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断路 七月二十一日。 雨不停地下着,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街头,连人身上也仿佛带着腻腻的潮 湿味,与汗味、香水味、烟味,汽车的废气,一起混杂在东京的夜市中。 高速公路上,一辆炫目的红色法拉利疾驶着,硬是在这灰烬的夜中燃烧起一束 光芒,流星般地,撕开空气。 后座上,索菲亚拿着一叠资料,聚精会神地看着。 “喂,大川和正到底是什么人?”她问我。 “资料上不都写着吗?”我笑。 “可是……”她皱了皱眉,“资料上只写了他是‘日本政界的铁嘴’,‘骨头 比铁还硬的人’,等等等等……” 顿了顿,她又说:“但我想不通这与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黑暗三角联盟的资金收入有很多。”我说。 索非亚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虽然形式多样,甚至有某些国家政府支持, 但这些支持因为始终无法得到巨额的资金,而且程序比较复杂,所以主要是东南亚 及太平洋区域范围内的军火和毒品,这两者大约占了资金总收入的60%.”我从车座 旁再翻出一份财务报表。 “所以……” “所以,”我递上大川和正的照片:“我们有必要找到他,得到他的帮助。” 大川和正的私家别墅位于青田郊区,大川是个酷爱自然的人,同时对日本的古 文化有着强烈的崇敬之情,所以别墅周围尽是竹子、苍松,显出一种古朴的肃静。 我和索菲亚在路边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林中的木屋。 虽然看上去空无一人,但我和索菲亚都不敢大意。 因为据说大川的保镖都是忍者的后裔。 小心地,踏着咔咔作响的落叶,我们走到了木门前。 身上已被雨水淋湿了。 轻扣了扣门,没有回应。 我和索菲亚大惊,对望一眼后推开门。 壁炉火熊熊地燃烧着,火炉前坐着一位白发老人。 大川和正,死了。 依旧是青叶公路,依旧下着雨,依旧是红色法拉利,但气氛已变得无比沉重。 我们都知道,行踪已被发现。 敌人在暗,我在明。 大川和正的死可以说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而现在情况之不利更非我所能想象。 我唯一的筹码便是手头的资料。 我的命,在他们看来一文不值。 索菲亚突然轻叹一口气,淡淡地说:“我知道是谁杀了大川和正了。” “你终于知道了。”我说。 她点了点头:“忍者。” 在世界杀手百人榜中有一个排名第九的人,代号为NANJA ,忍者。他没有名字, 只知道他看上的对手,现有能活过三天的。他杀的人不多,但杀人的技术绝对一流。 是的,只有他,才能杀死大川和正——只有忍者才能战胜忍者。 我轻吐一口气,口气转冷:“我决定了。” 跑车在高速公路上硬生生转了180 °,飞速向来时的方向开去。 后路已断,任何的花招都已无用,那么只有硬碰硬了。至于这做法是否明智, 其实连我也不知道。但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至少,不能让忍者活着回去。” 一旦让他活着,那么不管我今后做什么,都会被他破坏,忍者超敏锐的直觉和 身手,是杀手界纵横无匹的依凭。而若他有心,搞不好我的第七位早已被他接手。 大川和正已死,不能再让他继续活动下去了。 因为那后果,我承受不起。 车子停下,我又看到了大川和正那幽静的别墅。 依然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杀气,引起我的警戒心。 我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索菲亚静静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出来吧,NANJA.”我对着树林中的虚空说。 雨声,风声,树叶抖动声…… 迅速地,一团几乎透明的“水”以超高速向我冲来。 忍术,水遁。 这也是我和索菲亚前次来时没发现他的原因。 我迅速的拔出我的“沙漠之鹰”,迅速对准水团中心。 “水团”在我面前一米处迅速停下。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水团”迅速幻化为人形,一身忍者装,青黑色的忍者行装包裹下,只露出一 双充满杀意的双眼,目光如刃。 NANJA. 我的枪口正指着它的眉心,而他的右手正按在他的刀上,姿势正是必杀的“拔 刀术”。 静。 雨,一直下着。 我手指一抖,腕部一翻,枪口上指。 同时,NANJA 五指一张,松开刀柄。 我们同时向后退步,动作极慢。 十步距离,同时停住,我放下我的枪,他则将武士刀放在地上。 同时爆发! 在这里,任何语言都是无用的,双方既不能用自己最擅长的方法置对方于死地, 那么只有靠最原始而最有效的方法:肉搏。 胜者为王。 忍者不愧为忍者,爆发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发动的同时便掠至我面前,向我 连环数拳轰来。 我连闪他几拳,同时展开反击。 流畅的动作,肉体交击的声音,风声,雨声,树叶被风吹响的声音…… 一记右腿狂扫,我用左臂硬挡,却不想对方仍有后招,空中反身一记回旋,我 被轰飞好几米,撞到树干上。 头晕耳鸣之际,隐隐觉得NANJA 在向我扑来,我立刻向右边闪去,背后却还是 一阵剧痛。 但立刻,我压下了头晕与疼痛。 冷静,一定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赢! 忍者的行动停止了。 他可能也发现了我的变化,所以停止了“追击”这种与自杀无异的行动。 第二战,开始。 -------- 幻剑书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