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近我的幸福被伊阳的一个电话彻底打乱,每天生活在回忆里。以为曾经应该 忘记的已经忘记了。用了8 年的时间才在梦中不再想起,忘记和他在一起的刹那性 奋,和以后一些形形色色的男人猥琐的脸。浮萍又一次又一次的在梦中出现。 时间倒退到2000年,那年我20岁。刚从学校出来(我没有上大学,随便上了个 中专就进入社会了)。我生活的城市在长三角地区,江苏省无锡市,这是一个美丽 的城市,也是一个后时代很足的地方。父母都是工人,家里也没有高官后路,父母 的脑子里还带着五六十年代下乡知青的那种怪怪年代的思想,说不出的感觉,我估 计从那个年代走过的人都带着点大无畏的奉献精神和一些对那个变态年代的留念。 2000年的时候手机开始流行,谁要是走在马路上手里拿着一款诺基亚8210手机 的话,不知要引来多少羡慕的眼光。上中专的时候身边有同学用pp call 的,着时 让同学们羡慕不以了。进入社会才发现外面的世界那一个叫丰富!工作了半年后, 攒了些钱也跟上潮流买了一部8210。在同学、朋友、同事、家人面前狠狠地炫耀了 一把。 20岁的青春, 20岁的年纪, 20岁的梦境。 还是先说一说我从学校出来的第一份工作吧(先在家里荡了半年)。一个pp call 没落的2000年,一个手机兴起的2000年,一个让我无法忘记的2000年。(爱与恨、 性与痛的2000年)。那时call机只有极少数的人在用了,所以这份工作也是最好找 的。不需要高学历不需要工作经验,只要你会简单的用电脑DOS 文档打字和说话。 对于像我这样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学生来说,不需要高工资只要能挣点零用钱就够了。 一份安定的工作一些零用钱一部那时流行的手机,身边的人都夸我是一个懂事的女 儿孝顺的女儿。(我在别人眼里一直是一个乖巧的姑娘,没让父母操心过)。姑姑 还半开玩笑半带真的跟我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了,我高兴的跑过去用很大的嗓们对 我妈说:“姑姑要给我介绍男朋友了。”我妈笑我傻还小呢。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已 经是情窦初开了。我在中专里没有谈过恋爱,不像别的同学进了轻松的中专就开始 按耐不住心中对恋爱的向往了。现在想来也觉得自己傻,那时也有高年级的男生对 我示爱,可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现在年龄也大了思想也深了,想想那时应该把恋 爱试一把,好歹有个经验,也就不会在刚跨出校门后就爱的那么真那么深那么痛。 伤痕只会日迹痛楚,时常在黑夜的帷幕中重现,让我像疯了一样的想挣脱,越是想 逃痛离我越近。 一个寻呼小姐也用起了手机,现在我还是认为手机是人间最好的发明,而call 机则是最坏最恨的东西……也许我是在恨这份工作,也许我是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 拿到了第一份工资非常开心,约同学出来小资一下,算是给自己奖励。四个同 学来我台里等我,看着我在玻璃墙后面接电话打字,不时我还回过头去和他们相互 挥挥手。其中有一个叫姚嘉铭(一个不轻不重的朋友)的男同学已爱慕我很久了, 在学校的时候他和班长谈恋爱,所以有一段时间我们玩的不是很近,后来毕业了又 玩到了一起。 在四月的一个夜班。四月,在我这儿的城市里道路两旁有很多又高又粗的香樟 树,这儿的人们似乎很喜欢香樟树。在学校、路边、公园里到处种着香樟树。四月 的香樟树会在这个季节里疯狂的掉叶子,换上嫩芽,嫩绿嫩绿的,透过阳光似乎能 看见嫩叶里的水在流淌,就像人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一样,春天生机蓬勃的在每一个 年轻人的骨骼里发芽滋长。蠢蠢欲动再也按耐不住了。而我的情殇总是在春天。没 落的call,夜晚几乎没人call call ,电话的铃声很少想起。剩下的只有睡意。 铃———— 划破深蓝色的夜空,这个悠长的铃声——(铃声调的很低)。 “你好,欢迎您拨打XX转呼,522 号为您服务。请问……”我的话音还未落。 红岩上红梅开 千里冰霜脚下踩 三九严寒何所惧 一片丹心向阳开向阳开 红梅花儿开 朵朵放光彩 昂首怒放花万朵 香飘云天外 唤醒百花齐开放 高歌欢庆新春来新春来新春来 电话那头吉他自弹自唱。 年轻人的声音(伊阳),唱的很好听。和我以前在KTV 里听同学、朋友的鬼哭 狼嚎声不一样,好像更有力,不,是更有中气。听了之后很振奋、高亢。唱完了就 挂了,没说话。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电话响起,别的同事接了电话一说“你好……”马上就挂。另一部电话接着响 起,直到转了三、四个电话到我这里。原来以为是凑巧,可当我不上夜班的时候, 电话会疯狂的一次又一次的不定时的乱响。同事们这段时间一直在说:“有个疯子 晚上不停的打电话,一打就是半小时,接起挂下,接起挂下,接起挂下。恨死了。” 当我再一次接起电话那头又唱起了《红梅赞》。 三个星期后这个人终于开口说话了,而我也像是着了魔似的一直听他唱歌。从 未挂过他的电话,都是他先挂了,我才挂。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着迷。 “喂……喂……我……我……”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在电话这头很小心的问到。 “我……我想问你什么时候上夜班。”这声音听起来年纪应该和我相仿,但更 多了点磨练,不像是帅男靓女的娇媚声,和这个黑夜一点也不相称,更阳光帅气。 我对他产生了朦胧感。 “一星期翻一次班,轮流休息一天。”我不知到为什么要告诉他。 嘟——嘟——挂了 我傻傻的看着电话,耳麦里转出短嘟声。 只要我上夜班,他总会打电话来。 唱歌,还是唱歌。 第一首肯定是《红梅赞》。接着几首《十五的月亮》、《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的老班长》,最后居然给我唱了一首《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歌词……我们 的队伍向太阳……啊!天哪!我在心里想这是什么人?一个星期了,总是在晚上给 我唱一些这样的歌,难道他以前是当兵?不管怎么说他的歌声让我在黑夜里感到很 安全,就像黑夜里的一点亮光,我很想去抓住它。PP Ccll 没落的时代,让我在这 个春色无边的夜晚一边上班还可以一边放心大胆的听着现场演唱,虽然是在电话那 头。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黑夜。黑夜永远是美丽的,炫耀的霓虹灯在整个城市间隐 隐浮动。疯狂而迷幻的气息从温和的地面升起,午夜剧场在城市里拉开暧昧的帷幕, 这个城市像莫文蔚唱的那样“越黑越美丽。” 有一天,他突然问我有没有手机。我愣住了,嘴巴“呀”——了半天没说出话。 “我要不要告诉他,我要不要告诉他,我要不要告诉他……”心里的鼓咚咚的 敲打着。复杂,心里复杂的寻找着答案,告诉还是不告诉?我不认识他,可我又很 想告诉他,怎么办? “如果你不想说没关系,我姓伊,单名一个阳,我的电话是6510510-331 我宿 舍的电话。下下个星期我再给你打电话。”此时已是临晨01︰12了。我想他应该是 困了睡了。可我还要在这个温柔平滑的黑夜里等待,等待黎明的到来。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