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教师生涯 一 林林和小陈大学时有个共同的梦想:拥有一套自己的住房,最好是三室一厅, 两室一厅也好,对装修无大要求,但一定得有个象样的浴间,浴间里有个大浴缸, 放满水,整个人可以泡进去。 二 大学毕业了,林林和小陈都分配在教育系统,小陈找了市财政局局长的女儿做 老婆,半年后,被调出系统,先在市科委工作,分到一套住房,有三室一厅,地面 是高级拼木地板,墙壁用的是护墙板,还做了顶,不过,装修得最用心的还是浴间, 浴间里原有个浴缸,小陈把它换去了,换了个大浴缸,放满水,整个人都可以泡进 去。 小陈算是实现了他大学时的梦想了,可林林呢?刚结婚时学校分给他的一间房 虽只有十五平方,不过,还有一间近三个平方的厨房,里面放个木澡盆,也可以洗 个澡了,可现在学校要他搬进的这间房,不仅只有十平方的住房面积,还连个厨房 也没有,连放个澡盆的地方都没有了,这怎么行? 林林原来那间房因靠街,把后墙一凿,就可开店,学校已把这间房租出去做店 面。 学校安排林林搬的这间房,原是田校长的贮藏室。在这贮藏室前,还有间十八 平方的房间,在这大房间前还围了个小院子,竹栅栏门把小院子围得自成个天地。 田校长分得楼房,把平房后的这间小贮藏室让了出来给学校,平房的钥匙还被 他牢牢地握着,就是不肯交出,而学校总务处也没有向他要的意思。 让我搬出十八平方的房子住进十平方的贮藏室,没门! “小林,你住的那间房已跟人家签了合同,你不搬,学校违约,可要付出赔偿 金。” 我是屋主,把我住的房子出租,居然都不跟我打个招呼,这还谈得上尊重我吗? 这房就更不能搬了。 “学校小工厂的效益不好,可指望着出租店面的钱来改善教师的生活待遇。” 我听说人家大商场愿意出钱来把我们的校办厂盘下当仓库,一年出十万块钱租 金,你们怎么不把校办厂出租?你们校领导吃喝玩乐的钱都打进校办厂的帐,宁可 校办厂一亏再亏,也不愿把校办厂出租给人家,现在要迫一个小教师搬出他的临街 的住房,搬进十平方不到的贮藏室,你们良心何在? “小林,让你搬出临街小屋,这是我们校领导研究后的一致决定,你要是坚持 不搬,就是对抗领导的决定?” 不搬!不搬!你们校长都是由小房子往大房子搬家,由大房子往楼房搬家,而 我,却要由稍大一些的房子往贮藏室里搬家,我原本住房就困难,你们不仅不解决 我的困难,还要让我雪上加霜,我偏不搬,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小林,你这种态度可不好,你这是妨碍学校正常的工作秩序,一意孤行下去, 可没有好结果啊!” “田校长要这么说,那是威胁我呢!”林林笑说。 “不!没有威胁的意思,没有威胁的意思!”田校长也笑说。 “田校长,假如学校真要我搬家,我也有个通融的办法,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 这办法?” “你说,你说。” “听说在你交给学校的那间贮藏室前,还有间十八平方的平房,要是学校让我 搬进那间十八平方的平房,我就没有任何意见。” “那间平房我还要住啊!” “可我听说,那间平房平时都是空关着的。” “我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这间房就不空着了。” “田校长,你们家是三室一厅,你们老夫妻俩再加个回娘家的姑娘,这三室一 厅难道还不够住?” “够不够住是我们家的家事,我们现在要谈的是你搬家的事,请不要转移谈话 的大方向。” 田校长很不高兴。 星期三的全校教师大会上,校长突然向小林发起进攻:“小林老师对抗学校领 导的集体决定,拒不搬家,导致学校与人家谈好的合同违约,影响了学校为广大教 师做的创收工作,也就是影响了广大教师的利益,因此,学校经研究决定,扣发小 林老师当月的奖金,另外,当月的工资也暂时缓发。” “小林,你还是搬家吧,鸡蛋碰不过石头,你要是还这样跟他们对抗下去,保 不准他们还会想出什么坏主意来整你。”有老师说。 “小林,我支持你,你有知识分子的骨气,我们教师也是有人格的,难道就一 定要受这些头头的摆布?”教研组长老胡说。 小林对同事们的同情的目光只是笑笑。 他妈的,居然扣起我的奖金了,工资也缓发,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可是,你不 咽下,又有什么办法? 我真委屈,有委屈还不能回家诉说,老婆大肚子已八个月了,把这学校受的委 屈跟她一说,她也再一委屈,一生气,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小林就在学校办公室生闷气,生完气再笑脸回家面对老婆吧! 天都黑了,办公室里的同事也都回家了,小林也不开灯,一个人陷在椅子里, 他是不抽烟的人,今儿也抽烟了。 办公室里的烟有的是,有家长来校了,都要向老师敬烟。 办公室门口有高跟鞋发出的声音,小林知道是平凡,她进门了,“踢踏踢踏” 的声音如同踩在小林的心上。 “有心事,犯在着用抽烟来糟蹋自己。” 平凡从小林手上拿过烟,踩在脚下。这小林只呆呆地看办公桌上的课本,不理 会平凡。 平凡就有一股近似姐弟的柔情,搂着小林的头靠进自己的怀。 靠着这女人的怀我很舒适,在这女人面前,我是不是太软弱了? 小林要做 出坚强的样子,就要脱出平凡的怀,然这一刻我实在需要这怀的支撑。哪怕我坚强, 我此刻也愿做出软弱的样子来。 平凡的温柔的手抚小林的头发、耳垂,小林闭起了眼,平凡的手就从小林的眼 上划过,再划过小林的鼻尖,轻轻划到小林的唇,小林张开唇,舌尖舔到平凡的手 指,然后,就把平凡的手指舔进唇。 平凡柔情荡漾,就俯下身,也伸出舌尖轻轻舔起小林的耳垂,若在平时,小林 早就激动起来了,可现在,小林并没有投入激情中,他只是冷静地看平凡激动。这 女人的外表那样娴静,然,就是如此娴静的女人,骨子里却柔媚而充满欲望。她的 脸此刻已红了,眼中的情欲似流得出水来。 他妈的,我此刻怎么如同阳萎了一样,激动不起来呢?这学校做事欺人太甚, 看来,他们非要逼得你搬家才肯罢休呢! 我就不搬,看他们下一步对你怎么办? 小林委屈,这委屈之后就有一股火,火焰蒸得他要发泄。于是,他就觉得自己 有了力量,又恢复了当初挑逗平凡的勇气。 小林回吻平凡,他的舌伸进平凡的嘴,与平凡的舌搅在一起,他如饮甘霖一样 的吸吮平凡舌尖下的唾液。平凡就喘息起来,可还没有发出激动的呻吟。小林的手 就动作起来,伸进平凡的内衣,手指在平凡的皮肤上游走。 我要如同拨琴弦一样拨动平凡每一根欲望的神经,在这办公室的学校里,我要 用我的放纵亵渎这虚伪的严肃与庄严。 我操他妈的学校的这些正人君子们!你们扣我奖金,缓发我的工资,我操你校 长,我操你副校长,我操你所谓的集体讨论! 于是,我就把平凡推到桌子上,我让平凡重复我的粗话,从性感而又优雅的平 凡嘴角边滑出的粗话,助推了我的激情,于是,我一次又一次怀着报复之心撞击向 平凡,这是办公室,整幢楼没有人声,平凡就不敢发出声音,可是我能听到她内心 的呻吟,当我看到她兴奋到极点的轮廓时,我的兴奋也提到了高潮。 于是,在这学校的办公室里,小林酣畅淋漓地泄了。 三 “小林,会后年级组长会上,校长又留我单谈你的事,校长说考虑到你面积减 少的困难,准备再给你增加一些面积。”平凡说。 “怎么增加面积?” “在田校长的那间贮藏室与他的平房之间,不是搭了间小厨房吗?田校长说把 那间小厨房也让出来,给那十平方的贮藏室再镶个小厢房,那小厨房的面积大约也 有四个平方。这样,你不就有了十四平方的住房面积了吗?另外,你要是有什么东 西在这十四平方的房子里放不下,田校长还答应可以放进他那间十八平方的房子里。” “可是还有厨房呢?没有厨房,我怎么开伙?” “我问过校长,校长说,他已跟王书记商量过,王书记家后墙有块空地,可靠 着他家后墙搭一间厨房。小林,现在学校已做了这样的让步,我看你也只能见好就 收了,再跟他们对抗下去,不说没有好处,也没有意义。” “平凡,我怎么就觉得你一忽儿就象成了学校的那些头头的说客了呢?是不是 又把自己回复到年级组长的身分上了?” “废话,在你面前,我什么时候用年级组长的身分说话了,要不是我联合了其 他几个老教师和组长为你说话,凭你这么对抗,学校就跟你让步了?人家为你操心。” 平凡生气了,小林也不高兴,但冷静想想平凡的话,也对,看来学校这回是下决心 要把我住的那间房租出去了,既然学校已做了让步,那你再对抗下去,确实没有什 么意义。 四 当小林请来泥瓦匠准备在学校王书记家的后墙搭间厨房时,王书记的老婆出来 阻拦了。 已砌了一半的墙被推倒。 “怎么能这样呢?田校长不是说已跟王书记商量好了,同意我在这后墙搭个小 厨房?” “我们家老王并没有最后答应让你在我们家的后墙搭厨房,何况即使老王答应 了,我们一家其他人还不答应呢!” “在你们家后墙搭厨房,也不影响你们家后窗出气通风。” “我们不管有没有影响,我们就是不同意你在我们家的后墙搭厨房,你要是再 把墙砌起来,我们就再把墙推倒。” 他妈的,作为一校的党委书记,怎么也会出尔反尔? 没有了厨房,我和老婆在哪儿开伙?天热了,又到哪儿去洗澡? 小林把矛盾反应到校长那儿,校长说:“这种事学校不好出面干预,你再跟王 书记商量商量。” 他妈的,你们学校当初要我搬家时是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可以让我在王书记 家的后墙搭厨房吗?现在居然要我跟王书记商量,人家让他的老婆出来制止我搭厨 房,我怎么去商量? 学校的教师宿舍区,小林住最西,教研组长住最东,小林住的这间房前,是田 校长的十八平方的平房和小院子,而教研组长老胡家前面,是老胡的厨房,老胡的 厨房也有六平方的光景,老胡就说:“这样吧,我把我这间厨房隔一半给你小林, 你就把我们家也象你们家那样往外镶一块小厢房出来,只要搁得下我们家姑娘的一 张床也就行了。” 这样,老胡家的厨房就一分为二,小林把厨具放进去,还够放得进一只澡盆, 也算是有了一块洗澡的地方了。 五 这就是我的家啦! 一张大床就占去了一半的空间,只好把床头柜放在床脚紧靠东墙,在床头柜以 南,紧靠墙脚放的是长柜,再紧靠长柜往南,放的就是冰箱了,家里的梳妆台和书 桌有一样是放不下的,就决定搬到田校长的那间空房子里,可是田校长并不给小林 钥匙自由在他的那间空房子里出入,所以这梳妆台或书桌一旦进了田校长的空房间, 就如宫女入宫一样,难以出来了。 小林说,把我的书桌搬进田府吧。 小林老婆说,还是把我的梳妆台搬进田府,反正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怕照镜 梳妆。 于是,小林老婆的梳妆台就被搬进了田校长的那间空房里,然后,田校长就给 房间落了锁。 小林老婆往大床上一躺,说,这个地方小是小了一点,不过,比靠马路的那间 房子安静了许多,也好,也好。 老婆这是安慰你呢!他妈的,我一个大男人真没用,还不如平凡老公,平凡老 公还在他的学校争了两间平房,有二十多个平方,可我呢,日子是过得倒缩过来了, 只十四平方的房子让老婆住,而且不久还要添个小孩,这十四平方的房子怎么住得 下三口人。 小林老婆劝小林:“你也不用愁,没有过不了的桥,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小 孩刚生下来也不用分床睡,我就不信,我们的孩子长到五六岁,我们还住不上楼房。” “我相信,楼房是住得上的,不过,象过去那样分房不花钱的历史,大概是一 去不复返了。一套住房最起码也是五六万吧,你说,我们这个固定工资,攒到哪一 年才能攒到五六万?” 小林老婆不乐观了。 小林老婆叫月月,原来是市纺织厂幼儿园的一支花,跟平凡妹妹在市职校幼儿 师范班是同学,平凡的妹妹托平凡为她的这个好朋友找个对象,平凡就把小林介绍 给小林现在的这个月月。 月月这个纺织厂效益不好,先是女职工下岗,有些有关系的就进了幼儿园,幼 儿园的教师多了,没有关系的也就被顶下岗,月月是属没有关系的,挺了个大肚子 下岗在家,拿一百六十八的基本保障金。 月月的工资是一百六十八,小林的工资加奖金是八百三十块,这样两人加起来 的月工资也不到一千块,扣除每月的水费、电费、日用生活费,这样每个月最多能 存五百块钱,姑且不谈不久生孩子还要花的钱,就按五百块钱来算,一套房子六万 块,要小林夫妇存一百二十五个月,也就是说,小林夫妇要存十年的钱,才能买一 套住房。 “月月,我们住这样十四平方的房子无所谓,你想不想也让你肚子里的宝宝也 住这样简陋狭小的房子?” “不想,不想。”月月爱怜地抚摸自己的肚子,好象抚摸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一样。 “那我们到了想办法挣钱的时候了。只靠这固定工资,能买楼房里的一间卫生 间就不错了。” 六 平凡的妹妹在城北幼儿园做教师,正好城北幼儿园缺个人手,就让月月到那儿 做个代课老师。 小林的家在城南,而月月要去的幼儿园在城北,距月月临盆也没几个月了,月 月大肚子不能骑车,所以只能步行,而步行到幼儿园要一个小时,小林就为老婆心 疼。 他妈的,我真没用,自己挣不到大钱,只好让老婆跟着你后面受累,你真是个 没用的男人。 小林要骑车送月月一段路,可小林早上要上早读课,早读课是七点十分打铃, 而小林要在七点就到班。月月是八点要到幼儿园,也是七点离家,这样,小林就送 不成月月。 月月安慰小林说:“这样也好,我多走走路,生孩子的时候,也能生得快一些。” 小林上早读的时候,月月就走在上班的路上了。 七个月的身孕了,城北幼儿园的园长就劝月月回家休息。 回家休息就拿不到一个月一百二的代课金,不久要生孩子了,多个钱多个用场 啊! “是不是你们幼儿园不缺老师了?”月月说。 “不是,不是,我只是担心你这么个大肚子,走这么远的路,万一在路上出了 事怎么办?” “你不要担心我,我的身体很好。上下班走这么远的路,就当是为生孩子作的 锻炼。” 月月于是每天继续走一个小时的路。 肚子大了,走路确实很累。走到半个小时的时候,月月就觉得两腿沉重。就当 是在进行长征的。为了孩子,为了将来能让孩子住上一套象样的楼房,吃这点苦算 什么。 一辆摩托车从身边风似地过去,让月月吃了一惊。 “什么人这么麻木,出了事怎么办?”月月就在心中说。 这时,前面的摩托车突然停下来,那人也没带头盔,回过头来看月月,居然是 林林高中、大学时的同学小陈。 小陈买了摩托车了? “月月,你这是到哪儿去?” “上班。” “哪个地方?” “城北幼儿园,我是在那儿替人家临时代课。” “这么远的路,你还是个大肚子,小林也不送送你?” “他要上早读课,抽不出时间。” “那你坐我的摩托好了,我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 一个大肚子,坐上个不十分接近的男人的车,不太妥吧。 “月月,你也老封建?你已是个大肚子了,还怕人家说闲话?” “不怕不怕,只是,我不相信你的车技。”月月被小陈说中了心思,就红了脸。 月月红脸不好意思时最好看,在这早晨的阳光下,脸上的红特别的温润含蓄。 想不到这怀孕的女人还这么好看,小陈沉没在心底的那个隐秘的弦就又被拨动 了。 林林当初和小陈大学毕业后,被分回家乡,又被分到同一所中学。林林跟月月 谈恋爱时,小陈还只是跟市财政局长的千金刚接触。 有教师就私下传:市财政局长之所以让自己的千金挑小林这个无后台无背景的 小子作男朋友,是因为局长千金对男人不感兴趣,在他们的那个圈子里,没人愿让 自己的儿子娶局长千金。 局长千金看上去也是个长得整齐的人,可对小陈的确很冷淡,对小陈作不作她 的丈夫好象无所谓,倒是局长和局长太太对小陈很热情,于是,小陈就不好意思向 局长说要跟局长千金分手的打算,跟局长千金就不冷不热的拖着。 小林突然与月月不再约会。 林林告诉小陈,月月不想跟他谈了。 “谈得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是不是你说了什么得罪人家姑娘的话, 或是操之过急,做了什么越轨的事?” “我也只是跟她接吻一回,她就要跟我分手了。” “是不是,你心急了是不是,人家月月觉得被你冒犯了是不是。” “也不是冒犯,我看她其实也喜欢接吻,很投入的样子,只是接吻之后,她就 有了疑心,认为我接吻这样有经验,大学里肯定在男女关系方面有问题,保不定跟 多少女孩有过关系。” “你对她到底在不在心?” “你看我这两天不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吗?他妈的,我怎么就这么被冤枉了呢?” 小陈就主动出面,他向林林要了月月的工作地址,去月月单位找月月,他要向 月月证明,小陈在大学时是白纸一张,洁白无瑕。 小陈找月月时,还不认识月月,到了纺织厂幼儿园,那些教师还以为小陈是家 长。 “请问,哪个是月月?”小陈在教师办公室看到几个女教师,就问。 几个女教师就把目光盯向一个很纯很明丽的女人,那女人就是月月。 月月也只是用惊奇不解的目光看小陈,小陈却顿时有种宝玉初见黛玉时的感觉。 小陈有一会儿是惶然了,但又很快清醒。 “我是林林的大学同学,找你有一些事要谈。” 于是,小陈看到月月脸上浮起一些好看的红晕。 月月就跟小陈出了幼儿园。 两个人如恋人一样地并肩在街上走,小陈尽管在跟月月谈林林在大学时的事, 向月月证明林林在大学时没有谈过女朋友,可小陈内心却有一种跟局长千金在一起 时所没有的温情与幸福。 要是我是林林多好,就这样跟这样一个小女人一直走下去,不也是一种幸福? 对比月月,小陈就觉得与局长千金相处得味同嚼蜡。 我多见月月一次面都兴奋半天,为了能创造多跟月月见面的机会,小陈硬着头 皮跟局长千金谈恋爱,这样,把局长千金作幌子,小陈就常常约林林带着月月与他 和局长千金一起逛舞厅、咖啡厅、溜冰场、卡拉OK厅。 溜冰的时候,我的溜冰技巧不错,月月找人教她学溜冰,我却不敢去教,在舞 场上,我心中不知多想跟月月能跳上一曲舞,可是我也不敢请月月跳舞,我他妈的 是怕啊!我怕月月和林林看出我对月月的单恋,那样我们或许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林林和月月结婚的那一天,小陈对月月说:“晚上酒宴上,我送你一打玫瑰。” “这玫瑰你知道是什么人送给什么人的吗?我不敢收你的玫瑰,你把这玫瑰送 给你的局长千金去。” “我就一定要送一打玫瑰给你,我们交情这么好,你就好意思不收我的玫瑰?” 小陈也开玩笑的语气说。 “那好,你要真送玫瑰,我也就收了就是了。”月月说。 到了晚上,林林和月月在酒店门口迎客人,小陈带了局长千金一起来到,小陈 手上果真捧了一打玫瑰。林林和月月只当是种祝福,很高兴地收了玫瑰。 月月并不能领会你的深意呢!他妈的,从此又一个洁白无瑕的少女没有了。 我很讨厌这酒宴上虚假的热闹,谁跟谁交情有多深?居然就套起了膀子称兄道 弟地喝酒。小陈不再想在这场合中坚持下去。 “那我们走好了。”局长千金说。 “就这样一走了之,也不跟林林和月月打个招呼?”小陈又有些犹豫。 “难道你还有心情跟他们打招呼?” “他们可是咱们的朋友啊!” “不是我的朋友,因为你把他们当朋友,我才把他们当朋友?现在你不把他们 当朋友了,我也就不把他们当朋友。” “谁说我不把他们当朋友了?” “你小陈的心思难道我会不知道?”局长千金冷笑。 小陈不说话了。 是啊!林林不再是从前的林林了,月月也不再是从前的月月了,我还把他们当 朋友吗? 月月跨坐在小陈的摩托车后座上。 “小陈,你这摩托车什么时候买的?” “买了也有一年了,你不知道吧,我现在已不在市科委干了,我现在承包了一 家歌舞厅,名叫‘行宫’,这名字你听说过没有?” “那家目前全市数一数二的歌舞厅就是你开的?” “当然啦,我要么不干,要干,就干上档次的。”小陈说得有些放肆。 月月听得有些不入耳。 小陈问月月:“你每天走那么远的路去城北幼儿园,那幼儿园给你多少代课金?” “也就是一百二十块。” “太少了,你不如到我的舞厅干干活,我给你月薪八百块。” “我这大肚子也能去你那舞厅?”月月笑。 “你月月跟我小陈是什么交情?我那舞厅一个月给你八百块钱难道给不起?” “谢了,我月月可不想不劳而获,等以后我生了孩子,再考虑去不去你们舞厅 吧!” 小陈猛给摩托车加了档,月月下意识地紧搂住小陈的腰,小陈的后背就有一种 温柔的压力,于是,一股热情就冲向小陈的下身,小陈就想,我已不是从前的君子 小陈了,你也非从前的纯情月月,我该想个什么法子才能勾引上你呢? 七 教研组长老胡走进办公室,脸色不好,毕竟是老同志了,能沉得住气,年级组 长平凡进办公室就怒形于色地说:“你们知道学校校长刚刚找我和老胡去谈些什么 事吗?校长说,按照教育局的规定,本学期上的早读课、自习课、延时课和提优课 都不准向学生收费,不然,就按乱收费论处。” 数学老陈先不平起来:“其他学校都已收了钱,并且也发给教师了,我们学校 怎么就不收学生的费?” 化学老肖说:“我们的这些校领导就怕丢了乌纱帽,教育局长放个屁,我们校 长都要当响雷。现在向学生收补课费的学校那么多,也没见教育局具体到哪个学校 去查一下,我们校长怎么就这么胆小?即使哪一天教育局真的查下来,也没什么好 怕的呀,反正我们也不是带头向学生收费的。” “这自习课、延时课加起来的收费,半学期也不过三十块钱,现在有哪家穷到 连三十块钱也拿不出来的?这三十块钱比起一个家长请老师做家教花的钱,,不知 要便宜多少倍呢。” 语文小吴说。 “不行,不能不向学生收费,要是不向学生收费,那些成绩差一些的,还以为 我们教师求他们学习呢!要向他们收费,也让他们知道,这学习是花钱的,不好好 学习,就是在浪费自己的钱。” “不能不收费,不能不收费,你看,人家学校上自习课、延时课、早读课,都 向学生收费的,我们学校要是不向学生收费,他们还以为我们教师水平差,不值那 个钱呢!有些家长甚至会把我们当廉价劳动力看。”老陈说。 “要是不向学生收费,那现在的自习课、早读课、下午的延时课,还要不要老 师去上?” 林林问。 “我们田大校长说,知道教师辛苦,请我们教师继续把这些课上下去,至于说 报酬,校长说学校拿一部分钱出来。”平凡说。 “拿多少钱出来,我们现在一节延时课是二十块钱,学校能给到我们这个数吗?” 化学肖不屑地说。 “校长给我们一节课八块钱,说也让我们拿个吉祥数。”平凡说。 化学肖说:“我就知道学校就要做这没屁眼的事。这延时课要不向学生收钱的 话,他学校只能给我们这个数,这还算是给我们恩赐呢!他妈的,这八块钱跟二十 块钱相差多少啊!” “校长还有话,不把你们的鼻子气聋了才怪。”平凡说,“校长大人发话了, 我们每天早上的早读课也不算钱了,还有教师下午去上自习课,也不算钱,校长说 把我们的早读课、下午的自习课的劳动,算进我们的教学工作量里。” 语文小吴当即就叫:“校长玩滑头,我们一周十二节课,工作量都是满的,我 们还要上早读课、自习课,这多出来的工作量怎么算?” 初三办公室群情激昂。 林林也很生气。他妈的,我正在要攒钱,为将来买房子做打算,你校长不向学 生收费不要紧,你反正有外块,学校破墙开店,有哪个老板不先向你校长打点钱物, 再加上学校校办厂杂七杂八的好处费,你一年最起码有万把块钱稳笃笃地放在盘子 里,可我们教师呢,两袖清风,也就这早读课费、自习课费、延时课费解解馋,你 现在连这让我们解解馋的机会都要给我们剥夺了,我们怎么能不生气? 教研组长老胡一直阴沉着脸,终于桌子一拍,高声说:“不上了,这早读课不 上,自习课不上,延时课也不上!” “不错!我们不上早读课,不上自习课,不上延时课。”林林与几个教师附和 教研组长老胡。 林林下午第三节课有本班的自习课。林林不放心班上:要没教师到班上督促, 这些学生学习不自觉,还不在班上翻了天?林林就想上班看一看。 “林林,上不上教室?”语文小吴也有第三节自习课。 “不上,不上!”林林说。林林这样说了,就不好去上教室了,但老放不下心 班上的学生。下午三四两节课,初三年级没有教师上班。 延时课是在下午第四节课后,再上一个小时,一直到晚上六点五十左右才下课, 这样教师学生出校门时,就已经夜色阑姗了。 下午五点半开始上延时课,而不上延时课的教师五点三十就可以放学回家。 不上延长课的教师都已回家了,而上延时课的教师你看他,他看你,都还没走。 林林今晚也是有延时课的。 这些有延时课的教师都不走,要是他们意志不坚定,又都去上延时课了,那怎 么向校长示威? 林林心中着急,林林就起身出办公室,化学老肖赶紧在后面问: “林林, 你是不是这就上教室?” “不错,我这是去放学生,让他们今晚不上延长课了。” 林林到教学楼,初三没有教师在教室,各班都乱得很,有学生在走廊上追逐, 见林林上楼,都又躲回教室。 林林在班上一宣布今晚暂停延时课,学生就激动得在教室里呼喊“万岁!”于 是,其他班就跟着林林这个班骚动起来。 化学老肖、英语平凡、语文小吴见林林班上的学生从楼下走过,也就都赶上班 放学生。 八 上午,初三办公室。电话铃响,没有教师去接。 平凡去接电话,嗯了几声,然后在办公室宣布:“校长室电话有请初三的各位 教师,到校长室旁的小会议室开提意见会。” “既然是开提意见会,就该校长到我们办公室里来,还要我们到他们那儿去, 好大的架子。”林林说。 教研组长老胡附和林林的意见:“小林说得对,平凡,你在电话里回校长,就 说教师说的,也不要到校长室,要开提意见会,到我们初三办公室来。” 平凡回了电话后说:“也不知他们这些校长大人会不会来?” “肯定会来的,昨晚我们初三年级集体不上延时课,是对他们的一个警告,他 们怕我们不加强补课,影响学校的升学率,他们坐不住了。”老胡有几分快意地笑。 “是呀,他们也有坐不住的时候了,我们教师如果都象昨晚这样心齐,他校长 还怎么敢一手遮天,独断专行?”化学老肖说,其他教师就都跟在老肖后面露出胜 利的笑。 到初三办公室的有田校长,罗副校长,王书记,周主任。周主任还带了会议记 录本。 双方在酝酿谈判的气氛。 田校长说,学校领导体谅教师,也希望教师体谅学校领导,做领导有做领导的 难处。教师上早读课、自习课、延时课,的确很辛苦,但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给教师,相信教师都是甘于清贫的人,不会为金钱而斤斤计较。 林林忍不住了,插话说:“甘就是甜的意思,相信我们许多人不会以清贫为甘 吧!话又说回来了,即使我们教师以清贫为甘,我们做领导我也不该要求我们以清 贫为甘吧!” 教研组长接过林林的话说:“是呀!过去我们知识分子老不好意思谈钱,现在 在商品社会里,我们既然付出劳动,也就没必要再同从前一样耻于言利了。” “不错!不错!我们不该再耻于言利。”几个老师就附和老胡。 田校长就尴尬,老胡搞得他下不了台,他能忍,人家老胡毕竟是老资格了,可 你林林居然先于老胡向我开炮,真是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 王书记说:“当然,当然,我们也看到我们初三教师辛苦,所以,我们校领导 经研究决定,在我们学校经费紧张的情况下,再拿一部分钱出来,补偿我们初三教 师的辛苦,先是延长课,在原有的一节课八块钱的基础上,再加两块钱,另外,早 读课仍按一节两块钱发放,只是自习课,我们实在拿不出钱,只好请我们教师发扬 一点奉献精神了。” “校长,我建议,我们是不是可以不上这自习课,把时间给学生自己学习,还 有这延时课也可以不上,中央不是三令五申强调切实解决学生的课业负担吗?我们 把学生的负担减了,也不存在向学生收费的问题了,也就不让我们校领导为难了, 这不是一举多得吗?”老胡慢言慢语地说,但话中却有绵里藏针的味道。 田校长不自然地笑说:“人家学校都加班加点给学生猛上课,我们已落后人家 了,要不加课时给学生,我们中考竞争不过其他学校啊!所以,我们校领导在这里 拜托大家了,希望各位还是把每晚的延时课上起来,你们昨晚把学生放回家,许多 家长都打电话到我们校领导家里去了,说我们学校对学生不负责呢!” 几个领导笑起来,办公室的老师也跟着笑起来,这对立的气氛就平和了许多。 怎么了?除了我和老胡,你们怎么一个个就都没有话了?刚才不是还慷慨激昂 的吗? 他妈的,现在连老胡绷紧的脸也有些松动了,是不是才多加了几块钱,你们就 疲软了? 林林并不满足已取得的结果,但大家并没有进一步向校领导声讨的勇气,我真 是孤掌难鸣啊! 九 教研组长老胡在林林的肩头拍了拍,示意林林出办公室,好象有什么话要单独 跟林林说。 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老胡看看周围没人,对林林说:“你知不知道,罗校长 决定把星期六的两个提优班精减到一个班,一个班定六十个学生。” 该不会要我上提优班的课吧!林林就想。 上半学期的提优班,是由教研组长老胡和罗校长教语文的。当时林林还是初三 年级语文备课组挂名的备课组长,罗校长和胡组长尽管官衔都比林林大,但在备课 组里,都还假模假样的是林林的兵。 罗校长分管教学,他要求在初三设提优班,从全年级选九十个成绩较好的学生, 在提优班里集体上课。 当时,初定一个提优班的学生缴三十块钱,这样,上提优班课的教师,每个人 一节课按二十五块钱一小时付报酬。提优班在每星期六上。 林林就想:我是语文组的备课组长,语文课教得也不差,这两个班,该有个班 让我上吧! 这样,一个星期又有二十五块钱,一个月以多了百十块钱的收入了。 然,待年级组长平凡宣读上提优班课的名单后,林林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两 个提优班的语文课,一个由罗校长上,一个由教研组长老胡上。 “这是罗校长的安排。”平凡悄悄对林林说。 “这样的安排,怎么也不跟我这个初三备课组长通个气?” “得了罢,他们要用到你,就使唤你,叫你一声备课组长,不要用你,还不是 把你一脚踢开,你这个备课组长,也只不过是个幌子,你千万不要把自己当备课组 长看待。”平凡说得林林心冷。 现在,这提优班的课,也不准向学生收费了,难道罗校长就动了让你上的心思? “罗校长把两个提优班精简到一个班,他不想上,就让我来上,我也不想上, 最近,我也有高血压,正在要休息,这样吧,小林,你帮我个忙,为我到罗校长那 儿去回一声,就说我身体不行,不上这提优班的课。”组长老胡说。 “好的,好的。”林林答应。 他妈的老胡,你玩的什么花招?你不想上这提优班的课,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 回,还要我做个中间人? 他妈的,我也不能去回这话,要不然,校长可能会说,既然老胡不上,那你小 林去把这提优班的课担过来吧!那我怎么办? 他妈的,当初提优班的课有二十五块钱,也没见你们推让,现在没钱了,就龟 儿子一样的躲课了,什么东西! 林林让平凡去代老胡回校长的话。 平凡回过话后,回办公室,悄悄对林林说:“校长说老胡不上,就让小林上, 我也代你回了话,说你最近忙班上的事,身体也不舒服,正要到医院去看病。” “不错,不错。我不仅最近身体不太好,我老婆也要生孩子,我也正为她生孩 子的事忙呢。” 他妈的,你们不上课,要我去上课,没门! 林林去班上看学生的自休,下了课,要回办公室时,迎面走来的平凡挡住林林。 “先不要回办公室。”平凡说。 “为什么?”林林奇怪。 “我们罗校长正在办公室为你不上提优班的课而发火呢!” “他都发些什么火?” “他说学校带病上课的教师多得很,为什么你小林就不上课呢?他说,他要问 问你,身体到底怎么不舒服?” “组长老胡在不在?” “在。” “那他是冲老胡发的火,我只不过是他指桑骂槐的一个对象。”林林说。 “不错,老胡听罗校长在办公室发火就很不自在的样子,他先出了会儿办公室, 再回办公室,罗校长还在那儿发火,老胡也就发火了,说,你罗校长也不要指桑骂 槐了,我老胡就是身体不好,不能上课,即使我身体好,我也有不上课的理由,你 看我也五十的人了,你罗校长才四十多一点,难不成年纪轻一点的不去吃苦,却要 让年纪大一点的去吃苦?” “罗校长听了老胡这话,怎么说?” “罗校长也红了脸,说,我姓罗的刚才指责的是小林,年纪轻轻不承担教学的 担子,你老胡可不要抓虱子往自己头上放。” “罗校长这样说,老胡肯定更来气了。” “不错,老胡更来气了,这会儿还在办公室里吵得热火朝天呢!林林,我就担 心,他们这样吵,最后会不会还迁怒于你。” 是呀!老胡是老资格了,罗校长奈何不了他,最后会不会迁怒于我呢?林林就 有些担心。 九 林林被校长室电话招进校长室。 罗校长示意林林到小会议室,这也就是他们之间的谈话要保密的意思。 “小林,是不是胡老师要你带话说,他不想上提优班的课?” 林林点头,不知罗校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看,是不是胡老师真的身体不行?”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今天看他到学校医务室拿了一些药。” 校长沉思 一会儿,说:“我让平凡带话给你,让去上周六的提优班的课,平凡回话说,你不 想去上,是不是?” “也不是不想去上,我只是最近太忙,校长想必也知道,我家的那位不要多久 就要临产了,我随时都可能要向学校请假去照顾她,提优班的都是些好孩子,准备 上重点高中的,我要是精力不支地去给他们上课,不是不对他们负责吗?” “你的教学能力我们学校领导清楚,我们相信你能把那些学生教好的,况且, 也只是给那些好学生讲讲基础知识,并不复杂。” “你校长是久经沙场的老教师,当然觉得给这些学生上复习课不难,可我这第 一回教初三,对初三学生的语文复习心中没有底,我还要跟你们这些老教师学习呢, 怎么能给这些好学生上提优课?” “小林,你要是不想上提优课,你是备课组长,你也说说,谁上这提优课合适?” 校长脸色不悦,问。 他想将我一军呢!他妈的,我才不买你帐呢! “哎呀!我这备课组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头衔,我心中有底啊!我谁也指挥不 了,只是听你们的令行事,说到底,我只是个傀儡而已。” 校长脸色更难堪。 “小林,你不能这么贬低自己,我们初三组的语文教师,可是把你当组长看的。 我们校领导也想把你当我们语文组的教研组长培养。你可要自己珍惜自己啊!” 拿官帽子来扣我了,他妈的,我才不会喝你的迷魂药呢!老胡才五十,离退休 还起码有十年,等他退休,这教研组长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 林林只是笑,并不为罗校长的话激动。 “小林,我还是刚才话,你要是不上提优班的课,你觉得什么人合适上?” “假如罗校长真把我当备课组长看,那我就说句冒昧的话了,我觉得,我们还 是按上半学期的安排,哪个教师上半学期上的提优班的课,这下半学期还请他上, 这样,大家也都没有废话说。” 罗校长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小林的意思是说,老胡身体不适,不上这提优班的课了,那么,你也就是 点名要我去上这提优班的课。” “我怎么敢点名让校长去上这课?我只是说说我们个别教师的看法而已。”林 林说。 “你备课组长把话说到这份上,那我就去上这提优班的课。”校长话一说完, 就拂袖而去,让林林一人在小会议室发愣。 平凡说:“我比你林林早几年进这学校,我可知道,我们的罗校长心眼可小呢! 你这回跟老胡一起让他尴尬得下不了台,他拿老胡没办法,你小年轻,腰杆还不硬, 他要给你个小鞋穿,你可受不起啊!” “我想,我们罗校长也不至于这么心胸狭窄吧!”林林口上这样说,心中也有 些担心,但一想想,这学校也只你敢跟校长这样不合作,林林又为自己的勇气而沾 沾自喜。 反正我是大学本科毕业,课也教得好,我凭本事吃饭,还怕你报复我? 他妈的,现在不向学生收费了,你的钱就明显比过去少,这样,你争取近几年 买房子的计划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想办法吧!怎么才能赚到外块? 十 十月怀胎,月月要临产了。 林林又有了心思:听说,现在到医院生孩子,医生也看人的职业,假如你只是 个农民,医生知道在你那儿捞不到什么好处,也就不对你有什么打算,要是你是个 效益不好的厂里的工人,医生对你也拉倒,但要是你是个效益较好的厂里的工人, 或是你的单位待遇较高,那也许医生就有盼你给红包的意思了,不然的话,他对你 的手术是不是十分的尽心? 林林的父母和月月的父母都说,还是给医生好处吧,反正这生孩子的事,一生 也就这一次,多花些钱也放心。 林林是打算花钱的,但这钱怎么个送法?我也不认识医院里的人啊! 平凡说:“我班上有个学生的妈妈是医院妇产科的护士长,找她估计有用。” 那天夜里,月月小便时,发现自己有些行红,肚子也疼,坚持到早晨,林林用 自行车驮月月上医院。 产科的医生说,要住院待产,林林就忙为月月办住院手续。林林给平凡打了个 电话,平凡就来了。 “你儿子上幼儿园怎么办?”林林问。 “让孩子他爸送。”平凡说,转身握住月月的手,说,“不要害怕,我已打电 话请了我班上那学生的家长,她说马上就赶来。” “让你这一大早就赶来,真过意不去。”月月歉疚地说。 平凡就责怪月月:“我是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的,你怎么可以说这样见外的话?” “好,不见外,不见外,那就请你平凡在这儿照应一下月月,我回家把我妈妈 叫来做个帮手。” 林林就回家请他的妈妈。 林林又赶到月月娘家,月月的爸爸刚好上班,妈妈也正好在家休息,月月的妈 妈也赶到医院。 林林陪月月的妈妈到医院,见只自己的妈妈陪在月月床头,平凡不见了。 “平凡是不是回去了?”林林问月月。 “她刚才说出去有些事,就不知她哪去了。”月月说。 林林看看表,已是早上八点,想必平凡上班了。 林林下意识地到出了病院楼,就见平凡吃力地抱了两箱椰子汁过来,难以想象, 一个柔弱的女人居然抱得动这么重的两箱饮料。林林忙上去做个帮手,把两箱饮料 替过来。 “我突然想起,月月的助产师和麻醉师是要送红包的,还不能忘了那些护士, 生孩子后的几天里,可要这些护士照应呢!我就去买了这两箱椰子汁,好送那些护 士。” 林林装着拿不动两箱饮料,弯下腰,平凡就要来跟林林一起抬饮料,走廊上没 人,林林趁机舔了一下平凡的耳垂,平凡瞪了林林一眼,向病房那边努努嘴,脸就 微微有些红。 十 月月居然生不下小孩子,她的骨盆太狭窄,孩子的头出不来。 林林的妈妈着急,月月的妈妈也着急,平凡安慰两个女人。 平凡找的家长是个很随和的人,她跟月月一起进的产房。 平凡的家长出产房,说,助产师说要动产钳。 “不能动产钳,不能动产钳。”平凡先说。 “那怎么办?只好用剖腹产的方法了。”平凡班上的家长说。 平凡又请学生家长找开刀的医生。月月就又被推进手术室。 林林的妈妈和月月的妈妈守在手术室门口,林林坐在稍远一些的长椅上,平凡 陪在林林旁边。 “怎么搞的?这月月生孩子怎么这么不顺?刚刚给了那个助产师和麻醉师各二 百块钱,这再请的主刀医生和麻醉师是不是又得各给二百块钱?”林林说。 “怎么了?心疼钱了,你还是多想想月月吧!你看做女人多苦,这时你要还想 钱的话,真是没良心了。”平凡说。 林林就有些红了脸。 他妈的,我这时是不该想钱,可是,不想钱能行吗?孩子还没生出来呢,就花 了八百块钱了,要是再算上这剖腹产的钱,我这才要拿多少钱出来,这买房子的计 划是不是又要往后推迟了? 他妈的,要是我钱多的话,我会在这个重要时刻还想钱吗?唉!不想钱了,不 想钱了,还是想想手术室里的月月。我真不是个称职的男人,我真不是个称职的男 人。 十一 一个男宝宝。 “林林,没有多少天孩子就满月了,是不是该考虑办办满月酒了?” 满月酒,满月酒,这是月月第三次提为孩子办满月酒了。月月一提为孩子办满 月酒,林林就头疼。 这次月月生孩子,林林从家里的储蓄折子里拿三千块,八百块钱当红包送了, 剖腹产又花了两千一百多块钱,这样,三千块钱就基本全花光了。接着,又为孩子 办户口,办卡介苗注射卡,花去了近两百块钱,虽说有一部分钱月月的单位可以报 销,但月月单位效益差到月月都下了岗,结果月月单位也就只为月月报销了八百多 块钱。 其他的两千多块钱要我攒近三个月的工资呢! 花了这么些钱也就拉倒了,还不是为了孩子嘛,可办这个满月酒又是为了什么 呢? “我们厂里的那些姐妹当初都是办了满月酒的,难道我们的孩子就比那些姐妹 差?何况,我们孩子出生,我们厂里的姐妹都出了人情的,我奶奶和我爸妈这边的 兄弟姐妹也都出过或五十或一百的人情,这人情我们怎么还呢?不办个满月酒,人 家还以为我们贪心他们的百岁钱呢,满月酒一办,他们的人情也算是还了,我们也 好问心无愧,是不是?” “怎么办?怎么办?到饭店去包,一桌菜要五六百块,还不谈烟酒钱,要是要 办满月酒,你厂里的姐妹要请,多少桌?有两桌吧,你爸妈的姐妹兄弟还带小孩子, 也有两桌吧,再加我爸妈的姐妹,也有两桌吧,这样六桌酒,我们按一桌五百块钱 计,共要三千块钱,把我们这段时间收的人情钱一千一百块钱加上,我们还要倒贴 一千九百块钱,月月,你也计算计算看,这样三花两花,我们储蓄折子上还有多少 钱?只有四千块钱了。” “这段时间,你脑子里只想着钱,钱,你还想过你老婆、还想过你的孩子没有?” 月月生气了。 林林也生气。在你月月眼里,我是不是变得钱迷心窍了?可我是那样的人吗? 就是因为我想着你,想着我们的孩子,才想多攒些钱,早日买到房子,也好让你们 娘俩住得宽松一点。 他妈的,要不是为买这房子,我林林不比你月月还会花钱? 唉,钱啊钱,为了你,我林林就变得这么俗气,真活得累啊,可回到家,还得 不到老婆的理解,他妈的,累!累! 林林不说话,月月也就赌气不说话,小房子里,孩子哭起来,月月也不去哄, 林林只得去抱孩子哄,心中就更觉得月月可气,自己委屈,委屈感越来越大,最后 简直如大潮一样不可抑制。 林林的眼角就有些湿润。他妈的,什么狗屁男人,居然有了眼泪! 可委屈之泪全然不受林林控制,最后,这泪就到了泫然欲滴的地步。 林林听到背后的“悉悉”声,然后,就感到月月推自己的肩,林林不理月月, 月月再推林林的肩,说:“把孩子给我。” 林林把孩子递给月月,月月垂眉,不愿理林林的样子,于是,林林的一滴泪就 落到月月的手背上,月月的心跟着手背一凉,看林林时,林林已把眼角的泪擦去。 月月放下孩子,也不管孩子哭不哭,先搂住林林的肩:“你流泪了?!” “没有,我只是有些伤心。” “是我让你伤心了?” 林林不说话。 “我也知道你攒钱是为我们俩能有一间象样的房子,可我想,你心底可能比我 还明白,有些人情钱是不能不花的,是不是?就比如这满月酒,我也不想办啊!过 去我出了人情,人家请我,现在人家出了人情,我要是不请人家,那人家拿什么话 说我们?林林,你心烦,我也心烦,你心烦攒不到钱,我也心烦我们这段时间花钱 如流水,不仅心烦这个,我还要心烦孩子,心烦你心事重重,我就担心你为了攒钱, 哪天会愁垮身体呢!” 月月伏在林林的后背上,也同病相怜地流下了泪。月月跟林林谈心事,林林气 就消了,然消了气的林林更伤感,真想痛快地哭一场,可是不能哭啊!我是男人, 我是这家里的支柱,我不能脆弱下去! 十一 攒钱吧!把花去的钱再重新攒回来! “平凡,你班上有八个学生语文成绩不算好,不过,老师补一补,可能还会进 步,你去帮我跟家长动员一下,让他们到我家补课,好不好?” “赤裸裸地动员家长送他们的子女到你那儿接受家教,我可不太好意思。”平 凡说。 林林有些不高兴,抚摸平凡的手就停了下来。 平凡还在激情之中,在林林的抚摸下如被一股激流冲向半空,林林停止抚爱, 平凡有赤裸裸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尴尬。 平凡不高兴,从床上直起身,要披衣服,林林把平凡的内衣一拉,抱进自己怀 中。 林林坐起身,面向床里,赤裸裸的背对着平凡,也不说话。 平凡也看得出林林心烦,心中又有些不忍,那种姐弟似的怜爱之情又油然而生, 于是,平凡就从林林背后抱住林林的肩膀,嘴唇轻轻吻林林的肩、颈、耳。 林林仍不说话。 “好了好了,你开个须要补课的学生的名单,我明天替你找那些学生的家长谈 谈,让他们到你那儿补课。” 林林脸上微微有了些笑意,就回身又搂住平凡。 林林更加细致地抚爱平凡,他的抚爱准确而又到位,平凡就觉得自己如同空中 羽毛一样任林林吹拂林林由平凡的脚趾往上一点一点的舔吻,平凡越来激动,终于 忍不住直起身,把林林往身边一推。 林林疑惑的看平凡。 平凡微微喘息着说:“刚刚答应了你,替你找学生家教,你就对我加倍热情起 来,我就有一种做交易的感觉,你是不是通过这热情来报答我?” 林林脸沉下来,拉起衣服就穿。 平凡这才觉得自己的问话有多蠢,她要拦林林,林林坚决地推开平凡,尽量用 不带感情的语气说:“你的老公也快要回家了,我可不想让你老公堵在被窝里。” 林林穿上衣服离了平凡的家,平凡一人在自己家里生闷气。 十二 学校是不允许教师进行营业性家教的。 林林不觉得自己是在进行营业性家教。都是学生成绩不好,我才让他们到我家 去补课。 平凡班上的学生家长由平凡 去说服,林林就说服自己班上的学生家长,要说 服这些家长,让他们的孩子到你那儿去补课也不难,无非是先说语文学习的重要, 在中考中占一百五十分的比例,然后告诉家长,他的子女语文成绩不理想,接着肯 定该家长的孩子比较聪明,有学习的潜力还没有发掘出来,只要到老师那儿去补一 补,该孩子的语文成绩会有一定的提高。 按这样的程序说下来,家长都情愿把孩子送到老师这儿补课。 林林约了本班八个学生的家长来校谈补课家教的事,这也是要瞒人的,所以, 不能跟这些家长在办公室谈,只能到办公室外的走廊去谈。 林林一方面要瞒其他教师,所以在走廊都不敢大声跟家长游说,另下方面,又 觉得直接游说不好意思,所以先还要东拉西扯,最后才点到家教的事,一个早上接 待了几个家长后,林林就觉得累得很。他妈的,真不想再这样一方面要做婧子,一 方面又要立贞节牌坊下去了。 然,有家长来还是要接待的,每跟一个家长谈好,就如做成生意一样,林林又 有一种谈完一笔交易的快感。 林林并没有向家长谈家教收费多少。有家长就问收费的事,林林就装清高地说, 收费的事先不要谈,当务之急,是先把你家孩子的成绩补上去。家长于是就觉得自 己不够君子,跟老师谈钱不该太直接,于是,家长就有些惭愧又有些感激地离去。 林林不愿向家长把家教的收费标准谈明确,外面教师家教的收费是每次一个半 小时或两个小时,收费为二十至二十五块,林林不好意思也不情愿向家长把收费的 标准讲明,要不然,传出去,可能有向家长索取报酬的话柄。林林相信家长是会自 己到外面打听目前家教收费的行情的,到时候,这些家长也会要面子,给你的家教 费,只会多,不会少。 学校不借教室让教师家教,也不允许教师在办公室家教,可林林的家只有十多 个平方,林林本班有八个学生,平凡班上也有八个学生,这些学生在十多个平方的 小房子里怎么坐得下? 林林让月月在他家教的时候,先带小宝宝回娘家,月月步行到娘家,也只要十 五分钟的时间。 在家里,林林有一张茶几,还有一张可折叠的小方桌,茶几和小方桌放在一起, 一次可坐五个学生。 林林把家教分成三批。 平时,放学时已是七点了,吃过饭要到七点半,再赶到林林家,也要七点五十, 这样,只能八点开始家教,而从八点最起码要学到九点四十,这晚上回家,林林就 不太放心,要是这时候这些学生出了事,那家长不找你找谁?即使不会出事,可学 生每天都有家庭作业的,那十点回家,家庭作业才要做到几点? 所以,林林尽量把家教的时间安排在休息日。 周六,早上八点半到十点半,教一批学生,下午两点半到四点半,又教一批学 生;周日,早上八点半到十点半,教第三批学生。 这样,两天的休息日,林林只能休息半天。 他妈的,我真想不做这个家教了。每到周五,我就发愁,这周六和周日怎么过? 在学校教书已经够苦的了,想不到这周六和周日的家教,比学校教书还苦,而且还 要担心思。 除了周日下午那一点休息的时间,林林几乎整周工作个不停。 都是为了钱啊!为了能多一些积蓄买房,你就拼这一回命吧! 十二 先后已有十二个家长让学生把家教费给了林林,好象学生家长都经过商量的一 样,一次给了林林二百块钱,十二个学生,就给了林林二千四。 血汗钱啦! 林林拿着这二千四,并没有激动的感觉,只是觉得无比的疲倦。 林林班上除了一个名叫肖平的学生,其他都把家教费缴了。 周五的晚上,月月要给孩子断奶了,孩子哭个不停,月月拗不过孩子,就又要 给孩子喂奶,这个时候,有人敲门了。 “是家长。”月月说。 林林忙把床前的帘子拉起来,月月就在帘子后的床上给孩子喂奶,林林就去开 门。 “你就是林老师吧,我是肖平的家长,打扰你了。” 这是个中年女人,人似乎很憔悴,但从她的打扮和举止看,原来一定是个挺有 气质的女人。 林林让肖平的妈妈进屋内来坐。林林想,一定是来送家教费的。 “林老师,常听肖平说,你对她很重视,经常鼓励她好好学习,肖平过去常说, 将来也要象林老师一样当个教师呢!” “有这样的志向也好,有这样的志向也好。”林林说。 “是啊,过去她爸爸就说,要象林老师一样,做个老师,就要从现在起好好学 习。”肖平的妈妈说这话时,象是有气无力。 “肖平学习是挺用功的,在班上,我是把她当种子选手看待呢!” “承你林老师关心,我们感激不尽,可是,她现在志向不再是做老师了,她说, 她要做个出色的医生,去医好她爸爸的这个病。”肖平的妈妈说到这儿,就露出要 哭的表情。 林林吃惊,就怕肖平的妈妈哭出来,那我怎么安慰她? “肖平的爸爸得的什么病,难怪我发现她这段时间情绪不太好。” “她爸爸得的是胃癌晚期,上个月刚检查出来的,现在就住在医院的危重病房 内,医院从省里请来了这方面最好的医生,会诊后说,尽力而为。” 肖平的妈妈就哭出来了。 林林不知如何安慰肖平的妈妈。 “她爸爸这病是累出来的呀!她爸爸是在纪检,常常为了查一个案子,整夜不 归,肚子饿了,就用方便面泡泡充饥,有时候连饭也不吃;我就说了,你顶什么真 啊,你查了这么多的案子,有几个最后对当事人判刑的,还不都是不了了之,可她 爸就是不听人劝,这下子好,得了这病,医生就说,这病是累的啊!她爸是个好人, 可好人不长命啊!”只一会儿时间,肖平的妈妈用手帕揩泪水,手帕被泪水浸湿了。 灯光下再看肖平妈妈的眼,红肿起来。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可要坚强起来,如今,肖平的爸爸病重,这家就你一个 支柱了,你要是再不坚强,那肖平怎么办?你可还要为肖平着想啊!” “是啊!肖平也象你林老师这么对我说,我现在几乎全天在医院,肖平就说, 她一个人在家害怕,真怕一个电话家来,说她爸爸不在了。唉!这个家要是没了她 爸爸,真不知我和肖平怎么过。她爸爸真是个老实人啊!市纪委的个科长,也算是 有权力的人,我这厂效益差到要关门,想让他找人为我调个好单位,他都不为我调, 说人家会说闲话,他真是好人啊!” 肖平的妈妈说一会儿,揩一会儿眼泪,林林就联想起祥林嫂。 他妈的,人真不能得病啊!象肖平的爸爸这一病,肖平家就不成个家啦! “我们家肖平承你林老师帮她补课,我也不知给多少补课费,这儿有二百块钱。” 肖平的妈妈红着眼拿出二百块钱,林林忙说:“这钱不能收,对肖平,我是义 务补课的,不收补课费。” “林老师,你是怕我给不起这个补课费吧,虽说为她爸治病已让我家欠了债, 不过,肖平的姨借了不少钱给我,我还是付得起这个补课费的。” “我知道,你付得起这个补课费,可是,这二百块钱去为肖平的爸爸买些营养 品,不是更好吗?我说过了,为肖平补课,我是尽义务,她是个用心的学生,我乐 意教她。” “林老师,你用休息时间补课,我要是不给你这个钱,我会过意不去的。” “我也不是单独教肖平一个,我是添肖平一个座儿让她当旁听的,要是让我收 旁听生的钱,我也过意不去。”林林说,可肖平的妈妈把二百块钱硬塞进林林的手, 就急冲冲地离开林林的家门。 月月拉开挡着的帘子,问林林;“你怎么不追出去把钱还给肖平的妈妈?你就 收下这二百块钱了?” “这二百块钱不能收,不过我看,今天肖平的妈妈把这二百块送出手,是决不 会往回收的,明天上了学,我找个借口把这二百块钱让肖平带回去还给她妈妈,我 再找个时间跟肖平谈谈心,让她觉得些人间温暖。” 在我的计划内,又少了二百块钱了,我是不是可以再多收个学生把这二百块钱 补上? “林林,刚才肖平的妈妈谈她丈夫的病时,我就有了担心,人真不能得大病啊! 你林林现在这样整天操心,连个休息天都没有个休息,我真担心你哪天也忙出个病, 那攒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攒钱有什么用? 买房子啊!有了房子,我这心才能安呢!林林心头苦涩地叹息。 十三 林林在办公室里批改作文。 林林在初三年级,做一个班的班主任,还要教两个班的语文,批改两个班的作 文,林林真有些觉得分身无术了。 他妈的,假如取消中考,不设重点高中,那多好,学生没有升学的压力,老师 也不必这么拼命布置作业,也就少了许多工作,从繁重的作业堆里解脱出来了。 可是,假如真取消了中考,不设重点高中,那还有哪个学生要请老师补课,那 你还能赚上千的补课费吗? 为了能有些外块,还是不取消中考的好。 教研组长老胡又在林林肩上拍拍,示意林林跟他出办公室。 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组长老胡说;“你小屋旁边搭的那个小厢房,原来是不 是田校长让出的厨房?” 林林点头。我们不是住一个院子里嘛!你老胡怎么明知故问? “那厢房的面积学校有没有算在你的房约上?” “算的,算的,当初为算这个面积,我还跟学校争过,我说这是我自己搭的小 厢房,为什么要算在我的房约上,还要我再缴四个平方的租金?” “算面积就好,算面积就好。” 林林不知老胡的意思。老胡说:“你听到消息没有?我们这一块地皮,被银行 看中了,要在这儿建大楼,我们这儿要被拆迁了!新楼房的面积,扣除原来住房的 面积,然后,按每平方八百块收费,你那小厢房四平方的面积,可为你省了三千二 的钱呢!” “这消息是不是真的?”林林心中狂喜。 “我不知银行有没有跟学校谈折迁的事,我是从银行主管基建的一个主任那儿 听来的消息,那主任说这消息千真万确。” 林林的心就激动得要跳出来了,组长老胡也是激动的神色。老胡把这样的消息 也不告诉别人就告诉了我,够朋友! 我现在的住房面积是近十五个平方,再加厨房面积;厨房尽管是老胡从他的大 厨房里让出的一半,不过,我也还了他同样的面积,替他的姑娘搭了间小厢房,他 该没有理由跟你争这厨房的面积。这样,再加厨房的四平方,我就有了十九个平方 的面积。我要的楼房最起码也要有二室一厅,四十几个平方,这样,我实际要交的 就只有二十几个平方面积的钱了,就算是二十五个平方吧,我也只要交二万块,原 来也只把拥有一套新楼房当做一个不着边的梦想,不料,这梦想似乎快要变成现实 了。 进了新楼房,这地面是要做一做的,拼木地板咱是铺不起,那咱就铺同质砖, 大约要几千块钱,前阳台用铝合金封一封,大约也要几千块钱,我与小陈在大学时 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套有很好浴间的住房,小陈现在有了一个很清亮的浴室间,我虽 不能跟他比,但浴间也还是要用点心思装潢一下的,这又会要千把块钱,这样杂七 杂八的花,我手中最起码还要有近三万块钱,可我现在把学生刚交上的家教费算上, 也才九千多块钱啊! 还有近两万的缺口,怎么办? 借!可人家存在银行里还有利息,当然,朋友是不会要你的利息,可我也得自 觉啊!要速借速还?可怎么速借速还? “平凡,你老公是不是还再炒股?” “是的。” “他炒股的业绩怎么样?” “炒了一年多,也赚了二万多块钱。”平凡说。 “能不能让你老公带我下海炒股?” “股市风险莫测啊!” “我不久的将来可能急需要钱,不冒险赚不来外块啊!” “你要钱,我可以借你一些。” “你能借我一些钱当然好,可我还是想要到股市里走一走。” 十三 股市。 挤满了业余和职业炒股家。巨大的显示屏前,是无数只充满渴望的眼睛。 林林的学校紧靠着股票交易所。 可是,我却轻易出不了校门。 我们的校长强调教师必须严格按照作息时间上下班,校长在学校里实行考勤制 度。 上早读的教师,必须七点到校,而没有早读的教师,都必须在七点三十准时到 校,迟一分钟的,都要扣当月的奖金。至于教师中途离校,也是不允许的,不管什 么原因,哪怕你教师生了病要上医院看病,也要扣当月奖金五块,当月因事三次中 途离校的,一个月的出勤奖金就要全被扣发。 校长为防中途离校的教师干脆一去不归,又规定,中途离校的时间限定在半个 小时之内,超过半小时的,就按半天时间扣十五块钱。 校长还规定,放学也不准提前离校,要跟学生的放学时间同步。 因此,教师为了抢在学生之前出校门,早在放学铃响之前的十分钟,没有课的 教师就都挤到学校大门前,大门紧锁,几十个教师如效益不好的工厂的工人一样, 三五成群,或推着自行车,或手扶学校的大铁门的铁管,如监狱的囚犯一样等待放 风。 教师在一起,就骂校长的新的考勤制不尊重教师。 “这教师从事的是脑力劳动,怎么能用管工厂工人的方法来管教师。” “他校长这样象看犯人一样的看教师,教师哪里还有工作的积极性。” “管好了教师的作息时间,难道就能管好教师的教学质量?我没有积极性,在 学生那儿乱教一气,他校长又有什么办法?” 校外的过往行人,看热闹一样的看学校大门内的教师。 一段时间后,学校教师都能准时出勤,但有不少教师就开始出工不出力。 林林从前在学校下午的第三节和第四节自休课是要上班管理学生的,现在准时 的上下班,再去教室看自休,又没有报酬,林林就觉得委屈,有一种不服气的感觉。 校长为了防教师悄悄地中途离校,特别从校长室调了一个工作人员来学校门口 的传达室,为出入学校大门的教师作考勤。 假如哪个教师因公要出校门,那得凭校长室签字的出门证,这样这个教师就不 被扣奖金。 有教师就说,一个月也就不过这五十块钱的奖金,我不要这奖金了,我要自由 出入校门的权利。于是,校长又有补充规定:凡一个教师当月累计迟到早退或请事 假超过规定的次数,除扣发当月五十块钱奖金,还要按超过的次数扣当月的工资。 林林要炒股,怎么出校门? “田校长,我孩子还小,我爱人身体又不好,我教好课,回家把家里的事收拾 收拾,好不好?” “小林,你怎么不让你妈妈来收拾?” “我妈妈年纪也大了,为子女忙了一辈子,难道我还忍心再要她发挥余热? “我们的李主任为了照应自己的孩子,请了保姆,你也可以请保姆啊!” “我哪有钱请保姆!我还是请校长能为我作个变通,我也不要这一个月五十块 钱奖金了,只要不扣发我的工资,让我有时间就回家看看家里的情况,好不好?” “学校的考勤规定已印成文件下发到各个年级组了,不好随意更改啊!这样吧, 小林,你的意见我拿到校长室研究一下,好不好?” 校长不回绝林林。 这研究一下,也就石沉大海了。 出不了校门,去不了交易所,怎么炒股票? 林林就寻找时机。 这在传达室做考勤记录的小金,也有上厕所的时候,林林的办公室在三楼,林 林的办公桌又在窗口,刚好可看到传达室的一举一动。待到小金上厕所的时候,林 林就赶快下楼,从传达室溜出去,这一去,林林是直到下班也不回学校了,假如这 时有人找林林,年级组长平凡就为林林做掩护。假如学校领导有急事非要找到林林 本人,平凡掩护不了,就回说,林林向我请过假了。 “林林向你请假,你怎么有权批假?”校长就责怪平凡,但年级组里的事,还 要用到平凡,也就不好责备过甚。 在门口做考勤的小金是新来的,没资历,没后台,他就被校长好一通训斥,责 备小金要么擅离职守,要么包庇林林。 由于有平凡揽了责任,校长没有责备林林,也没扣发林林的奖金,但平凡却委 屈。 “你跟我老公不一样,文弱书生的模样,怎么能炒股呢?在交易所都这么多天 了,也没见你赚钱,我却为你背了黑锅,遭校长的训。” 这是晚上的延时课后,学生放了学,教师都下了班,办公室没有教师了。 林林见平凡委屈,就轻轻搂住平凡。 十四 林林仍旧有机会就溜出校门。 没有机会出校门时,林林就用外语教师的录音机收听股市行情,林林买了只耳 机,戴上耳机,其他教师就以为他在听音乐。 听到他所买的股票有所上升,假如有抛的念头了,林林就不管门口小金的考勤, 急匆匆地离开学校直奔交易所。 只要出了校门,林林就常常粘在交易所,跟所有炒股的人一样紧张地看不断跳 动着数字的大型显示屏。 在交易大厅里有十几排长椅,对着显示屏,平凡的丈夫就在这长椅上占有一个 座位,当平凡的丈夫要去进行交割时,就让林林占好这个座位,以防其他人占了去。 到了中午时,交易大厅里的人并不见少,平凡的丈夫为了座位不让他人占去,就请 林林代替占一会儿,他赶回去迅速吃好午饭,就又赶回来换林林。 玩股票须要时间,可我哪有时间呢? 林林在交易大厅里,心中就不时想着学校里的事,一会儿担心学校领导会不会 又有什么事要找他,一会儿又不放心班上的学生。可是要我回学校,我又不甘心, 我自从学习炒股以来,还没赚什么钱呢!平凡的老公说,刚学炒股,不赔已算是不 错,可我怎么能只满足于不赔呢?我要赚钱买房子啊! 林林在学校里看证券报,分析股市行情,选择可以炒作的股,回到家,还老把 张报纸拿在手上,权衡分析。至于电视电台上每天的股市行情和行家分析,林林更 是每天照看照听不误。 “林林,把小孩子的尿布拿去洗一洗。”月月说。 林林看报纸,好象没有听到月月的话。 月月只好自己动手把尿布先洗干净。 “林林,你也该把饭碗洗一洗,别尽是看报纸。”月月又说。 林林不耐烦,说:“等一等。” “等一等?等到什么时候?你现在整天就只知逛股市,看股市行情,家里的事, 你什么也不问。” “我怎么不问了,你把碗放那儿,我马上就洗,好不好?!” “洗个碗,就算是问事了?家里的米快没了,煤气也快没了,这些事你有没有 去问过? 还有,你现在是有孩子的人了,这孩子的尿布你洗过几回,这孩子的澡你又帮 着洗过几回? 这孩子哭了你又哄过几回?“ “好了!好了!好了!我不称职,我不称职!行不行?”林林气道,“我难道 不想为我们这个家担一些事,你辛辛苦苦在为家操持,我难道看不到?我现在一心 在炒股啊!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料理这些家务啊!” 林林一发火,月月就不说话,抱着孩子,就无声地流泪。 林林见月月流泪,心就有些软,后悔自己的话说得太冲人。 林林要去抚月月的肩,月月甩开林林的手,其实,月月也没有真要甩开林林的 意思,林林却当着月月还生气,就不再理月月。 月月把孩子往摇车里一放,就一声不吭的躺在床上。 小孩子哭得林林心烦,林林就抱起小孩子。哄着哄着小孩子,林林就觉得心中 委屈,小孩子哭,他也就在眼中有了些泪花。 月月听小孩子的哭声不住,心中就不忍,就要来抱回小孩子,林林的脸背过月 月,月月就以为林林是还不想理她,也就不正眼看林林。 可是,当她从林林手中接过孩子时,却有一滴泪落到月月的手背,月月吃惊。 林林还没流过泪呢!看来,林林这回是真伤心了。 月月也就有些心疼,把孩子又放回摇车里。 月月的手抚到林林的肩上。 月月跟林林耳语:“我们不再炒股了,好不好?” “可是,我还没有赚到钱呢!” “钱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来的,为了钱,我看你林林不象从前的林林一样洒脱了, 我可喜爱从前的林林。” “难道现在林林你就不喜爱了。” “现在的林林是我的丈夫,我当然也喜爱了,可是,跟从前的无忧无虑的林比 起来,还是从前的林林更吸引人啊!” “是啊!现在的林林只想着多赚钱,俗气了,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要买房 子啊!” 十五 我们学校初三,每个月都有一次各门科目的统一考试,这就是月考。 先考的语文。 各班的考试成绩都是要算总分的,而且,要在年级里排名次,在年级前六十名 的,可以参加学校的提优班的学习,而考进省重点中学的,基本上都是提优班的学 生。 所以,这月考对成绩好的同学,就显得特别重要。 试卷考下来,为了阅试卷公正,学校教务处都要给各班的试卷密封装订,每个 班都要被分成两个考场,单人单桌考试,所以,每个学生的考试成绩一般都比较公 正。 林林是初三语文备课组的组长,因而,语文试卷任务的分配,就由林林来负责。 试卷批改采取流水作业法,也是为了试卷批改评分的公正性。 所谓的流水作业,就是所有初三备课组的老师,各人分担试卷的一部分批改工 作。 初三有四个语文教师,林林把试卷分成四大块。林林和语文小金是年轻人,批 改的内容多一些,分量重一些,语文小金没有意见,教研组长老胡在初三组年纪最 大,只批改几项标准化试题,因而,任务最轻,校长罗的批改负担比老胡重一些, 林林就有些担心罗校长有意见。 林林到校长室,罗校长正在校长室。 林林给罗校长看分给他的那一部分批改试卷的任务。 罗校长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问:“小林,其他几个教师的任务是怎么分配的?” 林林就有些不高兴,罗校长是不信任你,他可能以为你多分配了他的阅试卷任 务呢! 林林把自己和小金批改的部分告诉罗校长。 “老胡呢?老胡批改哪一部分?”罗校长问。 林林告诉罗校长。 罗校长思索一会儿,用玩笑的语气似真似假地说:“小林,老胡批改的这一部 分可不多啊!” 林林就更不高兴,他知道,罗校长的意思是,他也要跟老胡一样。 “罗校长,如果你对这个分配不满意,我回办公室跟老胡和小金说说去,我们 可以把任务重新分配一下。” “也不必重新分配了,只是小林,今后可得注意一下,我是个校长,除了批改 试卷,还有许多工作要我去做啊!” 他妈的,什么狗屁校长,斤斤计较! 十六 开始批改试卷了。 林林认识自己班上几个学生的笔迹。 林林首先拿了本班在对口班考试的学生的那一部分试卷。 林林批改的是试卷的解释部分和默写部分。 林林批改了几份试卷,心就凉了。 虽说这段时间你没怎么上教室,可学生的默写也不至于这么差啊! 我反复强调要背诵,这些学生就是不自觉,太不象话了,太不象话了。 终于,批改到一份试卷,在林林批改的这一部分只被扣了三分,林林知道,这 是本班成绩考得最好的学生了。林林再把这份试卷的其他部分看了看,其他部分又 要被扣八分,这样一来,这学生就只能考到八十九分了,怎么办? 在你这部分,少扣他一分? 可是,我对学生说,你们不要用虚假的成绩骗人,难道我现在可以给学生虚假 的成绩? 唉!也不过是一分之差,就多给这学生一分,也没什么大了不起的,也许,其 他教师早就这样弄虚作假过了。 假如再不给这学生多加一分,那我班上就没有一个九十分的,那多难看。 林林在默写这一部分,就要给这个学生少扣一分。然,当我的红笔少扣一分时, 我真的很惭愧,真担心会有人发现我的伎俩。 四个老师把各自要批改的部分都批改结束了,就要拆封了。 林林很紧张。 我已知道,我班上只有一个九十分的,其他班上的学生,成绩怎么样? 老胡已把他教的那个班的学生的试卷拿去了,小金出把他教的两个班的试卷拿 了去,罗校长人在校长室,这试卷就还在林林手上,林林就偷偷地把他教的班上的 试卷看了看。 林林的心紧张得乱跳。 迅速地把罗校长教的这个班的学生的试卷看一遍,林林的心就更凉了。 罗校长教的课不怎么样,可他的班上居然有五个九十分向上的,而我班上也只 有一上九十分的呀! 罗校长教的班级考得这样,相邻别的班不会比他教的考得差。 “老胡,我教的班上有几个九十分向上的?”林林问。 “不多,不多,就八个九十分向上的。” 林林就把希望寄托在语文小金身上,小金跟你一样,他也是教两个班,他教的 学生,成绩该不会比我这个班好多少吧! “小金,你班上有几个九十分向上的?” “没有胡老师班上考得好,只有六个九十分向上的。” 林林心沉得更深。 “你还教一个班呢,那个班上的成绩怎么样?” “他妈的,奇了,我教的另一个班,居然比我自己的班考得好,有七个九十分 向上的。” 林林心中还有一线希望的火花。也许,我教的另一个班,成绩也比我这个班好 呢! 平凡已把自己的班上的学生试卷拿过去看了。 “平凡,你班上的学生,语文成绩怎么样?有几个九十分的?” “你自己看看。” 平凡把试卷给林林看。 林林看一遍,一个九十分的也没有。 “别的学生考不好也拉倒了,这里面有几个学生,我向他们的家长反复吹嘘你 的家教有多好,动员这些家长把子女送你那儿家教,哪知家教的结果也就是如此, 不仅考不到九十分,连八十分也没考到,我真不好意思向那几个家长交待了。”平 凡说。 林林也惭愧。 他妈的,这次我教的班级考得这么惨,原因何在?是不是真因为我的精力集中 到炒股上,就少了精力教学生了? 林林在办公室里就如坐针毡。我怎么老有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感觉的? 放了学,林林如蒙大赦一样,也无心下一会我棋,就赶紧回家。 林林的小 屋子里,林林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 月月从林林的父母那儿把孩子接回到家,林林还躺在床上,屋子里黑洞洞的。 月月开了灯。 “林林,你今天怎么了?” 林林不说话。 月月担心,忙把孩子放在小童车上。 月月用手放在林林的额头。 “我没有病。”林林不耐烦地说。 “那你情绪不好?” 林林不回答。 “炒股赔了钱?” 林林不答。月月继续猜。 “是跟学校领导吵了架?” 林林还不答声。 “要不,是这次月考,你的学生成绩不理想?” “我就想不通,果真我炒股,少了些精力管学生,可他们也不该考得这么差啊! 这次月考的语文试卷,并不难做啊,我就不明白,这些学生怎么就不会考?”林林 终于说。 “就因为不难,这些学生没有人管,没有人检查,就不好好记忆默写,当然考 得不好了。” 月月分析说。 “他妈的,我今天真不好受,老有被人指着背骂的感觉,特别是那几个到我这 儿补课的,成绩也考得不理想,我真有些难受了。” 什么原因我教的这两个班这次考得这么惨? 林林想到炒股。 “林林,你可不象人家能把工作都放下,一心一意炒股,你炒股的时候,就心 牵着学校的学生,在学校的时候,又心牵着股市上的股票,这样,你股也炒不好, 学生也教不好,你要两者兼得是不可能的,你也要有个取舍才是。”月月说。 “那么,你还是劝我不炒股?” “其实,你炒股到现在,不赔钱已算是幸运的了,我们何必一定要在炒股上发 财呢?赚钱的路子还很多啊!就如你的同学小陈那儿,他上回说要请我去他的舞厅 的,我们的孩子现在白天在你父母那儿,我闲着也到小陈那儿的舞厅试试看,看小 陈要我到他那儿打工,是说的玩笑话,还是当真的。” 十七 小陈的舞厅,是本市数一数二的豪华舞厅。 嫉妒。 也就是两年,这小陈怎么就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了?承包了舞厅,现在他也算 得上是个大款了,可我还是个穷教师,为能买一套住房而奔波。小陈的老婆算什么, 可她就有那个福气在家养尊处优,而远比小陈老婆出色的月月,刚生了孩子不久, 就要出来找工作,全是为了钱啊。 他妈的,我真惭愧,我居然到现在还让我的月月没有过上好日子。最后沦落到 找小陈讨生活。 小陈算什么,在大学的时候,他远不如你林林有才气呢!可现在不一样啦!从 前,我们都还是平起平坐的,而现在,因为有钱,他已高高在上了。 看他多爽快啊!一出手就给月月工钱八百块,他这样居高临下的给你和月月钱, 我应该一把把钱甩回到他脸上才是,可是,我舍不得甩啊!我不就是为了我们的存 折上能多一些钱才找小陈的吗? 小陈请月月到舞池里跳一曲。林林一个人坐着,小陈就叫一个漂亮的服务小姐 来陪林林。 林林就有些陶醉于漂亮小姐的服务,如沐春风一样,林林就想了:小陈现在可 以叫一个漂亮小姐来服侍你,将来的一天,小陈会不会了让我的月月去如现在这小 姐一样的服侍别人呢? 林林的心就有些酸得发疼的感觉。真不想让月月在这纸醉金迷的环境里讨生活 啊! 唉!暂时先委屈委屈一下吧!待我们攒的钱够买房子,还清债了,我们再不在 这舞厅里讨生活了。 月月本不想跟小陈跳舞的,然,当你决定在小陈这儿打工,小陈就不再是你丈 夫大学时的同学了,他现在是你老板的身分,我能拒绝他吗? 小陈的舞姿的确很出色,即使是月月不会跳的舞,但在小陈的带动下,月月也 象跳得很地道的一样。 轻盈、飘逸,带着我旋转、旋转。 你是不是被小陈的舞姿陶醉了。是的,我是陶醉了,我真不想让小陈感觉到我 的快乐。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其实也暗暗地喜欢这种环境。 小陈的舞跳得越好,月月跳得越畅快,心中就越嫉妒。 我的林林假如也如你小陈一样不必为生活奔波,也如你一样有钱玩乐,他的舞 难道不比你跳得更出色? 你小陈有如今这样的得意,也不过靠的一个有后台的老婆,让人有吃软饭的感 觉,有什么好让人羡慕的? 月月用小瞧小陈的心态来抵御小陈的诱惑。 小陈挽着月月旋转,他的心也在旋转。 他的手臂有力地搂住月月,旋转的同时,小陈的手就慢慢地抚摸月月的后腰, 别人是不易觉察的,但小陈相信,月月一定能感觉到你的挑逗。 她没有拒绝的表示,那么,我的第一步诱惑的计划算是成功了。 就当着月月丈夫的面,我如此放纵地挑逗月月。小陈就有一种从没有过的兴奋。 他妈的,这月月真是个妙人儿呢!也已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了,可却比从前更有 风韵了。 面对你的挑逗,再没有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似的迟疑和慌张,这才有劲呢! 小陈就带着月月往舞池的另一边跳,估计已出了林林的视线了,小陈的手就下 滑至月月的臀部,他要进一步大胆的抚摸月月的臀。 月月还没有拒绝小陈,小陈更兴奋了,从前令我朝思暮想的月月,终于也有让 我一亲芳泽的机会了。 小陈就忍不住冲动似地,手臂紧了紧,要月月再往自己的怀中贴紧一些。 月月脸更红了,清醒了一样,开始拒绝小陈了。小陈的手臂用多大的力,她的 手臂也用多大的力,月月拒绝得虽不激烈,但却很坚决。 十八 林林下决心要把在炒股期间失去的时间补回来。 林林先在班上整顿纪律。 自习课,林林不管有课没课,都是要坐班的。 上主课的时候,有些课是纪律不太好,林林也去坐班。 为了坐班,林林到总务处要了一张桌一张凳,桌凳都放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上 课的时候,林林就坐在最后一排,自己一边做自己手头的事,一边看班上的学生课 上是否认真听讲。 也有老师不愿林林听课,平凡就不愿林林坐在班上,她说,她上课的时候,班 上学生的纪律还好。 林林就不去听平凡的课,但是,有了时间,林林还是要往班上走走。林林实在 是信不过班上的一些差生,就担心他们会干扰成绩好的学生听不好课。 林林班上学生,原来是面向楼梯口的方向坐的,这样,林林每每在教室门口出 现,班上学生就看到林林,这样,一切小动作也就停止了,林林常找不到违纪的学 生。 林林就让学生把课桌反个方向,背对楼梯而坐,这样,教室的前门就成了教室 的后门,林林再在后门出现,学生就发现不了林林了,林林就好贴着窗口看教室里 学生上课的动静。 今天第三节课,又是平凡的英语课,上了课,林林先上了回厕所,然后就上了 教学楼,到了三楼最里的一间教室,这就是林林的班级了。 林林从窗口往内看,正看到后排的张明往前一排的肖进那儿扔一张字条。 林林也没向教室里的平凡打招呼,直从教室后门进教室,在倒数第二排,从肖 进的手心中取过字条。 字条上写着条问答。 问:“王婷三角裤上绣的是什么花?”这是肖进的笔迹。 答:“王婷的三角裤上绣的是梅花。”为是张明的笔迹。 林林的心一惊,就在张明和肖进的肩上一拍,两个人就跟林林从后门而出,到 了教师办公室。 林林让肖进先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反省,让张明进了办公室。 在林林的办公桌前,张明还不在乎地晃着腿,林林上前一脚踢过去,命令: “站稳了。” 张明才站稳了。 林林把字条往张明面前一摊,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肖进给我写的。” “那你怎么知道王婷的三角裤有什么花的?” “我猜的。” “不老实,你以为你能欺骗老师吗?” 林林了办公室,给一张纸肖进。林林说:“肖进,张明的态度较好,从这张字 条看,你是主犯,要不要我现在就把你送政教处?” “林老师,张明才是主犯,是他看王婷的三角裤的。” “那他是怎么看人家的三角裤的。” “张明装着笔掉到地上,在捡笔的时候,就从下往上看王婷的三角裤,好几个 穿裙子的女生,都被张明看过的。” 林林心又惊,又气,就再进办公室,对张明的头一敲,说:“你不说老实话, 人家肖进说了,你假装捡笔,实际上动什么心思?你的问题严重呢! 快快说实话,从肖进反映的情况看,你还有许多问题没交代呢!“ “肖进的问题才严重呢!他那次在吴蓓的家,还摸过吴蓓的胸脯,他还在班上 说,吴蓓的胸脯很大呢!” 林林更吃惊。怎么又多出了女生吴蓓,这样看来,问题还不简单呢! 林林就又出办公室,在阳台上,看肖进写的情况交代,然后,就打了肖进一个 耳光,说:“张明都说了,你那天在吴蓓家,不还摸过吴蓓的胸脯吗?” “是吴蓓要我摸的。” “人家女生会主动要你摸人家的胸脯?你骗鬼了!” “林老师,我不骗你,是吴蓓要我摸她胸脯的,她还把肖进和王婷关进她父母 的房间里,说让他两个联络感情。” 林林更惊。 王婷可是我班上的好学生,怎 么会牵连到她的? 林林急忙上班,把王婷和吴蓓叫到办公室。走廊上还有肖进,林林就让肖进到 办公室内,让肖进坐自己的办公桌,老实地继续写交代,让张明背对肖进,坐墙角 平凡的那一张办公桌。 “你们不准通气,各交代各的问题。”林林警告肖进和张明,就出办公室。 林林让吴蓓在办公室走廊的这一头,让王婷在办公室走廊的另一头。 林林先问吴蓓:“肖进、张明、王婷在你的家曾干过什么?” “没干什么呀!我们是在学习的。”吴蓓天真地说。 “你难道没有让肖进摸你不该让男生摸的地方?” “肖进他们胡说,我一个女孩子,也知羞的,怎么会要肖进来摸我的身体呢, 肖进诬陷人。我们那天真是在学习的。”吴蓓说。 “吴蓓,你说没让肖进摸你,你敢当面跟肖进对证?” “敢!” 吴蓓信誓旦旦,林林若没有肖进和张明两人作证。就要信了吴蓓。 林林生气,就把肖进带到吴蓓面前。 “肖进,吴蓓不承认让你摸她的胸脯。” “是吴蓓让我摸的。”肖进有些着急了。 吴蓓也着急,说:“我根本没让你摸我的胸脯。” “吴蓓,你还赖,不信,张明还可以作证。” “你们是串通一气的。”吴蓓说着,就流泪,好象很委屈的样子。 林林相信肖进的交代,林林让肖进先回办公室。 林林决定找王婷作突破口。 王婷还是林林班上的班干部。 “肖进、张明、吴蓓都交代了情况了,就那一天在吴蓓家你们做的事,就可以 给你一个记过处分,王婷,我可一直把你当我班上的好学生看的,你怎么跟他们混 在一起,还干出那样让人觉得可耻的事?” 王婷就以为一切都真相大白,哭了,说:“是吴蓓把门关起来的,她说让我跟 张明联络感情。” “关起门后,张明对你怎么干的?你说老实话,我可能想办法不让你被处分。” “张明问我,是摸我上身好,还是摸我下身好?” “那你就让张明做了?” 王婷脸红了,泪流得就更多了。 “我没有让他摸我的下身,我阻拦他的。”王婷说。 林林进办公室,对张明就是一个耳光:“你这混蛋,快跟我老实交代,再跟我 有隐瞒,我立即把你送政教处,不,把你送派出所,你干的这下流事,已该派出所 来管了。” 已经打了放学铃了。 办公室的教师都走了。四个学生仍在写交代。 “我要让你们的家长来接你们回家。”林林发狠地说。 “林老师,不要,要是我爸妈知道我做的这些事,他们会打死我的。”肖进说, 一副可怜样子。 “不行,一定要你们的家长来。”林林说。 肖进悄悄拉拉林林的衣袖。 “林老师,假如我交代一个重要情况,你不找我家长,好不好?”肖进几分神 秘地说。 “不找你家长是不行的,只是,假如你交代的态度好,我会为你在你家长面前 说一些好话的。”林林说。 “林老师,就在张明的书包里,有一盒黄色录相带。” 林林的心又一震。 “肖进、吴蓓、王婷,跟我先到教室里去。” 到了教室,林林让肖进、王婷、吴蓓在门口,让张明进教室。 “张明,我想先看看你的书包。” 张明不耐烦的神情。 “书包里都是书,没什么好看的。” “我怀疑你带了课外书。” 张明不肯打开书包,林林就就要替张明打开书包。张明不得已,打开书包,林 林看到一盒录相带。 “这是什么录相带?” “是人家的。” “我先不问是谁的,我只问,这是盒什么录相带?” 张明不说话,脸有些白。 “说,这是一盒什么样的录相带。” “是盒黄带。”蚊子一样的声音,张明说。 “是哪里来的?” “是王婷家里的。” 十九我不想让这事声张,然而,却得谨慎处理,林林想。 “我们家从没有过这种黄带,这是那个叫张明的诬陷我家王婷。”王婷的妈妈 着急地说。 “可是,你家王婷也在检查上写明了,这录相带是从你家拿的,而且,她还跟 张明、吴蓓、肖进他们一起看过。” 王婷的父母看王婷的检查,脸红了,说:“没有这事,这丫头瞎说,这种录相 带,我们是从不进家门的。” “我也不问这黄带是哪儿来的,我只是要让你做家长的明白,你家王婷不仅看 了黄带,还让人家男生动手动脚,说得难听一点的,是跟男生鬼混,学校要是查知 这件事,肯定要给以处分呢!” “我们家王婷清清白白,你林老师可要把事情都查清了再下结论,不然,可污 了我家王婷的清白了。” “我们做老师的不想污哪个学生的清白,我们只以事实为依据,我们的根本目 的是教育学生。” 课间,教研组长老胡把林林叫到办公室外。 “林林,你班是不是有个学生叫肖进?” “不错。” “这个肖进的爸爸是我的一个学生,他的孩子是不是这次做了什么违反纪律的 事?” 林林把肖进在吴蓓家的所作所为简单地说一遍。 “现在的学生真不得了。”老胡感慨,又说,“你查的肖进他们的这些事有没 有上报到学校?” “没有。还没有。” “这种事,最好不要上报到学校,不然,政教处给个处分,这些学生一辈子就 背上个不好听的名声了。” “是呀!特别是两个女生,将来这事要传出去,真不知人家会怎么看她们,让 男生摸上摸下,太不好听了。” “林林,肖进的家长今晚可能要到你家,跟你谈谈肖进的事。” “有事请家长到学校里来谈。”林林客气地说。 “不!不!家长有那个诚意到你家谈肖进的事,今晚不知你在不在家?” “七点半后,我可能在家。”林林说。林林猜,家长肯定要有礼来事务事务。 林林的孩子在父母那儿,晚上,在那儿吃过饭,林林就让孩子坐在车篓里回家。 到家是六点五十,月月没有回家,她在小陈的舞厅要工作到十点。 月月把孩子就放在大床上,离家长来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呢!林林心想,就看电 视。 七点的时候,林林就听到院子里有杂乱的脚步声,林林以为肖进的家长提前来 了。 为子女的事,家长迫不急待啦! 林林的屋子小,只准备了三张凳子,地方就狭窄了。 “林老师在不在?”家长的声音问。 林林站到门口。不是肖进的家长,却是王婷的家长。 王婷的家长手里拎了礼品。 送礼来了?! “请进请进!” 王婷家长坐在林林家的小凳上,四周看看,说:“想不到教师家里的面积这样 小。” 王婷的母亲说:“小虽小,但整理得井井有条。” 林林开门见山地说:“我已经说过了,这次王婷的这个事比较严重,现在还只 是在我这里处理,要是这个事让学校政教处接手过去,王婷最起码要被警告处分。” “我们做父母的也是为这事来的,先前我们在学校跟你林老师说了些不合作的 话,回到家,我们夫妻俩就后悔了,林老师调查我们家王婷,还不都是为了王婷好 吗?虽说王婷不懂事,跟那几个差生一起做了糊涂事,可是,王婷自己的责任也是 不可推卸的,这跟我们家庭教育不严也是有关的呀!” 林林上午找王婷家长谈话的时候,家长老是为王婷辩护,林林就有些生气,但 现在家长上门了,而且好象还带了礼,林林也就不好跟家长严肃。林林几分客气地 说:“说实话,你们家的王婷,我可一直把她当种子选手来看的,我对她将来考省 重点中学有信心呢!哪个想到她这次居然做了这个糊涂事,幸好从她和那个叫张明 的学生的交代情况来看,两个人还没接触到更深入、更不可挽救的地步,不过,就 目前发生的事来看,也已是够严重的了。” “林老师,我们就这一个孩子,我们就想了,王婷犯了错,是我们家长教育不 严,你林老师打她、骂她,我们家长都没意见,我们只是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而 给王婷一个处分。” “给不给处分是学校政教处的决定,从主观上说,我不希望我班上的学生被处 分,犹其是王婷,要是背上个处分,将来即使成绩考得再好,人家省重点也不会录 取她呢!”林林说。 “是呀!所以我们希望林老师不要给王婷处分。” “我已经说了,处分不处分,我作不了主。” “可是,只要林老师不把这件事上报到学校,政教处不知,也就不会处分王婷。” “这种大事,不上报政教处,是我的失职。” “林老师,我们做家长的求你了,不要让王婷处分,不然,我们家王婷主算是 毁了,你千万要挽救挽救我们家的王婷啊!” 只要我不把这几个学生的事上报的学校,学校是不会处理这几个学生的,退一 步说,即使学校接手这件事,但要处分一个学生,还要班主任同意,班主任不同意, 政教处也不好随意处分一个学生。 但林林还做出比较为难的样子,我要让家长以为我很为难,要让王婷的家长领 我的情呢! 家长见林老师为难的神色,也就为自己的请求有些不好意思。 院子里又传来杂七杂八的脚步声。 林林听这脚步声是向教研组长老胡家那个方向去的,心中就放了些心,他真怕 肖进的家长这时候也赶得来,那王婷的家长和肖进的家长相见,都拎了个礼品送老 师,这多尴尬。 王婷的家长似乎也有跟林林同样的想法,心神就有些不宁。 王婷的母亲说:“这样吧,林老师家里还有事要忙,我们就先走了吧!” 王婷的父亲附和。 “林老师,我们家王婷蒙你关照,这一次,还请你能多关心,千万不要让王婷 背个处分才好。”王婷的父亲说。 “你不要再罗嗦了,林老师会为我们家的王婷尽力的。” “不错,我会尽力不让王婷处分,但假如学校实在给我压力,那我也没办法。” “当然,当然,学校给林老师的压力真太大的话,我们也不好意让林老师勉为 其难了。” 王婷的家长出门。 在门旁边,有一个大塑料袋,林林隐约见到里面有两条“红塔山”烟,还有两 瓶泸州特曲。 林林要让王婷父母拿走。 “这成什么样子了,这成什么样子了。”林林连连说。 “我们王婷让林老师添了不少麻烦,这点意思算得了什么。”王婷父母说,坚 决不肯把礼拿走。 林林心中高兴,也就不再坚持。他妈的,我已不是第一次收礼了,这些家长的 礼也不是白送的,他们都是有事要求你,才给你送礼的,你也给他们的子女特别关 照了,这也算是礼尚往来,我对这些送礼的家长的孩子,比那些没有送礼原家长的 孩子要多用心许多,我也问心无愧。 老胡从他的家里出来,后面领着一个女人,很有气质的样子,跟王婷的家长擦 肩而过。 “林老师,这就是肖进的家长。”老胡向林林介绍。 月光下,这女人的白皮肤就显得更白,她的眼神不笑也笑,让人有想亲近的感 觉,林林就如见到平凡一样,于是,第一眼,就对肖进的妈妈有了好印象。 “我是肖进的妈妈,开学到现在,我还没来拜访过林老师,现在我家肖进出了 大错,我才来拜访林老师,真是我的失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老胡也只把肖进的妈妈向林林做了个介绍,就回家里了。 他要让我和肖进的妈妈谈话方便呢。 林林家铺了塑料地板,地面刚拖过,刚才王婷的家长不脱鞋就进门了。 林林在自己的家里是赤脚的,肖进的妈妈就脱鞋,也要在林林家赤脚。 “不要脱鞋,直接进来。”林林说,但肖进的妈妈已经赤脚进门了。 这肖进妈妈的脚也这么纤柔,不知握在手上是什么感觉。 林林如此想,就觉得心中一荡,接着,就有些心虚。他妈的,人家是学生学长, 你怎么可以想入非非? “林老师,肖进回家都把事跟我谈了,想不到他小小的年纪,竟做出这么出格 的事,我这做家长的真惭愧。” “肖进的认错态度还好,肖进的认错态度还好。”林林说。不知怎么再把话续 下去。 “林老师,你看,肖进这回的错,会不会被处分?” “这么严重的错误,学校要是处理起来,最起码也要个严重警告处分。” “那不要影响到将来的升学吗?” “当然可能会影响到将来的升学。” “林老师,都是我家长管教不严,还求你林老师能手下留情,不要处分我们家 的肖进,好不好?” 肖进的妈妈求得有几分媚态,“我这儿倒好说话,只要肖进能真正认错,我也 没有要处分他的意思,只是不知学校的意见是怎么的?” “刚才胡老师也说过了,只要班主任不要求,学校一般是不会越过班主任给学 生处分的,所以,现在就看林老师能否对我们家的肖进宽宏大量了。” “谈不上宽宏大量,只要学校不给我压力,也就是说,只要学校不强迫我处分 肖进,我自己是不会把肖进上报到学校处分的,好不好?”林林说。 肖进的妈妈就要告辞了,林林见肖进的妈妈始终两手空空,心中就有一丝失望, 不过,肖进的妈妈今晚就是不来拜访,你也是不会处分肖进的,要是处分了肖进, 那势必也要处分王婷,我已收了王婷家长的礼,难道还能处分王婷?不能处分王婷, 也就不能处分肖进了,不仅肖进不能处分,连张明、吴蓓也不能处分,这次事件, 在班级里自我消化最稳妥。 林林送肖进的妈妈出门,在门口,肖进的妈妈一再向林林打招呼,林林也客气, 跟肖进的妈妈就靠得近了,一股香就从肖进的妈妈身上扑过来,林林又是一醉,手 臂就似有意似无意地碰一碰肖进妈妈的手臂,林林就有跟平凡偷情一样的兴奋。 送走了肖进的妈妈,也就在等月月回家的时候,老胡又来找林林了,老胡手上 还拎了个大塑料袋,老胡对林林说:“这是肖进妈妈拿来意思,她不好意思直接送 给你,就让我代为转交。”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林林有些尴尬,就不敢收这个礼品袋。 “人家肖进的妈妈送来的,我也答应了肖进的妈妈一定送到你手的,难道小林 要让我在我的学生面前失言?” 老胡硬把礼品袋放到林林家。 是呀,老胡也这么大的年纪了,我怎么能让人家老胡在他的学生面前失言呢! 林林就不再拒绝老胡送来的礼品袋了。 静心想想,林林又有些纳闷:人家肖进的妈妈请你老胡代为送礼给我,可以理 解,人家跟我小林毕竟不熟,让你代为帮忙,可是,你是老教师了,这样代一个家 长给另一个同事送礼,你难道没有觉出不妥? 老胡应该知道这样做的不妥,可他为什么还要代家长帮这个忙呢?他是要让你 领他这个情,是的,他是要让你领他这个情,人家家长给你送礼,他从中牵线搭桥 也是出了力的。 林林再看肖进家长送的礼:也有两条烟,却是中华烟,还有两瓶酒,也是泸州 特曲,此外,还有一盒雀巢礼品盒,一听高级碧螺春。 这礼送得比王婷家长的还贵重呢! 只在今晚,单只这四条烟,四瓶酒,就值不少钱呢!中华烟和红塔山烟,你可 以卖给小烟酒店,一条中华烟能卖到二百多块,一条红塔山能卖到八十五块,这样, 只今天一个晚上,我就意外有了五百块的外块,还有酒,即使家长送来的酒在小烟 酒店卖不了,逢年过节,都要给月月家送礼的,原来送礼,要花钱上商场去买,现 在,就可不必再花钱买礼品,就把这酒送给月月的爸爸,不也是很好的礼物吗?这 样,现在,王婷和肖进的家长都已送过礼了,张明和吴蓓的家长还没有什么表示。 我再找这两个学生的家长谈谈他们子女所犯错误的严重性,相信他们也会来送礼, 求你能对他们的子女手下留情呢!这样,我或许还有一笔收获。 哈哈!我他妈的是彻底堕落啦!我这样一个一个的找家长谈话,用处分他们子 女的话去威胁家长,这样,家长都会心甘情愿地给你把礼送上门,我是不是有些象 诈骗犯? 二十 就象风一样的喜讯,人家拆迁办的人要在周六下午测量房子的面积。 林林看了又看拆迁办留下的通知,又忧又喜。 据说,拆迁一间象我这样面积的房,我自己还得再添二三万块钱,才能住到新 房。可我现在也只存了一万块钱,那两万块哪儿来呢!去借?可周围几家教师都属 拆迁之列,都须要钱,怎么借到钱? 去贷款,可也只能解决燃眉之急。 钱啊钱!在这面临拆迁的时候,林林更觉得没钱的苦恼。 “听说,人家也有拆迁的,跟房产部门专管量房子的人打个招呼,这房子的面 积就可能多算一些给拆迁户,这样,拆迁户也可少缴一些钱,假如这量房子的多量 一平方,这拆迁户就可少缴一千多块钱呢!”月月把听来的消息对林林说。 “小陈的老婆好象是在房产部门的,你去舞厅上班的时候,跟小陈打个招呼, 让他老婆跟来我们这儿量住房面积的人打个招呼,行不行?”林林说。 “本来,我跟我家王力为你家拆迁的事打个招呼也没什么问题,可自从我前天 跟她透露我喜爱上另一个女人,她正跟我打冷战呢!”在小陈的办公室,小陈坐在 经理椅上,说。 月月以为小陈回绝了自己,就有些尴尬,就要离开办公室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其实,月月也没什么事,只是在客人点歌时,放放影碟选选歌而已。 小陈已绕到月月身后,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小陈让月月坐到沙发上。 月月坐到沙发上,小陈就离开自己的经理椅,也坐到沙发上,月月旁。 小陈的目光灼灼地看月月:“你知不知道我喜爱哪个女人让王力那样生气?” 王力是小陈的老婆。 月月觉得小陈的眼神灼得她心紧张。月月就要离开小陈的办公室。 小陈却按住月月的手,跳舞的时候,小陈也握过月月的手,月月却不紧张,可 现在,月月紧张地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 “我告诉给王力了,我喜爱一个女人,她本来是我一个同学的女朋友,现在是 我那个同学的老婆。我自从第一次见她,就暗恋上她,可我那时候自卑,没勇气跟 我的同学竞争,现在,我有勇气了,我想要拥有她。” 月月逃避小陈的手,可小陈的手却沿着月月的臂,抚摸到月月的颈。 月月推拒小陈,小陈却温柔又不乏力量的把月月搂进怀。 小陈的嘴里呵出的气就温柔地包围住月月的脸。 小陈的唇落到月月的唇上,月月把脸让开,不让小陈吻自己的唇。 可是,我心中却也觉得刺激呢!林林吻我时是极粗野又不乏温柔的,不知这小 陈是怎么吻女人的。 月月的脸躲避小陈,可她又希望着能尝试尝试跟林林以外的这个男人接吻的滋 味。 电话铃就在这时响了。小陈不耐烦,不要寻月月的唇,寻不到唇,就要吻月月 的颈。 小陈的手就要解月月衬衫胸前的扣子,可电话铃仍响个不停。 小陈就要一只手解月月的扣子,一只手接电话。 一张张漂亮女人的面孔在月月眼前叠现。 小陈是不是就这样一边接电影,一边也这样解其他女人的扣子的?我月月是不 是也要成为这叠现的漂亮女人面孔中的一个。 不甘心!不甘心! 月月猛推开小陈的手,出了小陈的经理室。 小陈沮丧地放下电话。 月月开始时也并没有真反感的意思,只是这电话,让我没能趁热打铁。不过, 只要月月不走,我就还有机会,不是吗? 二十一 居然是小陈的老婆王力领着测量面积的人出现在林林他们的教师宿舍区。 “月月,你怎么还说小陈不帮忙,这不,他让他老婆都来了?” 月月的眼前就出现小陈的温柔的手,她似乎看到自己白的皮肤里泛出的兴奋的 红来。 小陈的老婆王力是认识林林和月月的,可她并没有跟林林和月月打招呼,好象 不认识林林夫妇一样。林林就想,王力是在避嫌呢! 先是跟其他几个教师的家测量面积,就有教师说:“我们家原来是十八平方的, 你们怎么只量了十七个平方?” 王力就让手下人再量一遍,让那教师在旁边看着,说:“这尺没有假吧!还是 十七平方。” 那教师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每量一家,都有几个旁观的教师,林林就担心王力让手下人来自己这测量时作 不了假。 到了林林的小屋时,田校长的老婆忽然风风火火的过来了,还没到跟前,不对 林林说:“林老师,你们搭的这个四平方的小厢房,可是我们家原来的厨房,该算 到我们家的面积上。” 四个平方,按一平方一千二来算,就有四千八百块钱呢!这四平方的小厢房面 积,怎么能算到你田校长的头上? “田师娘,这原来是你们家的厨房,可田校长也说好了,把这个厨房让给我来 搭小厢房,学校还在房约上把这小厢房的面积算到我们家的头上了,我每个月还为 这四平方的面积缴了房钱。现在,按房约说,这四平方的小厢房怎么能算是你们家 的面积呢?” “不好了,这真是好心没好报了,当初,我们老田同情你的住房面积小,才把 这厨房也借你们搭厢房的,这一借,这厨房面积难道就成了你们的了,也没这个道 理啊!” 林林心中很不高兴。他妈的田校长,你真没出息,让你老婆出面跟教师争面积。 有种的,你该出来当面跟我争才本事。 这些校长大人啊!真是贪得无厌,已经有了一套楼房了,还要占一大间平房, 学校教师的住房那么紧张,可他宁肯让平房空着,也不肯把平房让出。 现在,为了一间小厨房,也要跟教师争,平时提倡教师不争名夺利,校长大人 现在让他老婆出面跟我要这小厨房的面积,算不算是在夺利? 小陈的老婆王力要进林林家,为林林家的住房重新量面积。在量其他教师的住 房面积时,王力是让她手下的人干这事的。 “喂!同志,先不要量这间小厢房,这原来可是我家的厨房。” “请你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我不管这是谁的房子,我们只按房约来测量房主 住房的面积。”王力说。 房约上,这小厢房的面积是算在林林头上的。 王力只让手下牵皮尺的开头,她拉长皮尺的终端,看面积,然后让手下人在登 记册上记录。 林林的房约上还连小厢房只有十五个平方,而王力量下来,面积就达到十六点 五个平方。 “你还有没有厨房了?”王力问。 林林忙领王力他们几个到自己的厨房,原来组长老胡把厨房一分为二,给林林 一间为自己的姑娘换厢房时,林林也为自己的厨房量过面积,是四个平方出头,王 力这回一量,就有了五个平方。 这样,由王力出面为林林量的住房面积,就比实际面积多出了二点五个平方, 二点五个平方,省了近三千块钱啦! 二十二 学校总务处打电话要林林过去一下。 要拆迁的老师,有些已到总务处核实过自己的住房面积了。 总务主任也让林林核实自己的住房面积。 “怎么?我的住房面积怎么只有十一个平方?” “你住的那个小厢房的面积,学校领导给算到田校长的那间平房面积里了。” “你总务处的房约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这小厢房的面积是算到我名上的?每 个月发工资,扣房租,这小房的面积不也算在其中?” “学校领导认为,这小厢房,是在田校长原来的厨房上搭建起来的,人家当初 是看你住房面积小,出于关心,把这厨房让出来让你改建成小厢房,现在要拆迁了, 不能因为田校长当初献爱心,而让人家田校长吃亏,是不是?”总务主任说。 于是,这林林向学校争小厢房的面积,就被人看成没有信义,没有良心。 他妈的,当初要不是有个厨房可改建成小厢房,我会搬出学校吗? 我在争自己的面积,怎么就成了小人了呢? 不行,林林要抗争。可是,你的抗争的话说得再多,学校不理睬你,你又有什 么办法? 我不是官,假如我也是个举足轻重的官,他们敢这样对待我吗? 你人微言轻,怎么办? 我不还是个班主任?我的话在那些校长大人那儿没分量,可我班上的学生中, 不是有不少家长是厂长、经理、党政干部吗?我在班主任工作上耍脾气,使性子, 不好好干,让家长急了找学校里,看这些校长大人怎么办? 你们不是玩我吗,我也要通过家长给你们施加些压力,不然,你们以为我不出 声,还更好欺负呢! 可是,我不好好做班主任工作,是不是对这些学生不负责?太对不起这些学生? 但,对我这样没背景没后台的人来说,不采取这样有些过激的方法,那该采取 什么抗议的方法才能让那些校长大人对你的态度有所重视? ……………… “小林老师,最近你们班有几个学校统一搞的活动没有参加,班级卫生也不好, 包干区也不打扫,班级纪律有老师反映,说也不理想,还有家长打电话到学校,说 你班上目前比较乱,影响到一些好学生的学习了,小林,你最近是不是对班级疏于 管理了?”田校长把林林请到校长室,问。 “我最近情绪不太好,对班级管理的确有些忽视。”林林说。 “什么事让你情绪不好?”田校长问。 “还不是为了拆迁的事,学校把我那间小厢房的面积算到田校长的名下,我想 不通。” “总务主任有没有跟你说,把我那间厨房的面积还给我,是学校校长室研究出 来的决定。” “我不知你们校长室有没有官官相护,我相信我们的领导也不会官官相护,可 是,我觉得,不把这小厢房的面积算给我,是大没道理的。” “怎么没道理?” “要是学校早说过,这小厢房不算我的住宅面积,那就不该在我每个月的房租 里,也把这小厢房的面积算在其中收费,既然学校过去都因这小厢房向我收了费的, 也就是从房约上就承认了这小厢房的面积是算我的,可现在人家拆迁要算面积给钱 了,这小厢房怎么就又不算我的面积了?我想不通啊!我想不通!” “小林,关于这房子面积的算法妥当与否,你今后可以向学校反映,我本人先 对你表示理解,不过,我认为,不能因为房子的事而影响到工作,你不高兴,一发 脾气,就对班级工作不闻不问,这对学生很不负责呢!我们老是强调为人师表,你 这算是为人师表吗?” “田校长既然谈到为人师表的问题,我也有个想法了,普通教师该为人师表, 作为校领导,是不是也该为人师表呢?” “当然,当然。”田校长说。 “可是,我觉得在我家小厢房的面积划算这个问题上,我们有领导没有为人师 表呢!我记得我们有领导也说过,我们该见荣誉就让,现在有关小厢房的面积划算, 不是荣誉的事了,是有关利方面的事,是不是?领导说过见荣誉要让,是不是见利 反而要去抢呢?” “小林,你这话是不是说我?我要声明一下,有关那间厨房面积的归属问题, 我没有参与学校领导层的研究,一切都是其他领导决定的。” 田校长阴沉了脸,跟林林谈不拢话,拂袖而去。 二十三 又是学生的月考。 一个班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本班,一部分在对口教室,都是单人单桌。 林林班上的对口教室在化学实验室。化学实验室在林林这个办公室的楼上。 林林在办公室里办公,就听到楼上轰隆隆的,甚至有凳子翻倒的声音。 我也几天不管你们,你们就翻天了? 林林情绪本来就不好,现在听到楼上乱哄哄的,临到考试还不安心,林林就对 自己的学生十分生气。 林林冲上楼,走廊上有学生,见到林林过来,就都不声不响的回了化学实验室, 化学实验室,也一下子安静了,好象刚才根本没有乱哄哄过。 然,在实验室的地面,却看到刚才大打的痕迹。 地面上,前前后后都有不少的粉笔头,表明学生刚刚打过一场粉笔仗。 林林早就强令过,在教室里不准打粉笔仗,违者重处。 他们是明知故犯呢! 林林一头的火。 “谁打的粉笔仗?站起来!” 实验室里没学生站起来,都无辜的样子。 自己做了错事还不敢认?林林火气更大。 “要是有谁打过粉笔仗还不主动站起来,我马上查到他后,这次月考就不准他 再参加!” 林林声色俱厉。 先是王新站起来。王新是林林班上的学习委员。 体育委员周强也站起来了。 肖梅也站起来,她是个女生,是文娱委员。 “你一个女生,怎么也会参加到打粉笔仗的行列?” 肖梅红了脸,不敢出声。 原来以为班上的差生才违反纪律,你们这些好生怎么也违反纪律? “走!都先跟我上办公室,你们今天的这场考试,我看也不要考了。” 林林气冲冲地领头进办公室,几个学生大气不敢出地紧跟在后。 林林人对面数学老师的桌上拿了一根长尺。 “我说过,违反纪律是要打手心的,你们看是自己打,还是我来打?” 三个学生仍不出声,只是眼帘下垂地等待处罚。 “那让我来打你们的手心好了,你们也该记住这次教训。” 先是王新伸出手心。 “你是学习委员,不好好学习,惩罚三下。” 林林说着,就对王新的手心重打了三下。 这木条尺原本有个裂缝,三下之后,裂缝就大了,打到周强的手心时,这裂缝 就更大了,三下沉闷的响后,周强的嘴里嘶嘶称疼。 肖梅最后几分憨笑地伸出手,严肃的责罚气氛就变得有些不够严肃。 林林又是三下子打在肖梅的手心上,最后一下子,这木条就终于分裂开来。 “啪嗒”,一声脆响,一小块木条就掉到地上。 年级组长平凡连忙过来,劝道:“这样,我圆个场,让这几个学生先回去考试, 林老师,你说好不好?” 平凡说着,就对林林做眼色,林林沿平凡的暗示往办公室后门看,罗校长赫然 地坐在办公室后门教研组长老胡的对面。 校长几次在学校大会上说过了,不准体罚和变相体罚学生。 我这就是体罚学生了。 林林顺着平凡的台阶下,对三个学生说:“这样吧,你们先回实验室考试,考 好后,再到我这里来写检查。 几个被打手心的学生偷笑着出了办公室门。 罗校长好象没有要过问的意思,还跟老胡在谈着什么。 林林就上班,他要在本班监考。 只监考了二十分钟,主任小张来了,说:“罗校长要你到校长室一趟,让我来 代你监考。” 我就说,这回罗校长怎么对教师体罚学生的事好象无动于衷呢,原来,他是要 后发制人啊! 二十四 教师体罚学生是硬伤。 我这回当场被校长看见,是处于下风了,怎么对策? 以守为攻,以柔克刚。 “小林,我们说过,教师有几个高压线不能碰,一个是乱收费,一个是体罚学 生,你今天这样体罚学生,要是出了事,家长告到市教委,怎么办?” “我体罚学生是不够冷静,不过,我也是为了班级管理。” “难道体罚学生就能搞好班级管理?” 林林不说话,他还不知校长想怎么最后处理这件事。 “我们校领导刚刚研究过你体罚学生的事,决定先让你写个检查,看你的检查 态度,再考虑给你相应的处理。”罗校长说。 别的教师也体罚学生的,尤其是那些老资历的教师体罚学生,你们领导怎么不 管,现在我一个年轻老师体罚学生,你们就要大动干戈了? 我体罚学生,他们让我写检查,这只是表象,他们其实一直虎视眈眈地看着你 呢! 为小厢房的面积之争,我已得罪了田校长,为了从前搭厨房的事,我跟书记的 老婆争执过,又得罪过书记,为了延长课、提优课的事,我又把我们的罗校长好一 阵子下不了台,学校的校领导我都得罪过了,现在,我这体罚学生的把柄落在他们 手上,他们怎么会不拿来做篇文章呢! 况且,学校也正要找个体罚学生的例子来杀一杀,老资历的教师,学校领导是 不敢得罪的,我林林要资历没资历,要后台没后台,那就活该被他们捉来做典型了。 他们捉你做典型,就让他们做典型好了,可要我写检查可不能,白纸黑字落到 他们手上,可就不好办了。 “为什么一定要写检查?我看,我口头检查好了。” “学校领导的意见,是要你书面检查。” “口头检查和书面检查有什么不同,你就书面检查好了。”一边作笔录的老王 主任笑劝。 罗校长也继续笑着和气地劝林林书面写检查。 林林只是软顶,就是不肯书面检查。 “林林你真不爽快,要是这检查能代写,我恨不能为你代写了,写个书面检查 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反正错误也认识了,学校难道还会跟你秋后算帐?”老王 主任说。 “小林,你要是坚持不书面检查,大其他校领导面前,我可帮你说不了话啊! 到时候,一切后果你可人自负。” 怎么?要威胁?你罗校长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可知你是什么样的人,要不是你 对校长们说,校领导会开会研究我体罚学生的事?什么帮我说话,也许就是你,最 卖力地要处罚我,要牺牲我在其他教师面前树你的威信呢! 林林越冷静想,越觉得这罗校长笑面虎一样的可怕。 我不能再退让了,我要反击。 “罗校长,我怎么觉得罗校长刚才的话里,有很多威胁人的语气的?” “不!不!我并没有要威胁你小林的意思,我只是关心我小林,我们语文组, 你是挺有教学能力的一个,教研组长老胡将来一退,你很有希望当这个教研组长呢!” 给我药吃了,老胡才五十岁,干到六十岁,还有十年,提前十年就确定接班人, 你罗校长哄谁呀! “罗校长口头上说关心我,可我却觉得罗校长不是说的真心话。” “怎么不是真心话?”罗校长有些不悦。 “就拿刚才我体罚学生的事来说吧!假如罗校长真关心我,用得着把这事说到 校长室吗? 当时在办公室里,罗校长就可以找我个别谈心,我也不是不知道认错。再仔细 想一想,我还更觉得罗校长别有用心呢!“ “怎么又别有用心了?”罗校长的脸色就理难看。 “我现在回过神来想,当时我体罚几个学生的时候,罗校长也是在场的,罗校 长怎么在我体罚学生的时候无动于衷?还是别的教师出来打的圆场。我就怀疑了: 罗校长是不是有意看我体罚学生,看我造成事实后,再到校长说我体罚的事,然后 把我做个体罚学生的典型,在全校教师面前杀鸡给猴看,杀一儆百?我甚至怀疑, 罗校长是想通过下面教师的血来染红你的顶带呢!” “你小林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你要对你今天说的话负责啊!”罗校长气得不 再跟林林谈话,出了小会议室。 “你小林太胆大了。”老王主任说,“你以后可要小心了。” 我是个教师,靠本事吃饭,怕这些领导什么? 其实,刚进这所学校的时候,领导倒是想重用你,想让你分管团里的工作,你 却拒绝了领导。 我总觉得自己难以跟领导相处,好象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老是看不顺眼,这是为 什么? 我是不是真有反骨? 二十五 平凡的家。 平凡的家不平凡。 假如我丈夫不会炒股的话,还会赚这么些钱吗? 但林林知道,平凡的丈夫单靠炒股是发不了财的,他还是厂里分管基础建设的 科长。 在没有入股市炒股前,他已有了两套楼房。 他的钱是哪儿来的?平凡没有跟林林说。 平凡于我,是不是也只是肉体的须要? 可是,我怎么就离不开平凡了?即使在学校,我也总下意识地要坐到平凡面前 备课,心中才踏实一些。 林林的心从没有象现在这样空虚。 “林林,你不懂事,你不该跟校长闹矛盾。”平凡说。 “他校长已有了楼房,再占个平房也拉倒了,可他为什么还要来跟我争一间小 厢房,这小厢房的面积,可抵四千块钱,把这小厢房的面积算到校长的头上,我怎 么甘心?” “你拆迁是不是没有钱?我借你一万块钱,够不够?” 能借到钱解燃眉之急当然好,可是,向平凡借钱也还是要还的,我从哪儿还那 一大笔钱呢?靠那点工资一天一天的攒,那才攒到哪一天? 林林觉得这房子就象一座大,山一样,什么时候才能从这座大山下解放出来? 只平凡提到钱,林林的下身就又软了下来。 可平凡正在激情呢! 在平凡的床上,平凡如同主人一样,她将林林压在身下。 林林一疲软,平凡就觉得在激情的高空突然失重一样的荒唐。 只我一个人投入,而他却象局外人一样,这成什么话? 平凡相信自己的力量。林林的疲软,使她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也就在这张床上,我如奴隶一样的由另一个叫丈夫的男人压着,而现在,在我 的身下,我也压着一个叫林林的男人呢! 有钥匙插在锁眼里的声音。 在这间装饰精美的房间外,这间房的另一个主人进门来了,他走进客厅,推开 卧室的门。 平凡就从床上特制的镜子里看到自己丈夫愕然的表情。 这不是你无数次在幻想中期望又担心的一个场景吗?如今幻想成真,平凡就有 比幻想中的冲动更大的冲动。 她在冲动中发出锐利的声。这声让她的丈夫更愕然。 林林也就在声音中完成了最后一个冲刺。 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 二十六学校周三照例是要开教师大会,进行政治学习。 政治学习时候,教师都不愿在前排就座。 在前排,作讲话的校长一抬头就看到面前教师的动作。教师在校长眼底下看书 看报总归不太好,于是,教师就都好往后排坐。 我们可以在校长讲话的时候看报看书,或者小声的说话,甚至可以睡大觉。 至于校长讲些什么,谁还去关心? 林林心事重重,眼前的书也看不下去,校长的讲话也听不下去。 校长突然宣布学校部分新的人事调整,居然又有几个年轻人被调整到教务处做 主任助理。 林林感到意外,也只林林感到意外,其他教师都象早知道了这人事调整一样。 我这几天是不是只想着自己的烦恼,就对学校的一些事闭目塞听了? 校长又说:“经学校校长室研究决定,调林林老师到职高,改教职高一年级两 个班的语文。林林老师现在所教的班,让小王老师先暂代班主任,语文老师另派。” 林林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哎!林林,怎么把你这个初三的生力军调整到职高了?”有教师就问。 林林觉得自己又一次被突然袭击。是呀!我初三教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 把我调到职高了。初中有升学率,职高没有,学校都是把教学能力强的教师放在初 中,到职高的,都是些要照顾的老教师,或者是教学能力不理想的教师。我是初三 的骨干,至少我自认为是初中的骨干,怎么就被调整到职高了,而且还不做班主任? “林林,你这下子可脱了苦海了,你是不是找了关系的,校长才照顾你上职高 教学。 “没有找关系,没有找关系。”林林还努力做出笑。 可有谁知道我此时内心的震惊?我突然之间就有一种被发配的感觉。 为什么要突然把你发配到职高? 初三就要进入到关键的冲刺,这样临阵换将,不是不正常吗? 会不会是校领导不把你当骨干看了? 可是,我在全市开过公开课,教学水平是得到过好评的。何况。即使校领导不 再把你当骨干了,但中考还没开始,你教学的结果好不好,也还没有定论,有必要 把你从战火硝烟的初三调到平安无事的职高吗? 会不会是有家长向学校反映你家教的事?一个学生收费二百,十个学生也有两 千多块钱呢!可是,这些家长把家教费给你都是志愿的,照理说,他们不该向学校 来反映你家教收费啊! 会不会是你体罚学生的事,促使校领导把你调到职高? 你林林是初中的骨干又怎么样?你不愿被校长用,那就请你林林靠边站。到职 高去,职高的语文就是副科了,你到职高再闹情绪,谁还买你的帐? 没有了班级作对抗的筹码,你林林还怎么牛气?你林林在职高再闹情绪,我校 长还不是想怎么处理你就怎么处理你?做校长的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林林也他妈的真呆?你以为你自己教学好学校领导就对你有所顾忌,其实, 学校领导要用你才对你假装客气,你不为他们所用,他们对你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一脚把你踢开,再在你身上踩几踩。 失落,深深的失落感。 要从繁忙的初三一下子进入清闲的职高,你是不是有深深的失落感? 我还只三十岁不到的男人呢,就有退休的空虚了。 这学校真绝!不仅不让我教初中,到了职高,连班主任也不让我做了。 教不了初中,我已是十分失落,不让我做班主任,我就不仅是失落了,还有一 分痛心。 林林原本也叫过做班主任苦。实际上,做班主任也真苦,但做了班主任后,林 林又觉出做班主任的甜。 一个月的班主任费虽只有五十块钱,可一年加起来,也有六百块钱了,现在不 做班主任了,那一年的六百块钱的班主任费就没有了。可我现在,也正急需钱啊! 为了拆迁买房子,这六百块钱虽说对比两三万块钱不是个大数目,可六百块钱在这 急需的时候,不也能顶许多事吗? 没有了班主任费也罢,更让林林痛心的是因做班主任而来的外快也没有了。自 从林林做了班主任,逢年过节,都会有家长或送烟或送酒来向他林林打招呼,这些 烟酒变换成钱,在林林的存折上又可增加近两千,如今不做了班主任,这两千也就 没有了。 此外,从这初中调到职高,还有一系列的后遗症该怎么解决?比如象家教,现 在我手上还有十六个家教的学生,我不教初三了,还有什么资格做他们的家教老师? 既然没资格再做他们的家教老师,那他们缴的家教费是不是就该退他们?怎么退? 全退是不可能的,那退一半?我也教过他们几个月的时间了。这一半的钱退出去, 我的存折里又要少一千五百块的光景。 怎么好?面临拆迁,我正是急需钱的时候,可我的存折里不仅没有钱增加,还 一块一块地往外退,怎么好? 二十七 “不做初中老师也好,前些天我见你为这初三的学生操心得又黑又瘦,我就心 痛,现在不要操心了,也好,也好!”月月说。 “可是,我最苦恼的是,不做初三教师,不做班主任,我就又少了一笔不小的 外快,我原本还计划在拆迁前存到一万八千,现在一把我从初三调到职高,而且还 不让我做班主任,我这一万八的计划看来是肯定实现不了啦!” “这样说来,你现在这样沮丧,还是因为少了一笔外快的缘故?我早说过了, 不要为钱的事烦恼,你即使再烦恼,钱也不会因你的烦恼增多,是不是?”月月又 劝说林林。 “可马上拆迁房子要花钱,住进新房装修,又要花钱,住进新房后,孩子逐渐 大了,更要花钱,原来在初三,做班主任,还有外快,现在,就单只有这固定工资, 钱怎么够花?钱不够花,怎么办?想不出办法,我能不烦恼?” 林林烦恼,月月也就烦恼。 二十八 市劳动局和人才管理局,利用周六和周日两天,在林林的学校举办人才交流市 场。 做一个不再受重视的教师,在职高窝囊着,我怎么能甘心,你林林也到了该自 救的时候了。 可是,真还有些担心也有本校的教师在这人才市场看热闹,到时候也见你混迹 其中,你怎么应付他们? 人往高处走。是学校先不重视我,我才在这人才市场想找个新单位以自救的。 最好有个效益好一些的单位,至少该比教育系统好些,而且,能有个适合我有 用武之地的位置。 可是,除了教育系统之外,你教语文的,在其他单位至多搞搞文秘,难道这个 文秘岗位,就是你林林的用武之地? 在人才市场里,有许多各个用人单位宣传本单位的板报。 林林在板报前流 连,就觉自己的肩被人一拍,林林一惊,以为终于遇到人同事。 “林林,你怎么也来人才市场?” 不是现在的同事,是从前的同事,叫郑路的。 郑路也是跟林林一起分到这个学校做教师的,后来,他跟学校闹着要调出教育 系统,郑路没后台没门路,最终居然被他调动成功。 林林当初就佩服他有本事,凡是能从教育系统调到别的系统的,大家都认为这 个人要是没后台,那就一定有本事。 “郑路,现在混得怎么样?” “不堪回首,不堪回首。” 郑路容颜有些凄然,当初调出教育系统时,跟林林一样的年轻,如今看来,倒 象比林林老了四五岁的样子。 “怎么不堪回首了?”林林问。 “我当初调进的这个单位效益看似不错,一进单位,虽先安排我下基层,但我 以为凭自己的能力,能很快地出人投地,谁知,单位里比学校里还重后台门路,没 有后台,出人投地不了啊!奋斗不出个结果,人也就疲了,也就没壮志了。幸好那 几年单位的效益还不错,工资奖金拿得比我做教师的时候多,我也就有了一点心理 安慰,然而,好景不长啊!现在我这个单位效益是每况愈下,在这个单位是混不下 去了,再待下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只能拿基本工资呢!” “你到人才市场是想再跳槽?” “是想再跳槽,可看遍这人才市场,还有什么理想单位能让我跳的?你不要看 现在这里的有些单位吹牛,也许有些单位目前的效益是好些,可谁能肯定,一两年 后这单位的效益不一落千丈?” “那你找不到合适的单位怎么办?还回原单位?” “我是想重操教鞭的,我现在有时就为当初的决定后悔,象我这样一个没后台 没背景的人,该安稳地做个教师才是啊!” “现在学校还缺教师,你还可以争取回来的。”林林说。 “出了城,再要回城,难啊!你林林焉知我没有想过回学校,可这不象当初我 们大学分配那么容易啊!” 我原以为出了系统的郑路得意的,原来却失意得很。 郑路说的,没有门路的人,到单位上跟在学校里一样,也是要被人压,也没有 出头之日。 况且,现在一个个单位效益也真的不好,许多单位工人的工资都拿不全,这样 一比较,倒是教师的待遇较稳定了。 我现在要是一意出教育系统,也难保不重倒这郑路的覆辙。 这样看来,只有在这学校再接受冷落了? 还如从前一样拿固定工资、从二级教师熬到一级教师再熬到高级教师? 可是,如此一来,这房子问题又该怎么解决?买动迁房花的钱,靠这固定工资 一个月一个月的还,要还到什么时候? 二十九 月月,月月,你终于要有求于我了?! “我能借多少钱?你说你要借多少钱?”小陈问。 “一万块钱,好不好?”月月问。 “没问题。”小陈答得爽快。 “我这钱暂时还不了,可能要有好一段时间才能还呢!”月月说。 “没问题。你买了房是不是还得装修装修?” “装修的钱看来是没有了。” “我再借你五千块钱,另外,把你下半年的薪水也预支给你,再给四千块钱, 满意不满意?” 小陈还是从经理椅上起身,还是把经理室的门先关上。 月月也还是坐在沙发上,小陈还是坐到月月身边。 小陈的手还是如先前做过的一样,落到月月的膝盖上,月月也还如先前的一样, 对小陈逐渐上移的手好象无动于衷。 月月的下身并不湿润,她怎么还如从前一样的兴奋不起来? “摸我。”小陈向月月耳语。 月月的手没有动作,小陈就拉过月月的手。 月月的衬衫被解开了,月月的胸罩被解开了。 小陈的唇先吻月月的颈,然后逐渐下吻,就要移到月月的胸。 以往,小陈动作到这个地步,我就要开始阻拦了。 可今天你还阻拦他吗? 月月的心中挣扎。 小陈就吻到月月挺起的乳房。小陈开始吸月月的乳头了。 月月就想到自己的孩子,于是,就有一种莫名的恶心,她就觉得自己是在跟一 个小孩子在交合,这种感觉太让人难以接受。 我并不反对自己跟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交合,假如这个男人令我心动的话。 可是小陈,这下身成熟而动作如小孩子一样的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不反 对跟他交合的? 钱啊钱! 你不觉得自己也跟那许许多多的靠身体攒钱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吗?她们是跟 多个即使是陌生的男人交合,然后拿钱,而你跟她们的区别,只在于你只跟这一个 男人交合,然后向这一个男人拿钱而已。 “快乐不快乐?”小陈兴奋了。 我恶心。 “我怎么没反应?”小陈问,或者是要求月月。 月月就呻吟。 我只觉得我从此就堕落进无底的深渊了。 三十 “林林,我再找个工作好不好?我不想到小陈那个舞厅了。” “为什么?” “我不适应,不适应那儿呀!” “我也不喜欢你在那个环境,可换个环境还有这么多薪水?” 月月就不再言语,只背对住林林。 “你是幼儿师范毕业的,现在在舞厅做服务小姐,的确学非所用,你要实在不 想去舞厅,那就不去舞厅罢。”林林黯然地说。 月月再不去舞厅,我们家就又少了笔不小的收入啦! 今后的日子,看来要过得更紧些了。 他妈的,都是我没有本事赚钱啊!都是我没有本事赚钱啊! 孩子又在小床上哭起来,月月没有去抱孩子,林林就把孩子抱起来。 孩子,你不知什么叫伤心,却在这儿流泪,我心中伤心万分,却不知怎么流泪 呢! 在月月的眼里,此时抱着孩子的林林就如凝成了一个冰冻的化石。 月月也心痛,搂住这化石。 “我明天还是去舞厅上班,好不好?” “你不是不乐意去吗?” 有许多事,我并不乐意去做,不也去做了?万事开头难而已,我已开了个头了, 难道还想找退路? 为了孩子,为了林林,为了我们能住上一套象样的房子,你就是再做几笔桃色 交易又如何? 月月痛心地搂住林林,搂住孩子。 林林觉得自己的手臂一滴一滴的冰凉。 月月在流泪,而我还有什么话好安慰她?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