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浑我也敢趟 邱方圆提拔当了科长,非常的高兴,去理发馆换了头型。从理发馆出来,心情 非常的好,就打电话给贺钧,还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知道我出大事了不? 贺钧不以为然:你能出什么大事? 邱方圆:我提拔了,这不算大事吗? 贺钧:多大官? 邱方圆:科级,正科级。 贺钧:听着真泄气,还不如不告诉我。 邱方圆:怎么,嫌官小,这也是进步呀,慢慢来呗。 贺钧:行,你努力吧,还有什么事,说,我这忙着呢。 邱方圆:怎么,你不给兄弟庆祝一下? 贺钧:实在是官太小,说出去怕饭馆不承办呀。 邱方圆:得得,既然如此,可别怪我自己张罗了不带你玩。 贺钧:我正累心呢,可别叫我去,对了,给你提个建议,就邀请一下某个美女 助助兴,得了,连董波也省了吧,你说呢,不过我可告诉你,请美女你也别瞎请。 邱方圆:我知道,不用你瞎操心。 放下电话,邱方圆给杨阳打电话。 杨阳正和许非、代真在宝姿美容院做美容。 杨阳躺着接的电话,电话声音很大。 许非问:谁呀,请你吃饭? 杨阳:那个叫邱方圆的,你们都认识。 代真:是呀,我们都认识,怎么就请你一个呀? 许非:怎么回事? 代真:追你呢吧,肯定,我早看出来了,吃这几回饭,两眼光盯你。 许非:问题很严重。 代真:我俩也去,怎么样? 许非:你去干什么? 代真:保护杨阳呀。 许非;得了吧,邱方圆是狼呀。 代真:我主要是怕杨阳是羊呀。 杨阳:看你们说的,我就是羊我也不怕狼,还说不定说吃谁呢。 许非:好,有这决心我们就放心了。 杨阳:我又不是幼儿园大班的,虽然我还比较纯洁,但我也不是脑袋灌水的那 种。 许非:那我们就等待着你凯旋的消息。 代真:不过,这个叫邱方圆的不是结婚了吗,他想干什么呀。 许非:你看你,狭隘了吧,谈工作,谈事业,谈理想,怎么不行呀。 代真:对对对,我忘了,可以谈的事情很多。 出了美容院,杨阳可能觉得自己当着她们的面去约会不好意思,就邀请她们俩 一起去。当然,那俩人肯顶不去。等杨阳自己开车走了,代真转身对许非说:这个 杨阳还挺积极,什么意思,也愿意? 许非: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呀,闲的慌呀。 代真:我主要是还是怕杨阳掉到那个家伙的套里。 许非:那你就太不了解杨阳了,还说不定谁掉谁的套里呢。 代真:我看杨阳,挺高兴的,说不定也正好愿意呢。 许非:咱们俩管的是不是太多了?等过一会人家俩人,一见面,会不会把咱俩 说的话全交代了? 代真:有可能。 许非:交代就交代吧,反正我也不怕那个邱方圆。 代真:我对他没有印象,你呢? 许非:我不喜欢他,谨小慎微诚惶诚恐的,瞧他见着他们领导那个卑琐样,我 都不忍心看下去。 代真:那你还带着我们陪着他们这帮人喝酒? 许非:我这不完全是看在董波的面子上吗,要不是因为董波,我绝对不去。 代真笑:我看你对那个叫董波的有点意思,说,承认不承认? 许非:董波说话可损了,说这个邱方圆特抠,抠的不是一点半点。 代真:真的,那他能请杨阳吃饭了,说明在某些具体的事上也不算抠,同时说 明请杨阳吃饭这个事真的很大。 许非:再大能大到哪去?董波说邱方圆的银行卡交给他老婆手里了,所以手头 没钱。 代真:公务员都这样,就一张银行卡,手里有钱还麻烦了。 许非:董波说邱方圆那个自行车早就没闸了,车带也漏的没气了,他上班,这 一路上,每过一站地就得停下来打气,假如想停车,必须先提前一站下来,不然听 不住,因为没有闸,刹不住。 代真:世界上有这么会过日子的人吗? 许非:贺钧说话更难听,说他拉泡屎,里面如果有颗黄豆,他都会抠出来吃了。 代真:别说了,真恶心,贺钧那种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许非:贺钧说话也挺狠的,据说前几天邱方圆的破车子终于丢了,把贺钧乐够 呛。 代真:为什么呀? 许非:说这下他放心了,还让邱方圆去他丢车子的地方贴个感谢信,说感谢这 个小偷替他去死什么的,董波还说,最起码可能替他当流氓了,因为那个破车子, 不撞树停不下来,万一是见着美女眼睛一花,一撞不成流氓了吗。董波已经送他一 辆新的了,他自己不是买了辆车吗。 代真:就那个悦达起亚吧,不值多少钱,你可别把董波当大款,我看那小子花 言巧语的,你可别中招。 许非:别说我,你说,这个邱方圆不会骑自行车去赴约会吧。 代真:多好的自行车骑去也现眼呀,人家杨阳可是开汽车去。 许非:那可不一定,我看这种男人,我就搞不清他们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杨阳一边打电话,一边找停车场。正看见邱方圆把自行车停在饭店的窗户跟底 下,还在接着自己的电话。 杨阳看到邱方圆没有看见车里的自己,就没吱声,等着他自己停好车子进了饭 店后,才把车开进停车场,下了车,她打量这个饭店,见上面写着:“坝上莜面馆”, 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是张家口的呀。 饭店看样子已经经营很多年了,装修已经很破旧不堪,但来往的人都很熟络的 样子,看样子都是回头客。杨阳进了饭店里面,果然发现很小,上了晃荡的楼梯, 就听见邱方圆热情地喊她。杨阳尽量避开油腻的墙壁和门,歪着身子进了邱方圆呆 着的包间,包间非常小,仅能坐他们俩人,桌子也不干净,杨阳有点发呆。 邱方圆看杨阳犹豫的样子,笑着说:你没嫌这个地方小吧,别看小,吃莜面, 这是最正宗的地方。见杨阳一直不说话,就凑话说:你嫌这个地方窄呀,没事,咱 们俩都瘦,我就不请贺钧和董波那俩大胖子,想吃也不叫来。 杨阳勉强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张家口的呀? 邱方圆:那还不简单,打听呗。 杨阳:为什么专门打听我呀? 邱方圆:就为了请你吃莜面呀。 杨阳听了,有点失望的样子。 邱方圆:你怎么不问问我呀,我原籍也是张家口的,咱俩老乡呀。 杨阳不置可否,并没有显出热情,说,是呀,没看出来。我和外头的人早就不 说我是哪的人了,说是那的人有什么好呀,死穷死冷的,我们电视台人那么势力, 更瞧不起你了。 这时,荞面饺子端了上来,邱方圆马上夹一个到杨阳的碗里,让她尝尝。杨阳 尝了,果然味道不错。接着,莜面窝子和磨菇汤也一起端上来,杨阳一吃,真的味 道很好,她的心情好起来,跟邱方圆的话也多起来。 邱方圆见杨阳高兴,自己更加兴奋,一边吃一边滔滔不绝给杨阳介绍自己知道 的小吃。 邱方圆问;杨阳,你喜欢吃羊肉串吗?我知道苍安路有一家,一到夏天就爆满, 全都站在街上吃,还有,槐南路上,有家烤包子的,去三回赶上一回,能吃上,还 有,谈南路有个牛肉罩饼还有羊肉泡馍,都好吃极了,我都带你去,只要你愿意去 就行。不过,那的环境是差点劲,不过,奔着吃去的,一般没什么人嫌那脏。 杨阳见他光说不吃,就问,你怎么不吃呀,一会儿凉了不好吃。 邱方圆:我是高兴的,见你喜欢吃我就不饿了。 杨阳:以前见你和董波他们在一起,没怎么觉得你话多呀。 邱方圆:我这是激动,完全是因为激动。 吃完饭,走出饭店,邱方圆兴致未消,刚说他去推车子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聊, 杨阳为难地说,我开车来的。 邱方圆顿时很尴尬,说,对了我忘了,你开车来的,那就你先开车走,我反正 不着急,慢慢溜达。 那之后,邱方圆再次邀请杨阳,杨阳犹豫了片刻,问他,你怎么去? 邱方圆愣了会,嘟噥着说,骑自行车去。 杨阳生气:那你就自己骑自行车去吧。 此后,再也不理邱方圆了。 邱方圆满腔热情化成了泡沫,很不明白。贺钧开导他:还整不明白呢,门不当 户不对呀。 邱方圆:我俩是老乡。 董波:你脑袋没进水吧,老乡又怎么样呀,我看呀,你是她老舅他也不打算认 你,你呀,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呀。 邱方圆:是赖蛤蟆怎么样,也是真诚的赖蛤蟆,她不就是趁辆车吗,有什么了 不起? 贺钧:有车没什么了不起,关键是就是这破车,把你俩的距离拉开了,你就说 这个道理吧,你骑自行车她开汽车,能凑成一堆吗。 邱方圆:怎么不能,我觉得她应该尊重我。 董波:尊重你什么,尊重你那破自行车吗。 贺钧:天真呀,白活三十岁,对女人的了解还是空白。 邱方圆:谁说我白活了,我家孩子都六岁了。 贺钧听了他的话,不知道说什么好。 董波:既然你很自豪你们家孩子都六岁了,那你还追她找糟践干吗?你没病吧? 贺钧:有病,皮痒,欠抽。 杨阳也有些郁闷,代真看出来了,就故意问:怎么,不去吃荞面了,我们还等 着呢,下一轮轮上我们跟着吃了不? 杨阳:快别提了,我才背呢,摊上这么一个怪兽,整天非要领我去什么这个那 个脏兮兮的小吃,都快恶心死我了。 许非;真的,你恶心啦?最一开始我可没看见你恶心呀。 代真:可不是的,不仅不恶心,还挺愿意去的。 杨阳;我完全是因为好奇才去的,看他到底想怎么样,你们都不知道,他老给 我发信息,我不去显得我不够意思,我早知道他是我老乡,其实我懒的理他。 许非:我看这里肯定有什么问题出现了,你实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光是因 为他老领你去那种脏小摊你就烦他了吗,我看不那么简单。 杨阳:就那么简单,生活一点品位都没有,也没有情调,真没劲。 代真:我看这是主要原因,杨小姐喜欢浪漫,烛光晚餐音乐红酒什么的。 许非:他是个有妇之夫你们知道吗。 杨阳;就是呀,所以我就不明白,他搞这一套完全应该用在他媳妇身上呀。 代真:是呀,一点都不浪漫的人还想弄点时髦的浪漫事,真是可笑。 许非:不明白这样的男人什么地方不对头,既然不愿意理他,管他怎么回事呢, 就别理他完了。 杨阳因为有事情先走了,剩下许非和代真。 许非:其实我也弄不清楚现在的男人,都在想什么。 代真:我就知道,家里红旗不倒,还想外面彩旗飘飘。 许非:就他那小样,能怎么飘呀,有那本事嘛。 代真:哎呀,你可不知道现在男人都怎么高看自己,个个觉得自己很帅,人人 想傍富婆。 许非:咱也不是富婆,没人傍。 代真:别灰心,那个董波不是挺喜欢你呀,不是吗。 许非:我不知道我自己也弄不清。 代真:你是指你和那个董波的关系吗? 许非:是也不是,也许,我们自己也糊涂着呢。 代真:我可不糊涂,我明白着呢,等着瞧吧。 林晓芮到区公安局工作之前,在县里呆了几年,跟县里的方方面面都很熟,调 走以后,还经常回来。这天,他邀请董波到山里打野兔,两个人违反公安持枪规定, 弄出两把五四手枪,满山追着兔子跑。 林晓芮的父亲是本市原政法委的书记林征,所以,公安系统上上下下的人都大 多知道他。林书记在地方很有名气,林晓芮却被父亲安排在基层很长时间,直到他 父亲退休才调回市里。林晓芮在父亲的严格约束下,表面上看在认真地走正路,其 实只要能够脱离他老爹的视线,他就像挣脱了缰绳的野马撒开了欢,玩出了边,因 为,无论他出格做出什么,基层的干部也会有意无意的,为了开脱自己责任也好, 替他遮掩,所以他愈发的胆大。 他和董波从小学就是同学,董波上大学,林晓芮上的是警校,各自工作好几年 才又有机会相聚在一起。那时候,林晓芮在县里管公安宣传报道,很自然,就和分 配到报社的老同学董波联系上了,他们开始互通有无,董波在报纸上给林晓芮所在 的县的公安工作弄了专门的全记实的拍摄报道,林晓芮还张罗出了本内部的挂历, 影响很好。等林晓芮也把凡是跟公安着边的事情,只要是董波说的事全办了。 其实,要说他们俩一点都不隔心,也不完全是。 毕竟董波是平常人家的孩子,而晓芮有很强的父辈优越感。因此,董波很有心 照顾他的虚荣心,处处显得好象在让着林晓芮。虽然很多事明知道林的做法不对, 也迁就袒护,比如林晓芮的任性和坏脾气,基本是他的纵容惯出来的。 不过,董波因为自己的成熟,确实帮助过林晓芮一次。 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林晓芮刚到县里工作,就遇见一件事。县里出了一个普通 的案子,县招待所的所长监守自盗,结果漏馅被抓了起来。这个犯案的家伙,老婆 很厉害,出奇的漂亮,县里出名,叫姚靖。结果她给林晓芮下了一套。 她叫县长出面请林晓芮吃饭,林晓芮来了,认识了这个姚靖,结果,林晓芮喝 醉了,人事不醒。 事后,林晓芮一直觉得酒有问题,按他自己的酒量不该醉成那个样子,当他第 二天早晨醒来,看见电影里经常出现的一幕:自己和姚靖躺在一起。当时还是年轻 没有经验,林晓芮一下子慌了,感觉叫人家抓住了把柄。 这种事情没法叫别人知道,林晓芮找到了董波,出面来处理这件事。董波自然 是既妥善处理了这件事又合理地解决了林晓芮面临的尴尬境地。 这件事,使林晓芮成熟了不少,这种经验是上一辈没法口传亲授的,全靠亲身 的阅历自己悟出来。经过和董波反复切磋,他们俩一致认为,是县长和姚靖商量好 的,在酒里下了药。肯定是县长已经打算好了,拿他走个过场。 做为报答,林晓芮帮忙把他开老虎机赌场的老舅从局子里捞了出来。他老舅是 个混混,已经进去三回了。那回是借开小卖部在后面开老虎机摆局设赌,叫人给举 报了,因为是屡犯,原准备判了的,结果,不仅给放了,还没有罚款。不了了之。 董波他老舅因此在圈里横起来,有事没事瞎吹,见着董波当然也敬着,所以, 董波虽然觉得这事情不怎么光彩,毕竟是把家里的麻烦事解决掉了,所以,也很感 谢林晓芮的。 所以,当董波和林晓芮瞎侃的时候,是没有什么戒心的,尤其是谈到女人的时 候,因为董波一直羡慕林晓芮有一个做医生的好妻子,又漂亮又贤惠,气质修养都 很出众。 董波离婚的时候,林晓芮特意请董波出来喝酒,董波以为他会安慰自己的同时, 庆幸他己有个好妻子,没想到,林晓芮竟然羡慕董波能够离婚。董波表示不懂林晓 芮的意思,认为他是为了安慰自己所以愿意假装拿自己开玩笑。 但林晓芮说,他对离婚本身没有感觉,主要是对董波能够自己做主离婚羡慕, 他说自己就不能做这种事情的主,如果他要离婚,就连他父母那关都过不了,所以, 他很羡慕董波能做自己做不了的事。当时,董波还苦笑他的话的荒唐,觉得他是身 在福中不知福。 董波的前妻是他的大学同学,毕业后考上了研究生后来留校任教,虽然结婚了 但一直没有生活在一起,结婚第二年妻子的心有了另外的归属,离婚很简单,因为 连家还没有呢,那时董波还住在报社集体宿舍里。 上大学的时候,董波的爱情也曾经很让人羡慕。他的前妻是个班干部,在学校 的各种活动中经常抛头露面,即是公众人物又是很漂亮的女生,所以,董波的爱情 很被别的男生嫉妒。实际上董波对前妻热衷的东西很不以为然,这也埋下了两个人 未来分歧的种子。毕业时,他的前妻考上了研究生,希望他一同考取的愿望落空后, 寄希望他留在读书的城市陪伴她,但董波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所以,是命中注定的,两个其实是志不同道不合的恋人终于分道扬镳。 感情的事,的确是很自我的事,怎么那么叫人认可的一段感情说不存在就不存 在了呢。两个人分手的时候,董波的前妻痛骂董波自私透顶,坚决和他恩断义绝, 直到转身,董波也没有提及或者谴责两个人分手是因为有另外一个男人的插足,反 正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追究责任毫无意义。 表面上看,董波似乎解脱了一道束缚,因为似乎董波与他的前妻的缘分不深。 但实际上,任何一个男人,从一段感情的旋涡里走出来,战胜自己心灵的阴影还是 需要鼓足勇气的,你无法看清,究竟这样一件事情,对他的人生或者性格的影响有 多大。 林晓芮羡慕的是自由身,而不是离婚本身。他结婚很早,家庭的约束父亲的管 教早叫他不胜其烦,尤其他最厌倦的,是妻子有个唠叨的习惯,他好几次已经忍无 可忍。 有一次吵架,他已经躲到卫生间了,他的妻子竟然追进来理论,完全没有察觉 他早已怒不可遏的神情。不是她不在乎他的感受,是她太在乎他的感受了,所以叫 他感觉到了她的过分在乎其实也是一种累。 后来,林晓芮没有再和董波谈及姚靖的事,董波一直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 了。他不知道的事情是,后来,姚靖却和她千方百计捞出来的老公离了婚,这样的 结局非常出人意料,但也没有马上嫁给什么人,而是自己开了一家贸易公司,没几 年,竟然开上了宝马,而且,关键的关键是,有时,还能看见林晓芮就坐在副驾驶 的座位上。 事情有点古怪。可见林晓芮所处的这种比较基层的生长环境,比董波所处的相 对的上层建筑的空间领域能够想象到的,还要复杂许多倍。 这就是两个男人的生存背景。 现在,有点麻烦,林晓芮看上了许非。 也许你要说他是董波的朋友,虽然许非和董波还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恋人关 系,但这是虱子头上的秃子,不对,并没有呀,谁在公共场所这么说过这件事呢, 没有。男女之间还隔着一层窗户纸的事情,谁能了解它的究竟呢。至少林晓芮没觉 得董波和许非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关系,都是朋友而已。 而且,他曾经开玩笑问过董波,是不是在追求许非呀。 董波面部毫我感情,说,我怎么没觉得我在追求她呀。 林晓芮也像在开玩笑,如果你没有追她,那我可就追了。 这话叫董波心里不太舒服,但朋友之间,开类似的玩笑的时候多了,他当场就 也没什么话好反驳的,但他的心里真的有点堵,排解自己的不快仅仅就是劝慰自己, 就当是这家伙瞎胡吹,变相鼓励自己快点行动吧。董波这么宽慰自己以后,也没觉 得事情会有接下去的一发而不可收拾,要知道事情会如此发展下去,他当初绝不会 是那种不理不睬的态度的,如此说来,董波的个性,确实是有些软弱和优柔寡断, 是一种容易错失良机的秉性。 代真接许非电话时撒了谎,她没有说自己和谁在一起,因为她没法说出口,她 又和贺钧凑在了一起,此时此刻,她正坐在贺钧的本田车上。 代真其实是个有主心骨的人,上次她和贺钧的合作,虽然贺钧的做法很不厚道, 甚至叫人鄙视,也很叫代真气愤,但是,代真内心深处是冷笑着看待这样的人和事 的,她见的多了,类似此类的背信弃义。后来许非帮她拿回了她应该得到的报酬, 她特觉得理所当然,因为那是她的劳动所得。 虽然很鄙视贺钧的为人,但代真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女人,她知道,目前,像 她这样的人,还没有具备选择雇主的能力,它仍然需要他们给搭建的平台,来施展 自己的能力,赚钱是一方面,关键的关键,他们也在给她提供一些机会,谁知道, 她代真就不会利用他们,有一天建立自己的王国呢。 所以,她那天表面上和贺钧和好了之后,也装着跟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 给贺钧发了表示友好的短信,至少给贺钧的感觉,就是他和她已经尽释前嫌。 所以,这天,贺钧又给她打来电话,厚着脸皮说了那个郑总一直哭着闹着想见 她的鬼话以后,她就借坎下坡,随贺钧一同去和那个姓郑的见面吃饭,但毕竟心里 有鬼,所以,没有跟许非讲实话。 代真虽然不愿意许非歪想她,但其实她是个不在乎自己的人,她是个什么事情 都敢做,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女人,说明她还是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 象的。 代真的老家在离这200 多公里的一个县城里,父亲下岗母亲常年重病卧床不起, 家里一大帮人就等着她寄钱回家过活治病,所以,她必须努力,才能保证每月按时 把钱寄回家去。代真是个极其要强的人,她的家庭情况。连许非都一点都不知道, 她守口如瓶,自尊心还是虚荣心,还促使她尽量装的和她们的生活状态很接近的样 子,比如做美容买衣服什么的,一点也不落后,这更使经济不很富裕的她时常因为 经济的窘迫焦虑。 代真认定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但前提是,遇见事情自己必须勇敢地往 前闯一步,否则机会就不可能落在自己身上。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现在 代真没孩子可舍,所以只有舍得自己。 贺钧一边开车,一边试探代真。 贺钧:上会郑总一见你就迷昏了,从此得了相思病,到现在,茶不思饭不想整 整饿了一个多月了,人都整个瘦脱象了。 代真:上回我见他是什么时候,我早忘了,有一个月了吗? 贺钧:有一年了,架不住度日如年呀。 代真知道贺钧葫芦里准备卖的是什么药,但她不紧不慢,你的打算可以先给我 提前说说吗? 贺钧听她这么一说,有点尴尬,讪讪的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原来计 划跟她说的套话不能说了。 代真无所谓的样子:我不会再傻乎乎的跟上回似的了,明说吧,你需要我干什 么,先给个价。 贺钧完全没有想到代真的转变,一下子还没有适应,嘴里嘟噥着:别说那么难 听呀,好像我是拉皮条的似的。 代真:没事,就是拉也没事,我就是要死个明白,糊笼我肯定是不行的。 贺钧没有接话,心想:够猛的,看来骗她是不行了,怎么办?不如就来个干脆 的,问她要多少钱就完了。 想到这,贺钧也就直截了当;上回你不是跟我见了那个郑总了,他对你印象挺 好,你也不一定就胡想,他也不一定是那意思,他想见你就叫他见呗,还能叫他给 你瞅掉一块肉呀。我也知道,上会你对我印象挺不好的,我还担心你不配合呢,既 然你来了,说明也够意思,这么着,不能叫你白来呀,劳务费5000元,怎么样,你 先拿着。说完,就一手开车,一手从身旁的包里往外掏钱。 代真并不制止他的动作,等他已经把钱拿出来了,代真仍然不动声色。 贺钧握了会钱,拍到代真的腿上,这是一万块钱,拿着,你以后就知道了,我 才不是小气的人呢,小气的人,就不是男人。 代真:好呀,为了你是男人,我就拿着这钱了。 贺钧感觉被噎了一下,但仍然装着镇定自若的样子,假装很认真:对了,该怎 么逗归怎么逗,一会儿见了郑总你可要好好表现呀。 代真:当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是遵守职业道德的,请你放心好了。 说着话,代真把钱装进了包里,贺钧很不习惯地看着她做这一切,感觉好像自 己已经被这个女的涮了似的不舒服。 进了包间,郑总已经到了,见代真果真来了,喜出望外,一边贺钧假惺惺地, 怎么样,我说话算数吧。 郑总:够意思,来来来,代小姐坐我身边。 代真像跟郑总久别重逢一样,装得很像回事,那个姓郑的仿佛已经忘了贺钧的 存在,口水快撒到代真的身上,贺钧冷眼看着这一切,自然像郑总这样的色鬼他见 多了,但今天代真的变化,却真叫他始料未及,他观察着代真,看她与好色男人的 周旋,心里还是有点反应不过劲来。 很快,郑总就喝多了,代真喝的也不少,贺钧喝的却不多。眼看郑总快钻到桌 子底下了,代真冲着发蒙的贺钧命令道:还傻坐着干啥,赶快把他弄回去呀,贺钧 才醒过神帮着代真一起把郑总搀出饭店,再塞进车里,代真跟着一起上了车,扶着 郑总。车上喝醉的郑总嘴里还嚷嚷着,代真劝慰着他,开车的贺钧什么话也不说。 等到了郑总住的地方,两个人又一起把他扶进了他住的房间,安顿好。 贺钧看代真把水放在床边,自己往后退了一步,犹豫着想问代真自己是不是先 走。 代真:你别走,我和你一起走。 贺钧发愣。 代真:他已经睡着了,没我什么事了。说完,拎着手袋就往外走。贺钧只好跟 着一七往外走。 路上,两个人没话可说,到了代真住的地方,代真下了车,叫了一声贺钧,走 到驾驶窗前,从包里把贺钧给的那一万元钱抽出一半,递还给贺钧,说:没那么大 功劳,所以不敢拿这么多俸钱,但也不能啥都不要,省得惯出你毛病来。说完,嘻 嘻笑着转身走了。 贺钧看着代真的背影,眨了眨眼睛,晃了晃头,踩油门离去。 这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和谐多了,连说话都显得配合默契。许非感觉出这 种变化,但不知道变化的根源来自哪里。 代真和贺钧的契约关系一直维持的很好,相互配合,相得益彰,直到代真结识 了翟军。 翟军也是通过贺钧认识的。去之前,贺钧跟她说翟总是个老板,开了一家妇科 医院和几个药店,人还不错。代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好人坏人和她关系不大, 她只挣贺钧给她的公关费,她觉得不少,而且没什么掉价的,事听着暧昧,但也是 自己劳动的报酬,她自己的心里对这件事的认识很坦然,然而,她还是不会告诉许 非这样做的究竟的。 进了屋,翟军已经等着,抬头看进屋的两个人,贺钧赶紧上前握手,介绍代真 说,是自己公司的小代。 代真没想到有这么大生意的男人却很年轻,很干净的外表叫代真顿生好感,完 全不像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男人,要么又老又丑要么庸俗不堪。 因为心里存有了想法,所以,代真那天的表现就有些忐忑,完全没有了气势, 叫贺钧一个劲劝,你怎么回事,哑巴了?幸亏人家翟军不以为然她的沉默,光是和 贺钧谈他们的合作项目。整场席间,翟军没怎么特别理会代真,也许,他觉得她就 是贺钧手下的小职员,也许,他对代真没什么兴趣。但处于礼貌,他还主动端酒敬 了代真两次。 见惯了酒桌上好色男人的放肆和丑陋的代真,被这个男人吸引住了。 直到酒席结束,人家翟军一点都不失态,非常客气地表现出尊重女性的姿态, 这又使代真感动。目送翟军离去的瞬间,代真突然觉得自己委屈,很想对他说什么, 很想哭。 代真自从见了翟军,心理上发生了很大变化,她开始心理不平衡,她已经几次 拒绝了贺钧同样的邀请。 想起从前接受贺钧的钱的坦然,她意识到那是一种对男人报复的心态使然,为 什么非要白陪他们玩闹呢,我算什么呢,他们哪一个尊重我呢,虽然得到了金钱的 补偿,她却时常的失落,现在明白了,因为她失去的是女人的尊严。 见到翟军使她决心洗心革面,发誓做一个在男人面前有尊严的女人。但是,哪 里有这样的机会等待着她呢,代真又陷入茫然。 所以当贺钧打过电话,问他晚上有无时间时,她懒懒地说,不想去,但当对方 说是和翟军见面时,她陡然兴奋,一连声说去去去。 代真从没有这样,像去赴情人的约会,精心打扮,喜气洋洋,漂亮的令人眩目。 来接她的贺钧惊异发现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即使这样,代真还在担心今天晚上的她, 仍然不够好看。 开车的贺钧从后视镜窥见了代真的心神不安,联系到最近代真的变化,感觉到 了点什么。憋了憋没憋住,忍不住打哈哈,怎么,代真,我叫你好几次,你都不去, 一说是翟军,你都蹦起来了,怎么个意思? 代真有点不好意思,笑,怎么,你发现什么啦? 贺钧:我发现你有点不对劲呀,不会是看准翟军这条大鱼终于准备出手了吧。 代真见他这么说,也不隐讳,直截了当:我看上他了,不行呀。 贺钧;哎,这我可主动要劝劝你啦,还想让你当职业美女杀手呢,怎么能刚出 道就叫人家给杀了呀,这可不是咱的做事风格,我可不主张你陷进去不能自拔什么 的。再说,别看翟军对人客客气气的,水深着呢。 代真:水深?趟的就是深水。 这顿饭,代真没有像上回那样保持沉默,相反,她很兴奋,因为翟军,因为她 的女儿心。翟军终于被这个女人的美貌和诚恳打动。到酒席结束,两个人已经开始 交头接耳开始说悄悄话了。贺钧也是头一次感受到怀有了真诚的代真的女人魅力, 看见她和翟军相见恨晚的样子,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惶惑和失落,但明确地讲他 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