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总觉得,我应当写一篇象杜拉斯的《情人》一般的小说,虽然我还年轻。这 种想法让我激动,我现在唯一欠缺的是才能——很显然,我没有象风华绝代的杜拉 斯那样横溢的才华,恐怕写出来没人看。但是一次很偶然的机遇,我的愿望得以实 现。 那段时间我常去机房,因为有个人在网上对我说:可不可以给我讲个很长的故 事。 我试着讲了几个晚上,她没有厌烦继续听下去的表示。事实上她说了,作为一 个网络管理员,在漫长的每一天面对着呆板的白色机器,生活很无聊,她最大的希 望就是从那里(白色机器)看到一些新鲜玩艺儿。我的理解是:她喜欢听我讲故事 ——直白点罢,我认为我就是那新鲜玩艺儿。无疑地这让我深受刺激,因为我已经 很久没有让别人觉得我是有用的、必须的了。所以每天晚上我总要兴致颇高地在机 房呆上两个小时,坐在显示器前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心中莫名兴奋起来——我 看见了一行字:HI,W2!今天继续讲你和你的OGF ,不许隐瞒,不要耍赖哦! 无须乎解释,该W2就是本人。收到上面的信息,我的手指头不禁有些儿蠢蠢欲 动。 我深呼吸了一下,开始埋首打字。乳白色的机房飘荡着小鸡啄米的声音——这 声音对于专注于打字的我来讲,十分之动听。 今天故事的开端于“无聊”两个字,我写到:特别无聊的时候,W2去了当年读 初中的地方——已被围墙围住,W2记得以前应当是没有围墙的,很好逃学。这时W2 想起了他的OGF.如果此时是你站在墙根边,透过大门你将会看见教室和操场。当然, 你或许会有一点失望,操场四周光秃秃的,一点都不好看。我要说的是在W2的记忆 中,以前并不是如今这副模样,以前至少还有两排要两个人才能合抱住的法国梧桐 (秋天一来,一片金黄,煞是动人)。正是上课时,W2就把桌凳搬到最后一排,托 着下巴看窗外的树叶。考虑到当时W2的体型(W2在初中有竹竿美誉),你可以想象, 当一根竹竿(W2) 的最上面的一个竹节(W2的头)被一根更小的竹竿(W2的手)撑着时是多么的 引人注目。那时OGF 说他觉得他的体型十足象傻冒,但他骨溜溜的眼神又显得贼兮 兮,所以很奇特,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W2个人是这么理解这种不对劲的:我长的 象傻冒,但气质如一个惯盗,这是互相矛盾的,众所周知,小偷很聪明,有点小天 才;而傻冒只能是白痴。就是说我同时具备了白痴和天才两种特质,所以才显得奇 特。W2这么与OGF 解释,她撅起嘴说:这就叫臭美! 我把上面的发出去,许久未见回音,有些百无聊赖起来。随便打开了几个网页, 又胡乱地敲了几个键——O 、G 、F ——居然还是OGF ,真是没意思死了!关于OGF, 需要补充一点的是,她有名有姓,只是如今成了别人的老婆,也就是我的OGF (old girlfriend)。OGF 与我的关系亦可简述如下:初中时我们开始认识,尔后又成了 好朋友,因为我们的关系是如此密切,所以在我十八岁时,她只好做了我的GF. 最 后,她嫁人了,众所周知,新郎不是我。这就是我将之称为OGF 的由来。 我写到:W2托起下巴来看窗外法国梧桐粗大的叶片和树叶下的鸣蝉时,OGF 端 坐在前排,摆出一副很专心致志的姿态,很矫情。因为这个,W2在初中时有点讨厌 她。 当然,有一点可能你已想到了,这不是主要原因。确实,主要原因是:她脸有 菜色(小时侯体质差,老生病——OGF 后来解释),胸部平坦(还没发育完全嘛! ——OGF 旁白),鼻子虽算秀气,却又有些雀斑若隐若现(后来没有了——OGF 后 来又解释),只有时不时撅起的嘴尚有些女人味(算你有眼光——OGF 旁白)。 又过了好久,我在显示器上看见一行字:原来你是这么个人呀,今天我算是认 识你了。然后又是许久的沉默。今晚有些扫兴,我觉得。我说我给你讲故事何必当 真呢。她说:谁知道呢?今晚的情形大致如此。 每天晚上我都要讲一个故事,每一个晚上都是不同的开端。今天的开端并不好 ——让我有些扫兴,而扫兴最直接的后果是积极性受到打击。其实好的开端也有, 准确的说法是有很多,但是今天的开端并不好。不过,无论好的亦或是坏的开端都 缘于同一句话:HI,W2!今天继续讲你和你的OGF ,不要隐瞒,不许耍赖哦!说这 句话的是同一个人,或许你已知道她是网络管理员——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说的。为 什么这么说是因为我没见过她,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呢?当然,假设你有兴趣, 你可以去查她的资料(千万别跟我谈可信度)。她的资料显示:她的昵称angel , 二十三岁,职业网管,性别女。所以不用过脑子大约你也可以知道现在的情形—— 每天晚上必有两个小时,在网上有一个自称angel 的女性在听(确切的说法是看或 者阅读)一个自称W2的男性(该男性即我) 讲故事。有一次,angel 说:你讲的或者算有趣,但是你讲你的风流艳史给我 听,其目的又何在呢——该不会是想以此来引诱我吧?我盯着电脑屏幕足足有一分 三十三秒之多没回过神来(这倒是没考虑过的新命题呢),如果我有那么大的魅力 的话,我也乐见其成,当然关键是angel 不是恐龙。我这么跟angel 说,她回答到: W2你怎么这么市侩呢? 天气热起来时,我去中心机房上网,但是给轰了出来,原因是我穿拖鞋且没有 鞋套。 轰我的阿姨也是一个网管,四十几岁,脾气相当不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当 处于更年期)。她的网名会不会就是叫angel 呢?不知怎地我念及此,胃中的四两 米饭和一分青椒炒肉就好象长了腿似的往外直冒。轰完我后,该阿姨以百米冲刺的 速度奔回电脑桌旁,噼劈啪啪打字,一脸的幸福相。看见此景,我忙不迭地满世界 找垃圾桶——不能让我的四两米饭污染环境。我想,如果angel 有类似经历的话, 她可能就不会说我市侩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