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野草 作者:任逍锋 “嘣嘣”,林谨把早餐做好以后,便敲响了妹妹的门:“小言,起来吃饭了。” 可是里面没有应答声,于是林谨侧着耳朵贴在门上,此时屋内没有一点声音。林谨 缩回头,咳了一下,假装镇定,再次去敲门,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敲,里面仍没有 任何的声响。这下林谨可再也伪装不了内心的忐忑不安了,他不加思索的就用身体 去撞门,但门锁的牢固令门一丝不动。 “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啊?”生性急燥的林谨此时此刻急的直跺脚, 恨不能一脚就把门给踹飞了。 不能等啊,不能等,怕是病又犯了……砸……。林谨在心里这么一嘀咕,主意 一下子就冒了上来,他急忙转身去拿了一张凳子,跑到门口,这时他扎起马步,高 举凳子,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双手,可正当他要砸门的时候,只听“咯吱”一 声,门开了。 “哥,你一大早干嘛这么吵啊?”林言两手叉着腰斜靠在门边,用那还沉睡着 的双眼朦胧地看着林谨,猛的她瞪圆了眼睛,惊呆的望着只离自己一步远的、高举 凳子的哥哥,她垂下了双臂,站在门口中间翘着嘴问,“你从上海一回来就想打我, 是不是手氧氧啊?” “哦……噢。”林谨见妹妹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掉了下来。看着妹妹 的惊呆样,他意识到自己的姿势的确有点像要打人的气势,忙笑着把手中的凳子放 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傻笑着说,“呵呵……我还以为你……呵呵……你也太懒 了……再不起来,上学就晚了!” “哥,我不想去学校啊!”林言松了口气,又爬到自己的床上,将被子蒙头一 盖,昏昏欲睡了。 “怎么可以不去学校呢?哥供你上大学不容易啊,你应该听话才是啊!”林谨 上前将妹妹的被子掀开,这时脸上的傻笑已经改变成了具有魅力的微笑,“你才开 始上大学,怎么现在就放弃呢?人是不能轻言放弃的……再说了,你的成绩也是可 以的啊,再加上你的聪明,放弃的话,岂不报恨终身?” “哥——”林言气愤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扭头看着林谨,眼眶一下子红了。 “小言,哥又说错话了吗?”见妹妹欲要哭,林谨只好退让说,“好,好,你 今天不去,明天再去,好不好?” “哥,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们回老家吧!”林言抹去已经掉下来的泪水,用 一脸的委屈岂求着林谨,说,“哥,我们回去吧。在这里,同学们……” “他们欺侮你了?”林谨心疼的看着妹妹脸上显露出来的委屈,打断了她的话。 “不,他们没有。只是他们在背后说了一通难听的话,我听不下去了。是,我 们是孤儿,我们是从小就没父母,但又能如何?哥,我们还是回昆阳老家吧!在那 里,你一样能做个好厨师。在那里,有叔叔在,没有人说我们是……”说到这里, 林言的泪水禁不住一下子泉水般的涌了出来。 林谨本打算以退为进,可是妹妹的泪水伤透着他的心,但他还是摇摇头,说出 了自己的想法:“小言,那不一样。以前我们既然选择来这里,我们就要在这片土 地上出人头地,就不能半途而废,至少也要‘衣锦还乡’啊。” “哥,我明白你……可是……以前你一直叫我忍,别理会那些人说什么,我忍 了,可是你明白我心里的苦吗……”林言说到这里哽咽住了,她一把夺过被子,重 重的躺了下去,蒙头大哭了起来。看着妹妹此时的一举一动,林谨左右为难,他不 知道如何劝说妹妹,更不知道如何去抚平妹妹那愤愤不平的心。 “小言,你还记得钱益雪,钱医生吧?”林谨这会急中生智,他扯到了另一个 话题。 “是啊,那位漂亮的医生姐姐啊,她人很好啊。”一听到哥哥提起“钱益雪” 三个字,林言马上停止了哭闹,她一咕噜从床上又坐了起来,看着他。林谨一看见 效,就背过身问:“那你可知道她就是哥哥八年前所暗恋的那位女生啊?” “有听你提起过那么一点儿,可是你没说是钱姐姐啊!”林言顿时大吃一惊, 她探头去看了看林谨的面部表情,又重新躺了下去,有气无力的反问,“你是不是 在瞎掰啊?”林谨一听妹妹这不信任的口气,急的转过身,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正视着她,一本正经的说:“如果我今天所说的有假,我天打五雷轰。”同时举起 手,将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指向了天花板,接着又问林言,“我去上海的一个月, 她有没有经常来看你啊?” “这倒是有……哥……莫非你和钱姐姐背后里有一手?” “不应该用这么难听的词,什么叫‘有一手’?应该这么说‘莫非你和钱姐姐 暗送秋波。” “那还不是一样。”林言这时脸上没有了委屈,拥有的只有快乐而幸福的笑容。 林谨也笑了,他坐到床边,林言这时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啊,还是一样……老实招待吧,哥是为她而来的。或许说哥真的自私了点 吧!”林谨收敛了笑容,他抚摸着妹妹的秀发,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一直都暗 恋着她。以前以为不会和她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可是正当我准备去杭州上大学的那 段时间,我在路上遇到了她,那时的我就抓住了机会,就那样,大学的时间里一直 都和她保持着联系。” “哥,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啊!其实你不自私啦,自私的应 该是我吧…… 或许从小就没有双亲的感觉,让我特别介意别人说的话吧!哦,对了,哥,你 现在和钱姐姐发展的怎么样了?“林言一语惊醒梦中人,使得林谨哑口无言。 “这……小言,你也知道你钱姐姐的那古典性格,她哪能会和一个比她还小两 岁的人在一起啊。不过你放心,以你哥的帅气,非把她搞定不可。你就等着叫她嫂 嫂吧!”林谨臭美的劲一上来,正准备在妹妹面前大吹特吹,没想到竟遭妹妹的白 眼,还被推坐到了地上。 “哥啊,你少臭了,就你的那健康肤色,就想迷倒靓妹啊?不过……哥,说真 的,你有几分把握啊?”林言先讽刺了她哥哥一番,又言归正转。 “十分。她都拒婚了,还不嫁给我不成啊?呵呵……你今天到底去不去学校啊?” 跟妹妹闲聊了一会儿,林谨又转回了原来的那个话题,这时的他不再担心妹妹又耍 孩子气了,因为她的那颗愤愤的心已经被他抚平了。 “当然要去啦!哥,等会儿我就来。”望着哥哥迈步离开自己的房间,林言突 然感觉到胸口有一阵绞痛…… “这丫头,说好了就来的,怎么还不来啊?”坐在餐桌旁吃早点的林谨此时正 津津有味的品尝着自己做的丰盛早餐。过了好一会儿,林谨看了看表,就冲里屋喊 道:“小言,快点出来吃早饭啊!要不我全吃光了。” “哥……”林言扒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她左手抚着胸口,右手正伸向 床边的小桌子……此时的她脸色苍白,上齿咬着下唇,正吃力的向前挪动。而在吃 早点的林谨一听到这微小的声音,就预感到一种不祥的兆头,他急忙丢下筷子,向 里屋跑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又犯了……益雪不是……不是说你好些了吗?”此时扑 入林谨眼帘的是林言卷缩在床头,她的全身已经开始颤抖,此时的呼吸声也越来越 急促了。 “没事没事,吃了药就好,吃了药就好。”林谨此时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 在安慰妹妹,他微抖着手,但迅速的打开了床边小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药瓶, 分批取了一些,又马上去倒了杯水……渐渐地,林言恢复了知觉,她望着为她急的 满头大汗的哥哥,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调皮的用眼睛向哥哥眨了几眼,后又 勉强的说了句:“哥,谢谢你。” “傻瓜,对哥还客气,你先睡一会儿吧!哥叫你钱姐姐过来一下。”林谨为妹 妹盖上被子,走出了房间,直到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他的心开始“嘣嘣嘣” 的狂跳着,从来没有的紧张感一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悄悄的爬上了心头。他稍 微缓了口气,才稳住了自己颤抖的身躯,然后才不慌不忙的拔打了钱益雪的手机。 “嘟,嘟,喂……”手机响了两声,传来了对方细小而又温柔的声音。 “益雪啊,我是阿谨。”林谨稳定地拿着话筒,但是说话的声音有点儿沙哑。 “哦?你昨天回来了啊?”听到是林谨的声音,钱益雪的心一下子蹦跳了起来, 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令她飘飘然起来。 “是啊!”林谨还是那沙哑的腔调,“一个月没见了,你最近怎么样了?” “你怎么了?”钱益雪这会才听出林谨的声音不对,担心的问道,“阿谨,你 出什么事了?” “没……”林谨吱唔着,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妹妹的病又犯了, 我不知道怎么搞的。或许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我没把她照顾好……” “阿谨,你千万别慌,我马上就去你那边。”钱益雪听在耳边疼在心里,毕竟 她和林言也亲如姐妹,听到她又犯病的消息,怎么能不心痛。钱益雪利索地关掉手 机,当她正准备出去,竟一把被她的姑姑给拉住了衣裳,她微笑着问:“这么早就 这么急,有什么事啊?” “姑姑,我朋友的妹妹犯病了,我的去瞧瞧。”钱益雪转身看着她的姑姑说, “她是我的病人。” “这个我不管啊,你先吃了早饭再说,你爸妈托我好好照顾你的,我可不能让 你瘦了,先吃了再去也不迟啊。”钱益雪的姑姑借她大哥大嫂之托,硬要让钱益雪 先吃口饭下肚,才肯罢休。无奈之下,钱益雪只好服从了,她坐下来急急地扒了两 口饭,放下筷子就说:“姑姑,我饱了,我走了。” “喂,喂……”还在厨房里烧菜的姑姑,正准备再去拉,可她前脚刚踏出厨房, 钱益雪已经飞般的跑了出去。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此刻的她是多么羡慕大哥大嫂有 这样出色的好女儿,然而她自己的独生女——白晶晶现在不知道在何处。 钱益雪的姑姑家离林谨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很近,只需要走四、五分钟就可以到 达,但是钱益雪对林言倍加关心,她争分夺秒,尽管路途很近,她仍然奔跑而去… … 八年的这个时候,在昆阳的健康路上,十八岁的钱益雪为了赶往学校,撞倒了 一边走一边看书的林谨,而那时的林谨只有十六岁,是她同校且比她低两阶的校友。 十六岁的林谨是位比较贪玩的男生,他总会在周五的早上离开叔叔家,偷偷的溜向 电子店,而且他的性格也很孤僻,很少与人来往。而就在钱益雪撞倒林谨的那一刻, 注定了他们今后的缘。 被一位陌生的女孩撞倒,令林谨十分的恼怒,可当他抬头瞟见钱益雪那张秀气 的脸时,他的怒火飘散了,他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位女生,不知所措。钱益雪先是 扶起被自己的不小心撞倒的林谨,后又向他陪礼道歉,直至林谨说了句“没关系”, 她才安心离去。而林谨却已经魂不守舍了,他望着离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猛然有了 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 从此以后,林谨每天早上都徘徊在同一个地方,希望在这里能看见那扣人心弦 的影子。然而事非人愿,他的苦候没能等到那位一见钟情的女孩。也就这样,林谨 开始了改变,他不再去等候一个没有答案的缘,也不再去幻想他和女孩的未来,从 此他把她埋进了心底。不仅如此,林谨还把对女孩的想念化成了一种动力,他不再 泡电子店,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当中。 或许缘份就是这样让人难以捉摸不定的吧。在林谨读完高中,正准备去杭州上 大学的那会儿,他在这里遇上了钱益雪。足足三年半的时间,林谨依然能在路上认 出当初那位撞倒他的女孩,而也在这擦肩而过的瞬间,林谨出乎意料的向钱益雪打 起了招呼……就这样,林谨三年的大学时间里把他的课余时间都用在了写信和上网 上,也就这样,钱益雪成了他最好的网上朋友和信中朋友。 “嘣……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沉思中的林谨,听到这么急的敲门 声,他一想便猜到是她。林谨上前将门打开,只见钱益雪披头散发,穿一件黑白相 间的T 恤上衣和休闲牛仔裤,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 “小言现在怎么样了?”钱益雪进了屋内,坐在沙发上稍休息了一下,喝了一 口水便问林谨,他妹妹的情况如何了。 “没事了,吃了药好些了!谢谢你这么关心她。”林谨侧身端详起了钱益雪, 恰巧两人此时正对视。 “哦?”钱益雪不好意思的避开了林谨的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林谨见钱益 雪有些腼腆,也便不好意思再独赏她,就问她如何去照顾妹妹,才能不会让她犯病, 才能有好转的机会。 “阿谨,我老实说,对你妹妹的病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何况她的这种病发现 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也……上星期我给她看过,她的病情还算稳定,可没想到今天 居然会犯病。我也没有意料到。据我的估计……”还没等钱益雪讲完,林言在里面 便小声地喊道:“钱姐姐,你来了吗?” “我先进去陪陪她。”钱益雪边说边向林谨做了个手势,转身朝里屋走了进去。 林谨应了一声,就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双眼,两手垂直的放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钱益雪走进林言的房间以后,里面传来了林言的哭声,只听她边哭边问迎面而 来的钱益雪:“钱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病到底如何了?” “小言妹,你没事的,会好起来的。”钱益雪坐到床边搂住用双手支撑坐着的 林言,安慰她说,“你的病不算什么,只要有良好的心态去对待,再好好的休息, 然后再按时吃药,是没有问题的……小言妹,你告诉姐姐,自上次去医院检察了到 现在,你药有按时吃吗?” “我……”林言不再说下去,只是紧紧的抱住钱益雪,此刻拥抱钱益雪仿佛是 她唯一能做的,也是她得到心里安慰的唯一途径。 “我知道了,你没听我的话,你没吃药。我对你说过多少遍了,你现在病情和 以前有所不同。” 此时钱益雪说话有点气,但她还是强硬着把声音压低,尽量的缓和些。 “钱姐姐,我知道。可是,可是你知道嘛,我心里有一个心结一直都解不开,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的迁就他,他还是如此的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 么?为了他,我的病情加重了,可我不怨他啊!”林言正面对着钱益雪说,“他当 初和我在一起,是为什么?而现在和我分手,又是为了什么?……我问他理由,他 只说了一句,说我不合他的意,说我太小孩子气了,我就不明白,我到底怎么做才 会合他的意啊?” “你说的是你邻班的梅楚明?”钱益雪问。 “嗯。”林言点点头又说,“我是个女生,我也要面子的啊,以前……如果不 是那些同学拿我和他开玩笑,我怎么会对他产生好感?本来一切都可以风平浪静的, 可是现在呢?为什么要这样?在我拥有他的时候,为他付出了一切的时候,乃至我 自己的尊言……”说到这里,林言已经啜不成泣了,面对着钱益雪,她将自己内心 的一切苦闷都摊白了。 “小言妹,其实感情这东西真的很难捉摸的。你现在不要想那些,好好的把自 己的病养好了再说啊!”钱益雪把挂在林言前额的头发撸到了林言的耳后,重新又 安慰起她说,“这一切都等你的病好转了以后再说,现在别想的太多。” “钱姐姐,我知道我的心脏很不好,如果我现在不说,我会一辈子放在心里, 我会很闷的啊!” 林言又扑到了钱益雪的怀里,哭着说,“我真的好伤心,我就像一块布一样, 任他玩耍,在他把我玩破的时候,他一甩手将我扔了,我就这样吗?” “乖,小言妹,听钱姐姐一句,把这段感情放下。”钱益雪搂抱着她说。 “是,我是在放啊,可是时间过去都有两个星期了,而我却越来越想他,我不 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贱,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林言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想你也应该明白。”钱益雪 叹了口气说,“我曾经也有过一段失败的感情,可是我放下了,我不能用毕生的精 力去想那个根本就不属于我的感情。做人要放开点,既然不能在一起,强迫也没有 用啊!” “可我不甘心啊,开始为什么他对我那样好啊?为什么到最后把我给踹了?难 道就因为我是个孤儿?”林言越说越是伤心,泪水流湿了钱益雪的T 恤。 “益雪,她怎么样了?”过了半小时左右,林谨悄悄的走了进来,见林言已经 躺下,便走到钱益雪的身后,双手轻放在她的肩上,弯身在她的耳边轻轻嘀咕了一 声,两人便你前我后,双双走出了林言的房间。 “她最近心情好像不大好!”林谨看出了钱益雪这时心里琢磨的事,一针见血 的问,“是不是她的感情上出现了什么问题?上次你不是说她和她邻班的一位男生 在一起吗?” “嘘!”钱益雪向林谨做了一个手势。这时林谨聂手聂脚的去将林言的房门关 闭了,又回到客厅坐到钱益雪的身边,小声的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他们分手了。”钱益雪低声的说,“她的心情的确很不好,而且这几天也没 有吃药。” “什么?那男生是谁?干嘛和我妹妹在一起,又分了?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啊?” 一听妹妹失恋了,林谨一下子提高了噪音。 “别这么大声。”钱益雪用手臂轻碰了林谨一下。 “噢。”林谨有意识的压低了声音,然后又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大清楚。感情的事不是说说就能解决的,以后尽量让她开心,别想那 些事了,一切都让时间冲淡吧!也希望小言能想的通。”钱益雪扭头看着林谨说, “你也要多劝劝她。” 林谨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双臂一把将钱益雪搂在了怀里,紧紧的拥抱着她,亲 吻着她的秀发。 钱益雪被拥在林谨的怀里,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但她也能感觉到林谨 此时内心的起伏不平……过好一会儿,钱益雪问:“阿谨,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你能抱着我吗?”林谨这时向钱益雪提出了要求。此时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心 上人能够紧拥着他,至少这样能给他减轻一些心理上的压力。钱益雪也被此要求弄 的不知所措,她胆颤心惊,时而抬手时而又摇头,似乎在说:不行不行。 “我很想你能拥抱我。”林谨再次要求她。 “嗯。”钱益雪应了一声,她尽全力保持心不乱跳脸不涨红,装着很自然的伸 手抱住了他。 而此刻,她感到万分的满足,以前的那种爱的感觉好像又重新回来了。 “喂,你干嘛和林言分手,林言不是很好吗?”许挺自前一周在电话里听梅楚 明说和林言分手的这个消息,一直为梅楚明提心吊胆。这次放假他一回来就马上去 找梅楚明,可溜了一大围,都没见着他的影,直到晚上九点多才见到喝的烂醉如泥 的他,此时他拖着一身的疲惫回来了。梅楚明一进屋就对许挺不理不睬的,这下可 把许挺给气炸了,他上前就一把拽住梅楚明的衣领,直把他拖到了洗手间里,将他 推倒在浴缸里,便打开了水笼头。 喝的不醒人事的梅楚明躺浸在水中直打哆嗦,但口中还不停的说些让人难以听 懂的糊话。许挺看着他在水中的狼狈相,哭笑不得。 “十月份躺中水中是不是有点冷啊?”许挺心疼的将好友从浴缸里拉起来,找 了条浴巾递给他,盯着他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你发神经。”梅楚明没有好气的夺过浴巾,擦着湿透了的头发,脱口而出, “你别再理我了!” “谁想理你啊,你以为我很想理你啊?”倔脾气的许挺也拗了起来,他又将梅 楚明推到了镜子前,指着里面的他说,“你这是一副什么德性啊?你真给我们男生 丢脸。”梅楚明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不觉拿起梳子梳了一下头发,然后冷冷一笑, 丢下了许挺,自己踉跄的走出了洗手间。 “你什么意思啊?”许挺紧跟其后。 “没什么啊,你去睡吧!”梅楚明边说边脱掉湿透了的衣服。 “什么啊?你心情不好,我理解,你失恋了,我也知道。可你不能这么的糟蹋 你自己啊!是的,我没有经历过爱情中的挫折,我不能真切的体会你现在的心情, 但是我们是朋友,你应该对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和林言说分啊?你知道一个女生被 甩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许挺冲着昏昏沉沉的梅楚明大声的嚷道,“你和白晶 晶一样的残忍。” “不……”梅楚明瘫坐在地上冷冷的说,“请不要把我和她拉扯在一起。” “你怕了?”许挺挨着梅楚明旁边蹲下,凑近他的耳朵说,“女人和男人在一 起,她们比男人有更大的压力。她们总是提心吊胆怕有一天会怀孕……” “我和林言什么都没有做过。”梅楚明打断了许挺的话,起身摇晃着走进了自 己的房间,当他正要关门的时候,许挺又上前说了句:“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带你 去见一个人。” “随便了。”梅楚明勉强的应了下来。 “喂,楚明啊,你醒醒。”半夜三更,在一片漆黑中,许挺穿着一身白色的睡 衣窜到了梅楚明的被窝里,在床上拍着他的肩膀。 “你怎么进来的?”梅楚明吃惊的立刻从床上支坐了起来,在黑暗中,他朦胧 地看到一身白的许挺,吃惊的问,“你干嘛进我被窝啊?” “你猪啊,你门没锁。”许挺借机把梅楚明的被子拉过来了一点,笑笑说, “这么黑我怕。再说有一个月没回家了,我觉得陌生啊!” “胆小的男生。”梅楚明吁了口气,又重新躺了下去。 “你有没有觉得我的房间好阴深,好恐怖啊?”待梅楚明躺下来以后,许挺便 缩在他的旁边,在他耳边轻声的问。 “有毛病啊!半夜三更不好好睡觉,讲什么都不知道。你房间死过人啊?”梅 楚明这会气真的是不打一处出,他挤着许挺说,“你是不是把哪个女生弄死在你的 房间啊?” “放屁,我有王摇,我还要别人不成啊?再说了,我也没有那闲功夫去和别的 女生陪养感情啊。”许挺借机扭了梅楚明的手臂一下,“王摇教我的。” “你真是跟娘门跟出了毛病,胆子小了许多。”梅楚明在床上转了个身,正面 看着许挺说,“你和你的前任女朋友的那段情已经解决了吗?” “有点棘手,那女人还是有点缠人。不过王摇还是挺有肚量的,她也不介意太 多,她只是说要我做的妥当些,别伤害到她。”深夜两人面对面开始了交谈。 “是挺有肚量的。不过你不担心王摇那么漂亮,以后会把你给甩了啊?”梅楚 明问。 “不担心,我觉得我也算的上是帅哥吧,她没有理由把我给丢弃了的……”许 挺停顿了一下,然后反问梅楚明,“你真的和林言没有挽回了吗?” “是啊,我总感觉我的心里依然有晶晶这个人在。虽然说她现在已经和那个叫 伊能的订婚了,但是我还是无法抹去她在我心里的那个纯真的影子。”梅楚明闭上 眼说,“我觉得林言和她不是同一个类型,再说我也无法让林言代她一辈子。” “你还是守着那个不切实际的承诺。”许挺为梅楚明的痴情叹了口气。 “是啊,我还是放不下,我总感觉晶晶会重新回到我身边来的。”梅楚明自信 的笑了。 “有可能吧!不过我觉得订过婚的人不再是以前那样单纯了。”许挺提醒他说, “恐怕她和过去真的会是天差地别。” “哦?你见过晶晶吗?”一语惊醒梦中人,梅楚明似乎听出了许挺话中的意思。 “没……没呢!”许挺笑笑,把自己的话给推脱了,“我只是照常理猜猜罢了。” “咔嚓”,一声轻微地开门声,顿时把许挺和梅楚明两人吓的屏住了呼吸。 “喂,你这房间有第三个人的钥匙吗?”梅楚明凑着许挺的耳朵轻声问。 “唔……”许挺摇摇头,悄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梅楚明也跟着他起来了。这 时他们俩聂手聂脚的走到房门边,轻轻的将门打开,探头朝客厅里望去,在黑暗中 模糊地看见有两个影子。 梅楚明和许挺明白了。 “大哥,里面的人好像睡的挺沉的噢!”从客厅那边传来了说话声,此人声音 中带着恐惧,似乎还是个新手。 “笨蛋,少说话,给我多做事。”一声老成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了过来。看来 此两人正是一老一少。 “楚明,你敢不敢出去?”许挺用手碰碰梅楚明的肚子,小声的说,“你一个 我一个。” “成啊!不过这里可没有你想要的菜刀啊!”梅楚明轻笑着拍拍许挺的脊梁说, “我想你做惯了厨师,空手不行吧!” “去你的。”许挺用力踩了梅楚明一脚,害的梅楚明咬着牙,捂着嘴,强忍住 不叫喊。 “大……大哥啊,里屋好……好像……像……像有动……动……动静啊。”小 贼此时有点惊恐,说话也口吃了起来。 “吵你个泡啊!”老贼从厨房里出来,拿着一点点心边吃边小声说,“你给我 拿东西啊!” “哦……我……我也有点饿了。”小贼看老贼吃起东西,不禁也口馋了起来。 “他妈的,叫你干活费什么话,自己进去拿了。”老贼无奈只有自己动手挑起 东西来,“真是活见鬼了,怎么这么穷,除了电视机、电冰箱等家用电器,咋就没 别的尼?”老贼说着便向里屋走去,当他走到梅楚明的房间时,便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梅楚明正站在他的对面,老贼先是被吓了一跳,可当他惊醒时,梅楚明已经抬 脚向他的脑袋的侧边狠扫了过去,把老贼扫的斜扒在地上直摇晃。许挺见对方还没 晕,顺手拿起十几本书朝贼的脑门砸去…… 这会儿小贼已经听到里面有所动静,但有食物壮胆,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这时许挺“嗖” 的一声窜到他面前。 “啊……”小贼一张嘴,晕了过去…… “哥哥,我要去学校了。”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的林言,早上起的很早。虽然在 家只呆了一天,但她觉得自己还是挺留恋学校里的一切的,因此显的格外的神采奕 奕,而且脸色比起昨天也红润了许多。 “哦。等一下,先吃早饭啊!”林谨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了。 “不,我出去吃好了。”林言微笑着走进厨房,看着在烧菜的哥哥说,“你自 己一个人吃吧。” “不行,外面那些东西怎么比的上你哥的手艺呢,再说了,那些对你来说,也 太油腻、太刺激了。听话,在家里吃,反正也快好了。”林谨还是要求妹妹呆在家 里用早点。 “噢。”林言不情愿的走出厨房,坐到餐桌旁等着哥哥上菜。林言在等饭的同 时瞟了一眼客厅,突然发现沙发上有一个女士用包,开口就问,“哥,昨天有女人 在我们家过夜啊?” “什么女人啊,说话这么难听。”林谨端着几盘菜走了出来,“那是你钱姐姐 的。” “哦?”林言一听,顿时瞪大眼睛看着她哥哥问,“你们昨天一起……” “去端饭,早吃早去学校。”林谨笑着摇摇头。 “呵呵……”林言奸笑着走进了厨房,此时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和苦 闷。 待林言走进厨房以后,林谨偷偷的溜进了自己的房间。此时钱益雪正坐在床上, 半盖着被子,见林谨进来便微笑向他投去了脉脉的眼神,似乎在说“谢谢”。林谨 关上门,微笑着朝她走了过去,在床沿边坐下了。 “阿谨,谢谢你昨天那么晚还来接我。”钱益雪感激的说,“如果昨天没有你, 恐怕今天我再也见不到明媚的阳光和你灿烂的笑容了。”说到这里,钱益雪情不自 禁的扑到了他的怀中,顿时两个都沉浸在了幸福之中。 “益雪,你有没有想过调个医院工作啊?”林谨紧拥着她问。 “想是想啊,可是调是件很麻烦的事,既要请示上级又要重新在新的环境下打 好关系。难哪。” 钱益雪深深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或许这只是一个考验吧!我想张田立不 会再做同样的错事了,昨天他喝多了。” “可我还是担心,毕竟悔婚对每一个人的打击,都是难以忘怀的。他有这次, 一定还会有下次的,我担心的是……”林谨一本正经而又严肃的表情让钱益雪觉得 心里很甜。 “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想我要请示上级把我调到昆阳医院里去, 毕竟我开始是在那里工作的,再说我家离那里也近。”钱益雪有所退让。 “那好啊。”林谨开心极了,他站起来走到窗帘前,将窗帘布拉开,此时朝阳 正照了进来,“我想我也要回昆阳了,在那里或许我会比在这里要好吧!不过我担 心我妹,毕竟我在这里对她也有一点照顾吧。” “那倒也是。”钱益雪从床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问,“小言起来了吗?” “早呢!”林谨转身看着身段均匀的钱益雪,不禁有点心动,但他还是克制住 了一时的胡思乱想,红着脸看着钱益雪说,“你真美。” “哦。”钱益雪微笑的开始穿外套,同时又说,“那我们就应该为小言先留下 来啊。” “嗯。”林谨有意识的转了目标,他朝窗外看去,突然他开口说,“我的生命 里真的不能没有你。” “哦。”钱益雪还是应了声,但心里头却是甜滋滋的。 “你不信吗?”林谨一转身,从背后将钱益雪抱在了怀里。 “呵,什么啊?”钱益雪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说,“我们可以做情侣吗?” “当然。我们当然可以。”林谨激动的正想吻她时,被钱益雪的手挡住了,她 笑着说:“别这么的肉麻,一大早受不起啊。” “哦。”林谨知趣的离开了房间,在关门前说了句,“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钱益雪终于从林谨的房间里出来了。她环视了一下客厅, 再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林谨问:“小言呢?” “她去学校了。”林谨站起来为钱益雪盛了一碗饭,具有魅力的微笑仍然挂在 脸上。 “哦,这么早啊。对了,她吃过药了吗?”钱益雪关心的问。 “吃过了,有我这哥和你这未来嫂嫂在,她会不吃吗?”林谨绅士般的为钱益 雪夹菜。 “呵呵。”钱益雪笑笑。 “对了,益雪,我打算回到昆阳以后,开一家饭店,至少那样可以自己做主, 不用寄人篱下,你感觉如何?”林谨用商量的口气和钱益雪说。 “嗯,很好。”钱益雪看着他说,“那样我以后就可以天天到你那里吃白食了。” “哦,好啊,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林谨也看着她,笑着说。 “哦?还有条件的啊?那说说看啊。”钱益雪也笑着说。 “你要嫁给我啊!”林谨把求婚的话赤裸裸的说了出来,吓的钱益雪目瞪口呆。 “什么啊,吃几顿饭还要以身相许的啊?”钱益雪故意这么说,“难不成那些 白吃你饭的人都要和你成双啊?” “什么话啊,就你列外。”林谨笑笑说,“你答应我吧!” “这个我还要想一想的,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搞不好像上次一样又悔婚。” 钱益雪推辞了,她担心林谨此时是在和她说笑,“这些事我现在要考虑再考虑了。 你也别急,等吧。” “哦。”林谨实在不甘心,但也无能为力,毕竟自己现在的表白有点唐突。 “不过阿谨,有句话我一定要说。”两个沉默了好一会儿,钱益雪终于开口说, “我们的年龄,对我来说我接受不了。” “这不是问题。”林谨放下饭碗和筷子,走到钱益雪身旁说,“只要你也爱我, 我觉得这些都只是小事情罢了。” “不,不是的。”钱益雪也放下碗筷,转身看着林谨说,“我曾经有段失败的 爱情。我也不防告诉你,我曾经为那个男的想过要自杀,可是我现在活下来了。我 想说的是,那个男的也和你一样大,后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把我甩掉了。我想可能 是年龄的问题吧……嗯……我希望你能考虑的比我清楚。” “不,我不要考虑那么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有你,我别无他求。是, 以前在学校里读书时,我的确交过许多的女生,可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这你知道。” 林谨还是那样固执。 “嗯。现在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想我们考虑问题要仔细一点。毕竟现在我找 对象是别人选择我,而不是我选择别人了。”钱益雪此时说话有点自卑。 “不,你一样可以选择。”林谨说,“只要你愿意。其实……其实你一直在把 你自己的感情埋没。我知道,你放不下的事情有许多,可是那都是过去,你要看看 眼前啊。” “嗯。”钱益雪看了看表,转了个话题说,“现在不早了,我要先去医院了。” “等等。”林谨拉住正要走的钱益雪,“我只想告诉你,我今生除了你,我不 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不管你愿不愿做我的太太,我一辈子都不会把你忘记的。” 钱益雪点了点头,拿起沙发上的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言一大早兴高采烈的回到学校,但走进教室时,猛的感觉气氛的不对劲。她 环视了整个教室,只见同学们个个都打量着她,而自己好像是猴子一样,被同学们 围观。 上早自修时,没有一个人搭理她,以往说说笑笑的朋友此时也不知中了哪门子 的邪,对她是横眉冷对的。对于这一切,林言根本不去理会,因为她知道这些人就 是这样反复无常的。直至后排的几位女生在她背后指指点点时,她才回头白了那几 位女生一眼。而被林言白了的那几位女生哪肯就此罢休,于是其中一位就大声的问 :“喂,你昨天是不是去堕胎了啊?” “你这是什么话?”林言一下火了,她猛一转身,拍着对方的桌子说,“你自 己是不是堕过?” “你什么?”那个女生的男朋友也上前搭起了话,他怒视着林言说,“你给我 说话放尊重点,你这不知廉耻的骚包。” “哼,穿一个裤裆的人,就是这么不知耻。”林言也不甘示弱,抬头也怒视着 他。 “你这贱货。”那个女生一下子也火了,一巴掌便打了过去,五个手指印顿时 烙在了她的脸上,女生为此还说了句风凉话。 林言捂着被打红了的脸蛋,她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只是站了起来,都在大家 没有意料之下,她抬脚猛的一踢,将桌子和那女生连人带桌一起踢翻在地。这时林 言才缓缓的开了口:“你可以打我,但你没有权力侮辱我。我告诉你,我林言不是 一个懦弱者,我做过什么我自己清楚就行,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了不成。就算今 天你们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就算要我的命,我也要还自己一个清白。说我堕胎, 说我贱,我问你们,你们都是亲眼目睹的吗?我也告诉你们,管好你们自己的事, 别把架子伸到别人的身上,更别以五十步笑百步。” 那个男生见自己的女友被人欺侮,哪肯尚罢甘休,但事实上自己理亏,也不知 道怎么办才好,只说了句:“好男不跟坏女斗。” “哼。”林言气愤的坐了下去,她仍捂着火烫的脸,委屈的泪水早就在眼眶里 打转了。 “你也真能撑的啊!”一个成绩较差的男生这时从最后排走到了林言的身旁, 双手搭着她的肩说,“其实你的那点儿事,我们都清楚。” “清楚?清楚什么?”林言猛回头瞪着那男生问。 “不就是那些个事儿嘛。”男生这会儿的举止有些超乎寻常,他用手抚弄着林 言的长发,脸上的那笑是那么的惹人讨厌。 “是吗?”林言站起身来,歪着头看着他说,“那你知道我能活多久?” “哼,早死早好。”被林言一脚间接踢倒的女生这会儿已经站起来了。 “哦,这么想我死啊?也不防告诉你们,我有艾滋病。”林言把脸凑近那女生, 吓的那女生往后退了好几步。 “什么?”在林言旁边的那男生也吓的失了魂,三步并两步走的远远的。这时 全班的同学对她都是虎视眈眈的,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她一点,都保持着一段距离。 “怕了是不是?”林言冷笑着说,“我是有病,但全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或 许有一天你们会知道。” “小言,你昨天为什么没来上课?”这时林言的同桌鼓起勇气问道。 “你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们吗?其实在这里,我受到歧视,我所讲的,会有人 信吗?”林言苦笑着摇摇头。 “小言,我们都做了快一年的同桌了,我也不相信那些人所说的话,可是…… 你能告诉我,你昨天为什么没来上课吗?我真的很想知道。”林言的同桌鼓足了所 有的勇气,走近林言,握着她的手说,“不管你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也不管你 到底有没有艾滋病,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林言望着同桌对自己如此……她才感觉到自己以前的肚量的确有点小,不应该 把所有的人想的都那样,她也紧握着同桌的手说:“说我堕胎,我不知道这是谁造 的谣,但我可以说,那是没有的事,当然信不信也由你们了。我没有艾滋病,不过 我可以确定的说,我患的病也只有短短的几个年头……不说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的。”林言缩回手,擦去了已经落下来的眼泪,接着又说,“我不想和任何人的关 系处的那么差……陈思,今天替我请个假,我要先回去了。”说着林言便抡起了书 包,将书包带单挂在左肩,冲围观的同学们冷冷一笑,大踏步的离开了。 望着林言远去的背影,同学们沉默了,而此时特意造谣生事的那位同学,厚着 脸皮,悄悄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陈思望着快一年了的同桌就这么带着悲伤走去, 心里感到特别的难受,一阵酸苦顿时也涌上了心头。后排的女生也开始了沉思,她 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而那女生的男友也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悲哀。 此时梅楚明正从他们班的教室经过,看见林言匆匆的离开,感到十分的奇怪。 他并站在窗口问林言班的同学:“你好,你们班早上怎么这么混乱?” “哦,一位同学被大家误会,走了。”坐在窗口的同学叹了口气说,“也不知 道是哪个人这么缺德,专门造些没有可能的假话来让同学们产生误会。” “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对刚才那离开的女生说了些什么?”梅楚明问。 “是误会,没什么好说的。”同学看了梅楚明一眼,就拿起书,不再理会梅楚 明了。可当梅楚明正准备走时,那同学开口问,“你是邻班的那位帅哥,梅楚明吧?” 梅楚明看着他笑笑,走时摇了摇头说:“不是。” “如果是,我可以告诉你刚才发生的一切,毕竟这事梅楚明也算是当事人;如 果不是,我就不多说了,免得别人说我鸡婆。”窗口的男生放下书本,正视着梅楚 明。 “是,我是梅楚明。”梅楚明又回到刚才的位置,看着他说,“你可以告诉我 了吧。” “哦。有人造谣说林言昨天没来上课是因为去医院做人流……”还没等那男生 说完,梅楚明就气的拽起了拳头,吓的那男生张大了嘴,惊恐的望着他。 “一派胡言。”梅楚明气愤的丢下一句,扬长而去了。 在街上闲逛了一个早上的林言,此时的心里还是憋的慌。她完全没有意料到会 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会想到同学们也竟会相信那些小人的谗言,不过令她高兴 的是同桌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也让她知道自己在那个班上也不是独立的一个人,至 少还有同桌。 “咦,林言,你没去上学啊?”正当林言觉得无处可去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梅 楚明的好朋友许挺。 “嗯。”林言点点头,板着一张脸,一副极其悲伤的样子。 “怎么了?”许挺猜她是为和梅楚明分手而不高兴,也就明知故问,“发生了 什么事啊?” “没什么啊……你是谁啊?”林言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许挺问,“我们认识吗?” “啥?”许挺瞪大眼睛看着她问,“你想不起我是谁了?” “是啊。虽然你长的很帅,但我还是记不起来。”林言无聊的说。 “哦。你想一想九月一号,你开学那天……或想一想十月一号放假那天……也 只有十几天的时间啊,你这么快就忘记了?”许挺尽量说的慢,希望对方能回忆起 自己是谁。 “面熟,是挺……”林言正要往下讲,对方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笑着说: “是啊,我叫挺啊,呵呵,我单名一个挺,你这么叫我,我还真觉得怪别扭的,你 还是叫我许挺吧。” 林言听到这里,真是哭笑不得。但许挺这么逗的话,终于让她想起了对方。林 言本是愁眉不展的,这会儿便笑容堆满了脸,和许挺说起了话:“你不是在衢州那 边学厨嘛,今天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在那里呆着无聊啊,便请假回来了。”许挺低头笑着,转了话题问,“你怎 么没上学啊?” “和你差不多吧。”林言叹了叹气,这会儿正巧经过她家,于是她就邀请许挺 到自己的家里坐坐,“巧了,正到我家了,到里面坐坐吧。” “哦?你就住这附近啊?”许挺好奇的问。 “不是,是租在这里。”林言笑着说,“如果不闲我现在这个家简陋,就到里 边坐坐吧。” “哦?我……都快吃午饭了,这不方便啊。再说楚明肯定也放学了吧,我们说 好了一起吃饭的。”许挺推辞了。 “那……我也不强求了,如果有空的话,就到我家里来坐坐啊。”林言微笑着 说。可当她正准备向许挺告别的时候,她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学校的放学铃声打响了,梅楚明无精打彩的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 早上得知的事情让他左右为难。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找林言,要不要去安慰一下 ——他更想知道林言受了这种委屈现在会哭成什么样,或许见到那样的场面,他会 心疼吧。 “喂,楚明。”王摇从梅楚明的背后跑了过来,大声的叫道,“等我啊。” “是你?”梅楚明回头看着从后面紧追而来的王摇,感到很纳闷,便问,“你 怎么会从我的学校里跑出来?你也是这里的学生?” “不是。我是现在大一二零零二计算机班的代课老师。”王摇边说边往自己的 挎包里装教科书。 “什么?你是计算机的代课老师?”梅楚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问,“你今年 多大了?” “21啊。”王摇把书放进包里以后,看着梅楚明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是。你比我还小,就做老师,我真的不敢相信。”梅楚明摇了摇头,表示不 相信。 “那就算了啊。”王摇没有再作争辩,抬脚向前走去。梅楚明看看走在前面的 她,便跑上去和她并排走,同时也提了提早上听到的事。 “王摇,你有没有听过那个班有一个女生今天没来啊?”梅楚明问。 “一个女生?不知道,我今天刚来上啊。”王摇停了一下,突然想到,便说, “那班的班长说,他们班的一位娱乐委员请假没来,叫什么林什么的,我也记不清 楚了。” “林言。”梅楚明帮她补充说。 “哦,是。这名字好熟啊,很久以前我在家乡小学上学的时候就有一个叫林言 的好朋友,不过在上四年级的时候她奶奶去世了,后来她就被她叔叔接走了。”王 摇听到“林言”便想到了自己幼时的好朋友,“现在不知道她如何了。如果有机会, 一定要见见那班的林言。” “哦,还有一个这么动听的故事啊。”梅楚明笑笑。 “怎么,问那女生干嘛?”王摇扭头看着梅楚明问。 “嗯,她是我的前任女朋友,现在分手了。”梅楚明简单的把他和林言的关系 说了一下,同时还把早上自己所听到的也给王摇讲了一下,然后请求王摇说,“你 能帮我查查到底是谁造的谣吗?” “哦?尽力吧。”王摇点点了头,表示同意了,“我要走这边。”王摇指了指 自己要走的方向。 “哦。对了,许挺昨天回来了。”梅楚明提醒王摇说。 “知道了。对了,楚明,改天有空我带你去见一位朋友。”王摇在向梅楚明挥 手说再见的同时,也说出了自己刚才叫住他的主要目的。梅楚明这时真的是感到莫 名其妙,他根本没料到许挺和王摇都会说“去见一位朋友”,难道这个人对梅楚明 就这么重要吗? “哥,我没事的。我想现在就出院。”林言躺在病床上刚刚舒醒,就看着在床 边守侯着的哥哥说。 “嗯……起码要先打好掉瓶以后再走啊,你说是不是。”林谨握着妹妹的一只 手说,“回家以后,哥哥给你做顿好吃的。” “哥,我今天是怎么了?”林言为自己今天突然昏倒而感到莫名其妙,她完全 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大街上倒下。 “哦,你钱姐姐为你检察过了,只是你贫血的厉害,才会昏倒的。”林谨微笑 着说着假话,这时的他心如刀割,看着妹妹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他心里头有说 不出的苦。他清楚的知道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生命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威胁。 “哥,我贫血吗?”林言从哥哥的眼睛里看出了真相,她不想哥哥担心太多, 故装作糊涂。 “哦……”林谨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泪水早已经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了,这时钱 益雪正好端着药走进来,她看着已经醒来的林言,便问:“小言妹,现在感觉如何 啊?嗯,现在先坐起来吃药。”见钱益雪进来正好为自己解了围,林谨便借机说去 一下洗手间。 “钱姐姐,你能告诉我,我现在……能实话告诉我,我的心脏到底如何了?老 实说,我最近时常犯病,时常疼痛,有时咳嗽也有点血丝出来。”林言吃了药以后, 用手抓着钱益雪的手,生怕她会离开自己一样。 “没事的,小言妹,你要有良好的心态,别想那么多复杂的事。”钱益雪准备 宽林言的心,但林言摇摇头。钱益雪也就没有再讲下去了,只叫她好好休息。 “对了,钱姐姐,今天送我来医院的那位男孩还在吗?”林言突然想到早上遇 到的许挺,想必一定是他送她来医院的。 “哦,他送你到这里,陪了你好一会儿,直到你哥来,他才走的。”钱益雪回 答说。 “那他知道我的病吗?”林言问。 “他不知道。我只告诉他说你是贫血。”钱益雪看着情绪颇激动的林言说。 “那就好。”林言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他是梅楚明吗?一个挺帅气的男生。”钱益雪扶林言躺下,和她谈起了心。 “不是。”林言摇摇头,看着钱益雪说,“钱姐姐,我想在我还活着的日子里, 能看到你和哥哥……”林言说着说着脸色就越来越苍白了,嘴唇也开始发青了,她 咳了起来……钱益雪见状,将她的话打断说:“小言妹,现在什么都别说,好好的 休息。” 林言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林谨走出妹妹的病房,坐在病房门口的一张长椅上,泪水涌了出来。他多么希 望有心脏病的人不是妹妹,而是自己啊,至少那样他会心安一些。 钱益雪待林言睡下以后,也走出了病房。她看到在一旁啜泣的林谨,心也震哭 了。她坐到了他的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希望能为他分担一些忧愁。 林谨双手蒙着脸,掩饰着自己脸上的忧伤,只听他沙哑的噪音在轻声的自言自语。 “阿谨,在这个时候,你不能倒下,小言的情况,我想我们心里都是清楚的。 为了她,我们至少要在她面前活的快乐一点。”钱益雪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 给了林谨,悲伤的说,“现在我也无能为力,只希望小言能够保持良好的心态,还 有的是……现在……也只能用药来克制病情再加重了。” “难道……”林谨抽出了一张纸巾,把它递给了此时也在抽泣的钱益雪,他失 望的问,“真的没有挽回的……没有可能了吗?” “嗯……不,不完全是。只是现在……希望她别想的太多的伤心事,那样病情 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钱益雪用纸巾擦去已经流下来的泪水,说,“我希望你也 能保重,不要因此而垮了,小言在这个时候需要你。希望你别想的太多。” “不想……我能不想太多吗?”林谨猛的抬起头看着钱益雪,他的噪音一下子 提高了好几个分贝。钱益雪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她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看林谨 发火,其实林谨的每一句话都刺痛着她的心。此时的她不仅为林言感到悲伤,同时 也为自己的母亲的病而感到难过。 作为医生的她,无法医治好自己母亲的病,她感到万分的失败和无奈。而现在 她的母亲,则是被天天关在家里,父亲天天的陪伴在她左右,也不敢多离开她半步, 惟恐出现什么不幸的事。 “你这个家伙,中午去哪里了,不是说好了一起吃饭的吗?”梅楚明见一身疲 惫的许挺走进来,并质问他说,“现在几点了,你才回来啊?老实交待,今天到底 去做了些什么啊……你这死没良心的,害我等你那么久……哦,对了,王摇现在可 是我那个学校大一二零零二计算机班的代课老师噢。” “知道。她昨天说过了。”许挺走到沙旁,瘫坐了下来,他放松着全身的肌肉, 看着梅楚明说,“今天好累啊。一是送人去医院,二是陪着,三又是去找女朋友, 四又是想办法怎么才能约你见她。” “狗屁。”梅楚明觉的他的话怪别扭的,于是走近了他,低头看着他问,“什 么啊?” “我说,我今天送一位你认识的女生去医院,后来还陪了她好一会儿,再后来, 我就去找王摇,再后来,我们就商量如何让她见你,最后,我回家了。”许挺把他 自己的话重新归纳了一遍。 “什么,你说那女生我认识的,谁啊?去医院干嘛?” “谁?你的前任女朋友啊。除了林言你还认识哪位美媚啊?” “她?她去医院做什么?” “你倒还有点良心,也挺关心人家的……我也不知道,听说是贫血吧,不过… …我看不像,病的挺重的。” “哦?你怎么知道的?” “说来话长啊。”许挺摇摇手,示意自己不愿意再讲下去了。 “拉倒吧你,话说一半多累啊。” “不累,我自己一点也不累。”许挺还是摇手不肯说。 “算了吧你,要说就说啊,不说拉倒,我要进去睡觉了。”梅楚明试探了许挺 一眼,见他没有做出任何反映,也就不再强求他讲下去了,他站在许挺面前伸了个 懒腰,转过身正要走时,被许挺给扯住了衣角,许挺问:“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现 在到底如何了吗?” “你不说,我能怎么样,再说了,我现在和她有什么关系。算了,以后别再提 她了,我想到她就心烦。” “她就那么令你讨厌吗?” “是的,我心里永远只有一个晶晶。” “我呸,晶晶,还晶晶呢,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一个让你完全不认识的白晶晶的。” 许挺气愤的甩开了梅楚明的衣服,站了起来。 “什么?”梅楚明猛的一转身,正好和许挺正面相对。 “你觉得一个好女生会呆在别人家里不回自己家吗?” “那要看什么情况了。” “一个同居。” “你说什么啊?”梅楚明这时锁紧了眉头,直愣愣的看着许挺问,“你是不是 知道晶晶现在在哪里?” “知道啊。”许挺实在是憋不住了,他现在多么想把一切都告诉他啊,他实在 不想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再如此的执迷不悟了。但无奈于自己答应过别人,一定要保 守,至少要在他和她没见面之前,保守所有的一切。 “那她在哪?”此时梅楚明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所爱的人身在何处,他抓着许 挺的双臂,激动的问。 “她不是订婚了嘛,不是在上海嘛。” “什么啊?”梅楚明这时突然意识到许挺是在拿自己寻开心,气的直咬牙根, 真恨不得一拳头打爆许挺的门牙。 深夜,梅楚明躺在床上仍然无法睡的安稳。他翻来覆出怎么也没有办法睡着, 无奈只好起来开了灯,他从抽屉里取出烟盒,拿出烟点上。 林言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早上的事让她太在意而影响身体吗?可是那不可能 啊。如果说她真的是贫血的话,那或许就不一定了吧。可是……可是我在担心什么 呢?为什么我这么担心她会出事情?梅楚明吸着烟思考着,可是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真的无法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当他决定明天要去看她时,他的想法一 下子又没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次分手是他自己造成的一个错误。其实梅楚明自 己心里相当清楚,他对白晶晶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他现在心里只惦记着林言,而与 林言分手是事出有因,白晶晶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 不想再等了,我下个月十号就要出国了,我不能不去看她啊,至少我要知道她 是平安的啊。 梅楚明再次想下定决心去看看她的时候,决定还是变迁了。 不行,不行,我这次和她分手只是为了长痛不如短痛罢了,我不能再回头去找 她,那样她就会知道我对她还是有感情的,那样我们就会更加依恋彼此了,不能, 不能前功尽弃啊,绝对不能去找她了。 “让许挺去看她啊!”梅楚明的脑子里一下子迸出了这样的想法。于是他马上 从床上爬起来,去敲响了许挺的门。 “老大,你别折磨我了。”许挺昏昏沉沉的开了门,见梅楚明向自己吐来一阵 烟,用岂求的语气说,“放了我吧。” “许挺啊,我告诉你一件事。”梅楚明吐着烟圈,卖起了官子。 “明天说吧,我困极了。”许挺半闭着眼睛说着话,“明天早上再说了。”说 完以后,许挺便走回了自己的床上,扒了下去。 “不,一定要现在说,不然我睡不着。”梅楚明这时幼稚的像个小孩子,他把 烟灭掉以后,就拉起许挺说,“下个月十号我要出国了。” “哦。”许挺应了声又扒下了,可当扒到被子上的时候,一下子清醒了,连忙 坐起来,瞪大眼看着梅楚明问,“你说什么?” “我下个月十号出国,我的迁证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我要去美国找我表姨。” 梅楚明看着许挺说,“所以我请你明天去看看林言,至少我想知道,她是平安的。” “你搞什么啊,你怎么以前都没有向我提过你要出国?”许挺听到这个消息自 然有点不高兴。 “我不想你……其实我很早就想说的,就怕你……嗨,老实说,我说自己还喜 欢晶晶,我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可能对她还是有点感觉的吧!”梅楚明 向许挺摊了牌,“其实我对林言还是有感觉的,这我能确定,但是我要出国了,我 不想以这个打击她,再说了,我出国可能就不回来了,我也不想让她太惦记我。分 手是我想的下下策。” “你这家伙。”许挺一时半会儿找不出话说他,只能用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别这么看我,我想……”梅楚明说完了自己要说的一切,现在脑子里空白一 片,只觉得乱轰轰。 “你这坏蛋。”许挺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想出这样的一句,同时还把梅楚明从 他的床上给推了下去。许挺本以为自己可以和这位唯一能谈心的好友永远面对面, 可是现在…… 林言在医院里呆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起的格外的早,她穿上衣服,拿上书包, 没有向护士打一个招呼就离开了医院。守着妹妹过了一夜的林谨,刚上完洗手间回 来,可是一回病房,就不见妹妹的影子,急的他满医院的找着、叫着,这时的他就 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林谨大声的叫喊声,使护士们闻声而来,她们见病床上的病人 已经不在了,也急的和林谨一起去找。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刚过来上班的钱益雪见大家都这么着急,便扯住了 一位从身边而过的护士的衣服,问,“出了什么事?” “哦,钱医生,412号床的病人不知道去哪里了。”护士慌张的回答。钱益 雪一听是这样,就让这位护士去叫别的护士别再找了,便告诉她自己刚才在走栏口 遇到了她。 “阿谨,阿谨。”钱益雪找到林谨,扯住了他的衣服,说,“小言刚才从这里 出去了。” “刚才?”林谨吃惊的愣了一下,转身看着钱益雪,压抑着声音说,“你怎么 不拦着她?” “她今天的脸色好多了,她求着我说要回家,我也就没拦着了。她现在也走不 远,你赶快追过去吧!”钱益雪心平气和的看着林谨说。林谨一听是这样,一下子 也慎静了下来,他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外套披上,转头看着钱益雪说:“对不起, 我这几天心情不好。”钱益雪微微一笑,向他挥了挥手。 “你真的要出国吗?”许挺跟在梅楚明的后面,不厌烦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是的,我回答过了,我要出国。”梅楚明很不耐烦的回答说,“百分百。” “你可不可以不出国啊?你在这里挺好,再说了,你爸在宁波那一带生意做的 挺好,他想以后你能继承他。”许挺找不出能留住他的理由,便把梅楚明的父亲给 搬上来了。 “阿挺,请不要提他。如果不是他一时的自私,我表姨也不会出国了。他有钱, 但他到头来一无所有。”梅楚明一听许挺提到自己的父亲,感觉特别的反感。 “那你为我留下吧。”许挺见拉上他父亲没用,就把自己给扯上了。 “不,你有王摇,不用我这个电灯泡。”梅楚明出国的决心已定,就算上帝来 了,也无法劝留他。 “那……你走了,给我写信好吗?”许挺问。 “傻瓜,你是我的好朋友,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梅楚明站住了,他抬头 看着天说,“你以后也可以和王摇一起到美国找我啊。” “嗯。”许挺哭丧着脸应了一声。 “阿挺,今天别忘记了去看林言,我想知道她怎么样了。”梅楚明再三嘱咐他 说,“你千万别说我让你去的,更别提我出国的事。” “晓得啦!”许挺白了梅楚明一眼,歪着嘴巴冲梅楚明嚷道,“你哆嗦死了。” “咦……那不是伊能吗?他怎么会在这里啊?”梅楚明本能不理这位情敌的, 可是觉得他一大早的到来觉得奇怪,于是就拉着许挺一起走上前,挡在伊能的面前, “伊能,你不是在上海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在上海呆着烦了,下来玩玩啊,怎么,有意见啊?”伊能一副气势凌人 的样子,瞅也不瞅梅楚明,话里还带着刺。许挺哪能咽的下这家伙的这口气,他横 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正准备从他身边走过时,伊能又说了话:“晶晶现在应该 和你在一起吧,有空大家出了聚聚啊。”梅楚明看着眼前这位霸气凌人的情敌,心 里头顿时起了无名火,但是梅楚明还是有理智的,他克制住自己将要爆发的脾气, 强装出一副和气的样子,微笑的看着伊能说:“她哪可能和我在一起啊,她又没有 和我拍拖,当然是和你在一起了。” “你不会不知道吧?”伊能被梅楚明的这句话给弄的失去了方向,他惊呆了, 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梅楚明,欲想看透他。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伊能开口说,“我 和她分手了。” “什么?呵……”梅楚明冷笑着说,“你们可真是速战速决啊,才在一起几个 月啊,这么快就分了?” “那丫头压根就没有喜欢过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吃一下醋才和我在一起的,可 没想到你没有反映,居然还交上了别的女生,你可真行,嗨,说你是冷血动物,一 点也不为过啊。”伊能对着梅楚明冷嘲热讽,这时的他真想把梅楚明心中的惹火给 点燃,那样他就可以亲眼目睹他生气时,到底会是一副什么德性。可没意料到的是, 梅楚明毫不在意,装作惹无其事,只是冷笑的看着他,一副很平静的样子,这倒让 伊能反吸了一口冷气。于是他就用了另一种激将法,把讽刺的对象移到了白晶晶的 身上:“那丫头她是什么东西啊,竟也想来伴在我身边,真是贱的要死啊……” “那你是什么东西?”许挺转过身,一把拽住伊能的衣领,怒视着他。伊能没 有料到竟然一个陌生的人会对自己如此的粗鲁,但许挺拽他衣服的那骨劲,的确让 伊能心惊胆跳。伊能抓着许挺的双手,脸上挂着假笑,客气的说:“这位兄弟,有 话好好说,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打人可是犯法的。” “哼,哥们,你一大早的就放屁放个没完,我要是揍你一顿,或许还真有人夸 我干的好啊。” 许挺歪着脑袋看着他冷冷的说,“你记住我这张脸了,我现在警告你,以后少 找摇摇的麻烦,当然也别找晶晶,更别出现在我们哥俩面前。”伊能盯着眼前的这 位似曾相识的男生,脸色一下子变了,惊慌一下子摆在了他的脸上,他用恳求的语 气请许挺放开他。许挺瞟了梅楚明一眼,就松开了手,顺便还帮他理了理衣领。伊 能早已经吓的直颤抖了,似有一口冷气从胸口一直窜到了脊梁骨……记得上次和他 见面的时候,被他揍的那一拳,现在想起来还是疼着的。伊能恢复了神智,马上灰 溜溜的逃走了,他还一步一回头,生怕许挺会从后面追上去。 梅楚明看着远去的狼狈影子,便问许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许挺看着他笑笑, 只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就和梅楚明分开了。 “hi, can you see yaoyao ?”许挺一进网吧就冲着柜台里的一位穿着时尚、 发型时髦、画有浓装的女服务员说道,“you look too tried.Are you ok ?” “摇摇已经回去了。”女服务员笑着回答说,“I ‘m ok. ” “晶晶啊,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许挺走到柜台里边,坐在椅子上看着白 晶晶说。 “我不知道。你自己说吧,让我猜是件很难的事,我也不想猜。”白晶晶此时 显的很疲倦。 “伊能。”许挺站了起来,把椅子推到白晶晶的旁边,请她坐下。 “哦?他也来温州了?”白晶晶毫无激动的表情,很平淡的说,“那好嘛,以 后又多了一位朋友在身边聊天了。” “你不怕?”许挺纳闷了。 “怕?哦,他能把我怎么样,我也没欠他什么,来就来呗。”白晶晶狡猾的眼 睛里流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你以前不是说挺怕他找到你的吗?现在他来这边,可以随时见到你。”许挺 咄咄逼人的口气令白晶晶无以对答。 “哦,小雨来换班了,我要走了。”恰好这时来了一位换班的服务员,白晶晶 也像有了救一样,恨不得马上就停止和许挺交谈,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许挺是一个足 智多谋的人,和他面对面谈话,肯定会露出许多的破绽。许挺看出了白晶晶的心思, 他明知对方不想和自己再说下去,于是就说要去找王摇,硬要和白晶晶一起走,这 不免令白晶晶有点难堪,但是白晶晶还是微笑着应了下来。许挺看着她皮笑肉不笑 的表情,他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觉着这还挺好玩的…… 白晶晶和许挺一前一后的走在大街上,两人没有说一句话,但都去了王摇的住 处……到了王摇家门口,白晶晶开门进去了,许挺也就跟着进去,但他还算实相, 没有再去烦白晶晶,而是直接跑到了王摇的房间。许挺大步地走到床边,蹲了下去, 看着蒙头大睡的女友,许挺一下子在脑子中晃出了一个词“可爱”。他扒在她的床 边,默默地看着她,突然他伸出了手,捏住了她的鼻子,逗着她。 “喂,你别烦我睡觉好不好啊?”王摇将手一挥,将许挺的手弄开,这时她努 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模糊的影子说,“我好累啊!”许挺知趣的站了起来,走到 电脑旁,坐下了,他开启电脑,玩了起来…… 白晶晶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就琢磨了起来:这个该死的伊能,让他做点事居 然这么粗手粗脚的,还被他们知道他就在这里,这可不行,我要把他弄走,搞不好 他坏了我的大事,那我可是空手而归了。白晶晶这么一想,就决定将伊能给弄走。 “哥哥,让我去学校吧。”林言岂求哥哥让她去学校上课,可是林谨怎么也不 让,毕竟昨天的事让他更加担心妹妹了。林谨看着妹妹,一时也说不上话来,只能 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林言看到哥哥的眼里流露出了悲伤,她沉默了…… “小言,哥现在不能让你去学校,如果你现在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你让哥哥心 里安的下吗?” 林谨同样用岂求的语气对林言说,“听哥的话,在家里先呆上一段时间,等你 的病有起色了,哥送你上学去。” “我不想……哥,我现在只想和同学们多呆一刻。” “不行就是不行,在家里好好的,去这学校做什么,哥的话你还听不听了?” 林谨见妹妹如此的固执,就板起了脸,说话的语气加重了。 “哥,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的。你就让……咳……咳……”林言还没有把话说 完,就咳了起来,她是越咳越厉害,本来坐在床上的她,现在却是扒在床沿,眼泪 都咳出来了……林谨见妹妹咳的如此厉害,更是不让她去不校。 “看,都赶上咳嗽了,还去什么学校啊。”林谨说着就去拿止咳的药。可当他 回来的时间,意外的发现林言的掌心中有血迹。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林谨抓着妹妹的手,把她从床沿边扶坐好,看 着她,此时林谨紧张的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这时他才感觉到妹妹的生命已经是倒 数时了。 “哥,我没事的。”林言边用纸巾擦手上的血,边安慰哥哥说,“我没事,我 很好。” “你咳出血了吗?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告诉哥哥啊。”林谨 说着说着泪水就流了下来。看着妹妹日渐衰弱下去,他心里头疼啊。 “哥,我只想去学校看看同学,再和你呆一段时间,我……我特想看到你和钱 姐姐能结婚。” 林言此时说的声音很微弱,“我要看着你幸福。” “小言,别说,哥带你去医院。”林谨正打算背妹妹再去医院,可是林言拒绝 了。她看着哥哥说:“哥,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我真的好开心。我很开心… …哥,叔叔以前说过,我们有爸妈,是吗?” “是。小言,你先好好的休息,等你好,哥带你去昆明找爸妈。”林谨抱着妹 妹,哭着说出了一个埋在心里十几年的秘密。 “哥,你为什么不和爸爸妈妈见面啊?”林言此时说话有点难,“我还真以为 我和哥哥是孤儿呢。我还真以为……”林言停了话,双手渐渐地从林谨的肩膀上滑 落了下来…… “都一天一夜了,小言为什么还没有醒?她会不会有事啊?”林谨呆在特护病 房外,焦急的徘徊着。两夜没合眼的他现在看上去特别的憔悴,钱益雪也陪伴在他 的身旁。 “我妹妹会不会永远都像现在这样躺着啊?”林谨又问。 “不会的。”钱益雪搭上了一句。 “是的,她不会的。她还要看我们结婚,她还要见爸爸妈妈的,小言不会不起 来的。我相信她一定会站起来的。”林谨自言自语。 “阿谨,我们结婚吧。”钱益雪此时也失去了理智,她主动的向正在焦急等待 着妹妹舒醒的林谨提出了这个要求。 “真的?”林谨一下子像有了依靠一样,在这一天一夜里,他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张开双臂抱住了钱益雪,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他多么希望妹妹现在能听到这个好 消息啊。 正在这时,张田立从他们旁边走过,他瞟了拥抱在一起的这两个人,即是嫉妒 又是羡慕。他多么希望现在和钱益雪相拥在一起的人是自己啊。 “你说林言现在醒了没有?”梅楚明在客厅里徘徊着,他时而看表时而催许挺 能马上去医院看一下林言现在到底如何了。 “不去,不去,我都去了五、六次了,去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许挺坐在沙发 上摇摇手说,“你自己去看吧。老实说吧,我看林言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可能的。那时她还是健健康康的,怎么可能啊。别乱说。”梅楚明绕到沙 发前坐下,可不一会儿又站了起来。 “你别坐立不安了。”许挺也显很烦躁。 “为什么她以前都没提过,为什么?她有心脏病,她为什么这么傻,让自己一 个人承担着所有的痛苦,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错啊。”梅楚明说到这里,就蹲坐在 了地上,用手锤打着自己的脑袋,一种很痛苦的样子。 “你别这么担心了。”许挺上前抓住梅楚明的双手说,“一切有可能都不是我 们想的那样,往好的方面想啊。” “我不会想啊……”梅楚明抬起挂满泪水的脸,看着许挺。这时许挺才真正明 白楚明这次动了真感情,和他相处那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看到他流泪,也是第一次 为女人而哭。 “楚明,你觉得你重新和她在一起会不会好些?”许挺灵机一动,便想出了这 样的馊主意。 “不行。或许这样对林言来说会有一种心理负担,她会觉得我在可怜她,再说 了,我下个月十号就走了,今天已经是二十三号了。也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梅 楚明低着头,摇着,“那样对她的打击会更大。” “可能我想她连活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了。”许挺脱口而出。 “什么?”梅楚明咄咄逼人的口气,让许挺不的不从实招来。许挺站起来,在 客厅里走了一大圈,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在医院所看到、所听到的都一一讲述给梅 楚明听。 “这是谁说的?”梅楚明很纳闷的问道,“那人的话确信吗?” “是那个叫什么张田立的医生说的。我也没敢靠近她哥,她哥可真的哭的像个 泪人似的。我想她哥昨天到现在大概还没有合过眼吧……噢,还有那个漂亮的女医 生——白晶晶的表姐,也一直在那里守候着吧!”许挺看着梅楚明,瞬间改了个话 题,“现在我们出去见一位朋友吧!” “我不去。”梅楚明坚决的拒绝了。 “她可是你以前的恋人啊。”许挺拍拍梅楚明的肩膀说,“或许你见到她心情 会好些啊。可能对于林言,你只是内疚吧……依我说,你别想的太多了,和我出去 散散心。” “什么人这么神秘?我不去。”梅楚明依然拒绝,“现在我哪儿都不去。” “真的不去?”许挺试探着问。 “不去。”梅楚明左手一撑地,站了起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喂,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啊?”王摇和白晶晶坐在酒吧的巴台上,看着孤身 一人而来的许挺,王摇便问,“他呢?” “哎……”许挺上前走到王摇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冲白晶晶笑笑。 “楚明没来啊?”白晶晶微笑着问许挺,“他有事吗?还是不想见我?” “不晓得啊,他说累,不走。”许挺编着话说,“可能今天上课上的他太累了 吧。” “哦?”白晶晶冷冷的一笑,又说,“许挺,坐下来喝杯酒吧,我请。” “我不会喝。我和摇摇要先走了,你要不要一起走啊?”许挺拍了王摇一下, 王摇马上站了起来,也看着白晶晶说:“晶晶,我们一起回去吧,在这里怪别扭的。” “哦?我不回去,我可不想做电灯泡噢!那你们先走吧。”白晶晶向他俩挥了 挥手,举杯一饮而尽,冲着柜台里的服务员喊道,“给我再来一杯。” “阿挺,你干嘛啊。”王摇走出酒吧,拉着许挺的手问,“干嘛你每次和晶晶 见面都没给她好脸色看啊。瞧你刚才笑的那个样,就是不诚心的嘛!” “是啊……我总觉得她这次回来怪怪的。”许挺解释给王摇听,“你想啊,她 说在上海和她男友分手了,觉得没处可去,就回来了。可是她一回来,找的人是你 ……凭我所知,你们俩的感情不是属于好朋友那种,再加上她家就在这一带,她为 什么不回家,偏偏要请求你能让她住到你那里去?再说别的,上次她说要和伊能订 婚,那应该是喜庆的事,可是她便没有去通知她家里人,而是说这些没必要让家里 人知道,直接去上海了——这么说,她和伊能到底有没有订婚那是件难说的事。” “可是我不明白了,如果说晶晶说谎了,她并没有和伊能订婚,那她为什么要 放弃梅楚明,和他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她和楚明是同一个班级,可是那时别人都拿楚明和林言开 玩笑,总说他们是天生一对,可能晶晶心里头嫉妒吧。” “哦?你一说到林言我就想到一件事了。” “什么啊?” “梅楚明拜托我的啊!”于是王摇便把梅楚明上次对她讲的一切都讲给了许挺 听,而且还把自己在那个班里和同学相处下来,借机套出的话也给许挺说了一遍。 “哦?这么说造谣者可能是得了别人的好处,然后才生事。而那个收买人的家 伙,肯定和林言有一定的矛盾。” “我想也是。不过我也听说那个造谣的男生曾经也追过林言,便被她拒绝了。 我想这种可能性也不排除。” “嗯。”许挺点点头,冷冷的笑笑说,“不管了,我没心思管那么多了。现在 还早,我们去医院吧!” “你生病了吗?”王摇一听,关心的问。 “不,去看楚明的前任女友——林言。”许挺牵着王摇的手,朝着医院的方向 走去…… 梅楚明待许挺离开家以后,在自己的房间内徘徊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去 医院看看林言。 当他打开衣橱取外套的时候,一件褐色的T 恤衫让他想起了那时刚和白晶晶认 识的那个场面。 记得刚进入大学,他和一位高个子女生(白晶晶)是同桌。梅楚明是个性格孤 僻的人,酷不爱笑,也不爱和别人说太多的话,显的很高傲。白晶晶自开始懂得男 女之间的那些情爱以来,还没有男生能在她的身旁无动于衷的,然而梅楚明却瞧也 不瞧她一眼,甚至说话的态度也极差,这不免令白晶晶感到愤怒。于是白晶晶就说 了句讽刺的话:“自视清高。”这令梅楚明感到莫名其妙,但他没有还口,只是说 了句:“我挺喜欢你的。”这本不是梅楚明的真心话,但是一个玩笑成就了一段感 情。从此梅楚明和白晶晶就私下来开始了交往,也就这样,梅楚明感觉自己也好像 有了爱一样…… “那时真幼稚。”梅楚明冷笑着打断了自己的思续,随手拿下这件T 恤,“如 果没有那句玩笑,或许也不会有借口和林言分手吧。”梅楚明笑了,仿佛是在自嘲。 “喂,你干什么啊?”当梅楚明从家里出来,走过一条街道的时候,听到一个 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这个女人遇到了什么麻烦。“喂,你这人怎么 这样啊,别动手动脚的,离我远一点。”女人的声音又发了出来,此时的噪音比先 前更响亮了。梅楚明好奇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这时只见一个男子将一个时髦 女人逼近墙角,很无理的对那位女士。“你再不走远点,我喊非礼了!”女人这时 的声音变的沙哑了。“小姐,只是玩玩嘛,何必呢。” 那个男人将女人按捺在墙角,狂吻着她,而当他正要施行强暴时,梅楚明再也 看不下去了,他跑上前,用力的将男人拉开,打抱不平的眼神中流淌着愤怒。 “臭小子,你给我他妈的别多管闲事。”这个男人满脸的横肉,一看就知是个 不讲理的凶神恶煞。梅楚明知道和这种人说话是多费口舌,也就没有搭理他,只对 那受害者说了句:“你先走吧。”女的一听救命恩人发了话,怎能不尊从呢,可她 刚迈出几步,就像小鸡似的被那个男人一把搂抱在怀里。 “一个大男人欺侮一个女人,有种和我打一架啊。”梅楚明见这事没那么好解 决,就用了激将法,希望能够把这个男人激怒,把目标转到自己的身上。 “找死啊,小子。”男人将女人狠狠地推坐到地上,上前一把抓住梅楚明的衣 领,可是梅楚明人高,他只能抬头看着他说,“给我滚远点!”梅楚明在对方说话 之际,猛的将他的手腕一扭,一蹴而就将男人给推坐到地上,走上前一把拽住他的 衣领,用手掌轻扇着他的脸说:“你应该实相点。” “谢谢你。”待男人走远以后,被救的女人低着头流着泪向梅楚明道谢。 “不用了。您不回家吗?”梅楚明很有礼貌的问,“如果你现在怕的话,我可 以送你到你家门口。” “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女人这时抬起头看着梅楚明,顿时大惊失色, 往后退了好几步,“你是……你是楚明?” “你认识我?”梅楚明看着对方,这时才清楚的看到这女人的打扮和年龄并不 相符衬,她的妆化的太浓,显的成熟而又妖艳。 “我是晶晶啊!你不认识我了吗?”白晶晶大步上前,和梅楚明只隔了一尺长 的距离。 “晶晶?你怎么改变了那么多?”梅楚明傻了眼。此时白晶晶也好像找到了依 靠,她扑到了他的怀里,靠在他的胸前大哭了起来。而梅楚明此时也只有借自己的 胸襟让她来依靠,希望能抚平现在这场不幸给她带来的伤害。 “楚明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言已经醒了。”一夜未归的许挺一开门,就 冲里面喊,“她和她哥哥可能要去昆明了。” 梅楚明朦胧中听到有人说林言醒了,一下子兴奋的从床上迸跳了起来。他马上 穿上衣服,出来迎接许挺:“真的没事了?” “是没事了啊!”许挺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笑着传达了一个好消息,“没想到 林言是摇摇的小学时的好朋友。呵呵,昨天摇摇硬是要守着她。林言也真行,睡了 两天两夜,凌晨三点左右才醒来。” “哦。”梅楚明挂在心头的石头也落了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他倒了杯水 递给许挺,很客气的说,“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啊,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只是传达一个消息罢了。”许挺接过他 递来的水,笑了。 “阿挺,告诉你一件事,我见到晶晶了。”梅楚明在许挺刚举杯喝水的那个当 儿,说了昨天晚上遇到白晶晶,害的许挺差一点呛着。 “你怎么会出去的?”许挺放下杯子问。 “昨天我想了许多,才决定去医院看小言,可碰巧遇见了她。”梅楚明想了好 一会儿,才把话简单的说给了许挺听。 “楚明,你觉得她现在如何?”许挺问道。 “还是那样啊。没什么特别的,反正我也要出国,我才不会在乎呢。现在我对 她已经淡掉了,过去的她已经不在了。”梅楚明说了句发人深省的话,“时间可以 改变一切。” “假如她想和你从归于好,你会肯吗?”许挺为梅楚明做了个假设,假设以前 白晶晶和伊能在一起,完全是想让楚明嫉妒,然而现在晶晶回来找他,他会怎么做? “这个我没想。可能接受可能拒绝。那样看在什么情况下吧。或许可以带她出 国啊。”梅楚明一句不负责任的话令许挺大发脾气。 “你这算是什么人哪?那林言就不可以吗?凭什么一个甩了你的人可以和你一 起出国,而一个真爱你的人却不可以?”许挺显的很激动。梅楚明看着气急败坏的 他,笑了。 “你不打算回去学厨了?”梅楚明看着眉头紧皱的许挺问,“你不会又半途而 废吧?” “是啊,我不学那个了。我不干了。”许挺瞟了梅楚明一眼说,“我要和王摇 一起走了。” “你能去哪儿啊?”梅楚明觉得好笑极了。 “哪儿?回我的老家呗。别忘了,我可是个孤儿,从小就跟着奶奶长大的,我 现在要回去照顾我奶奶了。”许挺站了起来,“等王摇把代课工作辞了,我们就要 走了。” “什么?这么快?”梅楚明这下倒吸了口冷气,只差一点就冒冷汗了。 “是。有空到我宁波的老家玩啊!”许挺说着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嘣”的 一声把门给关上了。这时客厅显的格外的宁静,只有呼吸声和墙上挂钟的走动声。 梅楚明这时才明白了“天下无不散之晏席”这句话,也清楚的体会到了欲知分离的 不舍得和那份沉重的心情。 梅楚明背着斜包走进了教室,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坐置旁多了一位女生,这女生 穿着白色的衬衫,扎着马尾,戴着一副眼镜,显的十分的文静,坐在位置上认真的 看着书。梅楚明没再仔细打量她,走过去就坐下了,连一句招呼的话都没说。 “楚明,你早啊!”又是那熟悉的声音。梅楚明猛然看着对方,眼睛瞪的大大 的,一副极可爱的样子:“怎么会是你,晶晶,你好能变身啊。昨天……”梅楚明 说着便打量着焕然一新的白晶晶,随后又指了指她的头发和她的衣着,和昨天所见 判若两人。 “呵……很奇怪吧。”白晶晶迷人的眨了眨眼睛,温情脉脉的看着他,这令梅 楚明躲也躲不及,只能奉承的说:“你还是那样的迷人。”白晶晶一听这话,心里 倍感快乐,也回了句:“你依然很帅。” “呵呵……嗯……嗳……你怎么回来上课了?”梅楚明避开了她的眼睛,使劲 的眨了眨眼睛。 “哦,不可以吗?”白晶晶细小而又温柔的噪音像针一般刺痛着梅楚明的耳根。 “当然,当然可以啊。同学们很想你啊。”梅楚明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昏死过去, 在这样柔情似水的氛围下真令他喘不过气来。 “哦?你就不想我吗?”白晶晶倔起了嘴,低着头。 “哪会啊,毕竟我们以前也相好了一段时间嘛,现在哪有不想之理啊,你说是 不是?欢迎你回来。”梅楚明硬着头皮说了自认为肉麻的话,同时伸手表示欢迎她 重返校园。白晶晶高兴的和他手击了一掌,又一种喜悦涌上了心头。 “晶晶啊,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吧。”梅楚明一时捞不出话 来,就想到自己要出国的事,便决定要告诉她,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以免像许挺那 样,给自己来个突然袭击,那可不得了。 “你说吧……”白晶晶正准备倾听,没想到梅楚明的手机响了起来,无奈只有 让他先去接电话,而梅楚明这时心里可高兴了,他是多么感激这个人为他解了围啊。 “喂,谁啊?”梅楚明接通电话,有气无力的说。 “小明,我是爸爸。你现在在哪里啊?”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了。 “爸?你找我干什么?我没空。”梅楚明气愤的正要关机,没想到对方就急的 说:“小明啊,爸有事找你。” “哦?说吧。”梅楚明耐着性子等他父亲讲。 “电话里说不清,我们出来谈吧。”梅楚明的父亲用肯求的语气说,“你一定 出来啊。我现在在你学校门口。” “你来这里了?我不想见你啊,你回去吧。”梅楚明拒绝了。 “小明啊,爸是真心找你啊,你出来就跟爸见个面,讲几句话行吗?”梅楚明 的父亲还是不肯放弃说服儿子。 “不……”梅楚明稍稍停了一会儿,想出了一个条件来,才说,“如果你答应 把表姨在美国的地址告诉我的话,我下去。” “是,我今天到这边找你就为这事,你下来啊。爸在这等你。”梅楚明的父亲 说完便关了机。 但梅楚明却不动于衷,他觉得像他父亲那样,眼里只有金钱的男人,不值得相 信,他厌恶一身铜臭的父亲,更讨厌没有人情味的父亲。梅楚明正在抬脚进教室时, 突然意识到那边还有一个更严峻的考验,无奈只有下去躲躲风头了。 “小明,你表姨来电话了。”梅楚明的父亲见到儿子,迫不急待的将这个消息 告诉了他。 “哦?表姨说了些什么?”梅楚明一听是有关表姨的消息,高兴笑了。 “她很好。爸现在决定和你一起出国。”梅楚明的父亲突发其来的想法,让梅 楚明为之震惊。 “你放的下你的生意?你的公司?”梅楚明怀疑父亲的话是不是闹着玩的。 “当然。你表姨在那边过的不错。上个月我托你表姨在那边的一个离镇较远的 地方买了间房子,我打算下个月三号就和你一起走。听你表姨说,你的迁证办好了, 是吧?是不是可以随时走啊?”梅楚明的父亲笑着问乐开怀的儿子。 “是啊。这个月底?你那边的事都办好了?”梅楚明咧着嘴笑着问,“爸,你 不会说谎吧?” “当然不,我都上了一个多月的口语辅导班了,怎么可能会言而无信啊。想想 当时你表姨走的时候,就是因为我的言而无信而气跑的。现在我补回,你以后可不 能怪爸爸了。”梅楚明的父亲也咧嘴笑了。 所有的一切都来的很突然,但梅楚明并不感到惊奇,或许早想盼的一天已经来 了。 “不会了,我不会了。”梅楚明仍有所顾虑,想了一会儿,他看着他的父亲说, “爸,您先回宁波,我二十八回去。您先订机票吧。” “嗯。”梅楚明的父亲点了点头,坐进了自己开来的专车里面,他放下车门的 玻璃,笑着说,“这次我过来要和你一起回去,我住宾馆里。二十八号早上八点我 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啊。” “好。”望着开去的专车,梅楚明拿起手机,拨打了许挺的手机…… “喂,谁啊……”好一会儿许挺才开启手机,熬了一夜的他此时说话的声音有 点沙哑。 “阿挺,我楚明。” “干嘛啊,老大,还让不让我睡了啊?”许挺发出轻小的声音,以博得梅楚明 的可怜,能让他安心的睡上一上午。 “我爸今天来了,我十十八号去宁波,下月三号出国。” “什么?”许挺沙哑的声音变的响亮了。 “我提前七天出国了。今天已经是二十四号,再过三天我就回家了。”梅楚明 笑着在电话里说,没想到许挺“嘟”的一声关机了…… “你可以回上海了,你在这里帮不了我什么。”白晶晶拿出五百块钱从桌子上 递给伊能说,“这当你回去的路费吧,以后要是我能和他在一起,我当然不会忘记 你的那份。” “你真的决定要和他长厢私守了?”伊能瞟了那五百块钱,没有理会。 “是的。我总不能跟着你过穷日子吧?”白晶晶冷冷的说。 “哼,虚荣的女人。”伊能伸手把钱拿过来正要把它放进口袋里,犹豫了一下, 把钱重新推还给了白晶晶,“这就让你去修修‘门面’吧,老实说,我还是喜欢你 现在的这个样子,起码让我感觉你是个好女人。” “谢了。”白晶晶把钱推到他的眼皮底下,“有你这几句话,我心足了。我希 望你回上海以后,别再那样混混了,找份工作,好好的过日子吧。” “也谢了。”伊能不再推托,拿起钱放进了口袋,站起来正要走时,突然想到 说,“你告诉王摇一声,我以后不会再去烦她了。” “你选择放弃了吗?”白晶晶看着伊能问。 “是啊,她身边有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我想我是进不去的了。”伊能摇了摇 头走了。 “阿谨,就到这家吧,我感觉这家的摄影不错。”钱益雪指着一家开张已有数 年的婚纱店说,“这里也近。” “嗯……到别处去看看吧,这里的婚纱太那个那个了点。”林谨微笑着否决了 这家,搭着钱益雪的肩准备到别处去看看。钱益雪依了他。 两人走在大街上,虽然各自表面上都显的很开心,可是内心都隐藏着悲伤。作 为大哥的林谨,知道自己的妹妹已不久人世了,而自己现在却要在她的面前装着幸 福,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而钱益雪也为林言感到难过,一个情同手足的妹妹将要和她永远的告别了;同 时她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在上次的电话中,她得知母亲的病情越来越重,而且母 亲现在的思维出现了极大的问题,目前亲戚们都在劝他的父亲先送她母亲去精神病 院…… 当他们经过咖啡店的时候,一位女学生正和他们正面相撞——“晶晶,你怎么 在这儿?”钱益雪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表姐……你男朋友啊?”白晶晶避开了钱益雪的问题,指着林谨问,“好帅 的未来表姐夫啊!” “呵呵……”林谨应付的笑了笑。 “你怎么回来了都不回家啊?这一个月你都去哪里了?”钱益雪看着一个多月 没见的表妹,很关心她之前到底去了哪里。 “表姐,你满面春风,在感情上胜利了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白晶晶扯开话 题夸起钱益雪来,希望她别再没完没了的问自己的去处。可没想到钱益雪不吃这一 套。 “回答我的问题啊,别扯远。” “去上海同学家玩了啊!表姐啊,你别告诉我妈啊,别说在街上看到过我啊。” 白晶晶请求说,“我很怕我妈唠叨的。” “好,不说。那你告诉我,你现在住哪里啊?” “表姐,别那么烦人好不好啊,你还是和表姐夫一起聊吧,我先走了,拜拜。” 白晶晶说着便从他们中窜过去,风似的溜了。 “你表妹很可爱,也很健康。要是小言也像她一样,那就好了。”林谨转头看 着跑去的白晶晶,又开始了感叹。 林言呆在家里,坐在床上想着许多问题。自醒来以后,她在医院一刻也呆不住, 强烈要求哥哥带她回家住。昨天晚上在医院陪了她一夜的王摇,此时也正呆在她的 旁边看着消瘦的林言,泪水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直流个不停。 “摇摇,谢谢你昨天能来看我,今天也来陪我。”林言想够了问题,转头看着 小学的校花--也就是自己的好朋友王摇。 “我真没想到,我们之间的友情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考验,依然还存在,我以 为我今生今世都找不到你了,没想到我们近在咫尺。如果昨天不是许挺带我去,我 还真的不能再……”王摇天生就是个泪人,现在话说一半又哭哭啼啼了。 “摇摇,我也一直很想找你,可是当我上初一的时候,去老家找你,你们已经 搬了……真是缘弄人哪。”林言说着又咳了起来。 “瞧,我都忘了……小言,你躺下来休息啊!”王摇扶着帮她躺下。 “摇摇,你能帮我个忙吗?”林言吃力的说话,尽量不咳。 “我一定帮。”王摇帮她盖好被子,蹲在床边看着她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要是我活不到下月八号,你能替我看着哥哥和钱姐姐结婚吗?至少我想知道 他们是真的要在一起。”林言说着,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