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狗男狐女) 作者:西岛 爱过,恨过,剩下的是死亡。 ——题记 秋天。风肆无忌惮。 从来没有流过泪的我,此时的面颊湿润。有种恐惧笼罩着我的身心,仿佛秋 叶枯萎而凋谢真正的死亡向我走近。 山是黄色的,天是黑色的。 几个警察在我的身边忙来忙去。荷枪实弹,面无表情。 记得不知什么时候,我曾想到过死亡;想到我自己是以何样的死亡方式来了 结终生。曾想到过病死,想到过突发的噩耗,想到过悄无声息的老死……但我怎 么也没有想到,我会是以罪孽的咎由自取,被枪毙致死。 我的心此刻是脆弱的,我的肉体已失去本有的光泽,大脑迟钝而空白。 我是个杀人犯,一个无法饶恕及无法宽容的罪人。 我被两个警察按着,软弱的双腿跪在了地上。我很想看一看天空的红日,但 却怎么也搜寻不到那代表生命的光影。 我的双眼紧闭。复杂的情感无法理清,悔恨的泪水刺痛着我的神经。在不知 不觉中,飞絮般的尘烟如丝样的滑过,记忆又重新的苏醒…… 五十而知天命。我却在创造自己的死亡。 我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妻子46岁,儿子已上大二。我的事业算是功成名就, 如今已是副局级干部。对我来说,再干上几年便要退休了。 家庭还算幸福,但我却不怎么喜欢这种平淡。身老而心不老,激情虽然有所 枯朽,但萌芽的希望却未曾泯灭。 虽然如此,我却从未有过沾花惹草的念头。就是有,也为自己的心有余而力 不足遗憾。 我觉得我似乎有男性病。一个月两次的房事,基本上都是草草了事。妻子的 要求不高,但我的那个根却怎么也坚挺不起来。也曾吃过很多的补药,但都是无 济于事。 一次偶然的出差机会,吃过晚饭之后闲来无事,在属下的盛邀之下去了一间 歌舞厅。 在那里我认识了23岁的M.M 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她虽然算不上漂亮,但 周身所洋溢的青春气息及性感风韵很令我喜欢。那晚,我和她一直在跳舞,后来 跳舞的方式也变了。我们几乎是零距离的搂抱式。 M 很健谈。她给我讲了很多趣事,还有我很少听说的黄色笑话。按理我是很 讨厌这种场合及这种人的,但却不知为何难以拒绝这种诱惑。后来,她又给我讲 了她的身世,以及她的经历。我对她的同情心开始加剧。 临走的时候,我给了她500 元小费,另外将我的手记号码也告诉了她。她很 高兴。 在后来的一个多月里,工作一忙碌,我几乎忘记了这件事。在一天的下午, 我的手机响了。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她让我猜她是谁,我说我猜不出。她很不高 兴的样子,她说她是M.她说,她是专程来找我的。我问她有什么事,她说,她挺 想我的。我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我请她吃了顿饭。又给了安排了住宿的宾馆。 再次的看到M ,我很高兴。我知道,我有所喜欢她,但我又觉得以我的身份 来说,同她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以我的人生阅历和体会来说,女色不可近,也 不可滥。有很多女人是危险的,能远则远,能弃则弃;不可过分的沉迷和留恋。 所以,在安排了M 住宿之后,我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有客户来电,为了应酬,我就去了。 觥筹交错之后,我喝的有些醉了。在这期间,M 给我打来几次电话,我都没 有接。两个小时之后,我开着车,带着醉意,鬼使神差的竟然把车开到了M 所住 的宾馆。 我刚一走近她的房间,她就迎面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我。半醒半醉间,我 有些不知所措。 M 扶着我坐在了沙发上。她不停的埋怨着我的不是,又亲昵的抚摸着我的脸 颊。她递给我一支香烟,点燃之后,她也抽了一支。 M 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短裙,大腿修长,如丝的长发披在肩上,显得婀娜妩 媚。 酒的确乱性。一杯浓茶下肚之后,欲望的魔爪侵噬着我的身心。我对她挥了 挥手,她坐在了我的腿上。我疯狂的亲吻着她,抚摸着她;她则疯狂的解开我的 上衣,吻我的前胸。 她将手伸进我的内裤,抓住我的那个物体。我猛然的清醒过来,一种羞愧的 感觉令我的脸颊发热。M 忽然笑了起来,她说,没关系,这有什么的,她有办法 让我的物体坚硬起来。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随后,M 让我躺在床上,褪下了我的内裤。我赤身裸体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昏昏沉沉的闭上双眼。 我的下身开始躁动起来。灼热,酥麻,湿润。一种说不出的快感,一种难以 形容的刺激搅得我心绪荡漾。 M 正口交着我的下体。 我睁开双眼,天花板上的灯光摇曳不定。 我的身体抽搐起来,有股滚烫的热流刺激着我的神经。逐渐的蔓延,逐渐的 扩散。久违的饥不择食及本性的张扬开始放纵。 就在我急欲坐起来的时候,M 已将我直立的物体插入了她的身体。我忍不住 喊出了声。 M 在我的身体上疯狂的扭动着。她的叫声狂放而肆意。丰满的乳房在我的眼 前摇晃,白皙的肉体散发出诱人的光泽。剧烈的震颤,剧烈的迸发。一种的畅然 的满足和松弛同时降临,其乐无穷而意犹未尽。 我被M 彻底的征服。 那一晚,我没有回家。 第二天,M 走的时候,我给了她1000元。 后来,我每个星期都看望她一次。我知道,我可能正在堕落。但却无法抵抗 这种堕落。 一个月之后,我在省城买了一套商品房。从而有了我和M 的栖息地。我让她 辞掉了歌舞厅的工作。日常的费用都是我提供。我将她视为我的情人。她的一切 要求我几乎都尽量满足。我知道,我已爱上了她。 以后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养着她,供着她,也许纯粹只为 了一份激情。虽然有爱,但这爱显得虚浮。 女人的心思恨缜密,也恨复杂。我觉得我很难看透M.高兴的时候,她象个小 女孩;不高兴的时候,整日不言不语。有几次,她无中生有的发气火来,搞的我 莫名其妙和不知所措。 在一次的谈话中,她忽然对我说,她不愿这样偷偷摸摸的生活。她不愿做我 的情人。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想做我的妻子。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好言的 相劝及宽慰,她就是不听。后来,竟号啕大哭起来。我抱着她,第一次想到我的 离婚问题。 起始我对M 的这种要求只是搪塞着和敷衍着,然而到了后来,离婚的事就成 了必谈之问题了。几乎每次的见面,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和你太太谈了吗?就是 做爱前,都要提出条件,让我起誓和诅咒。逐渐的离婚之事成了我的心病。对我 来说,也不得不选择和考虑了。 我的妻子和我结婚有20多年了。虽然算不上青梅竹马,但也浓情似水。她对 我很好,家务之事都是她来料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她是我的贤内助。现在的 她容颜已逝,虽然不能同M 相比,但我就是难以启口。我想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 算不算是种卑鄙的被判。更何况这种行为是违背道德的,当然也会受到众人的唾 骂。 我也想到了孩子。他正在专心致志的上大学。学业一直不错,而且还被评为 三好学生。如果家没有了,对他的心理和各方面的影响将是巨大的。产生的副作 用也是不可估量的。 我似乎正在走上一条十字路口。该走哪条路,对我来说,还从未如此的令人 难以选择。 曾经向M 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我把那个房子的产权给她,另外给她一笔客 观的费用。条件是和我保持这种情人的关系。但M 死活不答应。而且她威胁我, 若我再不尽快离婚,她就会闹到我们单位去。彻底的将我们的这种关系捅破。 在随后的日子里,我开始了拖延战术。但好景不长,M 真的疯狂了。她来到 了我们单位,坐在我的办公室里又哭又闹。她说,如果今天没有个结果,她就不 会走。我把门关住,她又打开。我知道,她是要让我就范。我也只好连哄带骗, 才将她安稳住。 她说,她知道我不好意思对我妻子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亲自去说。我说, 有些事你应该有所理解,并非如你想的那么简单。她说,她就是这样简单的人, 若是复杂了,我又怎样的能霸占着她。我们的谈话充满火药味。 最后她说,如果我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即刻就死在我的面前。 为了事态不至于闹大,我妥协了。 我回到了家里。吃饭的时候,我将离婚的事提了出来。妻子就说了一句话, 为什么?然后,恸哭起来。 我落魄的坐在那里发呆。没有一声言语。 妻子有所镇定。她擦了擦脸颊,站了起来:你是不是有相好的了,我可以告 诉你,如果是这种原因的话,离婚!没门! 她开门走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发这么大的火。 在以后的几天里,妻子和我都没有说话。M 的电话也不断的询问。我感觉自 己都快要崩溃了。 恍恍惚惚中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我和妻子恳谈了几次,意思是 我不会亏待她的,如果她答应的话,我把一半的遗产给她和孩子。她显得无动于 衷。对我的话根本不予理睬。 在一天和M 的会晤中。我把这些事都给她说了。她也没怪罪我。显得成熟而 豁达。她沉思了一会,忽然对我说,她有个办法。关键看我敢不敢做。 M 的意图很阴险。她说的解决办法令我惊悸。她说她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 神不知而鬼不晓。她问我家现在喝的鲜奶还是预订的吗?我说是的。(有一次我 的妻子回娘家,M 曾在我家住过两晚。当时早餐喝的鲜奶就是我去门房拿的。鲜 奶是向附近乡下农民预订的。) 这是个杀人的计划。恐怖而残忍。我试图说服她放弃,但她说别无他法。我 忽然觉得她的可怕和难以理喻。但我却无法摆脱她对我的吸引。 我已被她征服,成为她的俘虏。 我给了妻子最后的通谍。她还是不答应离婚。我从来没有骂过妻子,但这次 我却骂出了口。她也骂了我。这是我们婚后多年来第一次吵架。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决定破釜沉舟,同M 实施杀人计划。 我到集市上买了几包鼠药。经过缜密而细致的考量和踏点,准备在第二天的 拂晓下手。 晚上和妻子躺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我想了很多事。辗转反侧而难以入眠。 我很后怕。 第二天凌晨5 点刚过,我就起了床。 农人一般每天早晨6 点送鲜奶。将一个个装鲜奶的小瓶子放在门房的窗台上。 小瓶子上都写有每家主人的名字。 6 点时分刚过。我的妻子也起床了。我把鼠药装在兜里,对正在洗脸的妻子 说:我下去拿鲜奶了。 我下去的时候,家属院里基本上没有人。只有门房的老张正在打扫院子。老 张看到我,问候了一声:是取奶的吧!刚送来。 我走到窗台前。看到十来个装有鲜奶的小瓶子。我环顾了一下,没有人注意。 便掏出了鼠药。 我打开了六只瓶盖,顺手将鼠药不等的倒进去。塞上瓶盖之后,我拿了自家 的鲜奶便走开了。 上楼梯的时候,我打开瓶盖,将一整包的鼠药倒了进去。 回到家里。妻子正在厨房里忙碌。我将装鲜奶的小瓶子放在案板上就出去了。 坐在沙发上。我点燃一支香烟。等待M 的电话。(这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 没过5 分钟,M 的电话就来了。我接了之后,哼哈了一两句,再故意大声的 说了句:我立即就到。 我穿上外套,对正做饭的妻子说:我有急事,早餐你自己吃吧!妻子好像说 了些埋怨的话,我装做没听见。径直出了房门。 我忽然感觉轻松了许多。深深的吸了口冰凉的空气。 我没有去单位。M 正在宾馆里等我。 我刚一进去。她就迎面抱住了我。她边吻我边笑嘻嘻的说:还顺利吧!我木 讷的点了点头。 我们的计划比较龌龊和肮脏。天衣无缝的最终解释是嫁祸于人。杀死一个人, 案件好破;杀死多人,案件就难破了。故意给其它的瓶子下毒,从而给人一种错 觉。鲜奶是农民送的,按逻辑的推理来说,那么毒源当然是出在农民那里。就是 查出不是送鲜奶的农民干的,那么也会延伸到同这个农民有宿怨的人身上。当然, 本身鲜奶放在窗台上就是不安全的,那么也可以延伸到其他嫌疑者的人身上。虽 然计划很周密,但我依然提心吊胆。 第一天的上午,就有8 个喝了有毒鲜奶的人住进医院。此时,我正在单位上 班。本想会有人告诉我的妻子也住进了医院,但等到中午下班的时候,也没有关 于她的消息。而就在此时,已经有4 个人无法救治而死亡。其中包括三儿童。 我以单位首长的名义去医院看望和慰问中毒者和死亡者的家属。在那里我没 有发现我的妻子。 后来我才知道,那被我下毒的鲜奶妻子根本就没有喝。我走之后,她连早餐 也没有吃。 我的罪孽深重,我的灵魂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和鞭挞。 不到半个月。我就被捕了。 我对我的罪行供认不讳。 我被捕的第三天,M 也被公安抓捕了。我们是狗男狐女。我们是咎由自取。 我们的下场罪有应得。 …… 秋天是死亡的季节。我的生命在这秋天将要画上句号。 我跪在黄土地上。眼前的景物没有任何色彩。人影不停的晃动,我知道,那 是催命的音符在跳动。 在我将要赴刑场的前一天晚上,妻子托人送来了我最爱吃的芹菜水饺。我是 有口难吃,有话难说。痛不欲生而悔恨难耐。 有个人站在了我的身后。我听到强栓的声响。忽然我有种清醒的振作。挺直 了腰,昂起了头。很想大喊一声,却喊不出来。 抢声响了。钝重的子弹穿破我的脑颅,天塌了下来。 眼前一黑。我的灵魂飞了起来。 天堂不收,地狱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