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河北) 引子 十二年了,岁月悄悄流逝,生活将那段日子悄悄沉淀下来,你的面容愈加清晰 如昨。翻开那早已发黄的留言册,许多的同窗都模糊不清,唯有你,让我沉静的心 阵阵颤抖。小奇,你还好吗?轻轻抚摩着你的照片,我的泪又下来了…… 翻看我一箱日记,竟然有十二本中记着你,记着我们两年的同窗生活。十二年 漫漫长夜里,有多少次是为你失眠!再看你的留言,怎么能相信你真的从此从我的 视野消失…… 还记得你的留言吗? “请相信,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如果你此刻的心绪,像大海澎湃的波涛,我便 是在澎湃的波涛中颠簸的一叶小舟,在恶风险浪中,我们一定会紧紧相连,伴随到 永远。” 1 那时我刚上高二。 放学后我去打水,一出教室门,碰见青和竹,便攀谈起来。在当时是很封建的, 人们见不得男生和女生说话。看见男生和女生说话,就像乡村的孩子看见老外一样, 新奇,当然心中还有丝丝的羡慕,又不敢表现出来,脸上会故意挤出几分不屑。 小奇打开窗户,用羽毛球排拍拍我,露出一脸的奸笑。 司马也探了探头,回头说:“怎么说起来没完没了?看见女人就走不动了。” 然后是哄地大笑。 还有人小声说了一句“不要脸”。 后来就听到小奇在为我辩解,说我们是一个村的,又说是初中同学等等。 晚自习我拉着小奇去阅览室。 “小孩,谢谢你!”我喜欢称他“小孩”。 “谢什么!别的不会编了,哈哈。” 阅览室里人很多,我跟小奇挤一个凳子。我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侧脸看小奇 那挺直的鼻子英俊的脸。从来没有这么近得看过他,他浑身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魅力, 我的心咚咚地跳。 他发现我在看他,伸手刮了我一个鼻子。 “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我打趣他。 “摸摸就知道了。”他冲我坏坏地一笑。 开学的第一天,新班主任一进教室就问小奇:“真看不出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就看不惯这长头发和奇装异服。我这里有推子,你不愿让别人理就让我理!先警 告你,明天一定要理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奇的头发确实有点长,可是长得很帅气。一头长长的头发衬着一张洁净秀气 的脸,很是让人迷恋。 我悄悄伸出手,揽着他的腰。 我们对视着,会意地笑了。 想起他说过的那个典故。 也是这个阅览室。 “阿姨,换本书。” 管理员有些不耐烦了:“换什么?一本书还不够你看一个小时?只翻翻就来换, 不耽误学习?” “这是高中的书,我才上初一。” “噢——”管理员顺手拿了一本递给他,“给,这本《启蒙》正好适合你看。” 静静的阅览室里哄地响起笑声。 “这本书我家有,妈妈说是给爸爸看的。” 人们又笑了。 “给我拿本《小小少年》好吗?” 管理员显然有了兴趣,为他找起了《小小少年》,却总也找不到,无奈,拿出 本《少年文学》说:“就看这本吧。” 那个顽皮率真的少年就是小奇。 2 晚自习后人们陆续回宿舍了,见小奇坐在台阶上发呆。 “懒虫,再不回家睡觉,明天又要迟到了。”这几天小奇老是迟到,今天被老 班抓住了,被罚跑十圈。 “我就是怕早起起不来,正犯愁呢。” “让你妈叫你。” “老妈调省城了,我是没人管的孩子了。” 听他的声音很低沉的。 “以前老妈一唠叨我就烦,就盼她快点调走。现在可好,连吃饭都成问题,我 成废物了。” 一个小孩说出很深沉的话,让人觉得酸酸的。 那天小奇迟到了,忘了老班规定的把名字写在黑板上(或许是难为情没写), 老班很是生气,责令他在晚自习做检查。放学后他也不愿回家,在宿舍里大发牢骚, 说自己是属夜猫子的,晚上可以学习到很晚,早晨不愿起,就是起来也犯困也学习 不下去,说这是人的生物钟的问题等等。人们便起哄,要他把检查写成演讲,就谈 人的生物钟的问题。司马出主意说你上了台就说“迟到,啊,也是不可避免的”。 于是,人们都盼着晚自习的到来,等着给他鼓掌或说他检讨不深刻来取笑打趣他。 他白白顾虑了一天,晚自习老班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就走了,可能忘了吧。 我坐在他身边。 “你吸烟了?” “狗鼻子还挺灵。” “当然比不上你的鼻子了!不过,我还能闻出你吸的是什么牌子的烟,信不信?” 说着我凑过去,他撅起嘴来让我闻。看着他英俊的脸、挺直的鼻子、性感的嘴 唇,我的心咚咚直跳,趁机我亲了一下。 他大笑。 “耍流氓啊!” 3 那夜他没有回家。 我们在被窝里谈了好多,谈些什么我都忘了,只记得我轻轻叫他“小孩”,他 “哦”一声,叫我一声“哥”。 班主任来查宿舍了,他连忙把头蒙住,缩到里面,脸贴着我的肚子,双手搂着 我的腿。我觉得浑身发烧。 “不赶紧睡觉,就知道闲扯淡,明天迟到了再说。” 有人发出轻轻的笑声。 刚走到门口的班主任又回过头来,补充了一句:“笑什么,我说的是三点水的 淡。” 人们都笑了。 有人趁机小声说了句:“就是有人在扯蛋,不过不是三点水的淡。” 我知道是在取笑我和小奇。 班主任走后他才爬上来,深深吸了口气:“味道不佳,你没趁机放臭屁吧。” “我到是想放,使了半天劲,就是憋不出来。” 我们都笑了。 静静的秋夜里,我们都没有睡意。 翻了几次身。 我们面对面时,勃起的下身一下触到了对方。我只感到什么东西梗在喉头,浑 身发烧一般。几乎是同时,我们拥抱了彼此。我们就那样静静地抱着,抱着。鸡巴 紧紧地贴着对方。也许过了好久,他抬起脸,寻找我的嘴唇。我们就在那个静静的 夜里,静静地抱着,吻着。 4 从那夜开始,他在我这里安营扎寨了。 我告诉他我梦见了他,梦见我们一起去游泳,他游到对岸没劲了,只好顺着河 堤跑回来。要知道,他是光着屁股跑回来的,路上好多人在取笑他。 他笑了。他总是喜欢笑,眯起的眼坏坏的,他一笑我就醉了。 他什么也不说,只管用手摸我的脸,摸我的脖子,摸得我痒痒的,忍不住笑起 来,又不敢让人听见。用手托起他的下巴,将嘴重重地盖在他唇上。他一动不动, 一任欢快的情感在弥漫在扩展在荡漾。他依然闭着眼,脸上淡淡的笑,像在期待着 什么。猛地掀开他的眼皮,那黑黑的含笑的深情的眸子,就那样,就那样,轻轻地 注视着我。我陶醉了,拼命吻他,吻他的唇,吻他的脸,吻他的眉,吻他的眼。一 边亲吻他的耳垂,一边轻轻喊他:“小孩,宝贝儿。”他不再被动了,猛地抱住我, 亲吻我,把舌头伸进我嘴里,又拼命吮吸我的舌头。 猛然,我们抓住了对方的鸡巴。我们不动了。时间好象停止了,我们静静地握 着对方的鸡巴。几分钟后,我们开始为对方手淫。我们不敢欢快地轻声地呻吟,我 们把嘴用对方的嘴堵住,只听到鼻子里粗粗的喘息声。 我们几乎是同时射了精。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舒展到说不出的大。 “我的童贞没了,都是你!”他故意带着哭腔在我耳边说。 “我的童贞没了,都是你!”我也故意带着哭腔在他耳边说。 我们忙用裤头擦干净。 我们都有些累了,我们拥抱着,很快睡了。 嬉笑声将我们从梦中惊醒。 一睁眼,见旁边的司马正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 原来我和小奇脸贴脸的睡姿惊动了他。 小奇脸上现出尴尬的神色。 “发坏了没有?老实坦白。”司马小声地取笑着。 “没有,没有,哪有你那么坏!” 上铺的大米探出头来:“你们睡觉可真不老实,弄得床一直晃,还让人睡不?” 小奇暗暗吐了一下舌头。 5 一到白天就犯困,课也听不好。 英语课上,我误把drink看成了dinner,当我翻译完句子时,英语老师赵国英耻 笑道:“你的构思错了!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一句话引得哄堂大笑。 他对我很是看不惯,因为我总喜欢看课外书,喜欢涂抹些文字;因为我没有把 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习上,因为我不务正业。 历史测验我刚刚及格,小奇考了满分。 我忽然很自卑。 中午我们去饭店吃饭,我要了啤酒。 看我默默地喝酒,他不说话,只是陪我喝。 “我不想上学了。”我淡淡地说。 “你不上,我也不上。”他也淡淡地说。 忽然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傻话!你学习那么棒!” “傻话!你文才那么好!” 我想笑,但笑不出来。 “晚上,我想回家。”他小心地说。 我抬起头,疑惑地看他。 他慌慌低下头。“我得看门。”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可我什么也说不出。 没有小奇的夜晚更加难熬,没有小奇的夜晚我几乎是彻夜难眠。 情绪低落到很低。整天整天不想说一句话。 晚自习,拿出日记,涂抹自己的心绪。 一张纸条落到日记本上:“不要把晚自习的时间都用到写日记上,赶快学习。 奇” 我的心一颤。 “没有你的夜晚,我更加无眠。”我把纸条放在他的桌上。 那个晚上他没有走,把几日里积蓄的情感一下全部发泄出来。 我们小心地互相手淫着,怕上铺的同学发现床的晃动。我们小心地亲吻着,怕 某一个过激的动作破坏了此刻的和谐。 6 从11月1号到12月9号,小奇陪我住了一个多月。我清楚地记得这个日子。这段 日子里,我细细地品味着那份刺激、快感与幸福。那段日子我们做得确实有点过了, 我们是真的不能分开,我们形影不离,吃在一起,住在一起,自习课我们也一定坐 在一起。也是这段日子里,我们遭到别人的非议。微词渐渐多了,人们用一种异样 的眼光看我们,指指点点后发出的笑声,常让我们感到尴尬。 我们的心里有了压力,我们无法承受来自外界的歧视。 就是那一天——12月10日,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日子,那个让我刻骨铭心的日子。 那天晚自习小奇没有跟我在一起,他在教室的角落里温习功课。我觉得有些异 样,悄悄看他,见他正用一种让我难以琢磨的目光看我。我想去问问他,但我没敢 动,我怕别人异样的目光和小声的嘲笑。我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满脑子的小奇,打 开日记本,想涂抹些什么,但总也没有心绪。 时间过得真慢。 我一遍遍看表,还有五分钟下课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小奇,见他依然在看我, 我心里一震,不知道他已经注视我有多久。他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吧,他是一直在 注视着我吗?他今天怎么啦?这么怪怪的。我冲他点点头,他看到了,却向我摇摇 头,眼中分明的痛楚。我的心里一下子乱了。他身体不舒服吗?顾不上想什么,站 起身,悄悄走到他身边。见他的眼神愈加慌乱,分明地扫视了一下注视我走过来的 眼光。 “你病了?”我本想伸手去摸一下他的额头,中途又缩回了手。 “没事,有点头疼。可能是最近睡不好的缘故吧。” 他分明地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的心又一颤,我分明地意识到什么。 “我想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他的声音很低沉,眼中分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只要我一出声,我的泪就会流下来,我知道,他做出这 个决定已经下了多大的决心。 那个漫长的夜晚,我又失眠了。我知道小奇不来的原因,但我还是很固执地想: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时而很神经地摸摸我的身旁,觉得他一会儿就来,他只是在教室里温习功课; 时而摸摸枕头,依然像以前一样,我先把整个被窝暖热,然后空出一边,等待小奇 的到来。 那个漫长的夜啊…… 我悄悄地哭泣着,我知道我无法离开小奇。 我又安慰自己,小奇这些日子睡不好,确实是我的不好,都怪我,让他在家里 好好休息几天吧。 可我又不能欺骗自己,我实在实在不能没有小奇。 我强迫自己入睡,却愈加睡不着,想起母亲曾告诉我如果睡不着,就默念那首 入睡歌,要连念三遍。于是静下心来,默默地念: 上炕似金刚 甩手脱衣裳 头枕骨佛睡 一觉见太阳 7 渐渐地小奇开始有意识地躲我,我知道他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但我不能接受 这个现实,因为我实在不能离开他。 课间他总喜欢独自一人静静地扶着栏杆,眺望蓝天白云。我常不经意地走过去, 走到他身边,想跟他说点什么。可他一见到我来,就马上转身离开。我永远不能忘 记他离开时的眼神,很无奈,很痛楚的。我的心便一阵颤抖。 我已经明白了这个事实,但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也许因为我总想接近的缘故,他开始跟我吵架,哪怕因为一丁点的小事,我们 也要吵上几句,而且吵的声音很大——是故意让别人听的。 因为不小心把作业本碰到了地上,因为做操时不小心碰了一下,甚至因为看了 对方一眼。我们心里都明白,我们是吵给别人看的,但吵多了,就再也觉不出这种 游戏的好玩,而是隐隐感到一种痛楚的伤害。 那次跟司马去书店买书,遇到小奇,见他远远地注视我。我故意不去看他,认 真地看书架上的书,但我眼睛的余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他。买完书,见他依然在那 里静静地注视我,我的心一阵颤抖,鼻子酸酸的。 后来我很后悔没有过去跟他说句什么。但我不敢,身边还有其他同学,我知道 他很在乎我,但他更在乎人们的议论,更害怕人们把那个最恶毒的表示变态的字眼 ——同性恋同自己联系在一起。 回宿舍后不久,小奇也来到宿舍,他向司马借钱。司马说刚买了书,身上没钱 了。小奇又向别人借,他的目光却不断地飘向我。我的心里酸酸的。看他连五块钱 也借不出来,我连忙拿出20块钱,快步走出宿舍,在外面等他。他见我出来,也跟 出来,我把20块钱塞到他手里。他一下握住了我的手,我们四目相对,几日里的思 念与辛酸全都聚集在这一刻,我们都流泪了。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做给别人看?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大大方方地在一起?在我们 错了吗? 8 我知道 在静静的夜晚 有许多流泪的眼睛 望穿自己的心事 我知道 在喧闹的白天 有许多寂寞的心灵 撑出笑容 让生命发出欢腾 我知道 这种心情 ——不是没有无眠的夜晚 ——不是没有泪浸的伤口 而许多眼睛和脚步 还在不断寻觅 掠过许多真诚的目光 错过许多探求的足迹 和身边的美丽 失之交臂 年轻的心灵呵 打开心扉倾听吧 那么多相似的灵魂 不是一直在歌唱着吗? 诗作词 心声作曲 我知道 这歌声 并不孤寂 9 一个暑假过得很没劲。 开学第一天,刚走进宿舍,有人蒙住了我的眼,我的心里一阵狂跳,不用猜, 肯定是小奇,我能感觉出他身上特有的那种清新的气息,我更能深切地感觉出他那 细腻而又有力的手。 我反身把他抱住。 果真是小奇,果真是我的小奇! 他依然那么清秀,他的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 我禁不住轻摸他依然帅气的脸。他也抱住了我。我们就那样长久地拥抱着。 外面的说话声惊醒了我们,我一把把他摔到床上,他大笑,伸手摸了一下我的 鸡巴,站起来跑出宿舍。 人们都睡了,我也已恍惚入了梦乡,梦见我的小奇在用手抚摩我的脸,并俯下 身来亲吻我,亲吻我的眉、眼、鼻、嘴,弄得我痒痒的。我的手抱住他的头,醒了。 是真的,全是真的。我的心一阵狂跳,我的小奇就站在我的身边! 他迅速脱完衣服,钻进来。 我们长久地拥抱着,亲吻着。他狂热地亲吻我,使我透不过气来。我拼命抚摩 着他,寻找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幸福的每一个细节。 “一个暑假不见,你的鸡巴又长大了。” “一个暑假不见,你的鸡巴怎么变得这么小?” 他总是这样让人开心。 握着他的鸡巴小心地套弄着。 他却玩起了我的卵子,玩得我浑身痒痒的,想叫又不敢叫。他钻到里面,一口 含住了我的鸡巴,一上一下地套弄着。我一下子酥软成一摊,我醉了。 “我好想给你咬掉。”事后他说。 “那可不成,咱全凭它传宗接代呢!” “好说好说,等你结了婚,我替你上,怎么样?” 我也钻进去,咬了他的鸡巴一下,他轻声“啊”了一下,我的心里涌出一股说 不出的快意。 我们都射了。 我们没有一丝睡意,就那样长久地拥抱着。 朦胧中小奇又在亲我。 “快睡觉,困死了。” “快起床,快拉铃了。” 我一激灵,赶忙穿衣服。 在人们都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我们去操场跑步了。 健壮的小奇撒欢地跑着,我们时而踢一下路边的砖头,时而拿快石子往前投, 时而跃起够球栏,时而单腿跳着跑。整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任我们发泄心中的欢 愉! 跑累了,我们躺着还有些潮湿的草地上,看晨曦绯红的天空,我们静静地将小 手指勾在一起,没有海誓山盟,只有两颗真诚的心在悄悄地跳动。 “天上的哪颗星是你?”我觉得问得很幼稚。 “我不是星,我只是块石头。” “记得小时候,妈妈教过我一首很古老的《星星歌》:七星北斗,南斗六郎, 九天仙女,八大金刚……妈妈说那星就是很了不起的人,他们在人间干一番了不起 的大事业后就又回到天上发光。妈妈说我就是一颗星,她总盼我快些长大,希望我 能干一番大事业。我想,我们会的!” 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我们一定能考上大学!” “一定!” “大学我们还在一起。” “会的,一定的。” “我们永远在一起。” “会的,一定的。” 我们同时侧过脸,注视着对方,我们的手握得更紧了。 10 就这样,等人们都睡了以后,小奇才悄悄地来,在人们还没有醒来以前,小奇 就悄悄地离去。我们过得很辛苦。我想不透,为什么我们不能大大方方地在一起? 我们哪里做错了? 几日里都睡不好觉。 天渐凉了,可蚊子还是那样肆虐。 小奇这几日没有来,我知道我们都太辛苦,我们都受不了。 宿舍里每天都有新鲜的话题。 今天谈的是司马。上课时司马打瞌睡,被老师抓住了,下课后人们便打趣他, 给他起哄,骗他说他睡觉时说胡话,模模糊糊地喊××女生的名字。 司马有些害怕了,他怕自己真的说胡话,真的说出那个女生的名字。 见宿舍里学生起哄,他悻悻地想起床。他想躲出去。 “他们在骗你。” “真的?”司马不信,用疑惑的眼光看我。 “真的就是真的,我还骗你?我以人格担保!” “哦。” 司马悻悻地躺下,翻来覆去,总觉得不对劲。 “外面有蚊子,来我这里吧。” 这几天果真是蚊子很猖獗,我素来不喜欢闷在蚊帐里,再说好像蚊子不喜欢我 的血,从来都不叮我。司马让我去他被窝里,无非是想跟我谈他的心事。 我刚爬进他被窝里,他就揽住我的头,在我耳边说:“我真怕我会说胡话,让 别人听到我叫她的名字,我还怎么做人,她更没法做人,她会把我恨死的。” “晚自习后你们出去遛弯了吗?” “去了。” “她没说什么吧。” “没有啊。” “这就对了,如果你说胡话喊她的名字她能不说?” “哦,是啊,怎么我没想到!对!肯定是那帮操蛋鬼瞎起哄。”司马如释重负。 我们谈了很久,谈了很多,谈了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他昏昏睡去, 我也睡意盎然。 朦胧中觉得有人来到我床前,伸手在我床上摸了几下。 我忽然意识到我的小奇来了,我一下子就醒了。 见他正要往外走,我忙喊他:“奇!” 他听到我的喊声,转过身来,看着从司马蚊帐里钻出来的我,愣了一下,转身 跑了。 我慌不迭地穿鞋追出宿舍,他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他一定是怪我睡在司马床上了!肯定是! 天啊,我怎么跟他解释? 我知道,静静的秋夜里,我的思念又要失眠了…… 11 小奇一定恨透了我!几日里,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心里惴惴不安,希望能找个机会跟他解释,但他从来都不给我机会,他在躲 我! 晚自习后见他独自站在栏杆前,忙走过去。 “小奇。” 他看我一眼,转身蹬蹬蹬跑下楼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欲哭无泪。 静日里,我常有意无意地看他。每次看他都能感觉到别人鄙夷的目光,但我实 在无法控制自己。 下课后,见他独自站在栏杆前,我又走过去。 他没有像上次一样转身就走,而是等我走进了,问我:“你有病啊,干吗老看 我?你看不见别人都在看你啊!” 他说话时没有看我,眼睛望着天。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想给你说点事,可你总不给我机会。” “稀罕你给我说事!往后别理我!” 说完转身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已满脸是泪。 难道我们所有的友情就这么完了?就因为一个误会? 小奇,不要这样,不要,我实在不能没有你,我实在不能离开你! 我依然寻找着机会。我不相信我们深厚的友谊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完结。 小奇的生日到了,我花一百多块钱给买了去年的邮票年册。他很喜欢集邮,我 不想他原谅我,只求他能开心,我就满足了。 一放学我就走出教室,在他回家的路上等他。 小奇过来了,不用看,听脚步声我也知道。每天我在宿舍里等他,总能十分正 确地分辨出哪个是他的脚步声,哪些不是。 看着小奇矫健的身影,我的心里涩涩的。我知道,我第一次喜欢小奇就是因为 他这矫健的身影,那是上高一时与(3)班的足球赛场上,我一下子就被这匀称健美 的体型所吸引,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的生命里肯定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小奇。” 他看见了我,停下来。 “有事吗?” “生日快乐!” 我把邮册递给他。 他的眼睛分明地一亮。我知道,并不是因为我的礼物,而是因为我记着他的生 日。 他看了一下邮册,恢复了那种淡淡的神色。 “这个年册我有,谢谢。” 他把年册还给我。 “小奇……”我想说什么,但我的喉头早已哽咽。 “没事我回家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远去,我在也无法控制自己…… 12 没有想过考大学的事。班主任问我将来的打算的时候,我说没有打算,班主任 简直要跌破眼镜。我确实没有想过考不上大学该怎么办。到是想过要跟小奇一起考 上大学,而且是考上同一所大学,因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考上大学是我的事,考不上大学是老爸的事,这我很清楚。反正现在我每月的 生活费绝对比老班的月工资高。 老师们早已把他的学生分成了三六九等,哪些是优秀生,哪些是希望生,哪些 是无望生,在他们的眼里早已分明。我知道老班把我看成了希望生,希望通过他的 谈话拉我一把,实现他的某种战略性的突破。说白了,我是他围棋棋盘上的一个子, 多赢一目就能往脸上多贴一块金。 老班却远没有地理刘老师来得直接。刘老师让学生订一套模拟试题,当时他脸 带笑容(嘲笑)地说:“期中考试前30名的学生必须订,这是我们的重点生,后面 的可以随便。” 这句话大大伤害了大部分学生的心。我正好是31名,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我当时气得摔了一下书。接着就有好多同学响应。我和小奇交换了一下眼神。我知 道他很关心我,怕我伤心。他在期中考试排名第4,可他也很看不惯。 刘老师接着讲课,但听课的人已经很少了。他有点生气,提问问题时,只要是 30名以后的都站起来说“不会”。他不讲课了,走出教室。然而,他并没有走,他 躲在教室的后门偷偷往里看,他终于抓住了正在打扑克的小奇。这下好了,有可以 发泄的地方了。 “你考了第四名就骄傲了,是不是?你以为你一定能考上大学?玩吧,也是个 废物!” “谢谢老师错爱,我本来就不可能考第四,那全是抄的。” “把扑克撕掉!” “老师,你看这扑克是刚买的,这么新舍不得撕。要么送给你作个留念吧!” 小奇依然不阴不阳。 刘老师气坏了,拿起扑克摔在小奇头上,吼着:“滚,你给我滚出去!以后不 许你上我的课。” 小奇站起来就走。“你以为都愿意听你的课!臭美!” 我坐不住了,站起来追出去。 我知道小奇心里有我,他不能容许任何人伤害我,但他能保护得了我?他还是 个很稚气的孩子,况且我的成绩确实不尽人意,能怪谁? 13 语文课上,老师提问一道选择题,我明知道是B,却说成了D。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近来我总是答错问题。一方面我上课总有些心不在焉,另 一方面,我知道,当我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就总觉得小奇在注视着我,心里便 有些乱。 语文老师笑笑说:“虽然你的作文写得很好,但是你的语文成绩不一定也好。” 当时我就觉得很难堪,因为我总想到小奇在看我,在听别人对我的评价,他会 因为别人对我的某些评价脸红的。 “老师,你说错了,B项也是成立的,虽然说语气不如D项强烈,但它表达的 意思是相同的。” 真没想到小奇会这么大胆的站起来说这番话。 语文老师生气了:“你就会胡搅蛮缠,有能耐你来教!上次的事咱还没完。” 那天黑板上赫然写着:语文、数学老师的教学方法太陈旧,一定要改,否则我 们要联名请求换老师。老师们对了笔迹,一致认为是小奇写的,所以都对他侧目相 看。 “有位伟人说,过去的属于死神,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小奇竟然振振有辞。 老师更生气了:“你过得去,可我过不去,等着瞧,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知道小奇是在想为我掩饰什么,但愈是掩饰,我愈加觉得难堪。 但我知道,小奇是为了我好,他是真心喜欢我,就这一点就足够了,我还有何 求? 14 我的英语考得很糟!英语老师狠劲地按着我的头,我的泪无声地流下来。 我只是想到了小奇,他考了九十多,他总是那么优秀,而我…… 我的大学梦真的能实现吗? 英语老师下了最后通牒,勒令我停止写小说:“期末考试必须考到八十分以上! 再说,即使你发表几篇小说,考不上学顶个屁用?” 我无言以对,只有默默地掂量着这几句话的分量。 “考糟的原因不仅仅是写小说占用了时间,听我一句话,其他的事情一定要割 舍,考学重要!” 其他的事情?是说我和小奇吗?一定是他听到什么我们的事了! 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如果因为我连累了小奇,我实在实在是…… 15 我也在有意地躲他,希望我们的热情降一降温,希望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他。 如果有别人在场,我们总是躲着彼此,从不跟对方说一句话。只有单独在一起 时,才会淡淡地说几句。 “不要跟老师顶撞,他们也是为学生好,他们也很不容易。” “我就这样子,就这性格,谁能改变我,我又能改变谁?” “人,也许改变一下适应一下环境是很有必要的。”我不知道是在说他还是在 说我或者是说我们的关系,我的心里很矛盾。 “比喻说你习惯用右手打乒乓球,看到别人用左手打,你就想试着改变你,我 看这是没有必要的,弄不好还会失去你右手握拍的优势。” “这几天你又迟到了。”我静静地看他的神色,我是那么希望他还能来学校住, 可我又怕…… “我是夜猫子,喜欢开夜车,早起不愿起。” “哦……” “在学校睡不够……” “听司马说,你还是愿意到学校来睡……” 他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他很忌讳提到司马,但我是无意的,我很后悔。我们一直都没有提那晚 的事,我们都避讳那件事,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现在一提到司马,小奇的脸就 有点阴沉。 “对不起,我是无意的。”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那样静静地注视着我…… 这天晚上他来了,在别人都入睡的时候。 抱着他,我终于哭了出来。 “小奇,我错了,请你原谅!请你原谅!我不能没有你,我实在离不开你!……” 他轻轻地给我擦拭眼泪,然后将他的嘴堵在我的唇上,分明感到他的颤抖。我 轻轻地抚摩他的脸,我惊异地发现,他在流泪。 “小奇,我离不开你……可,我又怕影响你的学习……” 他忽然抱住我的头,拼命地亲吻我,我的整个脸都笼罩在他疯狂的亲吻中。他 亲吻着我的耳垂,他喃喃地说着:“我也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 我一遍遍给他擦着眼泪。 我们在亲吻中,互相手淫着。他猛地一停,咬着我的耳垂:“你拽住我的毛毛 了。” “真碍事,拿刀子刮了吧。” “那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和尚了。” 因为激动,我们很快就都射了。 我们互相给对方擦拭着。 “将来你结婚吗?”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喜欢帅气的男孩子,也喜欢漂亮的女孩子。至 于结婚,我还没有想过,那是很遥远的事情。我只是怕,怕结婚后我的同性恋倾向 会被发现,我不知道那种尴尬的局面会给我什么样的打击,我不敢想。 “跟女人做爱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没有尝试过,也不敢尝试。你想不想跟女人做?” “不想。” 不知道他是真话还是假话。 说得鸡巴又硬了。 于是我们又开始口淫。 那天晚上我们一遍遍地做,我们太激动了,或许是想把以前没有在一起的日子 都补回来。 当我们醒来时,宿舍里已经没有人了,我们迟到了。 小奇的脸色很难看,不是因为迟到,是因为我们的秘密被别人发现了。 16 自此,小奇又恢复了他冷冷的脸色,他依旧在人前躲我,不肯跟我说一句话, 下课铃一响就匆匆跑回家。 他太在乎别人眼中的自己! 我理解,毕竟我们都生活在人群中,我们无法脱离人群,我们不可能过隐居生 活,我们毕竟还要在别人的眼光和谈论中生活。 然而,我实在不能离开他,我实在不能没有他! 但我们知道,倘若用路人的方法表现我们的关系,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 疑。我们只好在别人面前又表现得很无所谓的样子。 中午我们喜欢打会儿扑克,我们从来都是打对家,我总喜欢按他的意图出牌, 我自称自己很蠢,不会打牌,他便很是得意。 明明可以管住他也不管,还要说:“知道你的大,行了吧。” “你知道我的大?”他嬉笑。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也笑,偶尔用脚踢他两下。 最惬意的时候是40分钟的大课间我们打羽毛球的时候。 如果我们两个都不上场,我便喜欢站在他的身后,看他满头的秀发,看太阳照 射的他的耳朵。他的耳朵好象是透明的,很晶莹的样子,他的脖子也是那么给人遐 想,我甚至可以感觉出触摸它的感觉。那一刻,我会异常激动。他是玉质的,他在 我的心目中闪耀着晶莹纯洁灵气的光! 偶尔他回头笑笑,用手随便摸我一把。我便握住他的手。 他是球场上的常胜冠军,但他却常常输给我。 我一上场,他就说:“去去去,又不会玩,丢人啊,下去吧。” “你知道我不会玩?我的玩技相当高超,哈哈。” 他知道我在说什么,笑着说:“领教过,领教过。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果真六比零胜了他。他又说是让着我。 那球拍是我买的,是为了爱打球的他买的。他喜欢打球,也因为那是我买的。 我喜欢看他打球。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股子劲头,蹦蹦跳跳的,好象有永远使 不完的 劲。看着他秀颀的身影,我总是浮想联翩。 他打了刁球,就冲我笑,坏坏的。他打赢了球,也对我笑,还是坏坏的。轻轻 地撞一下他的目光,心中便有无限喜悦。 17 那天下午放学后,我要与他打球,他嫌风大,去踢足球了,结果砸坏了高一 (5)班两块玻璃,被学生发现了,他告诉人家明天赔偿。 上晚自习的时候,我偷偷溜出教室,拿着钳子去高一(8)班起玻璃,刚起了一 块,就听见外面有动静,我吓坏了,忙蹲下身。 却原来是小奇,他是跟踪我来的。 “搞破坏啊?” “是啊,你是来抓我的,还是来参加这个特殊任务的?” “你说呢?当然是……”他说着一把抱住我。 我们开始互相抚摩,我要控制不住了。 “不行,不行。这里太危险。”我摆脱掉他的手,转身继续起玻璃。 他却不管不顾,手依然不停,已经把我的鸡巴掏了出来。我的手离不开,只好 任他怎样。他用手给我套弄着鸡巴,我的鸡巴已经很硬了。他俯下身去,开始给我 口淫,刺激得我浑身发抖。一不小心,玻璃划伤了手。我“哎呀”一声。他看到我 的手在流血,一把抓过我的手,吮吸起来。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我的眼睛湿润了。 我们跑到高一(5)班去按玻璃。我按玻璃,他就小心地玩弄我的鸡巴。按好玻 璃,我抱起他的头,亲吻他的脸。他要亲我的嘴,我不让,我说有味。 “你的鸡巴味你还嫌?哼!” 他的鸡巴也硬硬的。我们开始互相手淫,我们很快就都射了。 “回去学习吧,我回家了。”他在我耳边说。 我依依不舍地目送他远去。 刚看了一会儿书,就见小奇走进来。他递给我一叠创可贴,转身就走了。 我追出去。见他等在楼梯口。 “谢谢。”他拉住他的手。 “谢谢。”他紧紧握住我的手。 他要亲我,我不让,他便要走,他使劲握着我的手,嘴里却说:“我要走了, 快放手。” 我知道他舍不得离开,他是真的想亲我一下。 我依了他。 “知道你的鸡巴味了吧。”他得意地说。 “很香的,香蕉型的。” 我们都笑了。 18 谁如一只鸟 倾听我绿荫里的歌 却不敢 栖进我稠密无间的枝桠 谁如一只蝴蝶 呼吸我花草丛里的芬芳 却不敢 舞入我五彩绚丽的草坪 谁如一条小鱼 凝视我清澈里的喧哗 却不敢 游入我水草丰美的河沼 谁如一丝风 摇荡我花叶萦绕的小窗 却不敢 吹动我勇敢而温柔的心房 19 我的球拍打坏了,小奇拿去找人修。 班里部分喜欢打球的男生凑钱买了一副。因为有前车之鉴——球拍打坏了没有 人管,所以规定凡是打球的都必须交钱入股,以便等打坏了有资金买新的。 小奇想入股,以萧萧为首的人立刻提出异议,说小奇打球太霸道,一方面他是 常胜冠军,别人打球的机会就少了;另一方面他不爱惜球拍,打球太狂气。说到底 是想排斥他,因为有人看不惯我们俩的关系,一致牵扯到看不惯他。 小奇很生气,把我的球拍修好后,一到课间就跟他们抢场地。 “你们一边玩去。”萧萧大声喊叫。 小奇可不吃那一套,照样打球。“凭什么?这是你们家的场地?” “个人利益要服从集体利益。”萧萧振振有辞。 “你代表集体?你把自己抬得太高了!你还代表国家呢!” “少给我来这一套。” “那你说这副球拍是集体的还是个人的?”小奇扬扬手中的球拍。 “当然是个人的。” “你玩过没有?” “玩过。” “是啊,这副球拍谁都可以玩,你偏偏说是个人的,你们那副球拍就你们几个 人玩,却偏偏说是集体的。” “那是他愿意让大家玩!” “操,你是吃饱了不认大铁勺,什么东西!” “你他妈的什么东西!你再骂一声!”萧萧想往前凑。 小奇不慌不忙继续打自己的球:“我骂那些不要脸的东西!” “你要脸,他妈的gay。” “什么?你再说一遍。”小奇停下球,说完就冲了上去。 旁边的人连忙把俩人拉住。 趁别人不注意,我拿起固定球网的一块砖,狠狠砸到萧萧头上。 20 萧萧在医院缝了几针,我被留校查看。 课间忽然变得静悄悄的,谁也不愿再提打球的事。 只有我和小奇依然如故。我们在球场上欢快地喊叫着,我们知道我们已经无所 顾忌,我们不需要一定做出什么样子让别人看,因为我们就是我们! “真有你的!你也真下得了手!” “如果没人拉你,你怎么办?” “大概跟你一样吧。”小奇笑了,会意地。 我也笑了,如果打萧萧的那人是小奇,肯定不会这么轻,因为我们实在不能容 忍用那样恶毒的词语定义我们的关系。 “你怎么不在省城跟你父亲上学?” “在省城还能认识你?” “不认识我可能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 “你后悔了?”他审视着我。 “是的……我很后悔……后悔跟你……认识得太晚。”我故意说话大喘气。 听完后,他长长地吁了口气,一下子握住我的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把他揽在怀里。 “我父亲不喜欢我,他喜欢我弟弟。” 小奇的声音有点低沉。 我知道我触动了他心底最伤痛的地方。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都习惯了,没什么的。”他抬头看着我,“我的生活中有了你,比什么都重 要。” 我的泪要下来了。 我紧紧地抱着他,静静地。 21 几天来,小奇总是把自己闷在教室里,课间也不出来,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又 不肯说,把我急坏了,几日里总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下午放学后,他把我带到他家。 一进屋,他就抱住我,狂烈地亲吻我。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了,虽然 我们可以在一起放纵地打球,可我们实在没有机会单独拥有对方。 我们忘情地亲吻着。他的手没有闲着,开始给我脱T恤和裤头。我第一次那样 赤条条地站在他的面前,我甚至有点羞涩。他一下把我抱上了床。他利索地脱掉衣 服,一下又抱住我。我们互相爱抚着,鸡巴硬硬地翘起来。 他摸着我的鸡巴,玩笑道:“这家伙要捣乱,横在中间不让我抱你,看我怎么 收拾它。” 他一把把我的鸡巴塞进嘴里。我一下子酥软了。 我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裸体,那强壮的优美的胴色的身体,深深勾起了我的占有 欲。我倒转过去,给他口淫。他的毛不很多,鸡巴也不是很黑,红红的龟头上浸出 一点晶莹的精液。我用舌头轻轻给他舔着,我感到他颤抖了一下。我发现他的鸡巴 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这愈加勾起我的欲望,我疯狂地上下套动着,我听到他嘴里 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他也疯狂地吮吸着,我感到我的鸡巴已经膨胀到无限的大,我也欢快地呻吟起 来。 我们都射了。 我们静静地抱在一起。 “这几天你到底怎么啦?我都快急死了,不能跟我说吗?” “我要走了。” “走?”我很诧异,“去哪里?” “我是户口在省城,我得到省城去参加高考。”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酸酸的。我的泪一下子涌上来,我分明知道,我的小 奇就要走了,就要离开我了,我不能再见到我的小奇了! “我们还会见面的,”小奇安慰我,“又不是生离死别,世界很小的,我们会 在一起的。你不是说过我们要考上同一所大学,我们永远在一起吗?” 小奇轻轻给我擦泪,我感到他的手在颤抖,我分明看到他的泪早已流了下来。 我们都已无法控制自己,我们静静地抱在一起悄悄地流泪。 后来我们又做了一次,这次我们做得很小心,很细致。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总 是不能进入状态,鸡巴也无法兴奋,总也达不到那种膨胀程度。 我们知道,我们的心已不在做爱上,我们是在用心亲吻对方。 22 “那套年册还在吗?” “你不是有吗?” “对不起,我……” “不许说对不起!” 小奇拿出一支精致的钢笔,递给我:“留做纪念吧。” 我把钢笔还给他。“我想要你用过的那支。” 我们又哭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动情地哭过,我甚至感到了自己的失态。 我去车站送他。 我心里一遍遍默念着,我的小奇要走了,真的要走了,我见不到我的小奇了, 可能永远也见不到我的小奇了…… 我的泪很快又流了下来。 小奇上了车,从车窗伸出手来,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我们一句话也说不出。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 车徐徐开动了,他哭着,一遍遍说:“考完了一定去找我!我等你……” 所有的话语都梗在咽喉,我一边跟着车往前跑,一边拼命点头。 “考完了去找我,我等你……”小奇的声音早已沙哑,他大声向我喊着。声音 渐渐消失在远方。 小奇! 小奇! 我的小奇走了! 我的小奇走了! 我大声地哭着,疯狂地追赶着车…… 23 你走了 离开这短暂的生活 我明白 相聚总归长不过分离 我不想流泪 ——真的不想 可如今我实在 没有一个象样的微笑 赠给分别 就请你原谅 然后 任我将湿润的目光 随你走过那座依恋的小桥 前面的路依旧 只是路旁每一株生长的绿色 都是我执着的祝福 也许终有一天 我会有一份牵挂 属于原本陌生的南方 属于你 也许终有一天 北方不再于你的记忆中 意味寒冷 会有些许经遇丰富你的感觉 如几缕阳光 一袭星辉 温暖而柔和地 缘于这异乡的土地 缘于我 相聚与分离 衡量不出 心与心的默契 思念是一种美 弯弯如一钩新月 朗照着你的 和我的期待 信么? 月圆的那一刻 梅雨会打湿我的梦 会是什么 占据你的思绪? 24 我的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我感觉失去了一个世界。 没有小奇的日子,我失去了欢乐。 我只有拼命读书,我知道,只有我们考到同一所大学才有可能永远地在一起, 而且也只有拼命读书方能减少这种失落感。 高考完后收到小奇的来信,他落榜了! 我想去找他,父母不让,父亲每天带我去看分数,报志愿,忙得不亦乐乎。 我考上了师专,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父亲带我去旅游了一圈,一个假期,我没有见到我的小奇! 窗外那种声音 很耐心地感染着我 真的 在下雨么? 却始终有一种 说不出的感觉 在家的时候 我只是整天忙碌着 什么都不说 静静地躺着 什么都不想 飞的渴望都没有 翅膀总是被剪来剪去 站着时 是春天的姿势 坐下时 便为秋天的叹息 一步走过一个季节 一句话扑灭所有的闪烁 任朝也好 夕也罢 总是被日子数来数去 谁肯是我 不呼唤也罢 无论怎样 梦都很寂寞 不想念也罢 哪片草地 都生长一样的苦涩 不希望也罢 哪个春天 不是被白雪淹没 (唯是 还是夜夜期盼) 明天 会有你好听的脚步声 站在我的门外 25 因为学校和家庭的某些原因,过了很长时间我才给他回信,我天天等着他的来 信,可是一直没有等到。 于是我一封一封地寄过去,很快,信又一封一封地被退回来。 我懵了! 终于按捺不住,暑假我去找他。按他给我的他父亲的地址,我找到单位,人家 告诉我他父亲辞职去南方做生意去了。再问去了哪里,怎么联系。那人怎么也不肯 告诉我,或许是怕我是坏人吧,可我像坏人吗? 我依然每周给小奇写一封信,但从来没有寄出过。 风 走了这么长的日子 是否已把信交与你? 你的名字 飘过来 飘过一个长长的长长的海洋 滑落在我的思念里 亮亮的柔柔的眼望我 美丽得不带一点忧伤 于是 窗外的小雨声一直未停…… 后记 十二年了,我常常想起我的小奇。 在省城的同学说好象在某商场见过小奇,我忙去那商场,没有。在省城的同学 说小奇好象在某公司上班,我忙去公司,没有。 我相信我还会见到他,我相信! 今年春节在省城给舅舅拜年的路上,我忽然见到了小奇,我忙叫司机停车,一 边大声喊着小奇的名字一边追过去,追上了,却不是。我的泪又来了。 小奇,我一定会见到你,一定会的! 小奇,你也像我一样在不停地找我吗? 小奇,你现在过得好吗? 小奇! 捧着小奇的留言,我已泪流满面…… “熊熊烈火锤炼着我们真正的友谊,两颗相同的心是我们两个人的自私。上帝 的妒忌将这条行驶的小舟劈成两翼,此时心中没了恐惧,唯余膺中的是拼搏与相聚。 风雨、暗礁和闪电不能阻隔我们相聚,这是我们神圣合作的威力。不要为暂时的分 离而哭泣,请相信,前面就是太阳的影子!” 2001年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