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的童话 作者:亦一 糖糖是我的小小表表妹,今年7 岁。她是个顶聪明的小姑娘,经常眨巴着大眼 睛糊弄我们大人,可是谁也拿她没办法。糖糖还很有个性,她不喜欢范小萱的刷牙 歌、米老鼠、KITTY 猫还有顶顶帅的谢霆锋哥哥。她崇拜《杀手莱昂》里的玛蒂达, 老是扮成酷酷的样子,很神秘的凑近我的耳朵:“亦姐姐,你知道幸福在哪儿吗?” 我一脸困惑:“不知道呀。这可是世界第一大难题!”她就一脸小坏笑:“我知道!” “去去!小P 孩,又瞎想什么呢?小心我告诉你妈!哎?你隔壁班那个小男生,衣 服老洗得白白的那个,你不跟他一起玩啦?” “他?”糖糖很神气地翘了翘睫毛“他懂什么?小P 孩呀!” “嘿,你还来劲了!”我继续低头边看书边磕瓜子“现在我可没空理你啊!” “亦姐姐,你现在那个哥哥不好。” “为什么呀?”我习惯了她小神经质,“是不是没买巧克力贿赂你啊? “不是——,他的手指头不好。” “手指头不好关你什么事,你亦姐姐又不是嫁给手指头!”我没好气的,“别 再烦我了啊,去找楼下小勇玩去!” “晚上啊,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糖糖冲我挤眉弄眼,一溜烟跑开了。 晚上,糖糖看《小美人鱼》的VCD 看得起劲,小美人鱼边游边唱:“如果能拥 有那双脚,我愿与他跳舞欢唱,走在那长长——那是什么字,哦,街……”她眼睛 都不带眨一下。 我倚在门边:“糖——糖!可以睡了。” 她还是不转头:“亦姐姐,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吗?” “是啊。快睡!”我抢过遥控器“明天还上学呢!”天,我怎么这么象我妈! 糖糖倒很理解我,一点抵触的意思都没有,穿着我刚给她买的新睡衣,乖乖爬 上床了。 我上了会儿网,好象大家都在写一个题目“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我猝不 及防了一下,很快转到新浪上看明日星运。天,网上到处都是绯闻,还有好多“如 何栓住你爱的男人”之类的文章。 我也很累了,看了会书,睡了。 我总是睡不塌实,翻来覆去的。刚刚睡着,突然有人在床边叫我“亦姐姐,亦 姐姐!” 我努力睁开一只眼睛,这个要命的小祖宗光着脚,站在我床前。 “怎么啦?害怕了?过来睡?”我迷迷糊糊地嘟哝。 “亦姐姐,快起来!快啊!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糖糖,求你了,你不让我睡,我怎么挣钱给你买芭比娃娃啊?” 糖糖没声音了。 我睁开两只眼睛,发现她正站在桌子上,用两只手费力去挪墙上挂的空调。 我一骨碌坐起来:“糖糖!干吗呢!想摔死啊!” 正说着,空调被挪开了,墙上出现了一个洞,圆圆的,透进些许月光来。 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糖糖已经在往洞外钻了!我跳起来,纵身一扑,拼命捉住她的两只脚。可是糖 糖不知哪来的这么大力气,竟然拖着我往外走。我一身冷汗,更是不放手,心想她 这要是出了事,她妈准不让我活了。 可是我越来越力不从心,突然,我身子一软,觉得空了。“完了完了!”我想。 但是身下一轻,我好象接触到了什么软软凉凉的东西,顺着往下滑。我死活不 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只好紧紧闭上眼睛,不断求菩萨千万保佑这是个梦。 不知过了多久,我一屁股坐在了硬硬的东西上。我睁开眼睛,天,这是地面! 糖糖站在我面前,笑得跟一朵小花儿似的:“亦姐姐,叫你快的嘛!” 我惊魂未定:“糖糖,我们怎么下来的?” “坐风编成的梯子呗!” 我仰头望去,哪里有什么梯子。不过我眼前应该有的住宅楼不见了,四周都是 树,还有很多石头,和花朵。月光把地面照得亮亮的。糖糖拿着一朵野菊花,得意 地在手里转着玩。 “走啊,我们去找幸福。” 我只好跟在她身后,想这“幸福”是不是一个古怪的小男孩的名字。 “你见过那个——恩——幸福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啊!” “那你怎么找?” “彼得·潘说在这儿能找到!” “彼得·潘?”难不成我们糖糖这么小就交了外国网友?我没敢问出来,怕惹 她恼。 “糖糖,你觉得幸福是什么样儿啊?”看她越有信心我就越心虚。 “不知道啊!肯定是好东西呗!不然你们为什么一说没有它就都愁眉苦脸的!” 我越来越糊涂。 “有了!我们去问多萝茜!” “多萝茜?”这个名字好象很熟悉,一时想不起,哪部电影里的吧。 “绿野仙踪里的多萝茜啊,有铁皮人、稻草人和狮子陪的那个。他们走了很多 地方。后来都实现自己的理想啦!铁皮人变聪明了,稻草人有了一颗心,狮子喝了 药水儿以后就勇敢啦,多萝茜也回到家了……”她滔滔不绝着,突然回头,“哎, 亦姐姐,用‘理想’这个词儿对吗?” 我们走到一间小木屋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居然真会有一个小女孩出来开 门,她扎着两只小辫子,鼻子红红的,还有一脸小雀斑。她好象很反感大人,只对 糖糖说话:“彼得已经告诉我们了。不过多萝茜给弟弟妹妹们上课去啦!喏!这是 她留给你的鞋子。”说完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快问啊糖糖!” 糖糖不理我,捧着那双鞋子,眼睛发光。“亦姐姐,这是领多萝茜回家的那双 鞋子啊!” “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只见糖糖已经穿上了鞋子,急急拉住我的手, “跟我来!”我稀里糊涂跟着她,往左转了3 圈,又往右转了3 圈,她跺跺脚后跟, 叽里咕噜念了一串不知道什么东西,说“走!去幸福那儿!” 我们“嗖”地就飞起来了,一切让我头晕目眩。糖糖却镇定自如得很,仿佛全 在她的意料之中。 可是我们在云里雾里转了好久,兜了好多圈子,却一直盘旋没办法降落。 糖糖开始慌了:“我忘了呀!原来鞋子跟出租车叔叔一样的,我们没告诉它幸 福在什么路几号!”她一慌我就开始在半空晃荡,本来鞋子就吃不太住两个人的分 量。 于是糖糖大叫:“停!停!停停停停停!”鞋子一个急刹车接一个俯冲,把我 们带向地面,我第一个坐到地上,屁股摔得生疼。糖糖倒好,坐在我身上。头上顶 着一只刚落下来的小鸟。 糖糖刚站起来,小鸟扑腾腾飞走了,糖糖一看,大叫:“啊!青鸟啊!青鸟啊! 它的颜色是青的!看到了没亦姐姐!” “你那么激动干……”我“吗”字还没出口,糖糖一把拉起我跟着那只小鸟的 方向跑去。 可是小鸟一转眼就不见了。 糖糖沮丧极了:“妈妈念故事的时候告诉我青鸟代表‘幸福’的……亦姐姐, 为什么幸福还要代表?幸福也开会的吗?” 在我还没想出答案的时候,糖糖又有了新的兴奋点。 “你看啊亦姐姐!”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雾里,隐隐约约有一座很大很大的房子。 我们小跑过去,看见门口写着:“通往幸福宫殿,请穿过我。” 我们小心翼翼地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门,看见两个通道,一个写着“愿望”,一 个写着“回忆”。 “走哪一个?”我开始犹豫。 糖糖一句话没有,拉着我就从左边进了“愿望”。这个通道光线很暗,通道两 边有好多个屋子。我们进了第一个屋子,门一打开,糖糖“哇”的就叫了起来。这 哪里是一个屋子呀,简直是一个小小的宫殿!这里充满了华丽的光线,每个角落都 堆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玩具,桌子和椅子是巧克力做的,床是蛋糕做的,那面 大镜子,你要是摸摸它,再添一添手指头,会发现是奶油味儿的。糖糖楞了2 秒钟 后,迅速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抄起一个蛋筒杯子去饮水机接水,流下来的居然是草 莓奶昔!这个小姑娘已经完全快要疯了。“你看呀亦姐姐,你看呀你看呀你看呀… …”完了,她除了说这句已经不会说别的了。 我顺手打开梳打饼干做成的衣柜,糖糖比我又先“哇——”出来。这里挂着五 彩缤纷各式各样的衣服,好象芭比的漂亮衣服全都变真了做大了一样,还有糖糖和 我小时候都梦寐以求的公主服啊,真正的象灰姑娘变成公主那样的太阳颜色一样的 裙子!闪耀得我们眼睛都花了! 不过,能让我冷静下来的,是这些衣服都只够糖糖穿。 我咽了咽口水还得不让糖糖发现。 在她欣喜若狂往身上套裙子的时候,我推开对面那扇门。这里安静多了,仿佛 通向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我看到了葱郁的林木,远山的背景,还隐隐听到了淙淙 的溪流声。不知为什么,我犹豫了一下没敢走进去。 这时候又听见了糖糖的大喊“快来啊亦姐姐!” 我回头发现她已经在另一个房间门口了。这个房间里堆满了钱,有美圆有英镑 有港币有人民币。糖糖只捡认识的拿,她拿了一打“4 个老爷爷”的红色票子,欢 天喜地地出来了。我越想越蹊跷。一扇一扇推开其他的门,里面各不相同,有的金 碧辉煌,有的非常简单。我们看到了有的房间里堆满了影碟和CD还有一墙的书,有 的里面存着各种航模和武器,有的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有的里面只有一样东西。 糖糖看到一间房间里只在地上摆了一双红舞鞋,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把手里从别 的房间拿来的芭比娃娃轻轻地放在红舞鞋的边上。当看到有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 和一盏昏暗的灯时,糖糖不说话了,疑惑地抬起头看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拉起 她的手想走出这里,才发现已经迷路了,我们在这里兜兜转转了半天也走不出去。 糖糖的那双鞋子在这里起到了关键作用,它慢慢地转向一间房间旁的小走廊, 我们看见那儿有一个衣柜,挂着很多很多衣服,生活中普普通通的衣服,糖糖个子 小,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拉着我,穿过象丛林一样密密麻麻的真实的衣服。当我 们拉下蒙在头上的一件黑T 恤的时候,发现到了另一个通道,一个同样有着很多房 间的通道。 糖糖比我反应快,“这是刚才我们没走的‘回忆通道’!” 照例是一扇扇门,这次没有那么多糖糖感兴趣的东西。大部分里面看上去都空 空荡荡,但是充满了各种颜色的光,有的火红火红,我们一开门就感到一股热浪, 有的象黄昏的光一样安详宁静,有的五彩缤纷夹杂着好多花朵和小鸟的影子,有的 发出冷冷的蓝光,让人不舒服。糖糖和我试探地走进一间有着柔和的浅绿色光芒的 房间,在雾气里我们渐渐走到一片树林里。糖糖开始抽鼻子。 “怎么了,糖糖?” “这象外婆带我来过的树林,还有一只小狗。妈妈说外婆和小狗都到很远很远 的地方去了。” 正说着,有一只小斑点狗摇摇晃晃地跑过来了,糖糖惊喜的大叫:“豆豆!豆 豆!”小狗很亲热地扑到糖糖脚边,添着糖糖的脚。 有一位老婆婆慢慢走过来,糖糖跟着大叫:“外婆!” 我揉揉眼睛,真的是糖糖的外婆。 糖糖扑到外婆怀里,外婆笑着搂着糖糖,对我说,“多想起我们,你们就能常 来。” 我惊诧莫名。 告别的时候,外婆给糖糖塞了好多好吃的,嘱咐我们出去的时候要当心。 “这是一个迷宫。”她微微笑着说。 我们回到通道,在别的房间里,稍走进一两步,能看见一些东西。象漂亮的日 记本啦,用来收藏别针发卡还有其他小零碎儿的藤制盒子啦,一块不走了的铜怀表, 一张照片,一盒盒磁带……等等等等。我顺手翻过一盒磁带,上面写着“小虎队— —青苹果乐园”。 “亦姐姐!”糖糖又叫我,“我找到妈妈扔掉的布娃娃啦!”然后低下头仔细 检查着,嘴里嘟哝着:“奇怪!妈妈扔的时候已经很旧了呀!谁把它的手缝好了?” “糖糖,我们得想办法了,这里好象很难走出去。” 糖糖看看我,眨眨眼睛,“亦姐姐,我有一个办法。我们不再开门了。就这样 沿着通道走下去。” “可这是个迷宫呀!” “所以要闭着眼睛呀!你没看过圣斗士星矢吗?有一集讲的就是看见的是假的, 闭上眼睛就能走出去。”不知为什么,这次我出奇的信任她。于是我们闭上眼睛, 不停地往前走啊走。 突然我们感到了一阵亮光,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那座巨大的房子果真已经在 我们身后了。 可是糖糖穿的公主裙,手里搂的刚从那些房间里拿来的一大堆吃的玩的全都不 见了。糖糖快要哭了,奋力把手伸到睡衣的小兜里摸索,也找不到刚才从房间里拿 的“压岁钱” 了。 “亦姐姐……”小姑娘已经开始眼泪汪汪了。 “糖糖”,我也跟着心里一酸,蹲下来拉住她的小手:“如果亦姐姐没猜错的 话,你的那些东西只有在那座大房子里才会……恩……存在……你懂吗?” 小家伙无辜地看着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就是说,你的漂亮衣服啦娃娃啦那些只有回去才能有。要不,我们回去?不 过,你要想永远有它们的话,就得永远住在愿望通道或者回忆通道里。” “不出来吗?” “对。” 小姑娘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用衣袖使劲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说:“亦姐姐, 我们走吧。” “你不要了?” “幸福肯定比它们还要好!”她很坚定。 我叹了口气,牵着她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河边,看起来水流湍急。 “没路啦?”我吃了一惊。我一直怀疑这一切都只是个梦,那么,这梦是到尽 头了? “可是,我刚刚看见青鸟飞过去了!我们也过去!”糖糖小手一指对岸。 我看见河边的一块石头,上面只有两个字“对岸”。 “糖糖,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再说,你亦姐姐也不会游泳……”我边向四处张 望边说。 而一转头,小家伙已经跑到了河边,“扑”的一下就扎进去了。 “糖糖!”我急得大叫。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回家交代!顾不得再犹豫, 我眼睛一闭,就掉进水里。水呛得我鼻子口腔都疼,我努力回忆小时侯学的“狗刨 式”,在水里扑腾着,寻找着糖糖。反正今天我是跟定她了! 也不知我折腾了多久,没找着糖糖,但奇怪的是,也没被淹死,总之我在精疲 力尽之后,不知怎么地就被冲到了岸边。 我努力捏住手里的沙,只听见“亦姐姐!”糖糖已经跑了过来。 “糖糖!”我又喜又怒,“你怎么过来的?” “我早过来了啊。你只要不动,水姐姐会把你送过来的。” 又胡言乱语。我想。 “真的啊!”小姑娘看出我不信她,“你在水里乱动,所以才用了这么长时间, 你看,我的衣服都干了!” 真的,她像没下过水似的。 我有些疑惑。“糖糖,你不会游泳怎么敢往下跳?!” “亦姐姐,我们不是要找幸福吗?” “是啊。” “那就要勇敢啊。你看所有王子要找宝物都要勇敢,还要杀怪兽呢!勇敢的人 都不会死的,像”野兽“啊,彼得潘啊,还有小美人鱼!” 我该怎样才能告诉她小美人鱼其实是死了呢,我叹了口气。 “亦姐姐,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啊,我回去以后要写糖糖历险记!” 我转过头去,发现这边的岸边也有一块石头,上面是与对岸的那块一模一样的 两个大字——“对岸”。 我有点眩晕。如果没有糖糖,我一定不敢下这条河。 “亦姐姐,那是不是?!” 我向前望去,果然看见一座漂亮的宫殿。糖糖急不可耐地拉着我以百米冲刺的 速度冲了进去。 这真是一座安静的宫殿,安静得我们都有些不适应。大厅里有一张硕大无比的 桌子,好象长得无边无尽,上面摆满了许许多多的水晶球。我们信手拿起一个,看 见里面浮现出了一个大火炉,烧着旺旺的火;突然又变了,变幻成一桌子的精美可 口的菜,还有一只大烤鹅;然后又变成了一棵圣诞树。“奇怪,怎么有点眼熟啊?” 糖糖拿着它使劲的晃了晃,水晶球里纷纷扬扬下起了雪花,好象我们小时侯玩的玩 具水晶球一样。等到雪花落定,里面浮现出了一个老奶奶慈爱的脸。 “啊,我知道啦!这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幸福!” “是啊是啊!”我也跟着激动莫名。 看看其它的水晶球,里面也变幻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美女贝尔的,里面是宫殿前的一大片草地,她和野兽王子还有一大群孩子在玩 耍;快乐王子的水晶球里,浮现出了一个小男孩,一个贫苦的母亲,一个年轻的诗 人,他们不同的笑脸;彼得潘的水晶球里是一大片天空,许许多多的云,还有美丽 的海岛和一大群孩子…… 有的里面是许许多多的书和CD、影碟;有的里面是漂亮的房子和汽车;有的里 面是许许多多文字变成的小人在手拉手狂欢着跳集体舞,还有的里面在放焰火,五 彩缤纷,漂亮极了…… “亦姐姐,每个人都有这么多幸福吗?变来变去的啊?怎么有好多跟我们在愿 望通道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啊?” “亦姐姐,白雪公主他们的幸福最没意思了,最后都是两个人手拉手,什么都 没有。” “亦姐姐,要是白雪公主和王子后来离婚了,他们的水晶球会变吗?” …… 可恶的糖糖,连珠炮似的这么多问题! 我们看到美人鱼的水晶球里,先前,里面是从鱼尾变幻成脚的一个美丽的女孩, 然后是王子的笑脸……一个吻……糖糖等不及了,拿起来使劲晃了晃。一片雪花过 后,水晶球里,呈现出阳光下的大海,安静的起伏着,不再变幻了。 糖糖疑惑地看着我。 我们走到了桌子的一角,发现了一个天平,天平的两边,左边写着“幸福”, 右边写着“幸福感”。 我们拿起一个里面有汽车和房子的水晶球,放到“幸福”的托盘里,发现天平 几乎没什么变化,水晶球似乎刹那间变得极轻,糖糖兴奋的拿一个大砝码放在“幸 福感”的托盘里,左边那头的“幸福”马上高高的翘了起来。我们换成了两毫克的 砝码——刚刚好! 可是过了几秒钟,发现右边又开始悄悄的上翘了。砝码象是蒸发了一样,越变 越小。 我和糖糖大眼瞪小眼。天平下的红灯开始闪烁,提醒我们操作错误。 这个时候,糖糖拉拉我的衣角,指给我看一张纸。 原来是天平的使用说明。上面说,水晶球一定要晃过之后,等到雪花落定沉淀 后才应该放上去。原来,水晶球里之前的景象都是每一个人自己以为的幸福。难怪 有好多跟我们在愿望通道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有雪花沉淀以后才是真正的幸福啊?那就是有好多人分不清愿望和幸福咯!” 糖糖果然是个小人精儿。 “那为什么放进愿望时的水晶球,砝码一开始好好的,后来会变小变没呢?” 我想了一会儿,“糖糖,如果亦姐姐没猜错的话,天平的意思是说愿望实现的 时候会有幸福感,但是时间一过,幸福感就慢慢消失啦!” “那有幸福感了为什么还不是幸福?” 我不知怎么回答,拿起了小美人鱼沉淀过雪花之后的水晶球放上去,右边搁上 一个砝码——天平不偏不倚。 这个时候,糖糖已经开始晃其它水晶球了。“亦姐姐,怎么好多水晶球晃了以 后什么都没有啊?” 我看了看,果然是。 “哎呀!”糖糖大叫,“快找我们自己的水晶球啊!” 她开始忙忙碌碌,一个一个念着水晶球下的名字:王淑华、小奇、多萝茜、爱 老虎油、东奔西跑、保尔·柯察金……突然没声儿了。 我找到她,看见小姑娘已经开始抽抽答答。 “怎么了,糖糖?” “亦姐姐,我的本来有好多东西的,可是晃了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糖糖忍 不住“哇”的哭出声来了。 我也有些难过,抱住她说:“糖糖,我想你还小呢,你的幸福还没有长成呢。 不会没有的。” 她流着眼泪,递给我另外一个水晶球:“亦姐姐的。” 我看都没敢看,使劲晃了晃,一阵雪花飘飞之后——一样——是空的。 糖糖看见,哭得更伤心了。 我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我将手指紧紧贴在水晶球上,仔细端详,这属于我的——我的什么——一生的 意义? 感觉手指越来越热,水晶的球面越来越薄,它越涨越大,薄成一层膜儿的时候, 我很自然就穿过了表面,走到了我的水晶球里面。里面是空的。但是有一些纸条。 我想起来还有些水晶球里正是挂着一些纸条,还有一些树,我还记得背德者那个写 着“幸福就是一次心跳”。我想了很久,慢慢地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奇怪的是, 过了一会儿,那些字居然从纸上滴溜溜跌落下来,变成一把小小的种子。我立刻把 它们种到了脚下的土地里。 然后走出水晶球。它慢慢缩小,恢复原状。我把它放回“亦一”的名字上面, 拉着糖糖走出了幸福宫殿。 “亦姐姐,你刚才写的什么字啊?” “……能有一颗感受幸福的心”。 “是亦姐姐的幸福吗?”糖糖笑眯眯的问,小手里也抓了一把小种子,“那下 次我们还要再来浇水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正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近。 “是彼得潘!一定是彼得潘!!!”糖糖兴奋地挣脱我的手,朝那个小黑点奔 去。我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很神气的小男孩,拉着糖糖飞了起来。 “糖糖!回来!”我急得大叫。 “再见啦,亦姐姐!我跟彼得潘去永不岛玩啦!” “等等!我跟你去!” “不行啊亦姐姐,永不岛大人不能去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 我疑惑地望着那个小男孩的背影,觉得异常熟悉。好象,在我7 、8 岁的时候, 我见过他吧,可能他还领我去过什么地方…… 这时候,一阵强烈的光刺来,越来越亮,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阳光已经洒满了屋子,正照在我的脸上。 墙上的空调还好好的,哪里有什么洞! 这么说,我是做了一个梦? 可是糖糖,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我的床上,还甜甜地睡着呢,嘴里还嘟哝着什 么,我凑近了仔细听,居然是:“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我看看表,天那,8 点了,来不及了,我跳起来。 然后想了一想,没有叫醒糖糖,今天上午不上学了又怎样?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这时,糖糖突然醒了,“亦姐姐”,她叫住我。 “怎么啦?” “爱情树是在什么岛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赶时间了,自己起来喝牛奶啊……”我急急拎包出门。 今天下班要给糖糖带个芭比娃娃回来。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