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灯火 作者:闻小语 引:心灵的灯,在寂静中光明,在热闹中熄灭。 ——冰心 几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曾经在一座城市的长河岸边眺望过彼岸的灯火。那是一 座彻底陌生的城市,一条彻底陌生的河。然而,当彼岸的灯火映入视线的一刻,却 让我觉得分外的熟悉和亲切,很远的人仿佛也变得在极近处,幽暗的路途仿佛也变 得光亮了起来。我想,那样的灯光,即使是在一个人的夜里,也让人觉得内心并不 孤单。 所有的灯火都有着温暖的意义吧。我常常在凝望黑夜里的灯火时,内心涌起一 股类似于“家”的感觉。我觉的每一灯火的背后,都有着可以让人靠近的力量。无 论是归途还是远行,灯火都是最好的伴侣。 最近常常想起少年时候读到的一篇文章,作者是谁,已经忘掉了,大概是个国 外的某个文学大师罢。但我仍然清晰地记得其中描述的某些细节。一个远行的人, 在黑暗的河水中泛舟寻找光明。灯光似乎就在前面,彼岸似乎即可抵达。毫无疑问, 这样的寻找总是令人充满希望的。可是,还远着呢,船夫说。真的,还远着呢。 我喜欢这样的故事,喜欢这样的描述。那么的宁静,又透着一丝神秘。仿佛自 己就在那条船上,晃晃悠悠。一切近在咫尺,一切又似乎永在远方。有时候我想, 也许,生命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某个时刻的获取,它也可以那种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 边的寻找,甚至还可以是某种错失。有什么要紧呢?重要的是灯火,哪怕它并不如 你想像的那样美丽,它也可以给孤独旅程中的你带来无限的想像。 因为有黑夜,所以才格外渴望光明。因为有寒冷,所以才格外需要温暖。我无 法想像,一个人如果内心黑暗,那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前一阵子,也是在一 个黑暗的夜里,我的一个朋友,骑着摩托车,在拐角处,撞在了一辆坏在路旁却没 有打起警示灯的货车车尾,再也没有起来。我想,那一刻,一盏明亮的灯对于我的 那位朋友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没有了光亮,他的内心也因此分外寒冷吧。我无法 知晓在他离开世界的一瞬,他是否还能想到他家门前闪耀的灯光,还有灯光下孩子 的笑颜。我只是希望,在通往天国的路途上,他不会继续在黑暗中穿行。 灯光的意义其实就是生命的意义吧。我不知道别人是否也有象我一样的渴求, 可是我愿意相信,无论是在多么黑暗的时候,前行的人内心也是光亮的。西方人过 生日,总是要燃起一支一支的蜡烛。也许这是灯光和人的生命关联在一起最直接的 证据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庆祝生日的时候,却要将蜡烛一一吹灭。以至于有 朋友为我过生日时,我总是犹豫着,我宁愿那一支支蜡烛可以永远地燃烧着。我常 常觉得那一支支蜡烛的光茫,就象生命一样,有着温暖人心的力量。我喜欢那种光 茫,那种光茫映照下的笑脸,那种泪光映入眼中时温暖的感觉。有一种光茫不一定 需要最耀眼,却总能够安静地照亮人们的心灵。 我有一个朋友曾对我说,彼岸的灯火,看起来总是最美丽,所以总让人忍不住 想渡过去看一看。我想,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都有这么一片灯火吧,有时候它也许 并不象你想像的那么近,它可能总是喜欢美丽在彼岸。可是不管有多么遥远,不管 有多么宽广,它始终可以光亮在你的眼前,吸引着你不断地朝它前行。渡过去,即 是光亮。或许,再漫长的人生,其实,也不过是这样的一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