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国民性改造 作者:汤守道 在2003年6 月17日的《杂文报》上,看到逸鸿先生的《国民性勿需改造了吗?》 一文,忍不住要提几个问题和谈几点看法。这几个问题是:一、什么是中国的国 民性?二、中国的国民性与外国的国民性有什么不同?三、中国的国民性为什么 要改造?四、中国的国民性应该怎样来改造?这几个问题不搞清楚,光谈改造就 没有什么意义了。这几个问题逸鸿先生只字未提,好象是一个尽人皆知的不成问 题的问题。只是笔者才疏学浅,对这几个问题一无所知,翻书、上网、查字典, 都无济于事,至今模糊得很。 什么叫国民?字典上的解释是:具有一个国家国籍的人。也就是说,世界上 除了极少数无国籍的人外,所有的人都叫国民。国民性是不是指这些国民的特有 的属性呢?林语堂先生就说过,中国人的国民性就是中国人共同的特性。中国人 的共同特性分为两个方面,一是优点,就是勤劳、俭朴、幽默、热爱自然等;一 是弱点,就是散漫性、老滑性、过度的忍耐性等等。如果此说成立,那么,中国 的国民性就是中国人的共同特性了。如果此说不谬,那么所有的中国人就都应该 有这种中国的国民性,并且,根据此说,还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不具有中国国 民性的人,就不可能是中国人了。不过,我要老实不客气地说,林语堂先生的这 一说法,既不严密,也缺少根据。因为他所列举的这些优点和弱点,是适合于全 世界所有的国家和民族的,世界上哪个国家哪个民族不具有这样的优点和弱点呢? 中国有六十多个民族,有十几亿人口,我认为,十几亿人口唯一的共同特性只能 有一个,那就是共同具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籍。此外就很难有什么共同性了。皇 帝是中国人,太监和老百姓也是中国人;戊戌六君子是中国人,杀戊戌六君子的 也是中国人,杀戊戌六君子时在旁边围观的也是中国人;张自忠是中国人,汪精 卫也是中国人;张志新是中国人,四人邦也是中国人;公诉人是中国人,被告人 也是中国人。大家都是中国人,前者与后者到底有多少共同特性呢? 逸鸿先生在把中国人和日本人的表现作了对比以后,认为我国的国民性不如 日本,认为我国的国民性需要改造,那么,我国的国民性与日本的国民性以及其 他国家的国民性有什么不同?我国的国民性是要全部、彻底地改造还是只要部分 地改造?当然也得先搞搞清楚。中国有五千多年历史,有十多亿人口。正如逸鸿 先生所说的那样,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国家。在中国,堪称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 科学家、艺术家以及舍己救人、大公无私、道德高尚的人不胜枚举。但是,我们 也不能不看到,在我们的同胞中,投降变节的、卖国求荣的、杀人越货的、弑父 杀兄的、哄弄吓诈的、损公肥私的角色也不在少数。中国的国民性究竟体现在前 一类人中还是体现在后一类人中?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其他民族有没有英雄人物? 有没有败类?中国的国民性要改造,外国的国民性要不要改造? 逸鸿先生在文章中说,鲁迅先生以国民性改造为己任。这一观点笔者不敢苟 同。笔者虽然不是鲁迅先生或鲁迅著作的研究者,但鲁迅的大部分著作还是读过 的。遗憾的是,我并没有看到鲁迅先生为改造中国的国民性动过什么具体的手术, 开过什么具体的药方。鲁迅先生是中国的民族之魂,是中国的脊梁。鲁迅的文章 针砭时弊,揭露伪善,鞭挞丑恶,旗帜鲜明得很。他对中国的老百姓给予了最大 的爱和最大的同情,对中国的封建专制统治者则表示了毫不含糊的痛恨和蔑视。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就是他的自我写照。尽管“千夫”和“孺 子”都是中国人,似乎都有着同样的国民性,但他对这两类人的态度是截然不同 的。他不但不爱那些“千夫”,相反,他对那些“千夫”以及“千夫”们的帮闲 和帮凶采取痛打落水狗的态度。中国的老百姓中虽然也有阿Q 一类人物,令人悲 哀,令人泄气,但鲁迅对这类人的态度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他希望这类人 能够醒悟,能够奋起。阿Q 这类人之所以在中国广泛地存在,并不是中国的国民 性有什么问题,而是几千年来中国的封建统治者实行专制统治,实行愚民教育, 实行封建伦理教育结下的恶果。在封建专制统治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 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中国的老百姓一 直是奴隶,是牛马,什么时候享受过国民待遇?有过什么权利?不但老百姓只知 有皇帝,不知有国家,只知有皇权,不知有人权。就是皇帝本人也是只知有皇帝, 不知有国家,只知有皇权,不知有人权的。中国之所以至今还是发展中国家,长 期处于贫穷、落后、挨打的境地,是思想观念、政治制度严重滞后的结果,与国 民性是没有关系的。鲁迅先生说:“我们目下的当务之急是,一要生存,二要温 饱,三要发展。苟有阻碍这前途者,无论是古是今,是人是鬼,三坟五典,百宋 千元,天球河图,金人玉佛,祖传丸散,秘制膏丹,全都踏倒他。”并没有提到 国民性阻碍了这一前途。中国是一个有五千年历史的国家,她曾经强大过,曾经 辉煌过,曾经先进过,曾经令许许多多炎黄子孙骄傲过,那个时候的中国国民性 是不是不如外国的国民性呢? 当然,我强调中国的国民性没有什么问题,并不是说中国的国民性很好,中 国什么问题都没有。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目前还比较落后,比较贫穷,人口素 质也比较低下,但原因是多方面的。只要我们能够打破禁区,解放思想,勇于创 新,重视文化、科学、技术,切切实实走科教兴国的道路,不骄傲,不气馁,敢 于反思,敢于承认自己的不足,虚心学习和善于学习外国的被事实证明是行之有 效的好东西,做到人尽其才,器尽其用,我们就不会被人家打败。我们就会受到 人家的敬重。就不存在有没有自尊心的问题,不存在能不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的问题。 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认真地切实地提高全国各族人民的人口素质, 国民性改造之说,只能把人引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