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传奇 作者:汤守道 1958年,不同凡响的一年。毛泽东主席打出的三面红旗插遍了全国。六亿华 夏儿女沉浸在共产主义的憧憬之中,如醉如痴,不知今夕何夕。 黄桥人民公社书记韩大富风风火火地回到公社,连夜召开党委会议,布置开 办钢铁厂的事宜。韩大富离开公社已经有半个月之久。在此期间,他参加了由县 委书记李军带队的全民大炼钢铁参观学习团,到几个兄弟县参观学习大炼钢铁的 先进经验。参观学习结束以后,他就在全县大炼钢铁誓师大会上下了挑战书,表 了决心,他大义凛然地宣布,他要在三个月之内放出一个钢铁卫星,为县委争光, 为李书记争光。半个月来,他天天看到的是大炼钢铁,听到的是大炼钢铁,想着 的也是大炼钢铁,就连做梦也是大炼钢铁,他已经与大炼钢铁结下了不解之缘了。 他早就想放卫星,前些时候,粮食大放卫星的机会他没有赶上,老书记——那个 在淮海战役中支前时被炸伤了腿的老民兵队长——在前面挡着了他。两个月前, 老书记见马克思去了,他接任黄桥人民公社的书记,总算可以大干一番了。放卫 星是一件很时髦的事情,也是一件能显示能力和威风的事情。当然也是对升迁非 常有用的工具。大量的事实证明,凡是放了卫星的人,都得到了提拔,得到了重 用。卫星放得越大,提拔得越快,这是他近半年来得到的全部信息所浓缩的结论。 也是他领悟到的现实生活的逻辑。他下决心要放一个卫星,放一个钢铁卫星。只 要这个钢铁卫星上了天,他就成功了第一步,他就迈上了一个美好的台阶,就为 日后的登堂入室奠定了基础。人生在世,机遇难得,这一点他深信不疑。他不能 放过这个机会。他文化不多,但《三国》倒是似懂不懂地看了好几遍,两晋南北 朝的事情,也听过不少,他认准了一点:江山是打出来的。韩大富还认为,做人 做事都是有诀窍的,那些干了大事、当了大官的人,肯定掌握了某种诀窍。他要 把这些诀窍学到手,虚心地学,认真地学,一点一滴地学。他琢磨着各种各样的 英雄人物和头面人物的言谈举止,极力仿效。同志们都说韩大富聪明、伶俐,胆 子大,口才好,前途无量。韩大富自己也觉得当之无愧。韩大富的口才在黄桥公 社的确是无人可比的。他的口才是经过虚心学习得来的。口才好的人讲话,特别 是领导人的讲话,他都会仔细聆听,刻意模仿。这次他跟随县委李书记参观学习, 对李书记的讲演艺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觉得李书记讲话,有时候在句子的前面 加上“那么”两个字,在句子的中间加上“这个这个”几个字,格外有风度,有 派头,有权威。 与会人员到齐以后,韩大富便开始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讲这次参观学习的 见闻,传达县委的各项指示。他是模仿县委李书记的腔调讲话的,不过,讲着讲 着,人们就发现,他讲话的样子又有点象老公社书记刘书记的样子了,因为他讲 到中间,突然抬起右手,向左下方用力一劈,以表明这句话的重要性。这个动作 是原公社刘书记的习惯动作,而县委李书记是没有这个动作的。韩大富自己也觉 察到了这一点,因为当他的右手往下一劈的时候,几个坐得不怎么端正的委员突 然象触了电一样地坐正了。他为自己学李书记学得不象、学得走样而生气,感到 颓丧,但他立刻克服了这一不良情绪,原谅了自己。他讲了一个多小时,要讲的 全都讲了,但他知道在座的人当中,有些人经常是听了后面的就忘了前面的,以 至开了半天会等于没开。为了加深听众的印象,当然更主要的是学习李书记讲话 的科学方法,他把自己讲过的话又概括地总结了一遍,他说:“现在的形势一片 大好,国际上,帝国主义和各国反动派正在一天天烂下去,我们正在一天天好起 来,社会主义阵营的力量一天比一天强大。在国内,我们的社会主义改造已基本 完成,农业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许多地方粮食亩产十几万斤,产量低的地 方也亩产万斤以上,不少地方的领导都在为粮食多了怎么办这个问题而发愁了。 毛主席和党中央认为,十五年超英、五十年赶美的计划太保守了,必须提前,最 少要提前三到五年。美国、英国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多了那么几吨钢吗?我们 要大炼钢铁,要全民大炼钢铁,一定要赶上他们,超过他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 的厉害。我们成立了人民公社,一盘散沙似的农民,已经扭成了一股绳,只要毛 主席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劲往一处使,汗往一处流了。毛主席为我们制定了总 路线,只要照总路线办,我们就一定能取得胜利。什么叫总路线?总路线就是鼓 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我们不但要建设社会主义,还要 进入共产主义。什么叫共产主义呢?共产主义就是各尽所能,各尽所需。到了共 产主义,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你想咋干就可以咋干。家家户户都楼上楼下电灯电 话了。我们这次参观了不少地方,很多地方吃的是食堂,住的是集体宿舍,说明 这些地方离共产主义已经不远了,我们应该加快步伐赶上去。毛主席说,在共产 党领导下,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我们黄桥公社这么多人, 这么多党员,也可以创造奇迹,应该创造奇迹。毛主席还讲,外国人有的,我们 要有,外国人没有的,我们也要有。只要我们照毛主席的话去做,我们就能取得 伟大的胜利。现在,全国都在大炼钢铁。你们知道吗?宋庆龄副主席为了响应党 中央、毛主席大炼钢铁的号召,已经在自家的院子里建了土高炉,亲自上阵大炼 钢铁了,我们共产党员、贫下中农能落后吗?不能!决不能落后!我们黄桥公社 也要大炼钢铁,我们要建一个炼钢厂!” “我们建钢铁厂?”副书记龙大贵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建钢铁厂。马上就建!” “马上就建?大书记,我们能行吗?”一个委员问。黄桥公社的人叫韩大富 不叫韩书记,也不叫大富书记,叫大书记,是带有特别恭敬的意思的。 “当然行。毛主席说,我们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上。我们红 旗公社有没有条件呢?有!我们建土高炉,土法上马。” “我们这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是与土疙瘩打交道的,谁也没有捣弄过那玩意, 就是不知道这钢铁好不好搞。”另一位委员说。 “没有什么不好搞的。不是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少产吗?只要我们有决心、 有信心,我们就能把工作搞好。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嘛。我们要贯彻和执行党的 总路线,多快好省地大炼钢铁。人家一个厂建一个高炉,我们建他两个,这就是 多;为了抓时间,赶速度,我们明天就动手,这就是快;我们要把高炉建得又坚 固、又耐用、又漂亮,又能多炼铁,炼好铁,这就是好;我们因地制宜,就地取 材,用黄桥中学的校舍做厂房、做仓库、做办公室,把高炉建在操场上,这就是 省。同志们,你们说好不好呀?” “好!”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这一声“好”里,充满了忠诚和决心,洋溢 着幸福和希望。大书记讲到这个份上,谁还会置疑呢。 韩大富见大家表了态,十分高兴,随即做了五项具体的指示:一、钢铁厂马 上开工兴建;二、每个大队各抽调三十名身体好、觉悟高、能力强的劳动力到钢 铁厂炼钢;三、留在生产队的劳动力必须坚守岗位,搞好农业生产,并随时做好 支援炼钢的准备;四、全公社办食堂,一律不准在家吃饭;五、全部劳动力实行 军事化管理。最后,韩大富问:“这五点大家记住了没有?”等到每一个人都说 记住了以后,韩大富才宣布散会。 第二天,红旗人民公社召开了全公社的大炼钢铁动员大会,韩大富在会上作 了慷慨激昂的讲话,最后宣布,为了响应毛主席、党中央大炼钢铁的号召,完成 毛主席、党中央下达的年产1070万吨钢的光荣任务,黄桥公社现在成立大炼钢铁 指挥部,韩大富任总指挥。现在,红旗公社要倾全社之财,举全社之力,立即开 办红旗钢铁厂。从即日起,全公社的劳动力实行军事化管理,一切行动听命令。 公社的工作必须以钢为纲,一定要做到一切为钢铁着想,一切为钢铁服务,一切 为钢铁让路。同时要为大炼钢铁大造声势,大造舆论。所有的劳动力都吃食堂, 住集体宿舍。大会在一片洪亮的口号声中结束。 韩大富不愧为有魄力的领导人,他的这些决定,立即得到了贯彻执行。没有 几天,食堂办起来了,集体宿舍办起来了,抽调到红旗钢铁厂炼钢的人也到公社 报到了。这些人被编为炼钢、运输、基建、后勤、四个专业队。立即投入了紧张 的战斗。军事化管理开始以后,所有的工作都不再叫工作,改称战斗。黄桥中学 座落在红旗镇西头,这里原来是清朝时代的一所书院。房子古朴典雅,古色古香。 大门上方悬挂的“翰墨飘香”的匾额,字迹苍劲有力,显然出自名家之手。学校 的前面,就是操场。操场十分宽阔平整,号称黄桥镇的天安门广场,公社曾经在 这里开过几次万人大会。公社要把黄桥中学改建为红旗钢铁厂的决定宣布以后, 黄桥中学便将校舍全部腾空,转移到附近的几个祠堂里去上课了。黄桥中学校门 边原先写着“黄桥中学”的那块木牌,漆上了“红旗钢铁厂”几个大字。 这年头,什么事都讲究大干快上,雷厉风行。钢铁厂说建就建。动员大会开 过的第二天,,韩大富就根据李书记的推荐,到县里请来了一位名叫李东生的土 高炉专家。李东生是李书记的家乡人,是毕业于首都钢铁学院的高材生。李书记 带领全民大炼钢铁参观学习团到外地参观学习时,李东生就是这个团的技术顾问。 接着,韩大富调集了全公社有名的泥木工匠,并以最快的速度采办了必需的材料 和设备,开始兴建红旗钢铁厂。过去颇为冷清的操场,现在锣鼓喧天,人声沸腾。 土高炉的建造不分昼夜地进行,雨天也不停工,彻夜灯火通明。李东生既是土高 炉的设计者,又是土高炉的施工者,成天在工地上转悠,比谁都忙。韩大富是总 指挥,大事小事都离不了他命令和指示。他们差不多把自己的心血全部倾注到了 钢铁厂的建设上。不久,两座土高炉便在操场上拔地而起。高炉足足有两层楼高, 在它的旁边,各有一个巨大的风箱。社员们见了这些庞然大物,个个啧啧称奇。 与此同时,三百多名运输队队员不分晴雨,每天不停地把矿石从公路边挑到了操 场边上,一个月下来,矿石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了。 第一炉生铁炼出来了。看着这通红的铁水像蛇一样从高炉中流了出来,从容 不迫地变成平整的铁锭,韩大富激动不已。他立即向县委李书记打电话报告了这 一喜讯。第二天,韩大富亲自带队,选了四个男青年和四个女青年把贴上红纸的 那块铁锭抬到县里,说这是他献给县委的第一份礼物。李书记当场表扬了他,鼓 励他好好干。韩大富高兴得心花怒放。 接下来的几天,两座土高炉像母鸡一样每天都按时地吐出了可爱的铁锭。这 些铁锭不就是卫星的部件、卫星的胚胎吗?韩大富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李东生对红旗钢铁厂的两座土高炉很有感情,说这两座土高炉是他亲生的 “孩子”。李东生现在是县大炼钢铁巡视团的副团长。这次下乡巡视,他特意选 择到红旗钢铁厂来,看看他的“孩子”。韩大富热情地接待了他。留他在这里多 玩几天。这一天,韩大富正在办公室与李专家闲聊,1 号炉的炉长慌慌张张地跑 到办公室来,向韩大富报告:“1 号炉的铁水流不出来,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伙要我来向领导汇报,请大书记作指示。”韩大富听了,惊得目瞪口呆,不知 如何是好,李东生就说:“我们去看看。” 他们匆匆来到了1 号炉前。 1 号炉的炉门口已经站满了人,有的人在那里伸头缩脑地向炉子里窥望,有 的人在小声地议论,看到韩大富他们来了,这些人便纷纷散了开来,一声不响地 站在旁边。李专家取出一副墨镜,趴在窥视孔上向里面看了一会,然后使劲地把 手上的灰尘拍掉,转过身对韩大富说:“这是打牛牯。”当炉里的铁水中杂质太 多或铁水的温度太低,不能顺利排放而在炉底形成硬块的现象,俗称打牛牯。 “打牛牯?好好的高炉怎么会打牛牯?”韩大富问。 “一般来说,打牛牯属于技术问题,配料不当或火力太小都会引起打牛牯现 象的发生。” “能搞好吗?” “能,要把出铁口拆开,把凝固了的铁水掏出来。” “要多少时间?” “半天吧。不过,这也很难说。” “先搞好再说吧,今天多亏你在这里,不然就糟糕了。喂,同志们,大家听 李专家指挥,叫谁上谁就上,叫干什么就干什么,要绝对服从命令。” 在李专家的指挥下,大家忙了半天,故障排除了。一直坐镇在现场的韩大富 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晚上,韩大富让食堂搞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招待李东生。公社的其他领导全 部出席作陪。主宾入席之后,韩大富首先向李东生敬了一杯酒,感谢他对红旗钢 铁厂的大力支持和帮助,李东生客气了几句,然后向韩大富表示祝贺,祝贺红旗 钢铁厂在大炼钢铁中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并且说这些成就是与大书记的正确领导 分不开的。李东生毫不含糊地说,韩大富是他所看到过的公社党委书记中能力最 强、魄力最大的一个,他个人对韩大富是十分佩服的,他要借这杯酒敬大书记一 杯,祝大书记取得更大的成就,放一个全国最大的卫星。李东生的这一席话,让 韩大富听得十分舒服,同时也触动了他的心事:放卫星。他办钢铁厂,目的不是 要放卫星吗,卫星怎么放还真是一个问题呢。自己在大会上讲三个月之内要放卫 星,现在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到时候放不出卫星,岂不要让人笑话?想到 这里,韩大富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他举着杯,竭力将笑容固定在脸上,对李 东生说:“李团长过奖了。卫星嘛,大家都想放,不过,黄桥公社的卫星什么时 候上天,还要靠李团长的支持和帮助罗。”李东生说:“放卫星其实也不难,我 去参观过几个放了卫星的地方,他们的条件,比你们差多了。” “是吗?”韩大富的精神陡然一振。 “是的,只要大家肯动脑筋,卫星不愁放不出来。” “李专家说得有道理,只是今天出了这样的事,令人扫兴。真他妈的!” “今天的事不算坏事,虽然我怀疑有人违反了规程,造成了这一事故,但我 在向县委反映时,可以把它算作一次大胆的科学实验。不会对你们红旗钢铁厂产 生什么负面影响的。” “那就多谢李专家的关怀和帮助了。来,干杯,干!” 一杯酒下肚,人们的话就多了起来,情绪也热烈起来,酒过三巡,大家才发 现李专家的酒量非同小可,于是轮流向李专家敬酒,李东生也不推辞,大家一直 喝到东方发白才尽兴而散。 第二天,韩大富向李东生请教提高土高炉产量的方法,李东生笑了一下,说: “土高炉就是土高炉,它的产量再高,也高不过洋高炉。土高炉里面是做不出什 么文章来的。”韩大富说:“产量提不高,卫星怎么放呢?”李东生说:“卫星 怎么放?你难道没有看过水稻卫星、小麦卫星、红薯卫星、南瓜卫星?” “那些卫星倒是看过……嘿,你真有两手!”韩大富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在 李东生的肩上捶了一家伙。“来,到我家里去,我们好好聊聊!” 过了几天,红旗钢铁厂的十多名男女青年敲锣打鼓,赶着一辆牛车来到县委 大院报喜,牛车上装载着差不多一千斤的铁锭,覆盖在铁锭上的红纸上写着“日 产三炉,每炉千斤,向县委报喜”的大字。县委李书记在大门口热情地接待了他 们,随即将这些铁锭陈列在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台子上,供人们参观学习。当天的 县委宣传部主办的《钢铁战报》上,刊登了一篇炼钢专家李东生写的《毛泽东思 想的光辉胜利——红旗钢铁厂科学试验出硕果》的长篇报道,详细介绍了红旗钢 铁厂科学试验的方法和经过,数据详实,令人信服。县广播站又把这篇报道连续 广播了三天,韩大富一下子成了新闻人物。 半个月之后,一台披红戴绿的东方红拖拉机欢快地开进了县委大院,在办公 大楼的正门口停下,坐在拖拉机的挂车里的十几个男女青年跳了下来,手脚麻利 地从挂车里抬下一块块形状规则、发着光亮的铁锭,像砌墙一样把这些铁锭叠成 了一个金字塔。然后在金字塔的后面树起一道鲜红的写着“日产十炉,每炉一吨, 向县委报喜”几个大字的横幅。另外几个青年则一直不停地在起劲地敲打着锣鼓, 整个大院热闹非凡。金字塔刚刚叠好,县委李书记笑呵呵地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站在台阶上大声地说:“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你们为党争了光,为毛主席 争了光,为社会主义做了贡献,你们立了功!县委感谢你们,我感谢你们。”一 个扎着小辫子的女青年等李书记说完,便走前一步,举起右手向李书记敬了一个 礼,大声地说:“红旗钢铁厂向县委报喜,向李书记报喜。”李书记连声说: “好!好!”站在李书记旁边的一个人接着说:“请同志们跟我来,到招待所去 休息一下。”青年男女们便跟着他蜂拥而去。 红旗钢铁厂的土高炉日产十吨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县,也传到了省里。省报 的记者,省人民广播电台的记者以及国家级大报驻省的记者纷纷前来采访,韩大 富不得不挤出时间向记者们散发精心油印好的李东生的文章,亲自介绍情况。韩 大富介绍情况时,把红旗钢铁厂的科学试验说得有板有眼,有条不紊,记者们甚 至不要提什么问题,就达到了采访目的。韩大富的口才真正发挥了作用,派上了 用场。韩大富最后说:“我们取得的成绩,是与党的领导分不开的,是与贯彻执 行党的总路线分不开的。我们的胜利,是毛泽东思想的伟大胜利。我们一定要遵 照毛主席的教导,发扬革命传统,争取更大光荣。我们还在继续试验,我相信, 不久之后,我们还有新的发现和发明。”记者们回到县里,受到了县委李书记的 热情接待。李书记又让李东生对红旗钢铁厂的科学试验作了进一步的介绍,并希 望记者们发挥党的喉舌的作用,宣传好人好事,报道先进人物,鼓舞人民的斗志, 增强人民的信心。记者们表示,一定要宏扬主旋律,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韩大富的预言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就在开完全县大炼钢铁誓师大会后三个月 还差两天的时候,红旗钢铁厂又传出了振奋人心的消息,红旗钢铁厂大胆试验, 勇于探索,经过广大干部群众的艰苦努力,发明了一种流水炼钢法,可以使土高 炉连续作业,在进料口不断地投入矿石,出铁口便会不断地流出铁水,每座土高 炉的日产量可以达到三十吨以上。 这个消息很快被报纸、广播传向四面八方。 卫星终于升天了。 韩大富成了英雄人物,昔日的诺言,昔日的梦想都得到了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