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新娘 作者:筋斗云(windover@hotmail.com) 日期:一九九九年七月 这天本该是何守古最幸福的一天,这天是他结婚的大喜之日。 然而当时钟敲过三点时,何守古知道他的最害怕的恶梦要成真了。一切都如同那乌 鸦嘴段愁新胡说的一样,他的新娘临阵逃跑了。 婚礼仪式定在从下午两点到六点,现在预定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新娘还没有 出现。 下面的十几位宾客开始有些坐不住了,而站在何守古身旁的伴郎段愁新靠近何守古 的耳边问到:“这下咋办?” “等到四点钟还不出现,我就只好宣布取消婚礼了。”何守古心头发苦,两眼发花, 只得如此说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段愁新低声嘀咕,又追加了一句,“一切都是你爹娘的 错误。” 何守古知道段愁新指的是什么,两人间的交情也深到可以不怕引起误会的程度,所 以段愁新才敢这么说。 何守古的父母是少数仍然十分怀旧的现代夫妻,何守古从小就与段愁新这些在电脑 指导下成长起来的新时代儿童不一样,何守古是在父母两人亲自教育下长大的。平常何 守古只要有和段愁新等不一样的思想想法,段愁新总是把原因归到何守古的父母身上。 比如这回要娶张爱雪为妻这事,就被段愁新笑了不止一两次。接近婚礼这几天,段 愁新老是拿媒体报导中婚礼上新娘新郎临阵逃离的统计数据来吓人,那知道竟然应了真。 三年前,段愁新自己娶了一个如夫人。何守古去段愁新家时也常见到那个貌美非凡、 伶俐聪明、体贴温柔的琳达。如夫人是对机器人的一个别称,因为这种机器人在外形与 思维上与一般人都一样,被称为类人。大家开玩笑时,多把女性称为如夫人,男性称为 如意郎。 与何守古比较要好的几位朋友都是娶的如夫人,何守古之所以坚持要娶一个普通人, 确实是因为父母教育的原因。小的时候,何守古就是在王子公主童话故事中听着长大的, 王子为了追求公主而不惧艰辛正是爱情的魔力。何守古的父母二人又是一对恩爱父妻, 何守古才会不顾八成的离婚率、三成的逃婚率,非要找一个普通人不可。 何守古和张爱雪的爱情经历可以说是一波多折,追了五年多,终于大功告成之时, 张爱雪却逃婚了,何守古又被当头一棒。 ※ ※ ※ 很久很久以前,在太阳西沉的尽头,有一个美丽富饶的国家。这个国家有一个开明 仁慈的国王,人民在他的领导下,过着和平与快乐生活。 而这些天来,这个国家又在狂欢与庆祝之中了,因为王国的继承者、国王唯一的儿 子,王子殿下将与东大陆的公主成亲,婚礼就在月圆的夜晚。 月圆的前一天傍晚,公主的仪队浩荡而来,国王与王子上前接迎才发现仪队中人都 面色忧愁。进了王宫一问,才知道公主在半路上被魔王掠走了。 ※ ※ ※ 第二天醒来之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昨日下午婚礼取消之后,何守古和段愁新 就到酒吧痛饮起来。段愁新虽然一直规劝,何守古最后还是大醉而归,现在醒过来,头 还有些痛。看了看四周不熟的环境,才想起昨晚醉后是回到了段愁新的房子。 段愁新仍在身边大睡不醒,何守古从房间到了客厅,迎面过来的琳达递上一杯醒酒 茶和点心。何守古接过来谢过后,没心情地吃着,心里估量着自己将怎么办。 点心快完之际,旁边索索声音,是段愁新起床坐在旁边。段愁新嘴里一边嚼着东西, 一边问到:“有什么打算?现在天已经塌下来了,不至于还不死心吧。” 在之前何守古追求张爱雪时,也有两次破裂,每次都是何守古再三努力才又和好的。 而每次失恋,都被段愁新称为天塌下来了。何守古抬起头,面色惨淡,口气坚决:“我 还要再努力一次。” 就如同童话中的王子公主,在婚礼的前夜公主被妖魔抢去了,英勇的王子并不畏惧 恶魔的强大,终能夺会心爱的公主,从此过着快乐的生活。 不顾段愁新在旁边叹气,何守古开始电话张爱雪所有的朋友,不知道这些朋友是真 不知道,还是替张爱雪保密,十几通电话下来是毫无进展,而张爱雪她自己的号码从昨 日起就没通过,何守古脸色也越来越阴沉。段愁新在旁边有些不忍,说到:“还是问问 主电脑吧,张爱雪应该不至于那么绝情。” 何守古也绝望了,只好对电话说到:“接主电脑。”两秒种电脑确定声纹后,回应 到:“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何守古忙回到:“请查张爱雪小姐现在何处?” “你没有这个权限。”电脑回答到。 “这小子是张爱雪的未婚夫,至少请查查有没有张小姐对何守古的留言。”段愁新 在旁边插嘴到。 主电脑搜索片刻后,回应到:“有一条留给何守古先生的,请问是否要隐私发送?” 何守古看了一下旁边的段愁新,知道反正无法阻止段愁新的追问,回答到:“不用 隐私,说吧。” 这是张爱雪的留言,口气很抱歉:“对不起,何守古,我对我们的将来实在是没信 心,所以我决定离开一阵子。你也不用来找我,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何守古关了电脑线路,段愁新在旁边安慰一句:“最后一条路也没有了,死心吧。” 何守古楞坐着有了半晌,才缓过一口气来。转过头来对段愁新说到:“我还不死心, 你要帮我。”这句话的口气已不是那么友善了。段愁新看到何守古的表情,知道下面的 事一定是有些不合法。 ※ ※ ※ 东大陆公主的美丽是天下闻名的,王国中的人或许不知道东大陆的国王是谁,但是 却没有人不知道东大陆公主的美貌。 当王子提出要上魔山去打败魔王拯救公主时,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急疯了。我们是 人类,怎么能与超法力的妖魔对抗,大家这样说到,而且人与魔是多么地不公平。 被大家监督看管之下,王子只好等到半夜,才逃出了王宫。王子往王宫看上最后一 眼,突然面前出现一个人影,是宫廷的魔术师。这个魔法披风你带着,会保护你的安全 的,魔法师说到。再转眼,魔法师又在王子面前失去了身影。 王子系上魔法披风,擎起手中的剑,发誓到:我一定将公主救回。 ※ ※ ※ 何守古是保守的父母亲自教育出来的,总是要万事亲自动手,不可太相信电脑,比 段愁新自然多知道一些不合乎法律的东西。两人借口访问段愁新的一位朋友,终于混进 了张爱雪的公寓大厦。 何守古从身子里取出一个小耳朵天线贴在张爱雪门前天花板上,段愁新有些好奇问 到:“这是什么,竟然不连到网上的?”何守古并没回答,再把一个弹丸从门窗缝中扔 进了张爱雪屋子内。 何守古拉过段愁新进了大约四五间远的朋友屋内,耐心等待。段愁新压不住好奇心, 问到:“那是什么?” 何守古打开接收器,放在耳边,同时回答了一句:“烟雾弹。” 接收器内有脚步声靠近,何守古知道那是公寓的警卫人员。警卫已经发现张爱雪屋 子的烟,正在准备进一步调查。警卫说到:“房间二八七有烟雾出现,请求进入的权限。” 主电脑的声音:“请求获得同意,全过程录影。” 警卫进屋后很快又回到走廊上,“已发现烟雾来源,进入过程结束。请联系房间主 人。” 电脑回应到:“进入权限取消。”几秒钟后,电脑才又回应到:“无法联系房间主 人,房间主人在外空间,短时无法联系。” 警卫也在考虑到底这个事件有多严重,最后还是决定追问一句:“在外空间何处, 可否联系,对事件提出线索?” 电脑终于说出了何守古等待的话:“房间主人在空间航线七九三四号,最快可能联 系也在一月之后,此事件请酌情处理。” 警卫把事件登录,再将张爱雪的房间列入大楼警卫电脑注意房间,算是调查结束了。 何守古和段愁新回到段愁新家里,却在考虑下一个步骤。 两人很快知道了空间航线七九三四的消息,这是一条点九九九九的外空间旅游线, 到了这时,何守古与段愁新才是真正傻眼了。 段愁新赞叹到:“好个张爱雪,倒真是下得了决心。”回头对何守古又说到:“她 看来真是怕了你,一别就是二十年。” 何守古咬咬牙,说到:“我要追上去。” 段愁新抓住何守古的双手,使劲摇到:“你小子真是中毒了,张爱雪这样做,本来 就是要打消你的幻想。你真要辞离工作,抛弃朋友,放下已有的一切。看来我那句重色 轻友要兑现了。” 空间航线七九三四是一条点九九九九的航线,也就是说航线的速度是光速的零点九 九九九。这样在航线上的时间比地面上时间要慢七十倍,这是一条三个月的航线,就相 当于地面二十年。张爱雪这样的目的正是要何守古不要等待。因为再次见面时,张爱雪 依然年轻,而何守古则老了二十岁。 何守古低头说到:“我争取直飞第二站萨士比亚公园,或许在一年内就能回来。” 段愁新拍拍何守古的肩,只好说了句:“祝你好运。” 空间航线是一条设在宇宙空间的旅游线,是一条以地球为一中心的椭圆曲线。这条 航线的每个点都是一个主题公园,比如第一站是古希腊文明,第二站是萨士比亚公园。 这些空间站在最初时是人类探索外空间的休息点与补给站,随着科技的发展,这些中继 站逐渐失去意义,经改造后成为了旅游的热点。 张爱雪参加的旅游线是点九九九九的旅游航线,称为四九级航线,时间减缓效应是 六十多倍。航线的设计是飞行一天,游玩一天,第二天到古希腊文明,第四天到第二站 萨士比亚。 何守古要求的是直达萨士比亚的短线,而空间旅游局中直去萨士比亚的飞船是三九 级别,这就是说时间减缓只有二十来倍左右。从地球到古希腊公园是两个半光月,从古 希腊到萨士比亚距离也是两个半光月,不过从地球到萨士比亚的直线则只有四个光月的 距离。所以何守古尽管晚出发,还是将会比张爱雪早到二十来天。 在三九航线的速度来说,四个光月的路,却要走上六天多。何守古上了飞船后,才 开始考虑起来到了萨士比亚之后的行动。如果张爱雪依然不愿意与他维持关系,那时将 怎么办?是回到地球去,还是继续追随到下一站? ※ ※ ※ 王子终于打败了上山道路上的那些妖魔小怪,来到了恶魔的城堡。王子身披宫廷魔 术师赠予的防魔披风,手执从恶龙潭中夺得的斩魔神剑,肩上是森林妖精族最尊贵的昊 天金弓,腰间是战神国王的刑天甲,脚上是用所杀犀牛精制成的犀牛皮靴。他心里充满 了信心,经过一年多的追寻拼斗,他的战斗经验也算得上是最优秀的战士了。无论恶魔 多么强大,魔法如何通神,王子都有信心打败敌人,夺回自己的新娘。 ※ ※ ※ 上了飞船的第一天,何守古把自己都关在房间内,没有去游客们聚集的公用厅。何 守古需要解除前两天的宿醉,需要放松第一次近光速旅游的恐惧心理,需要为一个月后 和张爱雪的面对做准备。当第二日中午从床上醒来时,何守古才算是比较适应了过来。 飞船中除了睡觉的客房外,还有餐厅、游乐厅、健身厅、电脑厅。其中健身厅是提 供游客健身运动的地方,与地面上的健身房类似;游乐厅有一排虚拟真实机,供个人的 娱乐,同时游乐厅还是一个舞厅,供大家认识跳舞;电脑厅因为有一台强大电脑,是提 供某些旅客工作的地方,这是为工作狂热的人准备的;餐厅紧挨着游乐厅,是一日三餐 之处,在餐厅角落是一个酒吧,总算是让何守古有了一个去处。 酒吧的调酒师是一个机器人,何守古叫到:“一杯绿色外星人,记帐上。”。以前 很多人以为外星人是绿色的,而这种饮料颜色为绿色,故以此得名。 何守古手端着酒杯,往四周观察了一下。餐厅里面有七八对男女,其中四桌是在饮 酒谈心;另外三四对则是在吃午餐。何守古想或许他们每对中都有一个是类人机器人, 何守古从未真正与机器人试着约会过,看不出其中的差异来。 旁边游乐厅也在视线范围内,那排虚拟真实机下的十来人看起来很投入的样子,或 许正在某个特殊意义的环境下;厅内两三对慢舞的男女,正沉浸在音乐的旋律之中。何 守古感到一阵孤独,想起自己与张爱雪平时在一起的情形,好像两人总是争吵的时间比 较多,很少有这种温罄的时刻。 “昨天没见到你?”身后一个女性的声音打断了何守古的思考。 何守古转过头,看到一位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女子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女子转过头 去,对着机器人调酒师叫到:“铁脑袋,一杯血色玛丽”。 “派翠,我的名字。”女子说到。 “何守古,大家也叫我大卫。”何守古几乎是机械地反应。 “昨天晚上没见到你。”派翠解释到。“飞船上除了那些工作狂热外。”她指了指 电脑厅的几个人,“就是那些快乐时刻的人和我们这些悲伤时刻的人。”派翠指了指跳 舞的舞厅和手上的酒杯。 何守古笑了笑,并没有认真地思想如何去回答。派翠不肯让谈话淡下来,接著说到: “昨天晚上,我们这个酒吧角落有四个人,算是飞船的悲伤俱乐部,到了晚上,你就会 见到他们了。” 何守古有些惊讶:“我还以为这些旅游线都是出来享乐的,没想到还有伤心人。” 派翠点点头,“这些旅游线除了那些享受幸福外,还有就是我们这些逃避现实的。 阿瑟是刚离婚,罗杰的如夫人故障崩溃,菲文刚被炒鱿鱼。大卫,你是为什么伤心?” 何守古叹口气,“婚礼上逃跑的新娘。” 派翠笑出声来,看到何守古的脸色不好看,忙用手掩住了口,“对不起。成为统计 数据的感觉如何?昨晚我们大家正在说缺少一个逃婚的受害者,看来人是没法战胜那些 统计数字了。” 何守古心里有些不高兴,想到我并不是来抱怨的,我不是来遗忘,我是来追回我的 新娘的,我还没有放弃。口中回问了一句:“你呢,你是什么伤心事?” “我的男朋友为了一个浑蛋机器人抛弃了我,他想一人双美。”派翠也叹了口气。 “每个人的脚痛在不同的位置。”何守古说到,几乎是无意识状态下说出,“不管 你穿的是什么样的鞋。”这是何守古父母经常告诉何守古的一句话。 “你是一个守旧派的?”派翠问了句。 何守古看着派翠,心里有些迷惑,派翠脸上看不到一点伤心的样子,或许是她自己 离开她男朋友的,何守古心中想到。口中将酒杯中一块碎冰嚼着,“或许是吧,至少我 父母是的。” “我是在州托儿所和学校长大的,十几年总是接受最新科技教育,我却很向往旧时 的浪漫气氛。”派翠口气中一丝遗憾。 “那种浪漫那种美是距离的美,当你生活在其中,大部份时间都是痛苦。”何守古 说到,想起自己的一生:父母总是说一切快乐来自辛勤的劳动与追求。不可以吃控制情 绪的药丸;多结交真实的人,不用虚拟真实机;一切事情要自己亲自控制,不要用主电 脑;对张爱雪的五年追求,虽然也有甜蜜的时刻,更多是心痛。与段愁新比起来,何守 古每件事情都要付出更多的汗水与辛劳。因为不要依靠和求助电脑,因为任何事情要亲 自动手和自然,看着身边世界的千变万化,何守古经常感觉自己是生活在童话故事中, 与外界已经脱节。 “讲给我听,把你和你新娘的爱情故事讲给我听。”派翠似乎并不知道失败的故事 就是痛苦的故事,一副哀求的脸色望着何守古。何守古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何守古在与段愁新的交往中,也常遇到这样的情形,段愁新经常这样追问何守古的 隐私,在段愁新看来,那种旧式生活方式本身就是一种新奇。 看到派翠仍然想张口发问的样子,何守古再加了一句:“伤心事不足与外人道。” 算是堵住了派翠的开口。 碰了一个钉子,派翠看来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样子,招手在招呼另外一个走过来的 三十来岁的男子。“罗杰,来认识大卫。大卫的新娘在婚礼上逃跑了,还记得我们昨天 晚上开的玩笑?”派翠再低声对何守古说到:“罗杰的机器夫人炸机了。” 何守古虽然与段愁新等朋友相处很久了,对这些新人类的感觉还是有些陌生。何守 古曾经问过段愁新,为什么被拒绝并没有挫折感。段愁新的回到是:经常从电脑中得到 “权限拒绝”(accessdenied)的回答,有的时候每天会有十几次,习惯了。 何守古和罗杰简单打过招呼,派翠充满好奇心地说到:“大卫是一个真正的守旧派, 他是由父母亲自教育大的。” 何守古点点头,想岔开这个话题,问了一句:“我还以为机器人的可靠性非常高,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派翠接过话题:“罗杰和我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是怀旧主义的人,我们向往旧生活。 罗杰想把他的机器夫人改得比较旧生活情调,结果造成控制芯片使用过度。” 罗杰加上一句:“最可恨是工厂不肯免费替换芯片,说是我私自改装。不过小鹃在 最后一段时间内,我觉得已经模拟得十分类似了。” 何守古在过去也常遇到这种怀旧主义者,他们怀念旧的生活方式,又不肯放弃已有 的生活习惯,于是想尽办法要用现代技术来模拟过去。 过了一会儿,菲文与阿瑟也出现在酒吧,派翠介绍大家认识,每个人对何守古的旧 式生活都兴趣重重。何守古尽管不断拒绝,很快还是被大家把大部份他与张爱雪的交往 情节挖了出来。 “五年时间的追求,两次的破裂,一定是刻骨铭心的爱情。我的前妻和我都是怀旧 主义者,我们相互间尽量迁就,还是没能拖过一年就离婚了。”刚离婚的阿瑟说到。 看著身边这些人,虽然自称是“悲伤俱乐部”,在何守古看来,只有自己才真有点 伤心的样子,其他人都是在强说愁字。 接下去的五天,何守古都是与这几位伤心人在一起,其中大部分时间是与派翠在交 谈。 派翠在最近几个月发现男朋友公司的加班突然增多,追问之下才知道男朋友在外面 另外安置了一个如夫人。大吵之后,派翠就辞职参加了这条来萨士比亚的航线,因为以 前就最喜爱萨士比亚的作品以及作品中的那个时代。 手中有了酒杯,话也就特别多。何守古与父母在一起时,萨士比亚也是每晚阅读的 经典,许多剧中人的话语何守古都记得一清二楚。谈话中,何守古念着那依然熟记的短 句,恍惚又回到了童年时分。 何守古讲起自己与好友段愁新相遇的故事。两个小孩子碰到后,相互间讲起故事来。 同样的童话故事,段愁新的故事中总是骑白马的王子,而何守古的王子则是骑着牛的、 抱着猫的、挂在风筝上的,他的故事每次是不同的。 分手的时候,派翠对何守古说到:反正你要在这里等待二十多天,何不陪着她一起 回顾一下萨士比亚。何守古犹豫片刻,接受了派翠的邀请。 何守古突然想起,自己从来没有问过派翠一句话:“你是不是机器人?”。在地球 上的机器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都是“是”,这是当年为了维持人与机器子间的差异而特 别留下的一个判断问句。在所有机器人的程序中,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写在机器人的路线 之中永远无法变改的。 段愁新曾经对何守古说过:现在有许多“公主梦幻工厂”的玩家,专门把机器人改 成各种特别性格的普通人物,有些时候,这些机器人也融合到人类社会中,任何时候不 要相信任何人。派翠是不是一个机器人?何守古又想,难道我区别不出来吗? ※ ※ ※ 从前,有一个老实勤勉的年轻人,一天遇到一个美丽的天使,两人过着幸福美满的 生活。 然而,地狱中的魔鬼使者却心怀忌妒,他化成一个云游的僧人对年轻人说到:“烧 去她藏在床下的翅膀,她就永远无法离开你了,你就可以一辈子的拥有她。” 天使早已告诉了年轻人判别魔鬼的方法,魔鬼方开口就被年轻人用翅膀上的羽毛划 伤了面孔。魔鬼虽然去了,然而怀疑的种子却在年轻人的心中发芽:她为什么还要保存 那天国的翼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