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 岁末的杭州格外的寒冷,虽然我已经把小屋的各个窗门都关得严实了,可是不经意 从缝隙中钻进来的几丝寒风还是让我不禁打了几个寒战。我不停地在房间里跺着脚,在 客厅里不停地走动着,希冀赶走这满屋的冷气。连日来的睡眠不足引起的头痛似乎在冰 冷空气的刺激下也缓和了许多,头脑也就清醒了许多。 我把音乐开得很响,为了驱除周末的孤寂,我总是习惯于让整个空荡的房屋充满着 音乐的旋律,内心的困惑和迷茫就和在音乐中麻醉和弥散。只有音乐的存在才能掩盖萧 条的四壁,给这个贫瘠的小屋粉饰上一层捉摸不定的虚幻的亮色。而脑子中无数的愁绪 就在瑟瑟的寒气中也渐渐地起伏不定,压迫着我的躯干,挤压着我的内脏,不管我羸弱 的身躯能否承受。如一条破漏的,颠簸的船,载着我在愁海里被汹涌的海浪无情地抛起 又自由落体般的落下。在这个阴沉的日子里,我却无法平静一下自己的万丝思绪。 此刻,晌午的第一丝阳光透过了被工业废气严重污染的浓黑的空气,穿过了厚实的 玻璃落在了我的胸口。我用无力的手,翻看了一下日历,啊,今天都已经是农历二十七 了,快过年了,可是,明天,我怎么回家!我用手擦了擦桌子上那面灰头土脸的镜子, 看到的只是一张在百万人堆里乞食者的脸孔,一张疲惫不堪的脸孔,一如这镜子的灰头 土脸。偶尔有一丝亮泽的闪念,也只是在那疲倦无力的瞳孔中昙花一现地闪过。 我看着镜中的这个可怜的人儿:你没有满腹经纶的才华,你没有万贯的家财,你没 有一个心爱的人分担你的愁苦。你实在没有衣锦还乡的资格,虽然你也从来没有奢望过。 你连梦想的安逸而又平淡的生活都无法实现,你也从来不是这个城市的淘金者,你只不 过使一个一事无成的人而已。你能逃避黑夜,你能逃避孤寂,可你逃避不了时间,时间 这个恶魔又一次把你拉回了年关。你已经无法回到母亲的怀抱重新寻找依靠。你无法逃 避那一双双期盼的双眼。可怜的人哦! 我推开镜子,把头埋在了桌头的书里,满腹的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