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的异化 作者:温玉 送给庄子今生大哥 关于爱情,我已经写过一篇东西,主旨是,爱一个人,首先要有一颗真心;不 仅如此,而且必须用行动表现出来。当时写罢,以为说出了一番真理。当然是真理, 但同时又是空洞无物的真理,仿佛在官场吃了一辈子政治饭的“政治家”,言语全 面,辩证,无懈可击,方向正确,但是,就是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 问题集中在两点:一个,什么是真心?另外一个,如何用行动表现出来? 真心的直接涵义就是要真的爱一个人。这样讲几乎是同语反复,然而,问题也 得到了进一步的澄清。不过,如此界定,范围宽广…… …… 不写了!我,作为一个对恋爱根本没有经验的人,是根本不适合写关于爱情的 文章的。当然,此话也并非说,凡是我所写的文章,其内容必须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要允许虚构。但是,对于有些问题,情况又有些特殊。有人评价我,书生气过于浓 重。从一个方面看,这表明我读书比较多,是好事,值得骄傲;从另一方面看,又 意味着我食书不化,天真烂漫,教条主义倾向相当明显,所以,又是可悲的。 无疑,用教条规范现实,——比如我,看了几本言情小说,或者几篇哲人用来 换稿费目的在于养家糊口,自己也未必信的关于爱情的豆腐块,——无不碰壁。不 过,在此我们要区分一种差别。批判现实当然要依靠某种理论,但是,并非所有的 理论都是教条!动不动以教条主义批评人者,其实质,是否定了理论的规范意义。 胡适说,历史(现实的过去形态)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姑娘,随便我们把她打扮成什 么模样。而在动辄批评人家教条主义的那群人那里,理论本身变成了“听话的小姑 娘”。他们和胡适,正好成为鲁迅笔下的两种虚无主义者。一种虚无主义,是什么 都不信,同时又将自己的态度明白说出,做出,并不如小家碧玉般遮遮掩掩,显示 淑女风范。从某种角度看,也就是仅仅从胡适的那句话看,他就是此类虚无主义者。 另外一种虚无主义,是什么都不信又偏要装出一副对什么都顶礼膜拜、虔诚有加的 模样,听到别人对某些东西质疑的声音,立即大惊小怪,寒毛倒竖,视之为全民公 敌。对于他们,鲁迅慷慨的赠与一个名称:“虚无党!” 党,当然也有某个崇高目标而奋斗的意思。不过,在鲁迅的字典里,它还没有 具备如此崇高的意义。鲁迅是个从旧时代过来的人,他所理解的“党”,更多的意 味着结党营私、排斥异己,为了自家私利而将真理当“听话的小姑娘”一样随意打 扮!从这个角度看,朱熹“存天理,灭人欲”主张很有几分道理:如何允许将人欲 遮蔽天理呢?当然,其主张要为我所用还必须经过一定的转换。比如,不能将“天 理”理解为封建的伦理道德,纲常名教。即便将其抽象形式拿来,其理论构造也要 得到改造。 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主义已经讲得相当好了,真可谓“承百家之流,而会乎 当今之变!”不过,有一点要指出:天理意味着由个体组成的全体,而不是单纯的 全体,或者集体、整体。人欲则指组成全体的个体,而是以全体名义为我筹划的个 体。马克思主义(中国的)在这个问题上的错误,不仅仅是没有突出个体的地位, 如,秋白在集体的基础上解决群己之辩,不能否认的确注意到了个体的重要性,但 是,他的“集体”概念是抽象的、单纯的,即,没有提及个体在这个概念本身里面 的地位;——而且,没有提及个体的“集体”概念,为以集体名义消灭个体的可能 埋下了伏笔。 这里,我们发现一种黑格尔早已批评过的“抽象思维”。也就是说,没有注意 到我们所说的每一个概念都是具体的,都有丰富的内涵,甚至,在所有情况下,这 些内涵本身又是包含矛盾的。比如集体的概念,其真实的含义必须包括个体在内, 否则,人类将体会到自己认识不充分、进行抽象思维的痛苦后果。为了弥补起见, 我们不妨麻烦一点,将其中隐涵的对立面以明确的语言结实出来。在逻辑学界,曾 经有一种观点,以为所谓的辩证概念就是由两个基本点意义相反的字词组成的概念, 比如,“矛盾”,“对立统一”。这样理解当然是狭隘的,就像康德认为“二律悖 反”仅仅发生在四个概念之中。然而,这种观点也揭示了一点:以唠叨但不失明确 的语言将概念的对立面同时表述在概念里,还是必要的。 总之,理论要讲,但是,如何防止理论的异化,也要好好考虑。所谓理论的异 化,包含以下几个方面。一、教条主义;二、抽象思维。它们一定意义上是无意为 之,但是,第三方面却很大程度上是故意的:利用教条主义与抽象思维为自己服务。 此种人物,可谓化理论为实践的典型,值得广为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