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A片〗(二) 好莱坞解密--故事与煽情 先从前些日子的《角斗士》说起。曾有网友说"看《角斗士》气势恢弘的场面好 比一块好肉、惊心动魄的撕杀是厨子的好刀法和火功,再加上点适时的煽情的音乐 和神话般的英雄传奇作为佐料,构成了电影"角斗士"这一道牛排大餐。只是味道平 淡了些……" 如果你是直奔牛排而来,你还想得到什么?牛排的口味本就是面对大多数食客 的,胡椒粉都是放在一旁,需要刺激的人自取。 不过这位网友的话倒无意间涉及到了好莱坞的两大秘诀--故事和煽情! 好莱坞编故事的本领是有目共睹的。一是讲一个别人想不出来的故事,比如 《罗马假日》《公民凯恩》《阿甘正传》《人鬼情未了》《变脸》和《星球大战》 等等;另一手绝活是把一个简单段子讲的婉转动听余音绕梁,比如《与狼共舞》 《燃情岁月》《闻香识女人》…… 尤其是《漂亮女人》,讲一个吃饱了没事干的花花公子,在路上误入烟花柳巷, 于是假装不认路去泡一个风尘女子,心怀叵测的两人一拍既合,于是他愈发不务正 业而她更是欲擒故纵,一个找乐一个傍款,一来二去生米煮成熟饭那女子最终还从 了良!其实就是一烂俗的故事,可我相信每个人都在最初的一分钟里被吸引了进去, 为他们这一段没边儿没沿儿的风流韵事牵肠挂肚。甚至当他们到达酒店看似即将分 手的时候,大伙都巴不得有什么岔子能成全了这一对午夜牛女。 这一切靠的就是讲述的手段--细节描画。我把这叫做"视线融合"或"视点潜移"。 摄影机就是虚拟的眼睛,当你随着镜头,让你的视线与人物的相重合,随着他 (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去行动的时候,你已于不知不觉中将你的主体意识纳入人物 的客体意识当中,你的视点已被替换。因为在现实中那样的距离和角度只能是自己 的感受,你不可能有机会去体会别人的。大脑更乐意将此信息视为自身的主体行为, 于是不久一种亲近感油然而生。 比如希区科克的《精神病人》中,旅馆主人将汽车推入水中的段落,由于先前 的长时间细节跟踪铺垫,当汽车停止下沉漂浮不动时,观众会隐隐的紧张起来,看 到片刻后终于沉下去时反而有少许轻松。而不仅仅是有正义感的盼望汽车沉不下去 留下证据,警察恰巧及时赶到将其绳之以法!对电影中的反派尚且如此,何况是正 角呐! 毕竟这是探讨电影技巧,只是体现了镜头的力量。而反观某些国产的警匪片, 观众总是难能可贵的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极高的大是大非的判断能力,决不含糊。 就拿去年的柏林电影节来说,意大利等几个欧洲片也很有独到之处,但评委们 还是把大奖给了将故事讲的格外动听的《木兰花》。 而象《007》这样的娱乐片,有它独特的规律。就象《变脸》和《爱国者》,说 实话我打心眼里觉得这三个片子很棒,在它们自己的领域里都是极品,无论编剧导 演还是演员,都是商业娱乐片的典范。当然会有许多有艺术追求的人不喜欢,觉得 好莱坞浅薄通俗,可我想商业片与艺术片本来就有不同的创作规律和欣赏角度,不 同的节奏不同的韵味。就象一个美女,不论职业妆还是晚礼服都会很迷人。重要的 是她本身的基础素质--至少别是个瓜! 所以说牛排是牛排,但《角斗士》象是马克西姆宴席大餐中的主菜,而不是一般 快餐厅里的拼盘杂烩。它之所以叫做大餐,不是因为盘子比别处大几号,也不是肉 量比别家多半斤,那主要是因为手法纯熟,火候到家,有几种调料还是不外传的宫 廷秘方。当然你要想从中品出几分辛辣不太可能。真正的大厨不用那个东西摺味儿。 除非他是没别的招了。 说道煽情,我想有必要回顾一下好莱坞的几个经典煽情场面。这些镜头象一个 个大耳贴子,在你最投入的时候悄悄挥来,煽晕一个算一个! 《泰坦尼克》中在船头的浴风飞翔。曾被评为电影史上最煽情的镜头; 《魂断蓝桥》里在华尔兹的旋律中逐一熄灭的蜡烛; 《罗马假日》的摩托嬉戏; 《人鬼情未了》片尾的最后触摸……不一而足。 看《我为玛丽狂》时我被感动了,很单纯的。它讲述的是一场高中时的爱情梦。 很朴素很简单,也许以现在人流行的观念看来非常的小儿科。或许这就是我们这一 代人的尴尬,一方面常常喜欢用激烈的言辞抨击爱情的传统,而另一方面又总是在 不经意间最终为它的单纯真挚所感动。 《人猿泰山》中的情感是另一种表达。用《宝莲灯》与《人猿泰山》做一比较, 可见一般。两部影片都描绘了母爱对于我们成长的深刻影响。但情感表述的方式也 是有差别的。 在《宝莲灯》里,沉香一切行为的动力和目的都来源于母爱。母亲对于孩子的 爱无微不至不求回报,这是显而易见的,却也是最表象的阐述。这对小孩子来说, 也许就够了,就能做为结构一个影片故事的全部线索了。但是,只能够表达这些最 最基础的东西显然还不足以使之成为一部艺术作品。在我们年轻的时候,为了自己 的梦想追求,母爱常常是我们所不得不割舍的部分。母爱之所以伟大,更是因为母 亲知道自己的爱最终将被割舍,但她依然无私的奉献;我们最终割舍了母爱,但我 们仍然对她无比眷恋。所以,《人猿泰山》中最感人的,就是母猩猩看着泰山穿上 人类的衣服,踏上船准备离开丛林时,她那慈爱而伤感的眼神,同时又有些宽慰和 自豪。我们知道那永远是温暖的永恒的归宿,就算失去了整个世界,我们至少还有 母爱。 我们习惯于鄙视漫骂好莱坞,说他只有商业,没有艺术。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 的",就说美国是文化沙漠,可为什么在欧洲甚至全世界它都独领风骚。我们有没有 不待偏见的好好审视过好莱坞呐?许多事乍看上去有些地方相近,可实际上从原料 到烹饪过程都是不同的。 其实我倒觉得"好来坞特技"和"大场面"的使用并不是娱乐片最成功之处。某些 看似深刻的表象好学,晦涩难懂不知所云!比如最近国内的某些前卫电影和先锋戏剧。 可实际上最要劲的是举重若轻,于平淡中见神奇的功力。 我非常信服刘一兵教授的话--"不是悲惨或顾弄玄虚能打动人的时候啦,那都是 情节剧里被使够了的东西。真正动人的是那些埋藏在心里的人性和人情,当它以一 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揭示出来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震撼!" 有一种叫做节奏的东西在空气中膨胀,有时甚至和你的心跳共振,有了它音乐 乃至电影和文学都更加流畅;有一种叫做力度的东西,它会让你血脉偾张,从而懂 得什么叫做真正的荡气回肠。 好莱坞,不是只有商业和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