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平鱼勺子原始人和我正在勺子的铺上打升级,老狗进来了。 “没开水没开水!”我冲他嚷,“我们屋从来就没有人打开水。这你还不知道。” “知道。”老狗坐在平鱼和原始人中间,一笑,很谄媚的。 “听说你最近和党委的‘活化石’凑得很近?”勺子打出一张牌,问老狗道。 “哪个‘活化石’?”老狗问。 “白鳍豚呗!”原始人说,“不是那个大熊猫儿。” “早吹了,早吹了。”老狗开始摇头,“那是第107个崇拜我的失足女青年。” “哎...”‘平鱼’闻言,受刺激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又娇滴滴地叹气,最近怎么添毛病了?”我问他。 “平鱼在追‘进化中’,颇为不爽。”原始人说,“你别再刺激他了。” “嗯?”我迷惑起来:“我怎么不知道?” “你整天为你的高贝贝神魂颠倒。根本没空关心我。”平鱼忧怨地开始新一轮 的叹气。 “进化中又引诱你了?”勺子问,“然后呢?” “哪儿还有然后啊。”平鱼哭丧着脸:“我觉得眼看就要成功了,没想到功亏 于溃。我真不明白我招她惹她了,她耍我玩儿似的。” ‘平鱼’是老实人。瘦高儿个,眼睛距离比较远。东边一只,西边一只。所以 叫平鱼。我最痛恨欺负老实人的人了,可是老实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受欺负。我清楚 我根子里是一个特别老实巴交的人,可是为了少受欺负,为了有出头之日,我才开 始信仰我爸爸的话,从此多少改变了人生态度。 勺子他们赢了,记分,洗牌。 “单宇。你怎么样?”老狗拍了拍我。 “去了四次了,无非是说些没有意义的话。她还是不见我。”我看着勺子飞快 地发牌,牌的背面纷纷落在我的眼前。 “要我说,高贝贝也够怪的,怎么能见都不见你呢?”平鱼转而同情我道,我 还觉察他仿佛好受许多了。 “嗨,女生贝。”我顺口胡勒:“这叫欲迎还拒。我要知难而进。 她们楼那帮人都认识我了,一到准点儿就跟看电视剧似的凑过来。还有几个人 搬过椅子呢!” “你干嘛非追高贝贝?”勺子问:“我看她们北大的女生油嘴滑舌, 尤其是那个叫什么‘打开水’的,烦人劲儿!” “勺子,”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事情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你怎么还对 ‘打开水’念念不忘?!她是室长,有点警惕性也是应该的。” “我怎么对她念念不忘?”‘勺子’嘟囔道:“我就是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女 生。” “你讨厌归讨厌,也不用整天对她口诛笔伐 ”原始人道:“我耳朵都生糨子了。 你恨不得连做梦都高喊“打倒打开水”的口号儿。” 勺子突然不坑气儿了。这的确是前所未有的现象。平时勺子视吵架如命, 每天不锻炼舌头就难受。我发现这是来自北京的学生明显的弱点和特征-- 漫无 边际的贫--说nice一点是‘大方’。 勺子是北京四中的。一米八五,酷爱吃饭和说话。他不仅仅在应该吃饭的 时间 吃饭,而且在所有不应该吃饭的时间吃零食。每个惨淡的下午,他就开始例行公事 地打家劫舍活动 -- 串遍各个宿舍,横扫一切可以入口的东西。别人的衬衫口袋里 都随时别一只钢笔,而勺子却极端有个性,口袋里面装一柄勺子。一下课,别人掏 出钢笔写作业了,勺子就掏出勺子打家劫舍去。 他的名言就是:“一把勺子走四方。” 当然,因为有勺子,我们宿舍没有老鼠蟑螂--就是有也应该统统饿死了。 论吃,我和勺子比起来,他是博士后,我是学前班儿。 现在勺子沉默起来我们大家都不适应。幸亏老狗还不知死活地继续要求我: “单宇,下次你去的时候,我再帮帮你,我就不信你搞不定高贝贝。” “你不是忙得不行吗?应付第112个女崇拜者自顾不暇呢。”我打出一张方片儿 七:“再说,上次我请了你俩菠萝,这会儿我已经一穷二白了。” “免费。”老狗说:“这回我志愿,不忍心看兄弟你一个人受苦。” 我白了他一眼。 “我也去。”勺子突然说,面无表情:“我怕你被‘打开水’欺负了,有哥们 儿我在,谅她在嘴皮子上也占不了便宜!” 我也白了他一眼。 “平鱼和原始人呢?”我问。 “不行。”平鱼愁眉苦脸,“‘进化中’让我陪她上自习。” “我倒无所谓。”原始人说。 “你还是留着吧!”勺子说:“咱们宿舍数学作业还没写呢。这个周末不能全 屋出洞。” “反正总是我和平鱼吃亏。”原始人道:“你们都出去泡妞了。让我写作业。 嘿!” “我们是帮单宇泡!”勺子和老狗异口同声地说。 “帮助阶级兄弟是义不容辞的。”勺子又假模假势地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