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情杀 作者:西岛 热闹的是它们,我什么也没有。 朱自清《荷塘月色》 当我走下飞机的时候,圣弗兰西斯科的夜空已被阴霾笼罩。身前的日本小女 孩蹦跳着,令我的视线跟着她移动,有种眩昏的感觉。高大的美国人压抑着我矮 小的身躯,空气中弥漫着浑浊。我仿佛感觉是梦境。 在香港赤蜡角国际机场上机的时候,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件。血腥的场面令 我现在想起来,都是不寒而栗的。胃中的残液开始翻涌,我想呕吐。 嘈杂声此起彼伏。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展现在眼前的是陌生而繁华的街景, 霓虹摇曳之处,我看到罗伯熟悉的身影。他对我莞然一笑,紧紧的抱住了我。我 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冰凉的。 罗伯几年前在北大留学。他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们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我在离北大不远的地方开了一个酒吧。他是我那里的常客。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 晚,我们相爱了。 坐上他那辆宽长的LINCOLN ,我没有舒适的感觉。他右手把着方向盘,左手 抚摸着我的膝盖。看着车窗外的夜景,我无法兴奋起来。我知道,罗伯快要结婚 了。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同女人做爱和同女人睡觉是两种互不相干的感情,前者是情欲感观享受,后 者是爱情相濡以沫。 米兰。昆德拉 在进入罗伯家别墅的时候,一只乌黑色的大猎犬狂吠着。我真想用我手中的 皮包砸死它。 美国对来说,一直以来是陌生的。虽然耳有所闻,但大都是资本铜臭的气息。 美国的治安不太好,在从机场回来的32号公路上,一辆警车响着刺耳的长笛呼啸 而过。罗伯骂了一声:FUCKING.我讨厌罗伯,因为他有口臭。 罗伯不等我停歇下来,就抱住了我。他的KISS很狂热,我有点眩昏。他撕开 那身在我看来是极为高档的乳白色短袖,迫不及待的喘息声令我颤栗。罗伯有一 米九的个头,他的身体很强壮。我被他无法自控的冲力甩在了沙发上,我闭上了 眼睛,任他肆无忌惮的疯狂…… 我和他赤身裸体的进了他家那华丽的浴洗间,他身上的汗液很难闻。我用不 太滚烫的水尽情的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我又看到他欲火般的眼神。用手抚摸着我 的乳房,说他还想要。我恳求着,太累了。 在我喝下罗伯为我砌的那杯苦涩的咖啡之后,他家的那个可怕的大黑狗却匍 匐在我的面前,舔食我的脚指头,我感觉很痒。罗伯说,其实他很羡慕黑色人种。 他说黑人的耐力和体力都很好,尤其在做爱上,他说他很佩服他们。他说在六十 年代,美国漂亮的白种女人,都被黑男人勾引走了。他说那个时候,是性解放的 时代,更是性背叛的时代。 穿越本身就是生命的过程,更是自我的一种解脱。 西墨 罗伯继承了以故父亲的一大笔遗产。他家在旧金山伯克科有一上百亩的农场。 他目前有自己的公司。和他将要结婚的那个女人,比他小四岁;她在美国中部科 罗拉多州的丹佛拥有自己的服装公司。我知道这一切之后,真想杀了他们。 洛杉矶的气候很干燥,我不喜欢那里。在待了几天之后,罗伯决定带我穿越 美国。我听候很高兴。一日有风的下午,我们上了他那辆白色的日本“三菱”。 本来的计划是从加利福尼亚州以逆时针的方向穿越,因为,我很想到纽约看 看。但到了新墨西哥州之后,罗伯接了未婚妻的一个电话。我看他心情不是很好。 他说,她那里有急事,可能需要他去处理。我感到很遗憾。 之后,我的心情也一直不好。我说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回中国了。罗伯抱着 我,乞怜的样子令我感动,他说他真的很爱我。我说你现在快要结婚了,对我谈 爱还有意义吗?他听我的话之后,表情很奇怪,他说就是他结婚了,他对我的爱 就没有了吗。我沉默不语。在他百般恳求之下,我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汽车里做 了爱。 其实,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我很爱罗伯。而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爱已渐 渐的淡了。这次我能来美国,都是罗伯的朋友佛兰克帮的忙,他在美国驻上海领 事馆工作。一切出国手续及费用都是罗伯托他给我办理的。 我不太喜欢和罗伯做爱。他的那个东西很大,而且持续的时间很长,我有点 受不了。可以说,是没有多少快乐感的,过多的是痛苦的忍耐。 但我真的爱罗伯,当然精神上的爱更强烈。然而他的婚姻却要破坏我的这种 理想和寄托。我想到了毁灭。 死亡并不可怕,关键是怎么样的死去。 阿兰。心默 美国的确繁华,我承认这种繁华是建立在掠夺之上的。美国的交通枢纽很发 达,高速公路错落有致。路上行驶的车辆也井然有续。在一个叫普韦布洛的小城 市,我们遇到警察和匪徒枪战的场面。有一匪徒的断指从我们半闭的车窗外飞了 进来,正砸在我的腿上。罗伯吓了一跳。我将那断指拿起来,血滴落在我的牛仔 裤上,我感觉我没有任何惊恐的表情。在罗伯眼前晃了晃之后,我将断指扔了出 去。罗伯惊奇的眼神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凌晨四点,丹弗。有雨正下。 罗伯登记了GUESTHOUSE. 他走之后,我感觉到了失落的轻松。劳累的困乏中, 我的清醒已成为梦中的麻木。我睡着了。 第二天。电话铃声将我惊醒。是罗伯打来的。他说很对不起我,她的未婚妻 的父母要他们明天就结婚。他说她已怀上了他的孩子。我大脑一片空白,说不上 是什么样的感觉。可以说是没有感觉的。在放下电话的时候,我的眼泪潸然而出。 我几乎一天都没有走出去。我对英语不是很熟悉,但我却真的想离开这里。 侍务生是个漂亮的带点印第安血统的小伙子,但他的眼睛却是蓝色的。我喜 欢蓝色。他四次送来的西餐我都没有动,因为,我没有胃口。 晚。雨停了。 罗伯打来电话说,他可能过会和她要来看我。他对她说,我是他在中国留学 之时的同学。他说她坚持要来看看我。为此,我苦笑了一下。但我感觉我的笑有 点歇斯底里。 在他和她进来之前,我考虑了很久。我没有羞耻的感觉,反而觉得有种渴望 的杀气令我不寒而栗。但却是清晰的,强烈的。我不清楚我为何将那餐刀放在较 为显眼的地方。也许是随手好拿的缘故吧。我的心开始躁动起来。 他们进来的时候,我的眼神是阴晦的。没有一丝笑容。罗伯给我介绍她,说 她叫爱丽斯。在她微笑着想拥抱我的时候,我却将身子移开了。她很尴尬。 但始终是微笑着,她的晚礼服很艳丽。她的美丽使我无地自容。 她一直挽着罗伯的胳膊,就是在坐下的时候,也是那么的亲呢。我无话可说。 空气显得窒闷。我的手心冰凉。 她的声音很好听。但我却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罗伯耐心的给我翻译,但我 却无心听进去。我的眼一直瞅着那把餐刀,在灯光的映射下,那种闪耀的光泽急 剧诱惑力。我有点蠢蠢欲动了。 罗伯为我的冷淡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他问我怎么了。我没有理睬,走进了另 一个房间。我感觉我自己有点精神失常了。 当我再次走出来的时候,罗伯正和她在那里忘情的KISS. 我能听到那女人毫 无顾及的呻吟和喘息声。他们根本就无视我的存在,而我的爱正演变为怒火的残 忍。她不知道,罗伯不知道;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拿起了那把锋利的餐刀。走了过去。 她的背影就在我的面前,但我是看不清的。我的眼是模糊的。我没有看罗伯, 而罗伯也没有看动我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他和她尽情的亲吻着…… 一声惨烈的嘶喊声惊醒了我的知觉,当我定睛细看时,手中的餐刀及我整个 的手上已粘满了鲜血…… 罗伯不知所措的眼神就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那是恐惧的眼神。他抱起已失去 知觉的她痛苦的喊叫着。在临出门的时候,我就听他说了声:YOUMADMAN ……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手中带血的刀。一股莫名的力量袭来,我大喊 了一声:WHAT IS YOUR LOVE ……罗伯没有回头,他的身影消失了。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扑朔迷离的灯影,无声的冷笑了一下。手中带血的餐刀 插入我的胸前,一股血腥的热流溢出,我重重的倒了下去。知觉是永远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