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住青春的尾巴 作者:闻小语 从来没想过,原来日子是可以过得这般快的。眨眼间,一天,又是一天过了, 一年,又是一年过了。 窗外的树,叶落了一轮又一轮,园子里的花,开了一次又一次。那些树,那些 花,记得以前种下去的时候,总是抱怨不见长大,总是想着那些树何时可以和自己 比肩,总是想着那些花何时才可以开成火样,想不到现在,树,已经亭亭如盖了, 花,也开得满园了,而时光,又走掉了多少呢? 日子大概是不能数的。是越数越多?还是越数越少?这是个问题。其实,不管 数出的是什么样的结果,总是一数就会令人发慌。 以前,好像有一个词是常挂在嘴上的,那就是“青春”。多好的词啊,光听着 就让人觉得活力无限,光看着就可以让人心情愉快。自然,那时候的光景,挥霍成 为了主题,总以为自己有用不完的青春,总以为自己有用不完的光阴,总以为自己 有用不完的感情。不过,如今,青春这个词仿佛只允许埋藏在心里,都有点忌讳出 口了,因为一提起就听得见青春悠悠的叹息声,一说起就听得见日子沉闷的回响。 每次回家,妈妈总要轻轻地走进我的房间,然后轻轻地坐在我的旁边。她说某 某人的孩子都已经几岁了,然后又说邻家哪位姑娘的人品相貌好得不得了,又或者 讲有哪个大婶又跑到我们家来,说哪家哪家的女孩儿已经待字闺中。她东搭一句西 搭一句的,说得好像不明不白,可是我却明明白白地听出了她的意思。 我悲哀地看着妈妈,妈妈的头上已经是青丝变成了白发,妈妈的青春已经一去 不回头了,可是青春不在的妈妈却开始担心我的青春了。妈妈的声音依然回荡在我 的耳旁,她想要说的其实是,孩子,你已经不在年轻,你该成家了。难道,我的青 春当真已经到了非要提醒不可的地步了么? 我有时候会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呀,倘使我可以将胡子刮干净些,或者可以使 自己变得更年轻些,又或者我也可以理个新潮的发型,让自己显得更具活力些。但 那又有什么用呢?我想,我要留住的并非是我的模样,我的身份证上是清清楚楚地 写着我的年纪,那是想赖也赖不掉的。 以前常听人说,青春可以永驻,只要拥有一颗年轻的心,那么不管你变得多老, 你也还有青春。这话说得多么鼓舞人心啊。但光景可不跟你客气,就算是青春,它 也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有年少的青春和年老的青春,毕竟是不同的。青春可不是 你想要就要的,你想留就留的,它有时候还会长在别人的眼睛里,倘使你没有了, 你躲也躲不过去,藏也藏不了。 那天,我听得一个朋友振臂高呼着,他说挥霍青春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所以他要死死地抓住青春的尾巴,不让它溜走。后来,他改了一个字,他说他要紧 紧地“拖”住青春的尾巴。“拖”这个字,真有些竭斯底里,真有些惊心动魄。 这话听得我又悲又喜。悲的是,青春真的是一去不回头了,只留下了个尾巴给 我,喜的是,青春还有尾巴,至少证明我的青春还没有跑得干干净净。 后来,我对朋友说,让我们一起“拖”吧,拖住“青春”的尾巴!嘿嘿,我们 才不愿意让青春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跑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