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 生活过得很平淡,但也挺充实,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偶尔收到阿林或别人的来 信,听听他们讲讲自己的大学生活,也接受他们的关心和鼓励,阿利觉得自己挺幸 福的,今天又收到了阿林的来信,阿林还随信寄来了一张他们学校文学社的小报, 上面有一篇写高考心情的文章,他虽然说不上写的好在哪里,但一下子就是喜欢上 了这篇文章,和他们写的作文不大一样,但看得出是出自一个刚入学的大学生之手, 文章是这样写的: 关于天空的颜色不知从哪一天就拥有了这个梦;小时候看到大哥哥、大姐姐们 踏上那远行的列车奔赴那神圣的殿堂,我就骄傲地宣称:将来我也要做大哥哥。那 时候的天空是蔚蓝的。 当玻璃珠愈玩愈少,我逐渐明白大哥哥,大姐姐们的远行并不像买张车票那么 简单。为了远行,他们要负出很多很多汗水。于是我学会了沉默,不再到处宣扬我 那一度引以为豪的梦,默默地积聚力量,默默地为梦而努力拼搏。那时候的天空是 五颜六色的。 步入了高中的校园,一下子发现了身边有许多未来的大哥哥大姐姐,而且自己 也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神秘感消失了,伴之而来的是沉重的压抑: 老师的班会多了,都是谈那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故事。父母的唠叨多了,都是讲 那个几代人梦寐以求的光宗耀祖的梦。一下子,游戏消失了,缪斯消失了,电视消 失了,足球消失了,甚至友情都开始销声匿迹了。高一像一个顽童一样,不知不觉 就遛掉了,没有留下一点记忆;高二在期待中度过,一切都无可回避的来了,高二 还没有结束,高三已经扑面而来,高三呢?满脑子除了习题和考试已经没有更多的 东西留下来。那时候的天空是什么颜色呢?也许是忘了,也许是太忙的缘故吧。我 已记不清了,后来据说是黑色的。 随着七月的临近,天空一下子明朗起来,老师不再重复那个千军万马的故事; 父母也忽然随和起来:放心去考吧!今年不成,明年再来,就像是去郊游,今天去 不成,明天再去何妨?我也重新安静了下来,静静的一个人呆在我自己的狭小天地 里,把书、资料、试卷摆的满满一床,躺在上面,回望一年来走过的路,我下子坦 然了,开始对自己说:不,我今天一定要去郊游;何来独木桥,阳关大道也!我觉 得此时天空是五彩缤纷的,如欢宴后的烟花。伴着几分紧张,几分惊喜,几分庄严, 我溶入了七月的天空,不知不觉,仿佛像梦一样走进了考场,世界除了面前的试卷 成了空白,伴着 "嗦嗦 "的笔尖划在纸上的发出的声音,三天就这么悄悄的过去了, 走得无声无息,伴着小雨,伴着夏日的浮躁过去了。而我却像是睡了三天觉,伴着 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有个平凡而精彩的故事。也许是雨的洗礼吧!那时候的天是碧 蓝碧蓝的。 接下来的世界是疯狂的,疯狂的旋转起来,疯狂中透出焦虑,热烈中透出无奈, 整个世界都回来了,整个野性都回来了,可以彻夜旋转,可以天昏地暗,可以拥有 整个世界,可心却总是空空的,那时候的天空是鲜红的,象太阳,更象血。 于一个平常的下午,我候到了我十几年的等待,奇怪:我没笑,没跳,没有狂 奔,没有一点当初要高呼的激情。我平静地躺在躺过三年的操场上,仰望天空:怎 么,天空怎么一点颜色都没有,真的! 我知道:我该去买车票了。 看完后,他让星子他们也看了,看得出他们也挺喜欢的。 星子说:“好是好,只是有一点灰,考上大学不就万事OK了。” 静说:“也许是吧,得到了就会发现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美了,可在得到之前 的唯一任务还是要得到它。” 勇说:“等我也买了车票再说吧!” 勇和静的冷战大约持续了两个星期左右。 吃完晚饭,静来到学校,星子说她有点事要去阿利的住处,要静作陪,静本来 不想去的,可经不起星子的软磨硬泡,一起去了,阿利的住处不太远,五分钟左右 就到了,一进门,她发现勇也在,想往后退,被星子推了进去,勇也有点丈二和尚 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静,阿利要他来玩,他就来了。 谜底是阿利揭开的:“今天这一切都是我和星子安排的,我们大家原来在一块 相处得多好,多开心,我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搞成现在这样子,弄得大家都 挺难受的,今天骗你们来,是想你们能把隔膜解开了,大家还像以前一样相处,我 不管你们过去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你们今晚怎么办?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从明天开 始,我们大家在一起时要想当初一样。 “今晚上必须和好,不然我和阿利也和你们搞冷战。”星子威胁到。 “我——”勇和静几乎同时张口,又同时停住了。 “我不插手你们的事,但只有一个要求:和好。给你们半个小时,你们自行解 决。”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那点破事吗?道个歉,不就完了,半小时过后我们再 回来。男同志,大度一点!”星子笑眯眯的望着勇! “我,我———”勇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别我了,留着对别人讲吧!”星子说着和阿利一起跑了出去,出了门,他们 就忍不如想笑,又不敢,怕破坏他们营造的效果,用手捂着嘴跑回了学校。 “你们——”静想走又不好意思起身,一个人默默的坐着不再出声。 “谈谈吧!”勇开口了。 “谈什么?”话还是凶巴巴的,但没了往日的底气。 “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为什么总对我那么凶——” “谁对你凶了,再说你就没错?” “我不是为了打牌的事道过歉了吗?再说你那天为什么失约?害的我等了很久!” “谁失约了,我答应你了吗?再说你没看到我提前离开了吗?”听说勇等了很 久,静有点不好意思。 “也许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那天只想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而已。” “我说你有别的意思了吗?”静挑衅的望着勇。 “好了,大家把话说开了就行了,我为我的过错道歉!” “你错了吗?大——”看来她想说的是“大班长”。 “我错了,我道歉,我诚心诚意得向我们尊敬的王静小姐道歉!”勇说的有点 皮。 “我从来就没有生气,只是有人不愿理我,我也没办法。” “全是我的错,我再次道歉。”勇知道女孩子都有点胡搅蛮缠的本领,只好转 移话题,“我们谈点别的吧!” “谈什么?” “例如家庭、例如理想、例如童年、例如自己的将来打算、例如未来的爱情、 例如我们为什么会吵架、例如一道习题、例如……”看来勇暂时没有停下来的准备。 静被勇的表演逗笑了:“你有完没完,说绕口令呢?” “在你拒绝开口之前我是不准备停下来的。例如——” “好了、好了,你那天真等我了?” “那还有假,老天可以作证,说不准篮球场上还有我的一双鞋印呢!” “我那天不是一下课就离开教室的吗?你又不是没看到?” “看是看到了,我还以为你迫不及待呢?” “别自我感觉良好了,怎么我今天第一次发现你说话特皮!” “本人的优点一向很多,只是有的人不善于发现而已。” “好了好了,别皮了,谈谈你自己吧!我们的大班长——将来想干啥”静也学 着星子拖了一个长音。 “‘坐’家,王朔讲的,业余的,主要志向待定!” 王朔这个名字静几乎都没听说过,也许也没有听出勇的‘坐’家来:“就没想 要做个科学家什么的?” “治人得从思想治起,你没发现这个社会需要手术吗?鲁迅都弃医从文了吗?” “那时革命时期的需要,现代不需要鲁迅!” “其实当代更需要鲁迅,只是现在的鲁迅要成名比当初要难!” “你喜欢什么样的东西?看很多人的书吗?” “其实我最喜欢杂文这种文体,小说、诗歌也凑合!国内的我比较喜欢上海的 陈村、还有路遥,当然王朔也挺喜欢,可我不喜欢他的那些电视剧,外国的就多了, 想玛格利特·米切尔,《飘》的作者,像海明威,《老人与海》的作者,还有卢梭、 尼采,只是尼采的有些东西看不大懂。” “这些东西你都看过?!”静有点吃惊,因为除了作为文学常识知道一些,有 的人名她几乎是第一次听说! “全是爸的书,以前看过,高三太忙了,基本上没看!” 静读高中只偷偷的看过《红楼梦》,那还是剩班主任不注意由班主任的宝贝女 儿替她偷出来的。在农村只有一些《西游记》、《杨家将》、《岳飞传》之类的书, 静看过一些,但还像做贼似的,家长不让看,怕耽误学习,静不由得羡慕起勇的见 多识广,不由得冒了一句:“我什么时间要能看到这些书就好了!” “我带给你看,”勇没说完就发现错了,改口到:“等考上大学了吧,到时候 有得你看的,听说大学的图书馆大着呢?” “那就等吧!” 他们在一起谈理想、谈他们的家庭、谈高三的得得失失,谈将来的打算。 静更多的是在听,静发现了勇很善谈还很幽默,勇不光成绩好,还见多识广。 半小时早就过去了,星子和阿利也没有现身,他们似乎也忘了时间。 他们是在快下晚自习才回到教室的,脸上透出会意的微笑。 阿利在接二连三的考试中找到了自信,虽然和勇还有差距,但阿利在每一次考 试中都稳步上升,阿利是他们班上学习最稳定,这样,阿利学的更有信心,学习也 更加的投入,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比学习更能吸引阿利的东西了,学习成了阿利唯一 的兴趣和爱好,足球也暂时对他失去了吸引力。 调解了勇和静的风波,阿利说不上高兴,他知道他们现在既是朋友又是对手, 是他赶超的对象,好在他也明白将来要面对的是全国的同龄人而不只是他们几个人, 所以他亦希望和大家一起共同进步,勇的成绩是一时难以追上的,但和静之间,他 们完全有的一比,事实上在补习班,同学之间的竞争是很淡泊的,平常人之间很少 有人去关心别人的成绩,甚至连别人的名字都不记得,让星子现在去认他们班上同 学,能认出是一个班的能有一半就不错了,叫得出名字的就更少之又少,这样的情 况还谈什么竞争呢,一种暗中的竞争大多在朋友之间进行着,他们只关心他们的分 数,只关心他们的能力能不能使他们在明年的七月力不再失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那就是明年的高考,而不是现在这个一文不值的名次,他们不再有第一次考试的紧 张和想法,近一段期间,勇和静的成绩都有不太明显的下滑,但阿利并没觉得有什 么可高兴的,一边更加认真的学习,一边毫无保留的和他们交流。在最近的一次考 试中,阿利的进步有目共睹,班级第二名,只比勇少了五分,静第四。 但就在不久前的一个晚上阿利见到了他不愿见到的一幕,使他对补习生活有了 更加深刻的认识。阿利记得那天是星期四,下晚自习阿利在宿舍学习,大概十二点 钟左右吧,阿利发现今天下午发的一份化学试卷没有带回来,明天第一节课就是化 学课,好在教室不远,就跑去取了。阿利在进门的时候发现门没有锁,有点奇怪, 但也没有多想,在阿利开灯的瞬间,听到教室后面传来一声尖叫,阿利这才注意到 教室后面还有两个人,女生好象是他们班的,男的没有看清,阿利吃了一惊,本能 的跑出了教室,回到宿舍才发现两手空空,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阿利已经意识到 他们在一起做什么了,以前总听人说补习班谁和谁,又谁和谁关系不正常了,阿利 还不太相信,可今天看到的这一切,才是他真正明白,补习班什么事都会发生,这 让阿利有点费解,但阿利并没有声张,他也不想去搅这趟洪水。第二天看见那女生, 那女生脸红红的,想和阿利说话的样子,阿利却像从来就不认识人家似的,匆匆走 开了。 勇自从和静和解之后,生活完全变了样,像换了个人似的,干什么事都似乎更 有信心了,整天神采飞扬的,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像换了一个人,表现的异 常活跃,常常妙语连珠,出口成章,一方面更热心的为他们三个人讲解题目,一方 面和静有更多的问题去讨论,有的已经超出了学习的范围,静也乐于听勇一个人表 演,很乐意和他在一起讨论问题,一起谈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勇感 觉自己生活得很快乐,不久前的失败也随风飘散,勇又成了那个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家人眼里的好孩子,时常也逗静发点小脾气,但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不久就会忘 的一干二净,像啥也没发生的。勇也习惯了于这样的生活,乐于接受眼前的一切。 勇收到了一封良子的信,从信中看出良子很痛苦,他讲了和星子之间的事,他 说他一点都不怪星子,而且会支持星子的,可不能和星子写信,也不知道星子的情 况,自己仿佛生活在黑夜里,没有一点亮光,一肚子的话想对星子讲,可却不知该 和谁说,过得很不快乐,还是时常会有给星子写信的冲动。最后良子还特别嘱咐勇 要好好照顾星子。 勇觉得对他们三个人都是毫无保留的,只是现在和静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一 点,自己也搞不清楚,和静在一起自己总会觉得特别快乐。但他在回信中并没有谈 到这些,先劝解了良子一番,告诉了良子星子的学习进步很快,叫良子放心,他会 好好帮助星子的,最后他叫良子不要贪图一时的快乐,来日方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