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接近死亡 作者:温悠儿 我所工作的地方接近死亡,随时都有人在不可预知的情况下离去,然后隔着 厚重的墙壁能听到亲人的哭泣声,一声比一声大,直至揪人心扉。 我是与冰凉毫无感情的电脑打交道的人。我在行政楼六楼办公,我的工作间 宽敞明亮,我的同事和蔼可亲。我们经常倚着窗看来来往往忙碌着的医师护士, 他们有的推着病危的病人在过道里勿勿而行。随时,他们将目睹死亡,深刻却又 麻木。 从另一边的窗子望下去,是太平间,那是一个冰冷无朝气的地方,尸体在那 里待着被领走,然后被送往火葬场火化。周而复始,一尘不变。我们通常不会站 在那面窗子旁,那里的空气不新鲜,使人沉重。也许我们还未学会在死人面前谈 笑自若,所以我们选择逃避与遗忘。 我一直无法明白,“太平间”这个名词的来历。是因为人死了,一切归复于 太平?若真是这样,我却不敢苟同了。怎样的太平,毫无知觉,留下亲人悲恸的 心境。 偶尔我会帮着联系远程会诊,这是我无法逃避必须学着去面对的工作。 需要远程会诊的大都是病重或是同时患着诸多疑难杂症与并发症的病人。他 们的资料与CT片被送到我这里,我得替他们扫描传真然后联系国内知名的专家。 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大多数的病人能从这里寻着最好的治疗方法,但也有人被 下了最后的判决,一处或是几个月,一切都是那么残酷却又真实。往往我都是坐 在会诊中心一旁的沙发上听着这一切,我试图把自己搁置于局外,却每每不能得 成所愿。 记得是去年秋天,一个仅只十六岁的女孩的资料被送往这里,要求第二天紧 急会诊。传资料联系专家,一切都紧张的进行着,妥善安排完毕只等着第二天的 会诊。次日,兴冲冲的来到办公室通知临床科室参加会诊,电话彼端却一片默然, 然后有人沉痛的告诉我,一刻钟之前,女孩已经离去。离去在这里的定义远不是 那么简单,这里的离去是永远的消失,不再回来。我们逃避死亡,用更轻松的字 眼来代替,却更让人心酸痛怯。 那样的接近死亡,那样的感受到离去的痛苦,我们是否也应该学着珍惜,珍 惜每天升起的太阳,珍惜身边有可能为你的离去而悲泣的人们。 倚着窗,我望着外面大雾弥漫中凄迷的太阳,然后转过身去对同事说,今天 的太阳真美。 ☆伊曼☆ ---------------------------------------------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天各一方 不是生离死别 而是我就在你面前 却无法去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