不清这是什么地方, 自己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他看到蜷缩在他身旁的林玫,紧张地赤足跳下床,焦急 地推醒了林玫。 林玫睁开惺松的睡眼,见苏北傻乎乎的样子,调侃道:“糟糕,我俩有了‘ 一夜情’了。” 苏北急了。他实在记不清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些什么,愣愣地站在哪儿。 林玫笑着把昨晚的情景告诉他,娇嗔地说:“睡在一个女孩的屋里,竟一点 反应都没有,哪象个……”说着扯开了盖在身上的毛毯,露出未着衣饰的青春胴 体。她那苏北熟悉的像水像玉样的肌肤,饱满丰润的乳房,微微上翘的臀部展现 无遗。 林玫扑进苏北的怀里,娇羞地说:“我把自己给你吧,快来啊!” 苏北抱着带有浓郁少女体香的林玫,仿佛又回到大学时代面对的模特,觉得 自己怀抱的是一个受人崇敬的美女雕塑,雄性激素不知溜到哪儿去了。他竟没有 行事的能力。 林玫急了,也想办法抚弄,可苏北奇怪地就是没有那种欲望。吃过林玫做的 午饭后,两人又试着几次,苏北还是不能进入状态。林玫同情地说:“可能是心 理因素的原因吧,过段时间调节一下会好的。” 下午,苏北的衣服干了,林玫熨烫平整了,替苏北穿好后,把他送出家门。 苏北很懊恼、很沮丧,也很伤自尊。他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男人,一连两三 个月,他不敢去找林玫。林玫倒是打了几个电话来,可他总是吱吱唔唔地推托了。 一天晚上,他高中时同学吴忠到他家求画。吴忠高中后没考上大学,在商海 打拼了五六年,竟当上了一家线桥厂厂长,腰缠百万。他此次索画是为了送给某 银行信贷部主任高天的。高早就想藏有一幅苏北的画,吴忠投其所好,是请高主 任批给他二百万元贷款,扩大厂里的生产规模。 耐不住吴忠的缠磨,苏北让他选了一幅《双猫戏蝶》,题上款,盖上印。吴 忠高兴地拖他出门,说要让他吃饱喝足玩个尽兴。 吴忠开车将苏北领到郊区的一个农家饭庄,见门口停了不少小车。他俩进去 后,才发现这儿是好几个四合院连在一起的农家大院。这儿的女服务员很放荡, 会说很多让男人开胃口的黄段子,让吴忠和苏北喝酒时笑声不断。 吴忠又把苏北带到郊区另一处的“温莎”休闲中心。苏北进去后才知道所谓 的休闲已和他印象中的浴室毫无相同之处了。两人在桑拿木屋里蒸得大汗淋漓, 淋浴过后,吴忠开了两个小包房,让苏北享受一番按摩。 苏北穿着单薄的浴衣进去后,见一个穿超短裙的女孩巧笑嫣然地迎着他,叫 他睡在单人床上,一只手很随意地解开他的浴衣,在他身上涂着油,漫不经心地 摩挲着。苏北胆战心惊地承受着这女孩的抚摸,怯怯地问:“你想干什么?” 女孩退出手怪怪地说:“哥啊,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你想干什么。在这儿, 小妹让你高兴,你想干什么就做什么。”当女孩叫苏北翻过身来,俯下身去蹭摩 时,苏北竟发现自己那玩意挺挺的高昂起来了…… 没想到自己的隐疾被按摩小姐治好激活了,苏北亢奋了。出了休闲中心大门, 他就迫不及待地给林玫打电话,正好林玫在家。苏北说他一会儿就到。他和吴忠 打了个招呼,坐上出租,来到林玫的小屋。 苏北在头脑中把林玫当作那个按摩小姐,想像着刚才按摩时的情景,他雄性 动物的本领复苏了。林玫双眼微含,任由苏北摆布。苏北掌握着节奏和进度,像 正在精心绘制丹青一样,如痴如醉。林玫富有弹性的肌肤,微含羞涩却又是急促 的呻吟,使苏北沉浸在无边无际**的云朵里。这云朵在起伏、在飘曳……直至云 集雨至。 苏北还未从纵情的**中清醒过来,林玫已穿好了衣服,眼里噙满了泪花。苏 北以为那是她的激动所至,可林玫清楚地告诉他:她已和叶尘恋上了,两家父母 都见过面,商定在国庆节结婚。 苏北懵了。他怪林玫为啥不早告诉他。林玫对苏北嘤嘤泣泣地说:“我打过 多少电话给你,可你没理我。我有过你给我的这次欢娱,够幸福的了。” 苏北很为当初心理上的怯懦和生理上的不争气后悔,而对现实,他无奈地说: “我祝福你们……” 苏北认识晓涵,是在从林玫家出来的三天后的晚上。 这天晚上,他下班后在街上胡乱吃了个快餐,不想回他那又脏又乱的家,心 烦意乱地走到健康路上的原野酒吧。他选了一个旮旯,要了两瓶干红,一杯接一 杯地灌着,一股莫名的愁绪、莫名的烦恼涌上心头。 “请问,您这儿有人吗?”一个极标准、极动听的普通话响在他的耳边。 苏北抬头一见,一个棕色皮肤,褐色眼睛,丰腴身材,身着米色西装的少妇, 拎着一个精致的小包,忧郁地望着他。他放眼望去,酒吧里已是密匝匝的,没有 空位了。他答道:“请便。” 那少妇也和苏北一样,似有什么心事,一杯干红连着一杯干红地灌。她的一 瓶干红喝完了,竟糊里糊涂地伸手拿起苏北未喝完的第二瓶干红。苏北见她喝得 太快、太猛了,劝止道:“这位女士,您喝得太多了。”这少妇见拿错了酒瓶, 尴尬地笑了一下,竟伏在桌面上低声嘤泣起来。 苏北想,这个少妇定是和他一样,有什么心思愁结。他想劝说几句,但不知 打哪儿开口。犹豫间,这个少妇已拎起小包,转身出门。 苏北没有多想,扔下一百元钞票,也跟着出门。少妇跑得那么快,以至苏北 出门时,看见她已跑到马路中间,一辆速度不快的摩托车避让不及,将她撞倒在 地。 苏北被这突兀的情况吓楞住了。那个骑摩托车的青年已下车去搀扶。苏北走 到他们眼前,见少妇抱着右腿痛哭,他急忙拦下了一辆出租,把她送到邻近的第 四人民医院。那个骑摩托车青年没有逃逸,负责任地跟到医院。拍片后,系右小 腿轻微骨折,需住院治疗。在少妇打石膏时,那个青年把苏北当作少妇的先生, 拉着他焦急地说,他还有三天就要结婚,没时间顾这件事了。他拿出二千元给苏 北说,这点钱先付部分医疗费,待他婚后再来结算。苏北目睹了这一事故的全程, 心里清楚这个青年不能负完全责任。他拍拍青年的肩膀说:“你结婚需要钱用, 她骨折没个一两个月也好不了,钱先拿回去结婚用,待你度过蜜月再说吧。”那 青年千恩万谢地走了。 苏北办好住院手续,推着活动病床,将少妇送进了付费不菲的单人病房。 少妇已神志清醒了,苏北关切地问她还疼吗?少妇摇摇头。苏北说,住院费 用他已先交了,是否要通知她家人。少妇又摇摇头,泪水涔涔而下。 苏北知她心底痛楚难言,自己脏兮兮的手帕又掏不出来,厚着脸向护士要了 两块纱布递给她。 少妇见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如此热心,越想越伤悲,啜泣不止,好像要把她 这两年没流完的眼泪,一次痛快地渲泄出来。她抽抽噎噎地把自己的情况告诉苏 北。 她叫晓涵,今年30岁,爸妈均在深圳经商。她和丈夫邵强原是z 城大学中文 系同学,毕业后在z 城开了家先锋广告公司。没想到夫妻俩仅耳鬓厮磨了两年, 邵强的感情出了轨。他与公司的一个刚大学毕业名叫李莉的女职员勾搭上了。 去年11月,晓涵悲愤地抽出自己在公司的资金,果断地与邵强离了婚。 苏北也把自己及短暂的婚史情况告诉了晓涵。 晓涵得知这个男人就是著名画家苏北时,褐色脸上漾起了红晕。她说:“早 就知道你苏北的鼎鼎大名了,无缘相识,没想到我俩认识是在这个地方。”两人 都哧哧笑了。 到了下半夜,晓涵竟发烧了,脸上像火烧云似的通红。苏北请来了医生,医 生也搞不清发烧的原因,给她打了点滴。晓涵一发烧就是三天三夜,苏北只好请 了假,一直陪伴在医院里。 第四天下午,晓涵的热度退了。她望着紧张忙碌了几个昼夜的苏北,感激的 泪水像断了线似的,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已累得憔悴不堪的苏北见了晓涵为他的付出而流泪,脸上也漾出欣慰的笑容。 在晓涵住院的一个多月里,两人的感情就像热天里温度计的水银柱似的迅速 上升。这期间,那个撞倒晓涵的青年也带着新婚妻子到医院看望过两次。小夫妻 俩送来的鲜花艳丽地绽放,使这个病房充满着温馨。 晓涵出院了,苏北与她已缠绵得难舍难分了。 一天晚上,苏北在晓涵家高兴地喝了半斤多白酒。借着酒劲,他大声说: “我开始爱上你了!” 晓涵俏皮地歪着头,像是开玩笑的说:“爱上我?你能对我负责一辈子?” 苏北认真地说:“当然能!” 晓涵嘻嘻一笑:“如果有这一天,我一定嫁给你。” 苏北冲动地从她的身后抱住她,她没有拒绝。 他们的第一个长吻深深的、长远的,感觉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可是当苏北 欲进一步动作时,晓涵却坚拒了。苏北望着晓涵那哀愁的目光,也就没有勉强。 晓涵说,要到深圳去一两个月和外商谈生意,顺便看看爸妈。她鼓励苏北专 心致志地画出一批精品。 和晓涵机场吻别后,苏北一头扎进画室,迎来了他人生中最佳的创作高峰。 他的新作充满着过去未曾有过的奔放张扬的个性,并融入了西方意识流的技法, 在z 城画坛标新立异、独树一帜。 他和晓涵隔一天就要通一次电话,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晓涵知道他想办画展、 出画册的愿望也很高兴。她叫苏北把新作拍照后制作成电脑文件传送给她。她看 后在电话里告诉苏北,他的画中缺少浪漫的边塞风情及绚丽多姿的少数民族孩童 的形象。还说,她要去趟香港,联系不便,让他趁这段时间跑跑西藏和西北荒漠。 苏北觉得晓涵的建议很中肯、很有眼光。第二天即打点行装,飞往拉萨,尔 后踅回兰州,又跋涉阳关,寻找创作的灵感。这段时间,他速写了一幅幅“大漠 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观。同时,他也打了晓涵的手机,没人接听,他也没 接到晓涵的电话。他想晓涵,但他对晓涵是不是爱他,却心里没底。 一个月以后,当苏北风尘仆仆地回到z 城时,晓涵竟比他早回来一天。晓涵 摸着他的脸笑着说:“我的画家,听了我一句话,人整个瘦了一圈。”苏北却纳 闷,晓涵的脸色也没原来那般鲜润,像是大病初愈似的。苏北捧着她的脸庞问怎 么了?晓涵说是感冒刚好,一笑带过。 两人在晓涵家分别冲了浴,又分别换上晓涵在香港购买的时装。晓涵见苏北 英姿勃勃、活力四射;苏北见晓涵清新妩媚、仪态万方。两人情不自禁地拥吻着。 两人在欣春酒楼要了个单间。晓涵只给他拿了一瓶半斤装的贵宾洋河特曲。 苏北边喝着边笑谈着边塞的风情趣闻,晓涵托着香腮,笑盈盈地听着。 走出饭店后,兴致盎然的晓涵说,报纸上讲今晚有难得一遇的流星雨,我们 到南郊寿邱山去向流星许个愿吧。苏北听了叫好。两人叫了一辆出租车,载着两 人到了南郊。 两人相携相拥,还没爬到半山,晓涵已脸色苍白,累得没点儿力气了。苏北 抱着她,她的双手环绕在苏北的脖子上。两人走几步吻一下,用了半个小时才到 了寿邱山顶。 山顶上已有不少静悄悄地等着观看和拍摄流星雨的人群。他俩来到山顶一个 无人的角落。 初冬夜晚的月光如一只玉盘,周围没一丝云彩。如水的月光不动声色地泻下 来,树丛在微风中刷刷地响着,晃动的枝影应和着那天籁之音。 两人被月光温柔地包围着。晓涵依偎在苏北的怀里,像一朵傍水依波的睡莲。 晓涵柔声说:“等你的画展搞过后,我俩去泸沽湖旅游好吗?” “哇噻!那可是我神往已久的地方。”苏北像个时下年轻人似的大叫起来! 两人在相依相吻中忽然看见浩翰的苍穹飞来一串串流星,拖曳着光亮的尾巴, 瞬间闪过,还带着“嗖”的一声,飞向了他俩的心窝。 晓涵激动地站起来,张长双臂,像是去迎接又像是去捕捉流星雨一样。对着 又一串降临大地的流星雨,她跪在地上许愿:“我请求上苍,让我最爱的苏北幸 福!” 苏北在晓涵近似图腾的动作中,也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对着流星雨许愿: “我和晓涵愿终身相爱,直到永恒!” 流星雨过后,苏北见晓涵已冻得嘴唇发紫。他脱下风衣披在她身上,把她抱 入怀中下山。 回到晓涵的住处后,苏北开了空调,晓涵冰冷的双手有了暖意后,他脱下了 她的衣服,小涵此次没有推拒。 苏北吻着晓涵的全身。刚到30岁从没生育过的她,身体弹性和光滑宛如未婚 的少女。苏北已饥渴得太久了。他痴醉于这年轻的胴体,他要占领她、覆盖她, 填充她…… 他俩翻来覆去,颠鸾倒凤,做得酣畅淋漓,忘生忘死。 连着三天,他俩像新婚夫妻一样,除了上街买菜购物、回屋做饭吃饭外,都 黏腻在一块,听CD、看电视和疯狂地做爱。 晓涵说,已把公司托给她的好友若雨照管了。她一心帮着挑选苏北的作品, 一一作了精致的装裱,还用数码相机拍了照片。苏北说:“你忙乎这干什么?办 画展要经过批准的,还要有大笔的资金投入。” 晓涵意味深长地说:“不打无准备之仗,未雨绸缪嘛。” 苏北看了壮观的流星雨后,精心画了一幅《向流星许个愿》的国画,那上面 的流星雨仿佛流着血、含着泪、带着笑,拖着耀眼的迤俪,扑向大地;地上一公 一母两只小狗双爪跪拜,憨态可掬。晓涵见了乐不可支,在画上题写了一首诗: “铭刻流星的轨迹,放逐灵魂的羽翼,飘飞玫瑰的花蕊,渗入生命的绚丽。”没 想到晓涵略带浑圆幼稚的题词,竟给此画增添了清新气息,与此画相映成趣,相 得益彰。 苏北瞒着晓涵,找了一个画商,想卖掉两幅画,为他和晓涵的婚礼准备资金。 那个画商带来了一位港商看画,一眼看中了《百狗图》和《向流星许个愿》,每 幅画各出价二十万元。在苏北犹豫之际,晓涵来了,冷静地阻止了这场交易。 晓涵对苏北说,要去一趟省城,和几个重要客户谈几笔生意。 没几天,刘羽先生打电话来告诉苏北,省画院已批准他在下月于省展览馆举 办个人画展;由老先生题写序言的《苏北画册》的出版照排亦已开始,可和画展 同步发行。 苏北惊呆了,忙问先生,这两件事是谁操作的? 刘羽不高兴地道:“是你自己委托的代理人,一个名叫晓涵的女士啊,所有 的费用都是她交的。在我面前,你装啥子糊涂?” 苏北嗫嚅着不敢应声,过了会儿,强装高兴地说:“谢谢先生!” 苏北觉得奇怪,前天还和晓涵通了电话,她也没提这事。他急忙拨打晓涵的 手机,都是关机。他焦急地打了她的公司,若雨接了电话。她告诉苏北,晓涵有 急事和他爸妈一块到香港去了。晓涵叫他全身心地投入画展,别想她的事。有可 能的话,她会在画展前赶回来。 画展如期举行了,盛况空前,轰动了省城。 苏北的一百二十幅新作以浑厚的功力、很先锋前卫的个性色彩,高雅的境界 和氛围,赢得了广大爱好者、文艺界和收藏界的青睐。 《向流星许个愿——苏北画册》同步发行,投放市场后很快销售一空。 省城和z 城画界前辈和同行纷纷向他致贺。Z 市人民政府也向画展发来贺电, 赠送了花篮,肯定了苏北的艺术成就。 叶尘携着娇妻林玫来了。叶尘在画展现场连续作了七天的跟踪报道。林玫经 陆总批准后,在画展期间负责接待、解说及有关后勤工作。 可苏北喜悦不起来,因为晓涵未如约而至。他打了无数次晓涵的手机,始终 是关机。 一个星期的画展中,苏北强装笑颜,内心却始终沉浸在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的境况之中。 就在画展结束的当天下午,若雨来了,凄楚地告诉他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晓涵是个血癌患者,现正在省人民医院紧急救治。 苏北急忙拉着若雨,打的直奔医院。 在去医院途中,若雨说:上次晓涵到深圳、香港,是因为病情复发;此次称 和爸妈到香港,是她忙完了办画展和出画册两件事的前期事宜后,心力交瘁,再 次复发的托词。 在医院隔离病舱里的晓涵已奄奄一息。她的枕边放着那本新出版的《苏北画 册》。仿佛有冥冥之中的某种感应,晓涵睁开双眼,看见了舱外泪流满面的苏北, 她硬挣着露出会心会意的微笑后,即天人两隔。 苏北一下子晕倒在地。待他醒后,若雨悲切地告诉苏北,他和晓涵相识在原 野酒吧的那天,正是晓涵确诊得知自己患了血癌的当天。为了苏北的画展和画册, 晓涵已把公司全部盘给她了,并嘱托她在有空时,照顾好苏北。 泪眼中,苏北脑海中再现了那天晚上观看流星雨时,晓涵许愿“我请求上苍, 让我最爱的苏北幸福”的情景。 一个星期后,苏北带着晓涵的嘱托,来到这美丽纯洁的泸沽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