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975年秋,我们转入重机厂子弟学校,继续念二年级。 因为我在同学们中间威信很高,我们班主任陈老师就让我当了班长,并且第一 批加入了红小兵。 班主任陈老师是个戴眼镜的瘦小的中年妇女,心肠不错,就是有时候有些神经 质。她还教我们语文,喜欢在文章里引用毛主席语录。 学校离大院有一站地的距离,我们都步行上学。 开始的时候,每天我都和冷虹一起上学。她的父母看我已经戴上了红领巾,觉 得我是一个好孩子,也就放心了。 那个年代,男生和女生基本上是不大来往的,但我觉得冷虹是我从小的朋友, 倒也没怎么在乎。 只是有一些调皮的小孩儿,动不动就跟在我俩后面唱自己编的儿歌:“关键不 关键,冷虹是关键。 关键不关键,冷虹是关键。”——这是那时孩子的一种习惯。比如他们看到姓 李的,就会一起喊: “老李老李不讲理,骑着毛驴上街里。”再比如他们看到脑袋大的孩子,就会 一起喊:“大头大头,下雨不漏,你家有伞,俺家有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就 是感到好玩而已,是一种恶作剧。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假装去追他们,小孩子们便一哄而散了。 冷虹毕竟脸皮薄,几次之后,她就不好意思和我并肩走了,而是离我远远地跟 在后面,等出了大院门,四周没人时才快步赶上来。 一种陌生的东西在我们之间滋生,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 那是一种淡淡的、类似于忧愁的感觉,一种少年的朦胧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