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翅膀 作者:愚儿冰冰 一个人的一生那么短,可以承受如此绵长的折磨与等待。 伤口在一次次的溃烂、愈合,直至结成厚厚的茧,对所有的疼痛都已麻木…… 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生活是那么的无助,那么长久的等待,甚至是无望的。在所 有人的眼里,他并不值得,但我还是选择了执着的等,直至死掉,也许身体腐烂的 那一刻会停止。 其实,死亡也没什么不好,等待太久的时候,我总是这么想。思念那么长,我 看不见它的岸。 面对漫漫长夜,我只能一遍遍怀想他漆黑的发、发亮的眸,以及身上那股淡淡 的清草味道。 现在我触摸不到他的身体。但是庆幸的是,我仍可以时时见到他,只要一闭眼, 他就回来了。 他走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的不辞而别,只是想减少我的痛苦,我却一天天 的枯萎,我盼望以前的我快快死去,可以让我得到新生,可是忘记一个人真的很难, 尤其是刻意去忘。 日子一尘不变的维持了很久,我习惯了朝八晚五的生活,只是现在的我依然那 么寂寞,没有人能读懂我的寂寞,我没有朋友,感觉绝望的时候,我就把自己扔进 迪吧,喧闹的音乐可以让我沉沦。 酒在这时候是最好的良方,它可以让我解脱,虽然只是暂时的。我无法选择永 远的解脱,因为我无法还清父母的债。我的清醒比沉醉多,于是我只能选择酒,我 害怕一个人面对黑暗,害怕闭上眼睛。 在吧里,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存在,我大口大口地喝酒,酒在嗓子里变成一团灼 烧的火焰。我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我可以坐在你边上吗?”一个飘忽的身影晃过。我不示可否。他挨着我坐下, 靠得那么近,以至于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温暖。我觉得我的身体沉重得无法 挪动。我有些好笑,我是不是真的醉了,他见我没有反应,又移了一寸,“你肯定 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可以跟我聊聊吗?”“我是一个大麻烦,谁碰上我都得 逃开,你不怕吗?你敢不敢吻我?” 他愣住了,我把脸凑上前。 他落荒而逃,我大笑。 我伏在吧台上,看见了自己的泪,如果他在这里,一定不会有人敢欺侮我,可 是如今他在那里呢? ※ 2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孩?是那样的放肆,那样的寂寞,自己已经注意 她很久了,她的每一举动都牵扯着我的心,我似乎看见了她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 每天到迪吧的唯一借口只是为了见她,而她不论多晚,总是会来,就象是为了赴他 的约会,她大口大口喝酒时,我总会心痛,然后看她烂醉如泥的离去。于是接着第 二天。 我一直在想她也许是一个原本纯洁的女孩子,是为了什么让她需要如此的折磨 自己,我觉得生活不该是这个样子,整日活在酒精里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每天我都 在想那个神秘的女孩,白天她是什么样子?我觉得自己仿佛也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半年,我始终没有机会了解她,她还是那样的孤独。直至一 天,一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吵闹的音乐无法让我捕捉他们之间的任何讯息,他们 静立了许久,与周围的喧闹隔离成另一个世界。在这一霎间,我感觉他们是相爱的, 事实却出乎意料之外:那个女孩打了男人一巴掌,男人漠然地离开,女孩把男人给 她的纸片撕碎,纸片漫天飞舞,象一只只惶然的蝴蝶。如血的纸片散尽,我看见她 的脸,那样的绝望,苍白如雪,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见她的脸,而后她就倒 下了。 我终于有机会靠近她,而且如此的近,她温柔的发丝拂过我的脸颊,我拥着她, 却感觉不到她的心跳,我发狂地拦住一辆的士,的哥冷漠地注视着我们,也许在这 个城市已经上演了太多的悲喜剧吧! 她在我怀里慢慢温暖,美丽的眼睛睁开时,我听见她说了一句话:“我终于解 脱了,这样很好。” 我忽然很害怕她真的离去,尽管她是一个陌生人,可她被我拥入怀的时候,我 觉得她其实应该属于我的,多么荒唐!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姓名。 到医院门口时,她坚决不肯跨入大门一步,她那么柔弱,但倔起来,一点办法 也没有。 “那回家吧?”“不!我不回去。那儿不属于我。” 她躺在我的床上睡着了,昏睡着的她,象百合花一样的美丽。 “杰,别走,别扔下我不管,没有你,我会死掉的!”她不住的叫。 心象针刺般的疼,抓住她柔若无骨的手,“不,我不走,我会留下来陪你。” 我不禁轻声的说,心里黯然,自己的去留她会在意么! …… 她醒来的时候,会爬上窗台,看海的彼岸。她拒绝我任何的帮助,除了住在我 家里,除了知道她叫雪. 我依然是那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雪白天仍然会去上班,晚上深夜回家。看见我从不打招呼。我不了解她这样生 活有什么乐趣,她比以前更沉醉。她偶尔会跟我不相识的男人调情。我在另一边心 疼,我会经常大打出手。而在此之前,我甚至不会打架,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一个 多管闲事的小男生而已。 每天深夜,我都辗转难眠。我是如此的妒忌那个她爱的男人。她可以为他死, 我知道她的心已经死了,任何事都难以让她动心,我的所有努力甚至抵不上他的一 句话。我已经过了二十岁,我第一次感到心里涌动着难以抑制的狂潮,它不断吞嗜 着我的灵魂,我无法忽视她的存在,而她却一直无言的抗拒,不给一丝的空隙,我 是如此的绝望。 这个城市中发生了太多的事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介书生而已,双耳不闻身外 事仿佛是我的本份,身边充溢着颓废的声音,而我是健康的,至少我认为如此,我 的住处出现了一位单身女子,却无疑是不正常的,我无法向他们一一解释她与我的 关系,事实也是十分的可笑。 兰是我的女友,至少在此之前是,为了那个女孩,我忽略了她很久,她终于知 道了原因。尽管有些偏彼,我却无力说明。 我承认我好象是喜欢过她,但那是年少时的儿戏。我跟她在一起是平静的,没 有一丝的欲望。象一潭死水,我不要她。我们曾无数次的相拥,她绵软的身体我听 不到自己的心跳,我也曾快乐,但我并不认为我爱她。真的,这还是我在认识那个 女孩之后才清醒的。 我告诉兰,我们分手吧,其实我们并没有开始,也无所谓结束。 “为什么?”她圆瞪着双目,黑暗中象一只猫,“你告诉我原因,我就原谅你!” 我无法回答。 “为了那个婊子!难道在你眼里,我竟比不上那个婊子?”我忍无可忍,打了 她一耳光。“不许你用如此肮脏的字眼说她。”她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狂跳。 “你打我,你竟为了那个婊子打我。你以为她是圣女贞德吗?告诉你,她曾经跟一 个男人同居五年,不过被那个男人甩了,她才来勾引你的!”“闭嘴!”我把她扔 出门外,门“嘣”的巨响。我在房里象被困的野兽,所有的东西在一霎间都被我移 动了位置,世界原本就是颠倒的,黑的原本应该是白的,而白的原本应该是黑的。 我把冰箱给她冰的啤酒都喝了,我告诉自己这决不是真的,她是那样的无暇,不可 能,决不可能! ※ 3走进“K ·K ”。似乎少了什么,有些不自在。我忽然对那个陌生的小男 生有了依赖,这是可怕的。我想应该离开那间屋子了,那里的一切,以及屋子里的 人都不属于我,我不该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有牵挂的,我决定离开! 推开房门,眼前的一切令我惊讶,似乎这里经历过一场浩劫。空气中弥漫着糜 烂的酒精,他躺在地上,啤酒罐满地都是。我推他,他不醒。至少暂时不会清醒, 我把他拖到床上,他沉重的头颅靠在我肩上,在一霎间,我竟以为是杰,恍若隔世。 我把他放下,他熟睡的样子仿佛婴孩。 半夜,他不停地上卫生间。我无法入睡,我不清楚他为什么喝醉。他从来不是 嗜酒的人,我泡了一杯浓茶。打开冰箱取出冰块用毛巾包裹,走进他的房间,他醉 的一塌糊涂。我用冰袋敷在他的额头。然后用枕头垫起他的头,用汤匙喂他,他不 肯喝。我邹眉。 当我俯下身。唇接触到他的时候,我忽然有些眩晕的感觉,茶从我口中流入他 的身体。 听到他欢快的吞咽的声音,我知道他没事了。 他忽然伸手把我抱住,那么大力,我快要窒息,他的唇落在我的身体上,我放 弃了挣扎,我想把我的一切都还给他。除了身体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他,我已经没有 感情,没有灵魂,要我,那么就拿去吧,这样,我至少可以轻松一些。 他的眼睛望着我,停止了动作。“没想到,你真是那么贱!”我觉得血液在血 管里凝固了,我发誓这是我一生中听到的最难听的话,没人可以这样伤害我。尽管 他曾经救过我,那么他对我的伤害也该扯平了。我推开他,拉平被他弄皱的衣服, 拿起我的行李,离开了这间屋子与这个男孩。 屋外,风肆虐地吹着,很冷。我很奇怪,自己竟没有流泪,也许当杰对我说, 他要结婚了之后,我的眼泪就从此干涸了吧! 抬头,我找不到我的星痤。今夜,我没有方向,包囊很重,但我决不会舍弃它, 那里珍藏着我与杰相识五年的点滴,我灵魂的全部。 忽然下雨了,我脱下外衣,裹紧我的灵魂。雨淋湿了全身。我看不到周围有任 何可以避雨的地方,我想大笑,老天,对我实在太仁慈! 我坐在这个城市的角落,一遍遍的想,我真的那么贱吗?五年来,我不断纵容 杰的傲慢,无视他的冷漠。我甚至不在乎他在拥有我的同时,与另一个女人保持暧 昧的关系。但是,我真的不在乎吗?有谁知道,在黑暗里,我独自一人流的不是眼 泪,而是血呵!他知道么? 也许他也认为我贱吧!这也许是他离开我的原因,我觉得我好象彻底解脱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我看见一个人被车撞得远远的,象只破 布袋一样,滚了几滚,就寂静不动了,只见那辆卡车消失在茫茫雨雾中。那个人伏 在我脚边,血从他口中不断涌出,染湿了我的裙子,那是一种很丑陋的红色。 我冷冷的看着他,想象如果是我,将会是多快乐!可他毕竟不是我,不是一个 没有生命的人。他的脸因疼痛而扭曲在一起,我不知该怎么办? 此时我才发觉自己是那么无所依靠,而眼前这个人的生命却维系在我手里。真 是天大的笑话! 车一辆辆的过去,没有人肯停下来,是呀!除了我这个傻瓜,这个世上是没有 人愿意背这个包袱的。他在我怀里越来越沉,我简直分不清流的是泪还是雨。 我的心中充满了绝望。最后我只能把他送到那个小男生的屋里,我不知该怎样 解释这一切. 这出现的太忽然了。我的脑子乱成一团。 我的心中充满了屈辱。我的自尊在折磨着我。我竟然又回到了这里!我无法去 敲那扇门. 我抱着他,呆坐在门口。 ※ 4我的头痛欲裂!但我想我是清醒的。我为我刚才的冲动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我想雪是不会再回来了。没有比这更让我痛苦的了。我的心在一霎间掉进了地狱。 她是我今生唯一所珍爱的。而我现在却把她无情的毁了。我为我的清醒感到羞耻。 屋里出奇的安静。但我仍能闻到她余留的气味。我的手在半空中无力的挥动。她仿 佛从未离开这里。她站在我的面前。 我有了呼吸的能力。 窗外下起了雨。象漫天飞的泪。我的心已经被掏空了。她从我的面前消失。我 知道一切被我搞糟了。她现在一定比我更糟。我真的非常的后悔。我想我必须找到 她。这是我能确定的事。她是我的一切,失去她什么都变得没有意义。我知道。 这个城市她不可能走得太远。除非她离开。但愿她不会!如果那样的话。我就 要跟她一样也离开这个城市了。 我开始收拾行李。我想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找到。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我觉得 有点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她还能回来吗?我真得觉得不太可能。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不确定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访。只是它出 现的太不合实宜了。我放下了行李,打开门。 天,一霎间,我感觉自己一定是在做梦!雪站在门口。雨水顺着她的脸庞往下 滴。她的身上有着让我迷醉的光环。我的胸中澎湃着激情。我的天使呀! “我又来了。不管你欢不欢迎。反正我没有其它的去处,我只能来你这里。” 她说完,就跌倒在我怀里。 来不及庆幸。我变得手足无措。她的每次出现都让我无比惊讶。这次当然也不 例外. 我只知道她在我这里就行了。其它变得都不重要。 她终于回到了我身边。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她还带来了一个不知名的造访者。 他的情况仿佛很糟糕。满身的血污。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无论如何她 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俩都被我送进了医院。医生告诉我她没事,只是累了。但她的朋友就没那 么幸运了。 可能会有危险。我长长的松了口气。我现在只是十分的好奇,他们究竟是什么 关系?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雪醒了,仿佛很累. 医院的空气并不清新. 有种让人颓废的味道“对不起,打 扰你了,很抱歉!”她的语气就象是对陌生人说话。她漠然的表情更让我心痛。我 们的关系永远只能是这样吗? “他好吗?”我把她朋友的情况告诉了她。她一下焦急起来。从床上爬起,我 忙拉住她。 她执意要去。我只有随她。这个朋友显然对她十分重要。我无由的妒忌起来。 我是第一次见到雪的朋友。令我万分惊讶的是她的朋友竟是个女孩!还十分的 清秀。 令我吃惊的还有雪的表情。她看来竟比我还要吃惊。这是为什么!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