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边缘 作者:歪歪一笑 1 我对着屏已经枯坐了整整一夜,三维的屏保让我眼花缭乱至眼盲。我能感觉 到我的脸色变得悔暗,而心里依在想着是薇死去,还是林死去,还是桦死去,还 是我自己死去?? 我似乎在以上帝的姿态撑握着这四个人的命运。 桦有次问我:为什么你的小说里总要有死亡? 我说:因为我不能为他们寻到希望,因为如此,我在他们的故事中心痛难耐, 唯有他们的死亡才能解脱我的痛。 桦吻着我的眼睛说:你的心痛来源于你对自己的压抑。死亡不是唯一的出路。 我的泪便流出,桦吸着它说:你真让我心疼。 在我的小说里永远都是这四个人,每个人的血管里都会流些我的血。 薇是我的善良和纯情。 林是我的绝望和麻木。 桦是我的渴望和激情。 而那个我是冷漠的带着点自私的阵痛。 总是那样超越的痛着。 阵痛与爱有关。 爱到清醒,爱到无奈,甚至于爱到快乐也是痛样的感觉,而纠缠在一起演变 为一种疯狂,疯狂撕扯着我的压抑。 林起身,我听到他冲厕的声音,然后又听到卧室的门被合上。 我碰了下“老鼠”,看到时间是四点三十六分,脑子里突然闪过,三十六计 走为上策。 我由鼻子里嗤笑一声,想起另句:我们已无路可逃。 许多时候,当我文思枯竭的时候,我便恨为什么那么多的句子已经被别人用 过,而有时那正是我最爱的句子,我想将它据为己有。 桦拍着我的脑袋说:那你必须独自存在,且唯有你存在。 我低下头去,长发遮着我的脸。 我说我情愿可以独自存在。 我们在城西的一间欧式小楼里。 每个星期五,林夜不归宿,而薇可以容许桦夜不归宿的周未,我们在这里, 空着肚子,关了电话,说整夜的话,整夜的缠在一起,象是过了今夜便会永别。 与世隔绝…… 桦喜欢在我的耳边轻唤我:小猫…… 这样的时候我便真地象猫那样在深夜里有种凄绝的渴望,单纯地只想得到。 我想桦和我自己一样惊诧于我瘦弱的身躯里被火焰燃烧时的剧烈和火苗搬狂 乱之态。 而在那火苗中我看不到漠然的林,也看不到温柔的薇。 我没有见过薇,她的温柔是我的想象。 有次谈她,桦说薇的时候声音低柔得让我刚从小肚子里升起的坚挺瞬间消失。 我想她是桦捧在手心里的最珍爱的瓷器,小心呵护…… 这样想的时候,我便会伸手去打桦的手,桦便顺势捉住它,以为这只是我的 孩子气,而并不知我想打碎的是他手中的瓷器。 我爱让我自私,可是我的骄傲又让我隐藏我的内心。这让我有时心痛得流血。 他总是说你象个孩子,让我心疼。 为了这句话,我离不开他。我想要有个人疼我。 2 五点半林起身晨跑,回来顺便买些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他会开着音乐,看看早报…… 室内画面流动着详和,幸福得让人窒息的空气。 窒息来源于我们的冷战,从上个星期开始。 他对我说他的妈妈要来住段时间,我说不可以,因为我在赶个长篇。 这不是理由,他说。 他那养尊处优的妈妈看我的眼神除了鄙夷还是鄙夷。 我抬眼问他什么样才是最好的理由? 你妈不喜欢我,来看的是你,可是你有多少的时间可以给他看呢? 我们的音量都是低低的,看不出导火线已被点燃,可是因着脸上全挂着冰霜, 注定火焰要被胎死腹中。 有时我会把这在外人看来如此舒适温馨的家看做是一潭死水,连风刮过都不 会起星点的波纹。 我很奇怪,为什么和他相处的时候我们会这样的相象? 在他面前我的狂热被我压抑得荡然无存。 有次我在他的身下问他,为什么要娶我? 他突然便不能再进行。 他不能和我分离,是因为他所处的社会地位我不能和他分离,是因为因着他 我才留在了这座城市。 知恩图报,这点义气我还是有的。 所以我依然过着我悠闲的生活,可以写着病态的小说,偶尔流露些内心的渴 望,而那些渴望是很多寂寞孤独的人都可以引起共鸣的。 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风和日丽,我都可以去几近空荡高级购物中心消耗时 间和金钱。 我可以避开高峰期去心怡的风景区休闲,享受自然……。 可是如果床上的两人不亲吻而做爱那表示什么呢? 每次当他睡了,而我依会睁着眼睛去问黑暗? 黑暗如同林,从不给我答案。 我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注定只能做个底层的小人物。 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不甘于命运。 我要过奢华的生活,这是我在那个夏天对自己反复的话。 我从家里出来,带着可怜的积蓄,火车驶离那座小城的时候,我的父母还在 梦中,而我没有依恋的心,我只想高飞,不曾想过翅膀可能会折断。 我选择这座城市,是因为从小便致命般地对它心驰神往。 好象小女孩爱着童话中的公主,以为这便是她要住的城堡,而城堡的主人是 会给她一生一世爱的王子。 可是我明白那终究是属于小女孩的梦而已。 在这座城市里你想过上你认为可以与之匹配的生活,除了自己本身真地有本 事,否则便认命象我这样,做南方人所说的猪拢草。只有攀附,才能爬得更高。 刚同居的时候有次问林为什么选择我? 他没有说,只是吃着面前的牛排。 我也不再问。 难道如果得到的答案不是我所想,我便会选择离开他吗? 我望了望窗外,那是家顶楼的西餐厅,室内环境优雅沉静。 爱情和面包不可以共存的时候,我选择面包,而且是专卖的那种。 林是我的面包。 而桦应该是我的爱情。 桦是林的同学,很普通的那种交情,所以和我在一起没有心理障碍。 那是他们班五年一次的聚会,没人带着家室,可是林要我同去。 每个人都用有点诧异而恍然大悟的眼神看我。 我知道他们是惊讶于我的美艳,那种美丽中透着点野性的凄艳的气质不是所 有美女都可以有的。 席间,林说我在家写点东西。 我知道他想掩饰我学历上的卑微,而文学多少是高雅的东西。 于是他们说桦在杂志社。 桦递给我名片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份欣喜 3 我和桦只在EMAIL 和电话中交流。 桦电话中的声音低沉磁性,每次了了数语,多数是为了催稿。 而在Email 中反而给人的感觉不一样,对我的文章给以详尽的评价,每次以 “希望你真心的快乐”来结束。 渐渐地我有种为了他的电话和Email 而写作的感觉。 有次林出差,桦电话过来的时候,正是我低血糖发作时。 桦听着我虚弱的声音在十分钟后赶了过来。 在去医院的途中,我依在他的怀里,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我流着泪,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从医院出来,我对他说我不想回家。 他带我去了那座欧式小楼。 我象个真正的低血糖发作时的病人,饥渴般地和桦做爱。 桦说你让我疯狂。 桦是我无望生命中的救命稻草。 生活是现实的,而现实总是选择你最快乐的时候来碎你的心。 Ann ,本城的美女作家,她的生日Party 上,薇作为她的私交也来了。 薇牵着她和桦的女儿的手,面露微笑向我款款走来。 那种无法掩饰的高雅的气质让我迷醉,而我的骄傲,美艳,才情,甚至于年 轻,在她的面前变得支离破碎。 薇很温柔自然地替我理了下额前的一缕头发,用低柔的声音说:桦在梦里会 大汗淋漓地叫着你的名字。 我蹲下身,盯着她和桦的女儿那无暇的眸。 周遭的一切象是我坐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些景色迅迅后退,无法抓住…… 薇带她的女儿很早离开。 而我无限制的喝酒,唱《情人的眼泪》,唱《路边的野花》,唱《容易受伤 的女人》,流着让大家尴尬地想笑又无法笑的泪。 桦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在车上他对我说,在不伤害薇和他女儿的前提下,他会永远…… 我喊到不要说前提,也不要说永远,这真让我恶心!!! 承诺是虚假的东西,只会让你沉陷于无望。 前提刺痛着永远。 我抽出被桦一直握着的手。 我突然想到在我的小说中,薇不能死去,因为她有女儿和桦;而桦也不能死 去,因为他有薇和女儿;而我在他们中间只是个局外人,生死不相干。 我对桦说:去Blue Sky. Blue Sky是有名的酒吧。 我只去过一次,来本城的第一个夜晚。 我从那个小城到达我心中之城的时候,正好夜幕刚刚降临。 我找了家小旅馆,将自己洗净,换上最魅的黑色连衣裙,然后坐在阴暗的小 房间里等着夜里十一点的到来。 我不施粉黛,因为我知道所有的妆术对我来说都是多余。 上帝给了我一张无可挑剔的脸,而这张脸上因着我的年轻和不喑世事有着致 命的纯洁,尽管我内心有着无人知晓的有点阴暗的秘密。 我要用诱惑,也只有诱惑来达到我可以奢华于本城的目的。 我进了Blue Sky,遇见了林。 …… 进去以后刚坐下,桦便说我们离开吧。 我问他为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了另个我坐在靠窗的位置。 我不吸烟,可那个我手里拿着烟,我不留长指甲,可那个我留着长长的修得 完美的指甲。 她脸上的凄艳因着烟雾燎绕变成一种绝唱,而我的脸上永远是迷失。 我在这座城里是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家是依靠。 那个我的对面坐着林,他的眼光看着那个我温柔,疼惜……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当我第一次进入Blue Sky时,林的震惊……并带我回家。 也明白为什么他的那些同学脸上的诧异和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看了眼桦,桦的眼光里有丝躲闪。 所有人都知道有个故事在很多年前发生。 而我只是个替身。 我端起面前的冰水扑在自己的脸上。 把杯子砸向桦。 替身的结局是我自己的报应。 而桦,他从开始就知道林不会给我幸福,所以放心长驱直入??!! 我是他手执的棋子,因为有了他的温度,又不舍放下,所以给我个前提的永 远。 哈哈…… 我空洞的笑响在Blue Sky. 我看见林和那个我走了过来,我抬起手止住他们,我对林说:你也不能死掉, 因为你爱着那个我…… 我出了Blue Sky,拦了辆车,司机问我去哪儿? 我说去象城堡样的天堂。 司机把我送到了最近的派出所,说我可能想自杀。 林很快来领走了我。 我们离了婚。 我不再住在那座有点奢华蘼烂的城。 回到那座小城,我出生的地方。 我想我也不能死,因为死亡真地不是唯一的出路。 我依然以写作为生。 寄给桦。 我们只在电话和Email 中交流。 电话中他依然是催稿。 而Email 中他依然以“真心地希望你快乐”为结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