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当城里人 在乡下的时候,一直被人称着是城里人。而真正做城里人,是在十八岁的时候。 那年,即将高中毕业的我因户口在城里不得不回城里就读参考。 刚入城市,一切是那样新奇。 正值中午时分,刚走进楼道,各种菜肴美味扑鼻而来,久久没有散去,到吃饭 时,竟有了种饭饱胃满的感觉,后来发现,城里人吃饭都很少的,想也是闻够了美 味的缘故。 城里人住的房屋真够小的了,小得你迈出一步时还得收回半步,难怪城里人喜 欢穿旗袍,想那舞台上的碎步也应是城里人创出来的。 我静静地察看着这城里的一切,虽有许多的不适应,却也喜欢在那火车带有节 奏的轰鸣声中入睡的感觉,只是那清晨的叫卖声远不及小鸟的鸣唱,它常让我的思 绪飞回到鸟语花香的乡村早晨。 几天的适应后,我得加入城里人的生活,开始最后一年的学习生活。带着乡下 人土气的我,坐在那满是城里人气息的教室里,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我感受到了从 未有过的压力。默默地听着那关于雀巢咖啡的争论,思绪却早已飞回到姜盐豆子茶 的回味。没有看过《包法利夫人》,也没有听过《少年维特的烦恼》,不知道《蒙 娜丽莎》的笑,也没见过“维纳斯”的美…… 我越来越思念家乡的小桥,思念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想着外祖父和外祖母的 叮咛,我将所有的思念凝聚到学习中,图书馆成了我常去的地方,当我在寻找《蒙 娜丽莎》的微笑,徜徉在《约翰。克里斯朵夫》时,传来了“土包子”的蔑视,是 啊,临近高考,谁还会去关心这些呢? 我依然故我的当着“土包子”。一篇“山伢子”的作文,竟被老师当作范文来 分析,引来了城里人的惊异,“土包子”的称号渐渐地隐退。连续的几次数学满分, 让怕学数学的文科城里人刮目相看,“土包子”的身边多了些“雀巢咖啡”。“土 包子”好像引起了城里人的关注,英语课从来不被点将的我,竟然被点卯了,那是 在刚讲完新的单词后,老师要求将课文朗读一遍,我按原来在乡下学习的习惯,将 课文背了出来,竟得到了老师的大加称赞。 “雀巢咖啡”们开始将我纳入“雀巢咖啡”,可“土包子”仍然是“土包子”, 喝不惯咖啡的苦涩,仍衷情于姜盐豆子茶的清香;说不出流利的普通话,开口还是 那带有土气的乡音;走不出那碎步的窈窕,抬腿就是那带有蛮气的跨步。只有那视 野,越过了高山的阻挡,豁然开阔。 2001/8/26 兰珊 lan.shan@163.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