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从天降 3月6日一早,天阴阴的,好象要下雨的样子。但我没有被这要下雨 的迹象所迷。 已经有半年多没下过一场象样的雨,对于降雨,由等待、祈盼、焦渴、愤怒,到现 在的无奈,人实在有点麻木了。下雨 的迹象,没准又是老天的一个迷魂阵。 虎年的雨,集中在六、七、八三个月份,那是一场灾难。“百年不遇”、“特 大洪浑灾害”,把那场长得令人心焦的雨定性了。天是讲阴阳平衡的,当时就想, 也许大涝之后,有一场大旱。这大旱果然被不幸言中。秋收无雨,但收的是秋,影 响不大。但种麦无雨,就让这一方土地上以“种麦一季管全年”的人们坐不住了。 秋收后的土地,砖头块子一样板结着,锋利的铧犁,插不进土地中去。习惯于“战 天斗地”式思维的人们,也不是没有“抗旱抗到天低头的”愿望,于是抽水机哗哗 啦啦地转开了,长蛇般的水管,成千米地在土地上延伸,水源丰盈的区域,小麦是 种上了。而东部的岗丘地带,吸干了坑,抽涸了塘,仍然不能浇湿久旱的土地,渐 渐的,连人畜吃水,也要跑到几里外的深井旁排队…… 秋天过去了,却是一个无雪的冬天,对于盼雨的人,“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 有太阳”的日子,实在是过于漫长了。于是就有人去求教老翁,老翁捋了长长的白 须说:只要下雨,大年初一 拜年之后,搬着耧去种麦也不是没有的,年内要是有种 上的…… 旱魔 肆虐,饥荒的梦 魇压在人们心头。农民们在河涸塘干的土地上游走,仰 天长叹,徒唤奈何;种上小麦的,盘算着能不能浇二遍水,没有种上的,考虑外出 打工,以躲避这百年不遇的旱灾。商贩三五成群聚拢于街头,一个个尽是愁眉苦脸 的模样。长盛不衰的话题,也是天气。各级的官员奔走于四方,找不到一个救民于 水火的灵 丹 妙药。天不下雨,搅得阴阳不和了。大大小小的医院、诊所里,躺满 了大大小小的输液者,天干,上至一区之长,下至小民百姓,无一不三焦热盛、口 干舌燥。天气预报成了最爱关注的热点。那降水的云系,只飘移在东北、云贵高原 的上空,愤怒的诗人双手向天:厚厚的雨云啊,为什么不覆盖我汉水流域的天空? 居所的前面,有一个大坑,近来成了垃圾的汇集地。有好事的孩子放火烧荒, 那垃圾竟 恣意焚烧起来,垃圾的内部,释放出浓浓的刺鼻烟雾,熏得人头晕恶心, 曾有邻居浇上一盆盆的水,那暗火竟长燃不熄,害得人连一个自由呼吸的地方也找 不到。有老者说,这是天火,只有天水才能浇熄啊! 雨啊,你这凝聚着天地精华的甘霖,负载着万 民希望的使者,寄托着干渴大地 厚望的雨,何时才能播撒在人们久旱的心头? 天不下雨 ,人不心甘。 3月6日是个星期六。吃过早饭,一阵哗啦啦的雨声骤然而至。随着雨声,四野 扬起一片黄色的土雾,一阵阵土腥味也随之而来。天空密雨如线,院子里很快积水。 而我不避雨淋,兴奋地走在雨中,让这天水浇息心中的火苗吧,让酣畅的雨浇湿麻 木的头脑吧!我们终于等来了一场雨,一场透墒雨 ,一场能让愁眉苦脸变得眉开眼 笑的雨,一场能医治长吁短叹的雨。 我走在雨中。也只有走在雨中,才能表达我的兴奋。3月6日,正是“惊蜇”, 大地上的百草,并泥土下蜇伏的虫啊、蛙啊,一定也被这一场春雨惊醒,急忙忙要 拱出地面,来赴一个春天的约会了。 久旱逢甘霖的感觉,就是喜从天降啊! (记于1999年3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