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闻笛·恍如笛音的心事》 有悠悠的声音在空中颤动。 时间还很早,天空尚未完全清醒,一大片浅灰色的云在天际缓缓飘飞,缓缓飘 飞的夜露晨雾拂过我的衣襟,慢慢向上飘飞,在我长久未眨的眼眸凝聚成一层薄薄 的水光。 笛声就是在这时候传来的,轻轻的穿过夜露晨雾,也轻轻的吹动了我眼里的湖 水。 那是谁呢?这样悠扬的笛声,这样天地间最宁静的时刻,我在心里面想了又想, 问了又问,是怎样一个飘逸儒雅的人,让我又如此早起,静坐窗畔,只为谛听一段 不知名的笛曲,而痴痴地拨断了琵琶弦。 飘忽得像是风声的竹笛微颤的穿过房间,烟也似的向上卷起,飘向林中的小树, 慢慢消失。 消失的只是烟,香烟的烟。透过窗玻璃,我看到楼前的小林子内有两个人:一 位吹笛少女,一位观谱老人。少女眼里的烟则属于雾,始终将散未散,将聚未聚, 像竹笛。而老人的烟,则总是在音量最微最细的时候,忽又呼呼飘起,像冷雾掠过 晨色湖水,更仿佛少女浓瀑长发里的一丝,总因有晨练的人从旁走过,而悄悄地扬 动,扬动那么一丝的心事。 心事是她的,也是看着她的许多人的只有他恍然不觉,浓瀑长发沉浸于清澈湖 水般的恍然不觉——她的心事是长瀑冲击不到的湖水深渊,而别人的心事是长瀑与 湖水相撞击后摩擦出来的泡沫。 我呢,我的心事则是若有若无的笛音,若有若无的用眼光飘向林中的她,若有 若无地飘向偶尔才抽一口烟的老人,飘向弄断了琵琶弦却仍未寻到知音的自己,飘 向一段没有主题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