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明汐拿着个玩偶的外衣,对着我说:“阿念,穿上它。” 我被包在厚厚的玩偶中,很憋闷很难受,我说:“明汐,我很难受,让我脱了 它吧。” 她笑着说:“不,阿念,我喜欢你这样。” 那外衣好像会收缩,把我越包越紧,我叫:“阿汐,我受不了,放我出来!” “阿念,你脱了它,就不是我喜欢的样子了,你要是希望我喜欢就穿着。” 我心里是希望她喜欢,但是真的很难受,我几乎窒息。然后我大叫一声:“阿 汐,放我出来!” 我睁开眼睛,已是满身大汗,原来是梦。 环视四周,似曾相识,是明汐的卧室。忽然想起方蓉和明汐的对话,我跑出去, 明汐去追,然后我跟她讲了好多,后来晕倒。莫非这些都是梦?我实际上是一直都 睡着?我真的有些分不清。 明汐推门进来,端着杯水。看到我,坐到床边来,很温柔地说:“你醒了?喝 杯水吧。” 我支起身子将水喝了。她看着我:“医生说你疲劳过度,睡眠不足,而且……” 原来都是真的!“而且你精神上很激动,才会晕倒。” 也许刹那的激愤已经过去,其实事情很简单,我深爱的女人不爱我,我做出过 努力,但是都不曾令她有改变,如此而已。也许我早该放开! “明汐”我的声音很平静,正如我现在的心情“我和古强说过,我自愿做别人 的替身,是希望有天你会爱上这张脸孔后的我,如果我做不到,我一定会放弃。到 现在,是我该清醒的时候了……”她望住我,大颗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她为何 会哭?我不得而知,我只记得在她第一次的泪水中的我的初吻,如此甜蜜新奇,也 使我从此被她牢牢套住。她那次的泪水不是为我,这次呢? “别哭!”我抹去她的眼泪“我最怕女孩子哭了!是武器来的!”我冲她笑, 亏我还笑得出。 我掀开被子,穿上鞋,走到门口。回身看她还呆呆地坐在床上,我的心已经又 开始发软,可我知道我一旦又走过去,便会又回不了头。 “再……见,明汐。” 说出这句话,我的声音竟发颤。 我拉开门,忽然听到她哭着说:“我爱你,阿念!”我当即呆住,这是长久以 来我最想听到的话,她满脸泪水地向我走过来,一字一句地重复“我……爱……你 ……的……阿…… 念。“她不是讲真的,我知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却感到鼻子发酸,我拼命忍住眼泪,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刻, 原是不该哭的。于是,我挤出笑容,说“你不必非要爱上我!对你的付出也是我的 一种幸福。我爱过你,就足够了。”我再次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满足我一个要求行 吗?” 她点头。 “把阿念和阿汐送给我吧。” 她拿了它们出来,我拎在手上,故做潇洒地说:“有空来看我。” 我转身离去,再没勇气回头! 到了车房,盯住那两只巴西龟,呆滞了好久,没有任何思维,脑子里是一片空 白。我仰面躺在地上,闭上眼睛,眼泪终于从眼角淌下。 古强赛车赢了钱,请我们去大屿山玩,我们两男一女上了路,在海滩支了帐篷, 换了泳裤我就跑进海里,古强很快就跟了上来,我一路使劲地游,他却总在我身边。 一会儿,晓薏换了泳衣,拿了个水球在岸边,我们两个游回去,三个人打水球。晓 薏几次接不到球,摔进水里,我大笑着把她捞起来,自己也好多次扑进水里,由始 至终,我都笑得很疯狂,笑得很大声。 吃饭的时候,古强讲了个并不好笑的笑话,我也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喘不过气。 他们奇怪地看着我。 古强终于说:“阿念,你不是疯了吧。” “怎么,我高兴不行?” “你的开心未免太假了吧?”晓薏小心地说。 “我就是很开心,很高兴吗?你们干吗?” 我又冲回海里去。古强追了出来,和晓薏一起在岸边看着我。我游了好久,待 到精疲力竭,才回到岸上,躺在沙滩上,我望着天空,看着太阳的七彩光环,我眯 着眼,浑身暖融融的。 晓薏递水过来,我接过来,张着嘴,将水尽数倒在自己脸上,我被呛住,激烈 地咳嗽起来,翻起身,晓薏拍着我的后背。眼泪又从眼中迸发,“阿念!”晓薏轻 呼。 我用手背抹掉泪水,笑着说:“真没用,被呛到眼泪都出来。” 古强与晓薏面面相觑。 晚上,在海风吹拂的海边旅馆,我匆匆地上了床,不久,古强就推门进来,我 是背对着他,我感到他坐下,接着听到他说:“阿念,我知道你没睡着。你装疯卖 傻一天,我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你们因何分了手,对你来讲都是好事。” 我不语。 “其实你对她的感情是很没理由的。只因为一张照片,你以为就可以爱上个人 吗?如果你只是被她的样子吸引,那根本靠不住!” 他又讲了好多,我始终不想说,是什么都可以,可是爱她这种感觉挥之不去。 从大屿山回来后,我继续帮古强改车,晚上在酒吧做兼职。偶尔在电视中看到 那广告,心中始终刺痛。唯独对着那对小乌龟,总让我回忆起点点滴滴的甜蜜片断。 长着花纹的阿汐,是属于我的阿汐。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