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卡尔德与天蝎 作者:藤上风铃 一 杰彭 319 年 空气中淡淡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整个杰彭国都似乎笼上了一层蓝色的雾罩。 随处可以听到戟箭相击的声音。 300 年前的一夜,领国拜索斯的一支军队血洗了杰彭的卡塔尔村,因为是突 然来袭,卡村的人民没有任何的防备。一时间卡塔尔村血流成河,尸体遍野。最 可怕的是他们居然将卡塔尔村的村长砍掉四肢,又用封血术让他活下来,把他用 绳索绑了挂在村口的守卫塔上。他是那次浩劫中卡村一百二十八人中唯一的幸存 者。村子里的公告墙上用鲜血写下了“天下之大,优者为王,杰彭劣村,铲之造 福”十六个字。自那以后,杰彭公民受到的教育就是:领国拜索斯则是一个充满 了侵略、粗暴、压榨、挑衅的国家,没有自由,没有民主,人们像奴隶一样被操 纵着,他们的生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统治与占领,无数的杰彭公民死在他们 的手下,所以拜国的人都是刽子手,对待他们就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用他们的鲜血来祭祀卡塔尔村的一百二十七条无辜的生命。 杰彭国的每一个公民都是天生的勇士,保卫自己的国家不让其他国家的侵略 的思想像一个种子一样种在每个人的心里,一代又一代,全民抗拜的意识极其高 涨。 这场战争已经进行了三百年,仍没有结束。 二 巍巍的雷伊克殿堂的南侧紧靠着的就是杰彭御卫军第七十九队的训练场,杰 彭有一百二十八支御卫军,每支御卫军有十万人,都是从杰彭王国精挑出来的五 十级以上的战士,杰彭国中的成年男女,一旦年满十六岁,都会被送到卡塔尔村 集训营做为期三个月的集训,其中的优秀份子将被挑选出来,加入国家御卫军队, 参加以后的国战。 加入御卫军队是杰国成年男女的最大理想。 第七十九队,是这一百二十八支部队中的十强精英部队之一,队长天蝎参加 过无数次的国战,从一个普通的御卫军调到了第七十九队,又荣升为主队长,现 在,她正站在训练楼台上用望远镜看着这支部队的训练情况。 “队长,今天已经连续训练了十个小时了,是不是该让他们休息一下了”她 的身后,有一个男人同样也用望远镜看着场上的一切,说了一句。 “雷斯卡尔德,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训练的吗?你是一个副队长,你经历过 国战,知道如果不练就超强的本领无法在战场上回来,你居然说这样的话?你想 让他们成会无用的人,然后去国战场上领略片刻的风光就死掉吗?”天蝎放下望 远镜回头向着这个叫雷斯卡尔德的男人。 他四方脸,嘴唇长得匀而厚,褐色的皮肤泛出光泽,身材结实的他,穿着银 蓝色的盔甲显得十分英武。 “不错,我们是那样被训过,但是,你不觉得以前的训练生活让你没有了更 多的人性吗?都说拜索斯王国的人就像奴隶一样被操纵着,你想想自己,难道你 不是吗? 一百年了,我们不再年轻,可每次回顾这一百年来的经历,我都觉得自己像 就一张羊皮,被时间打了许多的补丁,却还是一张羊皮,除了占满了鲜血之外, 并没有成为任何一样有用的东西“雷斯卡尔德因为有些激动而显得有些微微颤抖, 黑色的眼睛中闪着一种异样的光芒,那光芒面对天蝎孤后显得有些躲闪。 “哦,雷,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想过那种单纯的生活,可是,我们都已 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天蝎伸出右手,轻轻地,充满怜惜的抚摸着雷光洁的脸庞。 雷斯卡尔德用左手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说,“可以的,我们可以申请退役,找 一个村庄住下来,过那种淡如水的生活,为了我,你可以的”雷斯卡尔德的声音 中带有明显的哀求。 “不,雷,我已经决定了将我的生命献给杰彭。我不是一个只想过平凡生活 的女人,多少次在战场上我都几欲死亡,是什么是我活了下来?是胜利的决心, 是必胜的信心,我不想证明别的什么,只想证明一个女人可以像男人一样,用战 争毁灭一个国家,而不是用美色。”天蝎伸出了右手,转过身,用背对着雷斯卡 尔德,在雷的温柔眼神注视下的,是一个冰冷的躯体,似乎已经没有了爱。 雷斯卡尔德久久地凝视着她,过了一会儿缓缓地蹲了下去,头也深深埋低了, 嗓子里的声音被压抑着:“天蝎,你变了,你变得陌生了。你的心里已经没有了 爱,只有仇恨,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诺言吗?” 诺言?天蝎望着天际的薄云,眼光黯淡了许多,是的,曾经那是一段多么美 好的时光啊。 一百年前一排穿着红色短甲的年轻女子整齐的站着,面部表情虽然严肃,但 也可以发现其中的稚气和天真。其中一个便是十六岁的天蝎。 有一个威严的着袍男士拿着一个手仗在他们的面前踱着步。 “今天是你们来集训的第一天,在这三个月里,我们会让你们知道做一个战 士将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痛苦。你们知道吗,这两个字说出来如此简单,可 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流血,意味着煎熬,意味着无休无止的重复一个简单的动 作,而目的只是为了让它更标准,更规范。待一会儿,你们去三号工作间进行身 体测试,我们会根据你的身体机能指数给你配备相应的武器,而训练就将在你们 拿到你们的武器后开始,好,现在大家请排队去三号工作间”。 三号工作间很大,推门而入,有许多迂回的类型迷官的墙壁,还有各种颜色 的灯。 天蝎进第二个门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人都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因为安静 超常,天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在迷宫里行走,摸着一面墙走肯定能走出去”天蝎突然想到了这句话,她 便真摸着墙壁往前走,地板很滑,好像涂了一种粘液。天蝎的每一次提脚都可以 听到鞋底从地面上掀起的声音,为了稳定步伐,天蝎只好将步子迈得大一点,因 为迈大时造成的膝曲可以增加脚对地面的压力。 走了几个迂回之后,天蝎面前突然豁然开朗,所有的墙壁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都是光,白而耀眼,天蝎下意识的侧过脸闭上眼睛用手挡住强光。就在天蝎 闭眼的一瞬间,她突然听到天空有鸟叫的声音,转即消逝。周围又突然一下子全 黑了,天蝎把眼睛睁开,不过无济于事,眼睛就像失去作用一样,什么都看不到, 除了黑色。 脚下的地板突然震动了起来,天蝎张开双手想要保持住自己身体的平衡,但 挣扎了一下就趴到在地,地上果然涂了粘液,就像胶水一样粘手,天蝎觉得自己 突然害怕极了,大喊了一声,我要出去~~。然后周围又恢复了正常,刚才踱着 步讲话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向自己伸出了双手。地上已经没有了粘液,天蝎 把手递给他,自己被从地板上拽了起来。 “很好,根据测试,你的移动力和敏捷度非常不错,但缺少了力气和平衡感, 心理因素也不是太好。根据结果,将给你配备十字弓。”然后转身从架子上拿了 一个十字弓递给她:“恭喜你,弓箭手天蝎。” 天蝎接过油亮的十字弓,向这个男人鞠了一躬:“谢谢”,此时心中已是无 比激动。因为她等了十六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三个月之后,她一定能加入向 往已久的御卫军,她相信。 三个月,漫长而又短暂的三个月。每天的高强度训练使天蝎完全领略到了痛 苦的定义,每天训练十个小时,其中三个小时练射击的准确度,其中三个小时练 跑步来增强迅速,两个小时举重练习为了今后拿上更好的武器,两个小时练习桃 花桩跳来增加敏捷度。 第一天下来,天蝎的手就磨破了,脚也磨出了水泡。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 不痛的,一想到还要这样三个月这个漫长的时间,天蝎躲在房里偷偷地哭了。原 来那些勇士胜利的骄傲是由肉体的痛苦筑建的。 磨破的皮肤还没有等到愈合就又被第二次磨破,如此反复,天蝎咬着牙关挺 过了一天又一天,有许多人因为熬不下来就中途离开了集训营了,到了第三个月 的最后一天时,天蝎的弓箭已经被鲜血浸成酱色了,而跟天蝎一起集训的人已经 走了大半。挑选御卫军的时刻就要到了。剩下的每个人都很激动,因为一旦被挑 选入了御卫军,就证明自己是强者,是可以保卫自己国家的优秀人才。 天蝎如愿的被选中了,编在第七十八军队。 天蝎以为进入御卫军之后就可以减少训练时间,想不到,训练时间不但没有 减少,反而增加了两个小时进行团队配合训练。 在那里,天蝎遇到了雷斯卡尔德。那个时候,他也是十六岁。 三 第七十八军队队长工作室交流处。 “雷斯卡尔德”队长弗洛斯蒂坐在桌子旁边一边翻看着一撂撂由各个团队组 长报上的周训练综合评测表。然后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年轻小伙子。 “是,先生” “你的组领队风之神在评测表中说你在组中跟其他队员极不配合,是吗?” “是的……不,先生。或许有点” “什么是或许有点,你知道在团队战斗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不是你的个人 技术,是配合,知道吗?雷斯卡尔德先生,任何一个人的优秀都是没有用的,独 木难成林的道理你不应该不知道” “我知道的,我只是不习惯与女队员一起训练,她们总是极不小心的射中其 他人”雷斯卡尔德有些抱怨。 “哦,是这样?”弗洛斯蒂又低下头翻那一撂子评测表,然后抽出其中的一 张,“你们的队伍中只有一个女队员哪。要知道,有的小组的二十个人中有五个 都是女队员,那怎么办?她们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挑选出来的,都是优秀的战士, 是用自己的鲜肉筑就了强健的身躯,你不能以平常的眼光去看待她们,她们不是 一般的女人,她们是战士,要记住,战士是不分男女的。弓箭手因为是远距离攻 击,在训练中是有可能伤到自己人的,但我们组队训练,不就是为了要训练这个 吗?能够发挥每个人的长处,并将它们综合在一起发挥最大限度的力量,却将对 自己的伤害设为最小,其实并不是她一个弓箭手会伤到无辜的自己人的,其他男 弓箭手也会犯同样的错误,你想想看是不是这样” “可是,她还很傲……” “好了,雷斯卡尔德,你对女人有偏见!你对她有偏见!这样吧,你回后跟 组长风之神说一声,让她抽空过来一趟,我再找她谈谈,没有团结精神的组队是 出不了成绩的,哦,她叫天蝎是吗?”雷斯卡尔德还没有说完慢字,便被队长打 断了。“现在你先回去。” “是,先生”雷斯卡尔德虽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知道,在军队中要想做一个 好战士的首条便是服从命令,他用左手在胸前画一个圈行了一个御卫军礼之后退 出了房间。 “天蝎,我一定要让你退出男人的世界”雷斯卡尔德在心里暗暗地说。 四 无伤害力量固定目标训练场。 “我不干了,这个女人射了我两次”雷斯卡尔德歇斯底里地对组长风之神嚷 道。 风之神,一个穿着蓝袍的高级祭司长,这时他正拿着一根蓝色的手杖练习圣 歌,听到雷斯卡尔德的叫喊声停了下来,其他的组内成员也都停下来了,其中的 一部分人看着雷,而另一些人则盯着那个女人:天蝎。她停下了射击,缓缓地垂 下双手,望着雷:“对不起,我很抱歉。但,我不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故意的,因为我不是你的敌人,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了你不行, 女人的手不是用来武刀弄的,是用来刺绣、饲养的,回村子里老老实实地做个安 稳姑娘吧,不要学男人一样要上战场。”雷斯卡尔德的话里明显带着讥讽。 “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你可以原谅一个男人,为什么不能原谅一个女人, 你为什么老是针对我”天蝎也有些气愤。“其实你只是害怕” “我?害怕?害怕什么?害怕你?害怕一个女人,哈哈哈哈”雷斯卡尔德听 了向她轻蔑的抛了一个眼神,摇了摇头。 “是的,你害怕,你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你骨子里就认为女人不应该强过男人 的,但是你又发现女人是有可能比一个男人厉害的,你不肯原谅我,处处看我不 顺眼是因为你觉得我是最有可能超过你的那个人,而我”天蝎顿了一下,继续说 道“是个女人!” “真是滑稽,一个狂妄又自大的女人。”雷斯卡尔德用手指着天蝎,他觉得 眼前这个女人说的某些话好像说到了他的心里,但他不能承认,也不愿意承认。 他宁可认定她是狂妄而没有分寸的。 “好了,两位英勇的战士”旁观很久的组长风之神斯条慢理的开始说话。 “你们都是优秀的,但这仅仅是你们的技术,我不希望明天去四区食人植物 场实战时你们因为不团结而遭遇失败。”说完之后,转身面对大家继续说:“上 面有通知,明天我们各个小组将被传送往各区进行实战训练,要知道,明天大家 面对的将不再是固定不动的靶子了,而是对你们的生命造成威胁的食人花,虽然 它的根长在泥土里,不能移动,但是稍不小心,就会被它们吞到肚子里,尤其是 近距离攻击的战士”他看了雷斯卡尔德一眼,似乎格外提醒着他“要特别小心。” “但是,我们不是会有自救的咒语吗,而且,你也可以救我们哪,我们不是 不死的战士吗”队伍中有人向风之神发问。 “是的,我们被称为不死的战士,因为你们学过灵魂招唤的咒语,而我,这 个祭司也可以将你们的灵魂唤回到肉身上来,但是,请记住。不死的只是你们的 肉体。你的灵魂出窍十次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再救活的,就空有你的肉身, 但思想和灵魂就不再是你的了,也就是说,十次死亡之后,再活的你就是一个重 新开始的你,一切又从零开始,你的一切一切都被另一个思想和头脑所控制着, 明白吗?” 听了风之神的这番话后,队伍里有些躁动。有人似乎有些害怕了。 “不过,在十次还没有到的时候,如果你有机会回来,服上十克的喀斯山脚 下产的野莲花根,这十次又重新从零计起。所以说,你们在战场无论如何也要坚 持十次以下的死亡次数” 哦,队伍里又一次躁动,但明显的感到这种躁动是欢愉的,是令人欣慰的。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儿吧,大家回去整理整理行李,明天,我们的目的地是 四区的食人植物练习场,我们将在那里住上三夜。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去 炼金迪克的店里买一些血针剂用来用作临时补血,可能的情况下,越多越好,因 为那个时候,你就会觉得鲜血有多珍贵了。好了,明天早上五点钟,我们在这儿 集合”说完了这些话之后,风之神将身上的长袍用力甩了甩摆,缓缓地离开了训 练区,回休息区去了。 是的,明天要带这些新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们能行吗?尤其是那个骄傲 的雷斯卡尔德和那个女弓箭天蝎,真够头痛的。而明天,明天很快就来了。 五 当第二天的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露了一个脸,第七十八队的操练场上已经整 齐地站满了身着紫盔的战士们,他们按照平时的训练分组分成了若干小队,每一 队的组长穿着红色带金边的战袍站在队列的前面,“各位勇士们,我知道你们都 在迫不急待着等待着这一天,因为从今天起,你们将参与到真正的战场上来,虽 然这个战场与你们所期待的国战战场有很大的区别,但是这是一个能让你得到充 份锻炼的地方,为了让大家能够适应各种战场上可能遇到的事件,我们为御卫军 设计了多种多样的虚拟训练场地,虽然是虚拟的,但一样危及你们的生命值,为 了你们未来能够踏上真正的国战战场,从今天开始,希望你们更加努力的练习, 要记住,你们是为了整个杰彭国而战斗着的。下面由各个组长带领你们的小团队 按照我们前天所安排的训练计划进入传送区”主队长弗洛斯蒂英武地站在站在高 高的领士台上对着台下的十万浩荡大军宣布着训练的开始,他的身后站着十个同 样英武的副队。 台下的每一个人都用骄傲的眼神望着他们,只有久经杀场的优秀战士,只有 无数次与死亡面对而能完整的活下来的人才能站在那上面,站在那上面代表了荣 誉和光荣,代表了勇敢和智慧,在战场上,没有更好的,只有最好的。 虚拟战场传送区。 各个传送入口处都排着长龙一般的队伍,风之神带领的小分队一行二十人在 四区的食人植物练习场入口处等待,他的脸上显得有些焦急和不安,因为他不知 道这次训练结局后,被传送出来的是不是仍是二十个人。 “365 组,组长风之神,一共二十人,准备接受传送。”风之神带着剩下的 十九人站到了一个发着蓝色莹光的圈内,“10,9 ,8 ,7 ,6 ,5 ,4 ,3 , 2 ,1.传送”。 陌生的空间,奇怪的颜色,这里不像是战场,倒像是个花园,到处都盛开着 娇艳的花朵,红的,黄的,白的,一簇一簇,美丽极了。一时间,来的人被这美 丽的景色迷住了。 “小心了,各位,把你们的武器准备好,把你们的血剂针放到安全又方便使 用的地方,不要贪恋这些花朵,再往前走一些就是食人花区,那里的每一朵花都 可以将你置于死地”组长风之神严肃地告诉大家,大家冷静了许多,纷纷将武器 装备好,整装待行。 一行人越往前走,就越觉得空气中的味道难闻,似乎有一种臭鸡蛋的味道。 众人纷纷皱起眉头。“花儿越大,它的味道就越难闻,越臭的花越有毒,要小心 它们的毒蔓和毒蕊,千万不要用手去碰那些花,尤其是大花。”风之神皱着眉头 提醒大家,做为一个组长和长者,他有必要让这些新人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和 危险。“弓箭手,做好射击准备,近攻手,准备应战。所有的直径在一米以上的 花朵都是食人花!对待它们,格杀勿论” 雷斯卡尔德手持一把重100kg 的蓝斧走在前面,目光炯炯有神,眉宇间带有 一点淡淡的忧郁,他能意识到这里的危险,因为那臭味越来越浓了。昨天他准备 了不少的血剂,还有许多面包,他想应该够了的。他又想自己是队里近攻的强手, 无论如何也要在第一次的实战中证明自己的实力,其他的队员应该不是自己的对 手的,唯一可以跟自己一决上下的就是那个弓箭手,对了,那个不会女红的天蝎 上哪儿去了,他回头看了看。 天蝎在离他约十五米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前进,呵,这个女人,还没有见到直 径一米的花朵呢,就紧张成这样,毕竟是个女人。雷斯卡尔德在心里笑道。 突然,一支极大的花腾得一下就出现在雷斯卡尔德的面前,他的斧头还没有 来得及砍下去就被花蕊中的毒针狠狠地刺中了左肩,雷就觉得左肩一下子麻了, 眼睛有些发花,脚下都似乎趔趄了一下。 “嗖”一支箭飞了过来,正中食人花的花萼,那花抖得一下将花盘缩了起来, 有其他几个近攻队员一起围了上来,持枪的持枪,持剑的持剑,扛斧子的扛斧子, 雷斯卡斯德趁机挥动斧头,不一会儿,铲除了他们入到四区的第一个敌人、“没 事吧”风之神在为雷施了治疗回血术之后,问他。 “没事,还伤不了我这命”雷有些自嘲的说。 “在战场上一定要集中精力,因为那些食人花就像知道人一样看得到你,而 且富于智慧,能根据你的行为判断你的能力,稍不留神就会被它们钻了穿子,所 以千万要小心。你刚才在开什么小差呢?”风之神的口气中有些抱怨,他不希望 他赖以骄傲的雷斯卡尔德还没有上国战场就牺牲了,在他的心里,他有意把它培 养成为组长,更希望他能成为队长。因为他觉得,无论从体能、技能和悟性来讲, 雷斯卡尔德都是一块极能成大器的材料。 “明白了,下次不会了,我一定注意”雷斯卡尔德觉得天蝎真是自己的克星, 只是回头看了她一下就遇到了花袭,“该死的霉女人”雷斯卡尔德又在心里暗暗 地骂道。 “是天蝎救了你,如果不是她那一箭飞过来,你连挥斧都没有机会”风之神 像看出了雷的心思一样,雷斯卡尔德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好了,我没事了,大家也别为我担心,打起精神继续前进吧”雷斯卡尔德 重新迈到了队伍的前面。 “唉,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做开路先锋呢”风之神在他的后面摇了摇头。 一路上,他们的几次危险都因为配合较默契而化险为夷,不到五个小时,他 们已经越过了食人植物的第一个聚集处。 第二个食人植物聚集点,食人花密度更大,智商更高。 队伍中已经有人死亡了。伟送区没有回魂神殿,所以不能自己为自己解救, 而这个小组中唯一能够起死回生术咒语的祭司只有风之神一人。 每个人的血剂针都在迅速减少,已经有人要求提前出去了,因为不想让自己 的十条命结束的训练场上。风之神不能阻止他们,因为生命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有两个人提前回去了,剩下的只有十八个人。 通过最后一个食人植物聚集点时,只剩下了十个人。 “惨了~我的血剂没有了”队员哈介突然大声的叫起来了,说这话的同时, 他的左股在流着鲜血。风之神因为救人过多,精力不够给他补血。而这个时候, 每个人剩下的血剂都不多了,给了他就意味着下一个成为哈介的人就是自己。 “天,我不能看着我的血液流光。血,谁有血?哦,该死的战争”哈介因为 害怕,连声音都有些变了。 “给”一个捆了五支血剂的包递到了哈介的面前,那只递包的手纤细而富有 力量,哈介抬头一看,是天蝎。“我是弓箭手,射击距离远,我跑得又快,没有 什么太大的危险,再说,血剂我还有五支,够用了。”说完便又恢复的战斗的姿 态。 雷斯卡尔德的脸有一些发热,因为他也还有几支血剂,虽然不是很多,但是 匀一两个出来还是应该可以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在某些地方比不上这个女子。 “穿过最后这一个食人植物聚集区,我们就可以到安全区轧营休息了”风之 神的口气里明显带着企盼和兴奋。因为安全区中可以购买到血剂针和恢复药剂, 这一点是非常好的。 在临近安全区的时候,雷斯卡尔德被食人植物击中了,而这时的他已经用光 了所有的血剂针,而剩下血剂针的人也已经不多了,就连这为数不多的人也都仅 剩下了唯一的一个血剂。 雷斯卡尔德缓缓的闭上了眼,准备等待灵魂的第一次游离。 “我还有最后一针,给你吧,快到安全区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情况了。”天 蝎的声音响起。雷睁开眼,看到天蝎正拿着一个针剂准备给他注射。 “不,我还有九条生命呢,不要紧的。血剂你留着自己用”雷倔强的想推开, 但是全身已经没有力气了。 “你还是那么嘴硬吗”天蝎不由分说的将血剂针推进了雷斯卡尔德的血脉。 他的头脑立刻清晰,四肢也恢复了力量,他注视着眼前的天蝎,忽然觉得她异常 美丽。 雷斯卡尔德觉得心跳有些紊乱了,不是因为缺血,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 面刚刚为他注射的那双手,冰冷却仍柔软的手。 他想,我该不会是爱上她了吧,难道就因为这一次接触就让自己爱上了一个 曾经讨厌的人?他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大跳。 不过,她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想什么呢?干嘛盯着我”天蝎见他的眼神怪异,忍不住问。 “哦,没有,我想,前面就是安全区了,对了,我忘了说,谢谢” “呵呵”天蝎第一次在雷斯卡尔德面前露出了微笑“不用客气。” 雷斯卡尔德开始觉得面对她有一点点尴尬。 六 “我们顺利抵达了安全区!天,感谢上帝”,在进入标入安全区域的地段时, 组长风之神还是忍不住兴奋了叫了起来。 安全区域也是有着缤纷的花儿的,但远不及刚才那些来得艳丽,臭鸡蛋的味 道已经没有了,空气中散着的是淡淡的青草的味道。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帐逢一样 的东西支在地上,上面标着每个组的编号,雷斯卡尔德想那应该是各个小组的内 营地了。 “365 组,我们今晚在这里宿营,大伙儿进去吧”风之神跟大伙儿说。 “这儿这么小,我们十个人,还有……还有一个女人呀”队伍中有人抱怨。 “嘿嘿,话这么多,进去吧你”风之神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大家鱼贯而入。 里面是一个美丽的天地。 蓝色的天空远远地与大地相连,空旷而安静。地上有嫩软的小草,踩在上面 就像是踩在松软的泥里,有一排排色白而矮小的房子分布在草地上,就像绿毯上 的点缀的玉石。 “每个人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了。这里是绝对安全 的,不会有任何怪物来打扰,也不会有刮风、下雨或者有拜索斯的间谍来袭,放 心吧,你们可以进到屋子休息,也可以在外面看看景色,过一会儿……。”组长 风之神望了一下天,顿了顿“天就要黑了,月亮就应该出来了。” “月亮?什么是月亮?”哈介疑惑的问道。 “月亮是另外一个星球,它像一面镜子一样把太阳的光芒反射到这里来,因 为是反射过来的,所以它看上去没有太阳那样耀眼和灼热,它是很美的。”风之 神半闭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 “为什么杰彭城里却看不见什么叫月亮的东西呢?”哈介又问。 “都是因为两百年前的那场杀戮。杰彭9 年的时候,我的父亲还在杰彭城里 看到过月亮,拜索斯血洗了卡塔尔村之后,唯一的活口——那个被人砍掉四肢的 村长对拜索斯下了一个诅咒,让拜索斯的恶魔永远生活在黑暗中。想不到,那个 诅咒真的实现了,拜国成了一个永黑国,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但想不到的是, 那个诅咒也连带了杰彭,到了晚上,什么光都没有了。月亮是存在的,但是永远 照不到杰彭城市。”风之神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在这里,又为什么能看到月亮呢?”哈介穷追不舍。 “哈介,你是我活了两百多年,第一个遇到这样穷追不舍的人,不过这样很 好,这总能让我想起许多除了战斗以外的事情”风之神继续说道。“这是个虚拟 的战场呀,这里的一切都是虚拟的,包括那些能夺掉我们生活的食人植物,包括 这里,也包括即将出来的月亮。因为是虚拟的,所以你看到的只是一个仿制品, 不过这样也够了,他跟真的是一模一样的,我的父亲对我说过。每次我带着我的 组员经过磨难来到安全区看到它的时候,我总能觉得一丝平静,觉得远远的高处 有只神眼在望着自己,真的。等一会儿你们看到的时候就知道了” “风组长,月亮真的有那么美吗?”有一个女声轻轻的问道,风之神不用看 都知道是天蝎,因为她是队中唯一的女子。 “是的,很美。” …… 队员们都散了,有的进了屋,有的在空旷的草地上逛游,哈介睡在草地上仰 望着天,生怕错过了看到月亮的出现。 雷斯卡尔德用眼偷偷瞅了天蝎一眼,却看见天蝎对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身进 到了她的小屋里。 “嘿,雷,一起等着月亮出来呀,想不到经历了战斗之后居然能在安全区看 月亮,要是刚才坚持不住退了出去,恐怕一辈子都不见了。”哈介躺在地上对雷 斯卡尔德说。 “你不是还没有看见吗?也许并不像风之神说得那样美呢?不就是像一面能 反光的大镜子吗?想像也想像得出来,并没有多美的。”雷斯卡尔德觉得哈介太 过幼稚,总对没有实见的东西抱于过大的希望,他难道不知道,生活在这世上, 接受得最多的不是希望而是失落吗?失落的被创造了出来,失落的上了战场,失 落的被一朵花宰割。 天慢慢得暗了下来,不再是蓝色的了。正当黑夜像个袋子罩向每个人的时候, 天空又抖得一下亮了起来,天上顿时多了一个东西。 “看~~月亮,真亮,真圆”哈介激动得端坐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动的大喊: “风,雷,天蝎,快出来看,月亮,月亮出来了。” 雷斯卡尔德从屋里跑了出来,哗,真得像个大镜子。跟镜子那样圆,跟镜子 那样黄亮黄亮。 天蝎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她看见了她十六年来听过无数次却第一次看到的 东西——月亮。真美,东方人比喻得可真是有些像啊,她自言自语道。 “东方人?你在说什么天蝎?”雷斯卡尔德面向她问道。 “一个遥远的国度”天蝎回答他,却并不刚头低下来。 “我想跟你说一首谢谢”雷斯卡尔德突然说,似乎跟现在的情景很不适合。 “什么谢谢”天蝎把目光移到雷斯卡尔德的脸上。 “那一针血剂。你在最危难的时候救了我”雷斯卡尔德的话说出来有些打结,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原来面对这个女人时他觉得光用眼睛都可以杀死她,可 现在…… “哦,可你已经说过谢谢了,再说不就重复了吗?”天蝎笑着说。 “你为什么要救我,要知道平时我总是跟你过不去。”雷斯卡尔德有些羞愧 的说。 “咦,这不像是你呀,你平时总是气横横的。有时我都怀疑我真的是有什么 地方做错了”天蝎的这番话让雷斯卡尔德更觉得羞愧了。 “我向我一惯的无理道歉,我不会再小瞧女人,再小瞧你了,我希望……我 们能成为朋友,好的配合能使我们成为更优秀的战士。你说呢?来,把你的头凑 过来,让我碰碰你的鼻子!”雷斯卡尔德真诚的望着天蝎,碰鼻是杰彭城市最高 尚的礼仪,如果一个人要跟你碰碰鼻子,那就说明他很尊敬和钦佩你,希望跟你 做个好朋友,而你接受并同他行使了这个礼仪则说明你愿意跟他做朋友。 天蝎探出了她的头,她的鼻间在月光下发着亮光。雷斯卡尔德用鼻子跟她碰 了一碰。 “好朋友,我们可以在这个月亮下面走一走吗,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刚才你 所说的那个东方?我有些不明白”雷斯卡尔德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古板与刻薄, 友善刻在他的眼睛中。 “好吧,我跟你讲讲那个东方,在遥远的东方有个国家,叫龙国。”天蝎一 边走一边开始说起来。雷斯卡尔德跟她并肩,一同走在月亮下,静静地听着她说 话。 而不远处,哈介正望着他俩,露出了不可思异的神情。 七 天蝎跟雷斯卡尔德说起了龙国,虽然她自己对她个遥远的国度也十分陌生。 “龙国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国家,创造了许多的奇迹。而且有许多了不起的 人,我听说过一个了不起的战士,叫花木兰”天蝎慢慢地说道。 “花木兰?好奇怪的名字。” “她是个女人” “跟你一样?一个勇敢的战士,战胜许多的困难,从许多人中挑选出来的优 秀战士?” “你不知道,这个东方龙国虽然创造了许多的奇迹,但有一个非常奇怪的规 定,就是女人是不可以上战场的”天蝎说。 “本来就是,女人应该学点女工,在家里种种田地织织棉布什么的,我倒是 觉得这个国家的这个规定非常好”雷斯卡尔德心想想不到遥远的国度跟我的思想 是一致的,如果我在那个国家就好了。 “你还是瞧不起女战士?”天蝎见雷斯卡尔不住地偷笑,问道。 “不不不,以前恐怕是的,可是现在不觉得了,一个女人是有能力跟男人一 起在战场上拼杀的,而且可能会在某些方面更胜一筹。” “你是假话吧?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最瞧不起我的,每次训练的时候总要挑我 的毛病。” “你还说?我都说了抱歉了。”雷斯卡尔德脸上有些尴尬。 “好了,不说了,你还想听听花木兰吗?”天蝎问道。 “当然,既然那个国度不允许女人参战,可为什么花木兰能在战场上搏击? 而且……居然还被你所崇拜?” “是的,那个国度从来不允许女人的手拿枪射箭。花木兰是替父从军的,在 军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女人,直到她取得了胜利,成了将军。她的国君问她要 什么的时候,她说什么也不要,只要回去看看她的父母亲,回去之后又做回了她 的女人。最有意思的是,有一个跟她一起奋战的另一个将军一直把她当做兄弟, 陪她回去时才发现兄弟是个女人。我就想不明白,十二年,这么长的时间,她为 什么会把自己伪装得那么好?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不仅仅是一点点哪!” “为什么不能,男人都是极粗心又自信的,而且长得像女人般秀气的男人也 不是没有。后来呢?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吗?”雷斯卡尔德好奇地问。 “不是,当然不是。你猜猜看” “我又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怎么猜得出结局” “就是因为你没有听说过才让你猜,要是知道了还猜什么?”天蝎调皮地说。 “我突然觉得你很可爱。跟平时的你一点也不同”雷斯卡尔德望着天蝎的褐 色眼睛,告诉她他的感觉。 “是吗?别看着我了,平时我也这样,只是你不了解罢了。你快猜呀” “我猜不出来。不会是花木兰开了先河,率领了女子大军。然后龙国就启用 女战士吧?” “你胡说什么呀,使劲猜” “呵呵,再使劲也猜不出来,你饶了我吧,你让我抡斧子行,让我猜这些不 着边际的事情,不行!” “那个将军爱上了红妆的花木兰了。多好的结局”天蝎的脸上满上幸福的表 情,仿佛她就是那个得到了爱情的花木兰一样。 “最后呢?他们俩在一起了吗?”雷斯卡尔德问。 “不知道,我只听过这么多。我想应该在一起了吧,因为这种感情是经过了 时间的洗理的,而且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困苦,得来的很不容易呀,这种在平时 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感情应该是最牢靠的。” “是吗?那你觉得如果我是那个将军,而你是花木兰,我们有可能像他们那 样吗? 我们的感情也是在素日里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而且这一积累就不只是十二 年那么短暂,有可能是一百二十年……一百二十年……“雷斯卡尔德的眼睛中流 露出了一种眼神,那是天蝎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一百二十年?你认为我们可以在一起战斗一百二十年吗?御卫军每十年就 要重新整队一次,优秀地又要被挑出来送到精英部队。而剩下的也要被调到各个 部队。” “精英部队只有十支呀,如果我们都优秀,就有可能被一起被挑选上,如果 更优秀一点,说不定可以做队长和队副呢” “好了,不要说这些遥远的事情了,你忘了我们是来赏月的吗?别让这些事 情打扰了我们的情绪。”天蝎抬头看着月亮,它在天上一动也不动的,就那么亮 着,照着。“龙国是个文艺的国度,月亮被那里的才子写了无数次。有月色的景 色往往是他们所要表达美丽景色的时候,‘明月照前墀,朱弦奏流水。清风如未 回,敢望无云起。’这足以说明月亮是多么美丽的一个东西了。” “是的,它的确很不一般,光耀而不刺眼,给人温暖的感觉却让人觉得异常 的幽静和清爽。” “如果没有两百年前的那场杀戮,没有战斗,没有月亮的消失,那该有多好。 可是,现在,一切都发生了。杰彭因为被杀戮而引发了长久的战争,战争产生了 可怕的诅咒,诅咒使夜晚的天空不再美丽。而我们也因为战争走到了一起,无休 止的训练,无休止的拼搏,只有在这种虚拟的安全区里看一看虚拟的美景。你觉 得我们是不是很可怜?”天蝎用一种忧怨的目光望着那月亮若有所思。 “可怜?也许……。”雷斯卡尔德也抬起头看那挂在空中的巨大的“铜镜”。 四周安静几许,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月光下,两个长长的投影。 八 四天的的食人植物区训练很快就结束了,对于人的一生来说,四天实在太短 暂了,但对于雷斯卡尔德与天蝎来说,这四天却让他们对对方重新认识了许多。 在他们对视的目光中,多了几许关爱,几许温柔,曾经闪过的敌意都随着这次训 练结束了。 一个组织,一个团体,如果总是和谐的,那么他们所创造的成绩必然是高效 的。 见到组里两个最难相处的战士居然成了好朋友,组长风之神难以掩示心中的 喜悦。365 组的总体战绩提高速度是第七十八队中最快的,而雷斯卡尔德和天蝎 两人因为成绩优秀,十年后被组长风之神推荐进了十强精英部队:第七十九队。 被抽调前的那天晚上,风之神让雷斯卡尔德和天蝎一起到自己的休息室。 地上是一尺高的席桌,上面放着几杯饮用的清水。雷斯卡尔德与天蝎进去的 时候,风之神正坐在席桌旁边出神地盯着一杯水。 “组长!”天蝎轻声的叫到,又生怕打断了什么。 “哦,你们来了,过来坐,坐到我的旁边来。快点,我等你们有一会儿了” 风之神抬起头,打了一个入座的手势。雷斯卡尔德和天蝎围坐在席桌旁。 “雷斯卡尔德,我曾经说过你是一个可以塑造的强手,看,你现在终于可以 如愿以偿的进入精英部队了,嘿嘿,看来我这个老家伙的眼力还是不错的,终究 还是没有看错人。可惜十年太快了”风之神的语气里含着一些不舍。 “组长。我应该感谢你这十年来对我的照顾,让我从一个傲慢无礼的幼稚青 年变成了一个懂得关心和团结的真正的战士,谢谢你,风”雷斯卡尔德饱含着感 激之情。 “不,我只是做了一个组长应该做的,每一个加入御卫军的战士都像是一块 石头,在没有认真打磨之前,谁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钻石或者只是石头,而这 一块不仅仅取决你们的能力,你们的技术,更取决于你们的心。心是晶莹的,一 切才都能晶莹。 你们是出类拔萃的,我为你们感到骄傲“风之神富有感情的继续说道:”其 实,雷。 你应该感谢的人应该是天蝎,是她用自己的行为证明了什么是团体间的互相 关爱和谦让。“ “是的,风组,我知道”雷斯卡尔德在回答的时候,看了天蝎一眼,这个女 人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穿着红色短甲的小姑娘了,虽然她的容貌没有一丝的改 变,但她的眉宇间却多了一分成熟的魅力,那不是岁月留下的,而是经历,这十 年来,她跟他一起经历了无数次的虚拟战争区训练,遇到过无数可怕的敌人,那 其中有凶残狠毒的蝎身人,有力大无穷的巨石人,有全身溃烂的僵尸,各种各样 的,多少次面临死亡,他们一起挺了过来,而多少次他们真的死了,却总能在十 次死亡之前安全返回,服上十克的喀斯山脚下产的野莲花根将死亡次数清零,他 们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留住自己现有的思想,不让重生的肉身里产生新 的思想,这个思想来得不容易。 “天蝎,你是一个女战士,能够进精英队的女战士凤毛麟角,你是了不起的!” 风之神说的的确是实话,一百二十八支御卫军,一千二百八十万个战士。这 其中的女战士不到七十万。而十强精英部队只有一百万人,这其中的女战士还不 到两千。 “进精英队是我的理想,我进御卫军时就等待着能有调入精英部队的这一天。” 天蝎有声音显得略有些高,似乎有些兴奋。 “但是,天蝎,你知道吗?”风之神略有些担忧的问。 “什么?知道什么?” “你想成功的念头过于强烈,你太好胜了,总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这就是所 谓一个人的野心,有野心固然不是一件什么坏事,但野心太重会让你失去许多对 周围事情的观察,也会失去许多其他珍贵的东西,你纵然能成为一百二十八支御 卫军的总管又怎样,最重要的是能有一个爱你、关心你的人在身边的陪伴。没有 爱的一切等于空的一切。没有爱的世界是冷冰冰的世界。”说这话时,风之神用 明显的目光扫了扫雷斯卡尔德。 “我知道了,组长。我的念头和想法总是会不能抑制地冒出来,可是我并不 觉得它是一件什么坏事。如果我没有成功的欲望,我想我也是不可能被抽调到第 七十九队的。”天蝎不知道自己是在辩解还是在接受意见。 “你们俩是我最得意的队员,你们能被调到精英部队是我的荣誉。到了那边 的部队里还希望你们俩能好好配合,创造更多的成绩。好了,我不想再说太多了, 说得太多会让我更觉得舍不得,你们回去吧。”风之神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在心 里由衷的舍不得这些队员。每一个十年,都会有朝夕相处的战友朋友离去,而这 个时候,他总是觉得无限的痛苦,他都不知道送走了多少。而这些人当中,虽然 有一些偶尔也回来看看他,但着实部队管理严谨,一个部队要到另一个部队串串 门的机会都是极少的。 “那好吧,那我跟天蝎就先走了,明天早上再见。”雷斯卡尔德说。 “好,你们出去吧,我不送你们了”说完了,风之神的眼神又怔怔地盯在那 几个杯子上。 从风之神的休息室出来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除了夜灯,天空是没有月亮 的天空。 雷斯卡尔德问天蝎:“十年了。我们一起被选入了精英队。还记得十年前吗, 你说过这次分编可能会让我们分开。但事实是,我们都很优秀,我们都被选中了。 而在未来的一百或者几百年里只要我们仍优秀,会在一起一百年,两百年乃至更 长的时间。 “就算进了精英队又怎样?我要做队长!只有队长才是真正的英雄”天蝎说 这话时显得有些冰冷。 “队长?呵呵,果然风说你的野心不小。” “怎么,你觉得我是说梦话?这是妄想?”天蝎觉得雷斯卡尔德的话里含着 一些讥讽。 “不,当然不是,你是个坚强而勇敢的战士,是一个非凡的女人,努力一点 会成为队长的。但是,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藏了十年没有说的心意。我 不说出来是因为你说过只有经过时间洗理的感情才是真牢靠而真挚的,我会一直 等下去,直到有一天你认为可以接受”雷斯卡尔德望着天蝎的眼睛说。 “雷,我明白”天蝎的褐色眼睛忽然变得温柔了。“我是个有心的人,你的 一切我都看在心里,你所做的,你所说的。我很感动。我答应你,等到有一天, 我成了第七十九队的队长,能带领大军十万参加国战时,如果你还在我的身边, 我答应你,我会跟你在一起。” “是真的吗?你不是在敷衍我吧”雷斯卡尔德听了这话显得十分激动。 “真的!还记得我们在食人植物区的第一次碰鼻吗?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有一 天我会是属于你的,因你你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为了明天,我们再碰一下鼻子” 天蝎微笑着伸了一下头。 “但愿你以后能记得这句话,为了这句话,我宁愿等下去,我说过,花木兰 的爱情可以等十二年,而我可以等上一百二十年”雷斯卡尔德也探出了头。 两个鼻尖轻轻地碰在了一起,而一百年后所谓的诺言也就是此句了。 现在已是杰彭319 年。雷斯卡尔德已经等了一百年。 九 部队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队长发号施令。十万人的大军正立在操场, 十万双眼睛期待的注视着指挥训练台。那上面正有十一个人用同样的眼神注视着 这浩浩荡荡的队伍。 这样的情景发生了无数次,而这无数次之后的这一次,仍然让每个人激动, 因为马上就要上国战的战场了,队里有许多经历过国战的资深战士,也有第一次 参加国战的新战士,每一次次的出征总是让人充满向往的,因为在哪里可以将拜 索斯王国的傀儡们亲手刺在箭戟上,但同时,每个人又可能被他们的刀剑挑起, 这是一个充满了危险却又能淋漓痛快的一个时刻。 战旗飘扬,战袍飘扬,一切都像充满了生命一样飘扬在空中,也许此刻,它 们也正怀着奇特的心情期待即将到来的那一个血漓漓的情景。 “杰彭第七十九军伟大的战士们~”天蝎的声音高亢而富有煽动性。 “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激动,我想所有的战士都会有跟我一 样的心情,这种心情不是来自于生活,不是来自于训练,而是来自于即将到来的 跟拜索斯的刽子手们一拼高低的时刻,尽管队伍中有些人已经参加过不止一次的 国战,但是每次国战给我们带来的欢愉和刺激都不是言语所能表尽的。而你们祖 先流淌过的鲜血,今天可以让他们一次偿还~” “哦~~”台下是一片欢腾声。 “对待敌人,不要手软!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报仇!为了昨天的仇 恨,为了昨天的人民,让我们向着国战场前进~~”天蝎在空中用力地挥动了一 下臂膀。 “哦~~~”十万人又是一片欢滕,像是在自励又像是在示威,那强烈的吼 叫和着天蝎的余音,震耳欲聋。而雷斯卡尔德在她的身后皱了皱眉头。 十万人的大军向国战场移去,那是离杰彭城约十五公里的地方,在拜索斯被 诅咒成黑暗之国之后那里便自然形成了一个密闭式的角斗场,一边通杰彭,一边 通拜索斯,而战斗队伍则是由特别的传送设备传送,这就像是上帝为了不愿让无 辜的人民遭遇不幸而宁可让战士用肉体来解决纷争而特别设计的一样,世界上许 多的奇迹就是这样产生的。 三百年来,这场战争一直在那里进行。 充满了血腥味的国战场。 还未传送过去,天蝎的军队就闻到了浓重的腥味,队伍中已经有人拿紧了武 器。 国战场,第一次来的人都感到无比惊奇,到处闪耀着巫师施法的光芒,到处 都有灵魂的招呼,但有的人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周围的情景,就已经人头落地。 天空飘得像是乌云,却不是。那是不计其数的失去肉体依附的灵魂在空中飘 着,一层一层,一层一层,密集得就像是天上的乌云。 雷斯卡尔德在人群中抡着大斧,他充满了愤怒,充满了不满,无数的敌人在 他的斧头下脱离了肉体,他每抡一下,都不由自主的吼叫一声,那声音中饱含着 愤怒与凄苦,他每抡一下,都觉得自己在趋于麻木。他突然意识到了,如果这样 无数次的下去,可能有一天自己会在国战场上疯掉,一百年,一百年了,他觉得 有些麻木。 “哧”一支小箭支支射中了他的左臂,居然没有血,看来射得很轻,雷斯卡 尔德毫不再乎的拨出那支只插了半寸的箭扔到地上,然后抡起了斧子。只一斧子 下去,那个拜索斯的弓箭手就已经射在地上,血流一地。雷斯卡尔德又一次高举 了手中的武器,只听到一声“请饶了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是那个拜索斯的 弓箭手在说话,听得清清楚楚,她说她不想死。这声音居然在这嘈杂繁乱的战场 上也听得到真是一个奇迹。雷斯卡尔德有些钦佩她的勇气,一个濒临死亡的人面 临自己的敌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不知道上国战场上来如果没有技术就 等于送死?没有人会因为你的死而记住你,你死了只能证明你没有能力,她居然? 虽然这样想,但是雷斯卡尔德抡斧的速率还是慢了下来,然后在那个弓箭手的脚 尖前深深地砍到地里。 那个拜索斯的弓箭手慢慢睁开了她因为害怕而闭上的眼睛,雷斯卡尔德觉得 那个睁眼的瞬间像极了一个人,哦,是年轻时候的天蝎。而面前的她也是一个年 轻的弓箭手,空着红色的短甲,眼光清澈而明亮,充满着对认知世界的渴望和未 来的憧憬。是的,她太像天蝎了。 但她不是,她是一个敌人,是刽子手们的后裔,而他——雷斯卡尔德,就是 要将她们一网打尽,铲除干净。他的手又慢慢地抬起来了。 “不,求你,我不想死。我想回家。”面前的少女又一次哀求着,她现在已 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不能动弹,俯在地上奄奄一息。雷斯卡尔德突然想起了一 百年前的第一次训练,天蝎给他注射的最后一针血剂,想到了那虚拟的月亮下面 两人长长的投影。 “你需要血剂”雷斯卡尔德像中了某中魔一样从血袋里掏出一针血剂,给那 个未知名的领国少女注射了下去。血色重新浮现的她的脸上,她又说了一句话: “你能不能带我离去,我不想呆在这里,呆在这里,我只有等死,除了你,我想 不会再有人给我血剂,也不会再有人将斧头抡进地里。” 雷斯卡尔德仿佛看到了十六岁的天蝎,仿佛看到了她充满怜爱的伸出双手等 待着爱人将她救起。 “我带你离开这里。”雷斯卡尔德一把拉起她,从杰彭的特别退路返回,这 条路不是到了万不得以的时候是不能走的,从这里走的相当于一个逃兵,一个狼 狈的逃兵,而这个特别退路也是为了那些支撑不住却又想留住的同一个灵魂和肉 体的战兵。所以这条路是一条没有人烟的道路,因为没有人愿意做一个逃兵,尤 其是在国战场上,所以雷带着她走很安全。 “谢谢你,你救了我出来。”那个红甲少女十分感激地对雷斯卡尔德说。 “你快走吧,怜惜自己的生命,回去做一个普通的平民。战场是不适合你的。 顺着这条路往北走,就可以到你的城市去。” “那你呢?” “我是一个队副,我还要回去,虽然我已经觉得这无休止的战争的烦腻。但 是,我的爱人还在那里,我要跟她一起战斗,只要战斗没有结束,她都是危险的, 尽管她是一个队长,拥有无穷的能力。” “你为什么要救我?”红甲少女恋恋地问。 “因为……你很像年轻时候的她!好了,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雷斯 卡尔德催促到。 “你是个好人,可为什么我们国家的人都说你们是恶毒的神灵?说你们让我 们的国家成为黑暗的国家?……”她似乎还有很多的问题。 “不要再问了,即使知道答案又能如何?战争不是一两个人可以说结束的。 就错所以的都是个错,既然已经开始了,就注定它无法结束。快走吧,我回去了” 雷斯卡尔德调头往刚才的退路奔去。 “喂,英雄。我叫玲那。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身后仍是那个甜美的声 音。 雷斯卡尔德明白自己干了一件什么,他不知道这个错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 后果,救了一个敌国的弓箭手,并让她安全返回,这意味着对国家的背叛,对军 队的背叛,还有,对天蝎的背叛。 回到国战场里,杀戮声依旧。含着冤气的灵魂仍在飘荡,没有方向。 他抡着斧头,一个一个地砍,脑子里却是天蝎曾经温柔和善良的脸,他不知 道自己这样等下去会有什么结果,一百二十年,真会会等到他企盼的爱情吗? “你刚才干了什么?”天蝎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问?她现在的脸,因为仇恨 的堆积已经显得充满杀气。“我救了一个人”雷斯卡尔德似在梦呓。 天蝎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在敌群中射闪射击。 突然,亮光一闪,计划的战斗时间到了,第七十九队已经被传送回去了。 这场国战结束了。 十(完结) 雷斯卡尔自从救了那个拜国的女子之后,一时恍恍惚惚,完全不是原来那副 斗志昂场的样子,他的脑子里一时间想了许多许多,一会儿是天蝎年轻时候的影 子,一会儿是天蝎在战场上叱刹风云,威风凛凛的样子,一会儿又是那个叫玲那 的敌国女子充满了求生欲望单纯的脸,猛然间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对这个世界陌生 了许多。 “你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回到营里,天蝎马上追问了雷斯卡尔德一句。 “我救了一个人,刚才我好像已经说过了。”雷斯卡尔德重复地说了一遍。 “你救的是一个敌人,对吗?”天蝎的眼睛里射出复杂的光芒,即有可悲, 又有可怜,又有不信任。 “是的,一个敌人。”雷斯卡尔德不想反驳,因为事实如此。 “雷斯卡尔德,你忘了国耻国恨了吗?救一个敌人?你居然还能这样理直气 状地说出口?你知不知道你是谁?”天蝎疑惑地问。 “当然知道,杰彭第七十九队精英队副队长——雷斯卡尔德”雷斯卡尔德一 字一顿的说,但并没有拿眼睛看天蝎。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有不止一个的队员亲眼看到你送他出国战场。你 不应该这样做的,你会因此而失去生命的”天蝎有些愤愤又满怀着怜惜的说。 “生命?每个人都有生命。我已经活了一百一十六岁了,觉得如果只是重复 的这样战斗下去,活着跟死着没有什么区别”雷斯卡尔德平静地说道:“天蝎, 你已经完全忘记了一百年前的诺言了?也是,那些诺言只不过是一个单纯而善良 的女孩子一时的感觉,现在你的脑子中已经没有了你曾经的思想了,你已经完全 改变了,是无休止的战争改变了你,曾经的你,善良而充满正义,宁愿让自己承 受着危险也决不放弃队友的生命,那个时候,你多可爱。”雷斯卡尔德的声音低 沉而充满了感情,他的头慢慢地往下低,似乎不敢正视天蝎的眼睛。 “雷,你让我怎么做?”天蝎的声音中有明显的悲凉。 雷斯卡尔德的心里有点点地痛,那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天蝎,因为所有 的战士,因为所有的杰彭人民,他觉得这三百年来,大家都像把报复做为目的, 完全没有了自己原有的生活规律,男人不再种田,女人不再织布,连孩子们都拿 枪弄刀地说要把拜索斯恶魔铲除干净,却没有想过,在拜索斯的王国里,杰彭给 了他们恶毒的诅咒,虽然那诅咒是因为他们自己而引起的,但这种没有目的没有 意思的战争却因此进行了三百年,而它可能还会永远的继续下去。 他又缓缓的抬起了头,迎向了天蝎的目光。 “杰彭御卫军规章是怎么规定的,故意放走敌军该如何处罚?”雷斯卡尔德 问。 “那里面规定是要行使绞刑,但是” “就依照规章执行吧,你是一个战士,一个队长,不能因为感情的事情而悖 逆了军中的规定。”雷斯卡尔德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雷,你就这样不珍惜自己吗?你为什么那么固执?”天蝎不解的问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没有什么再想说的了。我所做的一切我一点也不后 悔,我所救的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渴望活下去的孩子,我没有勇气夺走一个孩 子的生命,我的斧头抡不下去。我知道被其他队员发现我放走了她,我必死无疑, 但是我还是愿意做。 我的生命如果不是因为你,已经死了无数次了,我之所以不愿意让我现在的 灵魂脱离我的肉体,是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是现在,天蝎,我觉得一切都到 了尽头,死并不可怕的。“雷斯卡尔德说这些话时,眼睛一次也没有离开天蝎。 “也许他们会饶恕你”天蝎说。 “不会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刽子手,都是疯子。连你都不会饶恕我,他 们怎么可能会饶恕我?”雷斯卡尔德有些好笑的说。 “或许可以试一试” “不要奢望了,不会的。如果不信的,你就等待着明天训练的开始吧” 第二天清晨第七十九队训练基地营。 当雷斯卡尔德刚刚站上指挥台的时候,队伍里就有人喊“下来,你这个出卖 杰彭的人,你不配站在那儿发号施令。” 队伍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骚动,这种骚动由一两个领域向全队扩散,以至于 整个队伍都开始咆哮。“处死他,处死他,处死他,处死他”的声音此起彼伏。 每个队员都挥动着手上的武器向雷斯卡尔德做着鄙夷的手势,在他们的眼中,这 个人再也不是令他们骄傲,令他们尊敬而向往着的副队长了,而是一个将敌人放 手的背叛者,背叛国家和人民的人是可耻的。 天蝎挥了一个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向所有的队员发问:“是的,雷斯 卡尔德副队做了一件令我们大家感到羞愧的事情,他放走了一个敌国的女战士。 但可能是那个女战士向他施了什么巫术,他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大 家能给他一个生存的机会吗?” 雷斯卡尔德吃惊地望着天蝎,因为他想不到她会为他撒这样一个谎,因为这 个谎从谁听起来都不极不可思议。他站了出来。 “亲爱的,曾经一起与我战斗过的战友们。我首先得声明,那个女战士并没 有给我施什么巫术,我放她只是因为我想放她,没能更多的理由了”雷斯卡尔德 的话语简单又没有生气。 队伍里只安静了瞬间便又躁动起来,“处死他,处死他,处死他”的声音再 一次响起,而这一次比上一次来得更加猛烈,更加不可理喻。 “是的,在这里,我只想求得一个惩罚”雷斯卡尔德向大家说完了这些话之 后,转向了天蝎,而这时的天蝎正怔怔地望着他,充满了吃惊,她想不到雷斯卡 尔德会向大家承认这些,她知道承认了就代表完了,没有挽回的余地。 “队长,请施予我绞刑”雷斯卡尔德平静地对她说。 “绞死他,绞死他,绞死他”队伍里的声音不断。“绞死他,绞死他,绞死 他”其他的九个副队也跟着呐喊。 “雷斯卡尔德,为了尊重第七十九军的全体战士,为了尊重我们的规章,为 了一百年前的那条血河,我做为第七十九队的现任队长,决定对你执行绞行,立 即——执行” 天蝎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但那声音却坚决而又肯定,雷斯卡尔德无言。 绞刑架前 雷斯卡尔德被缓缓的套上了绳索,他望着眼前这一双又一双的眼睛,觉得怜 惜,他希望自己的死能给其中的一些来带来一些对战争的反省,虽然他知道这是 一种奢望。 天蝎在远远的高处望着他,他看不见她的眼睛,她曾经充满着爱意的眼睛。 他知道她还是爱着他的,但是做为一个战士,做为一个队长,如果不处死他,她 也会落个同样被绞的下场,因为包庇叛军的人跟叛军一样可恶。 被绞死的人是无法招魂回生的,也就是说这是一次永远的灵魂的远离。雷斯 卡尔德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脑子里一片清晰。 索套在雷的脖子上越勒越紧,雷斯卡尔德一直微笑,他仿佛看见了着红色短 甲的少女,那是天蝎年轻的影子,是战争将他们决裂,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 能看见这张脸了。 天蝎远远地拿着望远镜,看着雷斯卡尔德一直微笑的脸,自己泪流满面。她 看见突然间雷斯卡尔德挣扎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 “哦~”刽子手一片欢呼,她知道雷已经被证明真正的离去了。 所有的战士都在欢呼,除了天蝎。她孤零零地站在指挥台上,看着台下发疯 般的沸腾。她忽然想起了一百年前跟雷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了绳索前雷斯卡尔德 极其平静的脸,想起了自己的这一百年里所做的一切,想起了雷在临死前挣扎了 一下的眼,她又想起了与风之神谈的最后一次话。爱人?爱?她觉得由心而生一 种莫名的悲凉,这种悲凉把她刚才的坚决扯得粉碎,她想也许雷说的真的是对的, 这场战争实在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只见她缓缓的从自己的箭斗里拿出一支箭, 对准自己的喉咙猛扎了下去……一殷鲜血从她的口里沁了出来,她也开始笑了, 也像是看到了什么。她想曾经的诺言终于可以实现了。她又想雷斯卡尔德临死的 时候想说些什么呢?是不是也因为那个诺言? 她永远不会猜到,雷斯卡尔德在最后的时候,突然想对天蝎说一句话,他想 说,对不起,我说过可以等你一百二十年,可是还没有等到,我不是将军,你也 不是花木兰,别人的故事永远不可以换成自己。 他想说但是没有说出来,她猜了却也没有猜得到。 他们却在杰彭319 年的时候完成了一百年前的诺言,永远的在一起。而在一 起的,仅仅是灵魂而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