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斩我的头下来吧 PART1.斩 请斩我的头下来吧。 蛊惑的天使漂浮在天地之间眩目的光柱中,雪白的双翼展开,雪白的羽毛在风 中飘动,翅上的银铃轻振清响。 “你看见了吗?”她的右翅指向人世的天堂,那里阳光明媚,到处是金钱、权 位、名望、美女、耀眼的镁光灯不停闪动、聚焦着无数艳羡的目光。“你可以得到 你想要的东西……被承认……或者……”她的左翅指向阴晦的荒原,龟裂的大地上 孤零零地竖立着一个刑台,黑木的台阶、黑麻的绳索、刑台上方不可思议的巨斧满 涂黑紫的血污,惟有刃锋雪亮映目。 蛊惑的天使微微笑地望着我,笑靥甜美。 我毫不犹豫地走上刑台,将头颅放在腥臭的凹槽中,自信而沉静地回答:“请 斩我的头下来吧。” PART2.命运 已经十几天没有写上点什么了,每一个字的灵感在跃出脑海之前便于意识的深 处被燃成了灰烬,所以当努力去在思绪里搜索些什么的时候,满握的只是一把不断 从指缝中滑落的尘埃。尘埃落尽,两手空空,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阡陌纵 横,是刻着我的宿命吗?宿命……我将挑战它,无论成败,将宿命之矛紧握在掌心 刺破这世界的混沌,或者眼看着它洞穿心脏将自己钉在叹息的火柱上……必须面对…… 不可逃避……哪怕强逼着自己……我是这样去追求。 命运是什么?命运是无论何时都坦然在眼前的无数的道路,每一条路只通向它 唯一的终点,那终点由冷漠的神注定着,然而我的脚将踏上怎样的路途,抉择的却 是那时我自己的心。人是群体动物,不可避免地将为外力所左右,外力会将我面前 的一些道路毁去,那或许正是我所期待的,它同时也在我的面前创造出一些新的道 路,那或许正是我所厌憎的,我看着眼前无数的岔路,茫然失措,在视线下还掩没 着一些难以为我察觉的道路,它们在蓬蒿中无语沉默。 我将永远唾弃“绝对的宿命”这样的东西,什么都是注定好了的……什么都是 神喻……于是,就默然地接受这被预先安排好了的人生吗?或许冥冥中的确为我们 注定了些什么,可难道那真的是绝对不可以改变,那生出我的心来又有什么用,只 是为了去感受那些预设在我生命里的悲哀和感动吗?那样的生命和一个单线程的RP G又有什么分别? 绝对的宿命论者是这世上悲哀的存在,喃喃自语着“天意……”然后合上眼睛 瘫软下来颓然地接受一切。他们的手只是在神的指挥棒下挥舞的鼓棰罢了,他们的 人生只是将神所涂鸦的课本大声地念颂出来罢了,哪怕面对的是至高的神祗,被别 的什么去决定自己的未来,那么,这些神的玩偶,你们的灵魂在哪里?你们又要它 何用? 因为好奇和一些困惑苦恼,我也常想去找一个“神算”为自己测度未来,算出 若是好的运命,就揣进兜里带走,若是不幸的运命,就从它上面踏过去。想来这就 是所谓的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吧,若是好的运命那信来宽宽心也无妨,若是不幸的 运命又何必让它来困扰自己——不信,它不是自然就不灵了吗?麻木无谓地等待着 下一个神喻……不要……我不是神指间的玩物,我要用自己的手推动运命锈蚀的轮 子,我要用自己的手创造只属于我的未来。 PART3.岁月 我从小就是很另类的人,比如谁都会感慨时光的飞逝,我却总觉得时间过得老 慢老慢,仅仅是一两个月前的事,在我的回忆里却象是过了许多年那样的漫长,而 许多年前的事,便几乎如同隔世般恍惚。在回忆里寻找着什么的时候,就象透过碧 蓝的湖水凝望着沉没的小城,它们静静的永眠在那里,清晰如画,我甚至可以数出 那些房上的瓦片和檐角的风铃,忽然却因为水纹的波动而颤抖和模糊了起来,让我 知晓它们的遥不可及。我们被隔开了,阻断在岁月的长河。 回忆是开车在昏暗的隧道,清冷的灯光投映在两侧的岩石上,从视野中一掠而 过的精美壁画;回忆是在高脚杯里荡漾的美酒,晶莹透剔的液体时而溅出杯口,沿 着光荧的玻璃缓缓淌下;回忆是金黄的麦穗,在夕阳下的麦田里迎风摇曳,每颗麦 粒是一段往事,或饱满,或干瘪,我们守望在麦田的边沿,在收获的同时失落,在 微笑的同时叹息。 我自己,是讨厌回忆的吧,因为并不算长的生命里已拥挤着太多黯然的回忆, 因为自己的心已经载不动太多的悲伤。回忆不会是太深太亮的颜色,因为时流的冲 洗总会使着上的色彩渐渐褪去,或多或少,却并不完全,所以回忆总泛出一种较黯 淡的色泽,如同起皱翘角的老照片,模糊而昏黄。在自己的签名里曾写过,我愿意 背叛自己的回忆,不顾一切……可是,那只是一种美丽的愿望罢了,我依然时时被 回忆所纠缠,它们如同蔓延的枝藤般回绕我每一寸思绪,遗憾的、自责的、懊悔的、 感伤的、难过的……快乐的回忆因为不再能重回到那分真实的快乐而惆怅,它们随 着光的粒子飞逝而去了,遗失在我的生命里,只将一些碎屑满撒在我的想念,让我 为之而彷徨;痛苦的回忆却并不因为远离了那分绝望而感到轻快,而是把自己带回 曾经撕裂了心扉的痛楚里去,眼睁睁地看着过去的自己啜泣,伸出手想去安慰他, 却穿透了他虚幻的肩膀拍在了空气里,原来那只是影子……是个影子……我眼睁睁 的看着他啜泣,怔怔呆望着,无能为力。 人在痛苦的时候,过去的幸福会全部都化做痛苦,层层地叠加着,挤压着,愈 加地觉出满心的苦楚来,而人在幸福的时候,过去的痛苦只是一道遥远的风景罢了…… 那么,我怎样也要背叛了回忆的信誓,只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得到幸福吧…… PART4.快乐 我是为何而生?人又是为何而生?生命的意义为何?生命的存在是为了等待着 什么? 我想着,那是为了快乐吧。 快乐,是人所渴求的最本质的东西,很辛苦地追逐着名望、权力、金钱、感情 什么的,最终的目的难道不都是为了能得到快乐么?快乐是生命的果实里蓝水晶的 核,曾经为自己悟到了这个而洋洋自得,但没多久又觉出自己十分的可笑浅薄来。 自然,人生是在插着快乐路标的道路上不停息地奔跑,然而,这只是一个较底层的 简单公理罢了,并不意味着什么真知灼见,每个人得到快乐的途径各自不同,甚至 在不同的时间里所期待的快乐也是各自不同。沙漠里渴极了的汉子最期望的往往是 一瓶清水而不是十万元现金,但当他出了沙漠,难道又会选择那一瓶清水?在每个 人的心底都有着自以为是重要的东西,得到了它,于是就会快乐起来,那么,什么 是我心底最重要的东西? 我扪心自问。 记得曾问过表哥,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表哥略想了一想,毫不犹豫地 回答:“是钱啊!”我接着问坐在一旁表哥的女友同样的问题,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是钱啊!”我的脸上于是便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来。 那天在外面吃过晚饭,和他们散步回家,路上我忽然指着天上皎洁的月亮欢喜 地叫:“看,嫦娥啊!”表哥和他的女友楞了半响,忽然放声大笑,笑得几乎直不 起腰来。“你可真是个哲人”,表哥的女友带几分调侃地对我笑言,那时,我有些 呆了,从小就痴痴望了不知几千万次的月亮从我眼瞳的朦胧中飞快地碎裂、坠落, 我在茫茫夜空里觉出自己和这世界的格格不入来。 这个世界由着千亿的人心渲染而成,所以才会如此的光怪陆离。我们所认识到 的真实,其实只是心中专属于自己的那个真实,主观的真实和客观的真实并非同一 物,但自己却很难意识到这一点,于是才会出现那么多的困扰纷争。那些其实只是 主观和主观之间的纷争,真实永恒存在,但只要世界仍是由人类的心去认识去体会, 那么主观和客观的真实就永远不可能完全融合,即是说,人与人之间的分歧也永远 不可能完全消除。所以我们要做的并不是去强迫着别人接受自己的理念,而是尽可 能地彼此理解,理解是一回事,认同又是另一回事,哪怕分歧依然存在,只要彼此 能够相互理解,至少是相互了解,那么世界也会和平许多。 那么人类也会快乐许多。 PART5.事业 大学毕业四年多了,我的事业之途却从未有过几分亮色,我相信自己的才能, 却又不知应该责怪谁,或是责怪什么,或许该责怪的只是我和这世界的格格不入吧。 95年毕业后的一年半里,我连换了六份工作、八种不同的职业,拿过从200元到150 0元不等的薪水,不停地往来于人才交流市场和下一个希望之地之间。我守过公用电 话,在川大外卡拉OK厅的楼下当过低三下四的拖,和别的业务员象苍蝇一样夹着塑 料公文包在各个公司的楼道和电梯里来回地穿梭;也曾经独力地建立和管理过一个 墙地砖门市部,或是用一个破书包背着二十万现金从城西骑到城东,并在一个下午 为老板将它全部买成最抢手的一级半证券。那些工作最终我都辞去了,在它们磨灭 我的骄傲之前带着压抑以久的骄傲迈过老板挽留的手,我干得不错,几乎所有的东 家都赏识我,只是那并非我想要的生活,我的翅膀被牢牢地束紧了,不能飞翔。 然后,我考进了检察院,象是真的唤醒了佑护的天使般,我很轻松地以笔试第 一面试第三的成绩在几百人拼命的争抢中考了进去,于是绽放出满脸掩藏不住的幸 福。现实是残酷的,曾经以为的幸福在今天看来只是一种冰冷蚀骨的嘲弄,我的现 状,或者说是所有检察院法警的现状已经是一种全能保安式的存在罢了。我开始怀 疑当初选择的对错,然而那答案无法得出也没有任何意义,难道我还可以回头吗? 如果不能的话,沉溺在自责与懊悔之中的我便如同废物一般,而或者,我还有其他 的道路,我的面前依然坦然着无数条道路等待我来抉择,这就是命运。 一份好的工作有着怎样的标准?高薪?清闲?升职机会?社会地位?工作心情? 这是大多人的认定,但是在我看来,人不应该注重表面的华丽而忽略了支撑着华丽 的缘由的柱子。我将选择的工作一定要能让我:1.可以尽情地发挥出自己的所有能 力;2.可以做出与自己的能力相匹配的成绩;3.可以得到与自己的成绩相匹配的承 认。这三点是我眼中事业成功的根基,如果能让我发挥能力、做出成绩、得到承认, 那么我也将得到高薪、升职、良好的社会地位、愉快的工作心情,那是我应得的报 偿;而不能满足这三点要求的工作,不管在别人的眼中是多么的优秀,它只会限制 我的自我提升与发展,那样的舍本逐末是我纯金的镣铐,不是我所期待的云的驿站, 天空的草原。 以后我的发展方向将是电玩编辑,媒体编导,游戏文创,或是漫画组合,我选 择了我的方向,向着那里决绝无悔地走下去,我相信那里有我追寻的光,而那光芒 将辉映我的前路、或是烁瞎我的双眼…… 我并不在乎。 PART6.爱情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爱是什么? 爱,是男人和女人天性中的相互吸引,相互诱惑;在自己心里融进另一颗心的 甜美;相依相偎着,祈祷时间能够停止的温馨;独自守侯时如火般燃烧着的思念; 一切都冻结了,沉寂了,只有着两个人彼此凝望的世界。 为什么如此期待着爱一个人?因为……感到孤独…… 我有着很要好的朋友,我并不缺乏友情,时常和朋友们又笑又闹的玩上一整晚, 一个人骑车回家时,却总是不能自已地慢慢褪去适才的欢愉,心里层层涌上无法遏 止的孤独。 友情、亲情、事业上的成功,这些带给我的欢愉都只是一时,一时的麻醉过去, 孤独仍是如潮般袭来。希望有人能与我分享一切痛苦与快乐,希望有人能住进我心 中的小屋,让我关心她、照顾她、呵护她、逗她哄她、微微笑看着她、捏她的鼻子、 拉她的辫子、紧握她的手、一生一世地对她温柔。朋友是我的珍宝,女友也是我的 珍宝,我可以将除女友之外的所有所有都分给朋友一半,但我心中小屋的木门,却 只为我的女孩而开,那是只有她能够栖息的缤纷花园。一个人怔怔发呆的时候,想 起朋友只会令我更加的惆怅,因为可以想到却不能相处的惆怅,心很空洞……而若 是想起自己的女孩,却会在想念的湖里漂过一只洁白的轻舟来,我泛舟湖上,水面 粼粼地闪烁着她的样子,笑的、愁的、怒的、羞涩的、调皮的、皱眉生气的、做着 鬼脸的……荡浆远游,一路痴痴地寻着望着,我于是便渐渐的醉了,很迷离……很 温暖…… 朋友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女友却是我身体里的一部分,她藏在在我心中的小 屋里,如同花蕊里凝露而生的无罪妖精,在金色轻洒的阳光里快乐地飞翔,在银色 流泻的月光里温柔地吟唱,在灰色弥漫的寂寞里踮着脚尖跳舞,何时也不停息、不 分离,哪怕伴我到这世界的边际,梦的尽头。 我从小就是个毫无女人缘的男孩子吧,过度的害羞和矜持带给我僵硬呆板的脸, 足以吓哭任何一个愿意和我说上几句话的女孩。后来忽然觉悟了,开始懂得去追女 孩子,那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追逐着什么,只是很固执地寻找那个让我的心不安 跳动的理由,我想让心能够平静下来,找到了她,就可以释去心里莫名的躁动了吧…… 迷惑的心情,在终于得到了那个最美的妖精之后拨开了浓雾,原来我追逐的,是最 甜的幸福…… 只是那时我对将会面对的一切无从知晓,如果还可以让我选择一次的话,我宁 肯放弃那样最甜的幸福,而选择一无所有。或许太美好的东西总不真实,无比的快 乐不久便被噬心的疼痛所置换,强烈的对比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天堂,什么是地狱, 我从此背负了悲伤的罪,我活在幻觉和现实的绞杀之中。三年来,她的样子、她的 眼瞳、她的一颦一笑如同影子般跟随着我,让我无从逃避,让我怎样也不能忘却, 或者是面对有她的回忆。我时常生出最软弱的无力感,只是对她,而不能象平时一 样对自己一叠声地鼓励着“Fight!Fight!”我渐渐明白这世上原是有时间所无法 带走的东西,于是,惶然了,不知这痛苦的终点在哪里,难道一定要死了才可以拔 出深陷在心底的冰芒吗?心是盛满悲伤的容器……女人是残酷的天使……我有着灰 色的灵魂…… 最好的朋友小蛇劝慰我:爱情就象软件,而女人就象载体,软件和载体相比自 然是软件重要些,不过没有载体的话,软件难道可以只是以零和一的形式存在吗? 是什么样的载体,是6400兆的硬盘、650兆的光盘甚至是200兆的ZIP盘并不重要,只 要那上面存储着名字叫做“爱”的软件,那么这就是你所要的东西。我明白小蛇的 意思,不要只沉迷在某一个人里,只要拥有了爱情,那么她是谁都并不重要。唯一, 是只可以爱上一个人,却不是只可以爱上某一个人,爱所带来的创伤,只有爱才能 将它平复,困守在废墟和灰烬里的我,似乎错了。 所以便有些感情泛滥,为了救自己出回忆的牢,所以会很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孩, 一心一意地对她,追逐、失败、难过,然后又喜欢上另一个,周而复始……我并不 是花花公子,事实上我也不具备花花公子必须的外在和内在的资质,喜欢上一个女 孩的时候,我痴迷的眼瞳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模样,直到被她所拒绝……我只需要一 个人一份爱就可以了,我只想找到一个相信我、理解我、陪伴我的普普通通的女孩 子,好好地爱她,让我的心宁静温暖,驱散我深锁的孤独。 曾经一个人站在天台山大瀑布脚下满布青苔的岩石上,面对着白练般喷落轰鸣、 纯净无暇的水之精灵;横跨了整个深潭若隐若现、巨大奇幻的虹之精灵;将四溅的 小水滴吹得漫天斜飞、自由自在的风之精灵,我沐浴在飞升的薄纱般的水雾里,张 开双臂,闭上眼睛,全心地祈求着:来吧,我的新娘。 虽然孤独到现在的我,且痛、且倦、且苦。 PART7.梦想 梦想如黑夜里一点明灭的灯火,微烁我的迷途。 小时候爸爸希望四岁上学的我能当科学家,于是,我的梦想是科学家。上了成 都最好的初中后,厌恶中国教育模式而又叛逆的我成绩一落千丈,梦想就变成了无 所不能的宇宙超人。高三的时候现实了一点,知道宇宙超人是不可望也不可及的, 却不知脑袋里哪块地方抽筋,想要做税警。大学毕业,因为自己所学专业是贸易经 济的缘故,开始梦想着将来做大公司的高级白领。于是奋蹄闯荡社会,遭受无数磨 难,高级白领渐渐离我远去,更为实际的梦想是找到一份月薪1000元以上,稳定、 又不令自己讨厌的的工作,先养活自己的肚子,再寻思领口的颜色问题。 而现在,我是检察院的一个小小的散漫的玩世不恭的法警,对工作感到漠然, 对未来有些茫然,一天到晚鼓喉而歌:“不得志兮可奈何,妈哟娘哟奈如何”。 所以得出结论:世事无常,没有人可以沿着一条直线走下去,在生命的终点看 过去走过的道路说不定是绕了一个圆圈;人是会变的——自我的成熟或是扭曲,但 终将慢慢改变,要适应和喜欢上新生的自己,不要老用旧眼光看世界;眼睛要多向 前看,为了成长,但也要向后看,为了自省;人生充满了太多的变数,但是只要努 力去做好手上的每一件事,未来就会一点点亮起来。 记得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梦想着如果能连嚼上五串大头菜再吃三个冰糕,那 会是何等的欢喜。小学六年级时愿望LevelLevelup,期待中的享受是两个娃娃头雪 糕,再加三两海味面,多么开心。上了中学后梦想越来越多,连吃20串羊肉串、一 个人干掉五斤西瓜、三碗麻辣烫火锅粉、四碗红油豆花、看一整天的录象、买30个 币在游戏室玩个痛快……然而,因为一些很无谓的原因,那时候这些似乎都没有实 现…… 我现在终于有条件可以做到吃20串羊肉串或是看一整天的录象了,并不当那是 什么奢望,可是年龄渐长的我早已对这些失去了兴趣。一次真的试过连吃四碗红油 豆花,为了满足我曾经的小小梦想,但在吃到第二碗时就有了一种十分厌倦的感觉, 虽然最后还是逼着自己全部吃了下去,但是真的不明白,过去吃完了两碗还在流着 口水舔着嘴唇的我到哪里去了?我变了,那么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我是怎么了, 难道这不是我曾经无比的期盼吗? 在只用四碗红油豆花就可以实现自己梦想的时候,我放弃了那分乐滋滋舔着嘴 唇的满足,20岁之前大多数的梦想于现在的我都可以轻易地实现,可是再做起来却 感到意兴索然……梦想是一种奢侈品,因为遥远,所以珍贵,当它对于你不再奢侈 的时候,环绕着它的璀璨光环也在将你的眼前消散开去。 我发现我错失了好多快乐…… 梦想分作两种,一种贴近于幻想,比如做宇宙超人,一种贴近于愿望,比如嚼 五串大头菜。贴近于幻想的几乎永不可能实现,但那永远是心中一个极美极圣洁的 天堂,精神虚无缥缈的一点寄托,梦的乐土;贴近于愿望的需要我们尽全力地去实 现,因为它一闪即逝,当我慢吞吞握住它的时候,它早已逃逸成一缕稀薄的空气溜 出我的指缝,我再不会感受到曾经憧憬的那分幸福。 梦想的本质,其实是一种让自己全心相信进去、沉醉进去、倾而尽出的美丽的 感动。 我遗落了什么在岁月里,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PART8.寂寞 寂寞其实也是一种美丽,只有自己可以欣赏,可以享受的美丽。 失恋后的小蛇平静地这样对我说,我明白他的意思。 明白他,是因为我和他根本就是同类,是具有一样的思维模式和世界观的八年 的老友,他会理解并支持我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而我亦然。有时我会觉得他就象是 我的影子,或者说我就象是他的影子,现在彼此都没有女友,事业也刚刚起步,在 这个世界上和他如果不是这样相互和应着生存下去,那么我们都将会活得异常辛苦。 这辛苦来自于另一种寂寞,并不美丽的,无人和应的寂寞。 我曾经一个人直立在北方四五级的狂风中,路旁的行人纷纷掩面狂奔,我却张 开双臂,任自己在风尘中摇摆不定;也曾经在成都好几年难得一见的滂沱大雨中冲 出家门,独自站在奔流的府南河畔望着咆哮的洪流,在劈面打来令眼睛也难睁的雨 点中大声地唱着欢快的歌;我曾经躺在山西老家空无一人的废弃的大操场上,四周 过膝的荒草将我淹没,夜晚的星空却如梦境般迷幻,它们近得好象我可以一步就从 一颗星星上走到另一颗星星上,漫步星空,那想象美得让我心醉心碎,让我整晚地 躺在那里不忍离去;我也曾在今年国庆的焰火之夜仰望着那些天空鬓角绚烂的发饰, 痴痴地望着,痴痴地在心里咏叹“星星落下来了……”那时广场上的人已经只剩下 不到三分之一,我们检察院来的人早就厌烦了全都走光了,最后一个站在那里的我 却怎样也看不倦一个模样绽放的绮丽花蕾,甚至想着“就这样一直看到时间的尽头 吧……”“好美啊!如果人类注定要毁灭,那么我希望原子弹 就在这一刻落下来,和那些星星一起落下来,让我在这样的感动中死去,会很 满足……” 这样的呓语是没有人可以理解吧,不过,这就是我眼中美丽的寂寞。寂寞是一 种心情,但有时这样的心情带给我的并不是忧郁,而是宁静,和宁静中升华而来的 感动。我被静如止水的自己感动了……或者是说我被自己感悟到这世界的另一个侧 影感动了……我所品味到的美丽寂寞,你们也知吗? 遗憾的是,你们中的大多人,并不知我为何而感动吧。 我和小蛇都是很另类很另类的人,从小就不曾被这个社会所承认。心理学认为, 人对自己存在的确认,来自于独立自主的人格,和人与人之间彼此的交流。那么我 和小蛇虽然都自负自己的才能和思想,但既然几乎不被任何人所承认,任何人都当 我们是怪人、呆子、幼稚的小孩、或者温室里不经世事的花朵,那这样的交流中我 们的价值何在?至少对这个社会来说,我们的价值何在?自我的承认又能代表着什 么? 什么也没有,我们在这个社会里毫无价值。 这就是另一种寂寞,并不美丽的,无人和应的寂寞,如同小蛇曾对我说过的: 当一个人感到寂寞的时候那感觉并非绝对,真正的寂寞,是你在人群中体味到的寂 寞。 随着年龄渐长,我和社会并没有一步步地靠近,认为自己越来越强的自己反而 拉远了和这个社会的距离。我开始越来越难和别人交流,尤其是那些久处社会的人, 我宁肯和一些优秀的大学生交往,他们却能够理解我更多一点。因为好奇,我相过 两次亲,每次都以着冷场和失败而告终,我不解和那些女孩为什么没有话题而呆坐, 同事问我想聊些什么,我回答:文学历史动漫画游戏电脑网络科幻自然人性社会政 治哲学……同事大喝一声打断我的连珠炮:“瓜娃子!” 按着同事的循循教导,和那些女孩子交往一定要学会胡侃瞎掰神吹,要学会捂 住胃拼命地恭维,要学会开黄色玩笑,要学会在适当的时候将一只手放在她们的肩 上,甚至很知趣地凑过自己的嘴去……他们都是阿泰型情场百战百胜的老手,时常 炫耀着自己现在同时被多少漂亮女孩子追逐,我无法置疑他们方式的可行性和成功 率,于是我只能置疑我这辈子还能不能找到女友,因为我无法照那样去做,或许是 由于思想上的洁癖,我有点恶心。同事笑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看着我,然后 拍着我的肩膀说:“那你就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或者去九眼桥劳务市场找一个农 妇。要不,朋友一场,我带你去外面“晃”怎么样?”我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出了他 的办公室,身后传来一片嘈杂的哄笑声:“那娃脑壳已经弄瓜了,哈哈哈哈。” 一次在肯德基喝水时我怅然地对小蛇说:“我被这世界抛弃了……”小蛇微笑 着回答:“别忘了,被驱逐出去的还有我呢。”这不是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们也不 属于它。我想有足够的能力来改变这个世界,然而我没有;那么我想有足够的能力 来改变我身边的世界,然而我也没有;于是我想改变我自己的未来,至少请让我这 样做,改变它成我想要的模样。 记得曾喜欢和初恋的女孩在傍晚坐在科大的操场阶梯上,那是很宁静的地方, 暮色澄寂如水,夜的气味温柔,月光从背后稀疏的梧桐叶里斑驳地洒落,让我们的 背上肩上掠过几抹淡淡的月白,远处溜冰场放出的歌声被清凉的夜风极飘渺地吹过 来,听不清歌词,只依稀能辨出是谁或谁的歌,暮霭浮沉中的几个模糊身影在晚练 或者踢着足球,很有活力地跑跑跳跳,我们数着今晚的星星,或是眯着眼睛分辨月 中的嫦娥和玉兔,她依偎在我的肩上,柔软的发稍拂过我的脸。 PART9.抉择 我是很倔强的人,固执于自己的信念,固执于自己的真性,固执于自己的本心, 甚至固执于自己的懵懂。 男人,应该象男人那样决绝果断,然而这并不代表着卤莽,男人所作出的抉择, 至少应该具备三点:用自己的手去将它变为现实的坚定的信心;用自己的心去将它 贯彻到底的坚强的意志;和如果这抉择错了,就用自己的一切去背负那罪的勇气。 我是这样做的。 我选择了与这个世界转动的方向背道而行。 这个社会包含着太多我所厌恶的东西,它们已成为了社会中无可奈何的公理般 的存在,精神渐无奈隐没去,物质成为人心的“绊”,然而我还是唾弃我所厌恶的, 甚至唾弃全心去接受认同了它们的人类。“我只能这样做了”、“我是不得已才改 变的”、“我要生存”、“为了生活得更好一些”、“别人都是这么做的”、所以, “妥协吧”、所以,“就这样被社会同化了”。 是这样的吧,大家都是这样的吧,所以“就这样被社会同化了”,可是我不! 我不要变成我讨厌的模样!我不要接受我讨厌的理念!我不要堆出满脸的假笑!我 不要说出违心的言语!我不要虚伪、世故、贪婪或者油滑!我不要被改变成庸碌麻 木的社会昆虫,我讨厌它们! 我是自小到大从没有偏离过自己本心的异类,原也以为终将被这社会同化,或 者算是异化,但连我自己也没有料到的是,当我在社会里看到越来越多的污秽,这 竟会令我越来越珍惜自己的纯净,越来越收紧自己的羽翼来保护自己,我和我的朋 友共同筑起了透明的心之壁,将我们拱卫其中。 我是风,自由自在的风,不受任何约束羁绊的风,永远也不停息不浑浊的风, 所以,无论是怎样的郁郁潦倒也好,无论是怎样的被嘲弄轻视也好,无论是怎样的 被社会遗弃也好,无论是怎样的寂寞孤独也好,我不可以背叛自己的心!哪怕这意 味着我将背叛这整个世界! 这就是我的抉择。 我有着用自己的手将它变为现实的信心,用自己的心去将它贯彻到底的意志, 如果最后我发现自己错了,那我也会用自己的一切去背负那罪,我会的。 那也许是死亡。 曾精心策划过自己的死法,属于我一人的独一无二的死法。那是找一个寂静无 人的小屋,右手持刀,割破左手静脉,将左手浸在一个大盆中,任血漫流,右手握 笔在纸上写下临死前的感受,用最精确的描述让后人得知一个人在死前的种种状态 和情形,就这样一直,一直写到我的灵魂跋涉出生的界域,被死的神祗召唤到他的 国度,我所期盼的永眠之都。 很早前在自己的一篇帖子里说过:生是对命运的挑战,或是对命运的妥协;死 是对命运的逃避,或是对命运的超越。 这样,也许很好。 PART10.幸福 “请斩我的头下来吧。” 世界静寂如夜,空气紧张得几乎象是要凝结了起来般,蛊惑的天使眼瞳中充满 迷惑,自信从她上翘的鲜艳嘴角一丝丝逃逸,皱纹开始在她光洁的额头爬出和扩展, 银铃依然轻振却不再鸣出清响,一些雪白的羽毛凋落了下来,在空中回旋着缓缓地 飘散,微笑在天使皎美的脸上渐渐蒸发,置换成一种掺杂了惊讶和恼怒的表情,她 的身体竟开始有着些许的颤抖起来。 我微微笑地望着蛊惑的天使,眼瞳清澈。 “或者,请放飞我去追逐我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