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春天有个约会吗? 作者:夏春秋 春天来了,春雨眠眠的季节,就在夜里,偷偷地洒满满地的泥泞,我也在早晨 中醒来了,一切就象这安静的春天,没有行雷闪电,我把湿润的眼帘打开,望着窗 外一样潮湿的天空,万物安静地呼吸着春夜留下的甘露,春风在枝头流淌,留下一 片小雨点大的嫩绿。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顿觉得滋润与鲜甜,呼出的是温暖的 热呼呼的思念。 昨晚的梦,也许美丽,可夜里的雨停了,梦也走了,只是留下满地的湿润与春 风带不走的一地绿苗,我真为地上的绿苗惋惜,告别在春光中茁壮成长的希望。 那是哪一年的春天,也是细雨绵绵,一切的拒绝都不能阻止春天万物愤怒的成 长。 那是哪一年春天的哪一天,那天却风和日丽,大地从此告别了安静的冬眠,暗 流般汹涌地呼吸。她来到我宿舍,为了只是拿一张我的照片,寄给我只是见过三次 面的她的“青梅竹马” 冠为高中时“校花”的同学。 那时梨园开满了粉红色的梨花,严冬后的水沟,在细雨缠绵的季节,填满了雨 水,填满了眼帘,在宿舍楼与教学楼之间流淌。 水沟的旁边是一个小山坡,用铁栅围上,在湿润的季节,披上了绿衣,小草在 太阳光下映出耀眼的春光。山坡的上空,电线延伸到视觉的尽头,燕子在盘旋,时 不时停留在电线上。河边小山坡脚下,是一条埋藏水管或电缆的地下通道,上面铺 着一块块长型的地砖,两旁种着对称的几排小树,足足有两人高,成为一条绿色走 廊。走廊两边树丛下的地下,堆满了钢筋混凝土的碎石块,幼苗从碎石块夹缝爬出 来。 我陪着她散步,走在林荫中。 “这小路真美,春天是嫩绿色的,夏天是深绿色的,秋天是金黄色的,然后冬 天走了,春天又回来,就象这燕子,不知这归家的燕子是否还记得自己的家。”她 说。 春风吹拂着她的脸,秀发在风中展飘,花枝招展。 “你也好美,你的秀发洒在春风里,你的眼眸象黎明的油亮不锈,你的笑容象 阳光的灿烂明朗,你虽然走了,可是你青春的脚步留在这小路中,你悸动的心跳留 在这季节中,你的容颜留在我心中,不知多年后,你的记忆是否有我” . “三中全会么。这么重要怎么会忘记呢”。她开心地笑。接着说:“其实你说 的话挺有诗意的,你的性格也一定很和善,你总是那么认真在乎别人” . “我也很认真在乎自己,一个不能善待自己的人是不能包容别人的”我说。 “是啊!你人真好。”林静沉思着。 “是吗!” “你只见过我生气,你从没见过我哭。” “哦,你很坚强嘛”我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不,你要象善待自己一样对待我,不要伤我的心好吗?” 我觉得距离在缩小,尽管我跟她几乎已经并列着在走,我象怜悯一个小孩子一 样真诚地说:“当然” “如果我真的走了,你会想起我吗?”还是在沉思。 “哦!想……会啊!韩冬煲汤水来我们不是又见面了吗。”韩冬是我铁哥们的 妹妹,每次韩冬煲汤都与她一起送来。我说。 “不!不是!我要出国啊,我们家…我们全家要移民到澳大利亚。” 她激动地说。 她的话使我的心茫然不安。我的梦破灭了。山坡里静悄悄,燕子在上空中盘居 在电线上,瞬间直线般向山坡的假山中直冲下来,影子划破了本来平静的空间,停 留在假山上。 “好啊,外国也许有更多的发展机会,我乡下也好多人梦想着出国,有些女孩 非侨不嫁,把出国当作自己一生唯一的出路,多少人梦味以求啊”我压抑着自己的 不安,不过还是不能掩饰着自己的颓丧。 她望着我,许久转过头看着小河。 “不…我…我…不是!” 她低下了头,一片热红爬上她的脸,她的手挚着大叶榕的树干,垂着的长发遮 住垂下的脸。 “我…我舍不得……是我…”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我不该让她难受我也不想她如此尴尬,这样我会心痛。我 更知道她确实也已经深深地爱着我。在那和暖土香万物欲发的季节,我的早来的爱, 是春风一样,降落在我梦般的成长中。我能躲避吗?不能,春天的来临,大自然的 心弦也不得不早奏起了成长的乐曲。梦里不再寂静,梦里花开了。我早就感觉到了, 从第一次我和她来看望“校花”也是我现在这个工作的城市。可是春天怎么会这样 安排一个如此的结局,从我姐离开家出国后……就一直没回来……. 我发誓不再离 开我妈。我不想也不忍心去再看也不想想象到我妈抱着脸孤独的哭泣,伤心的泪流 在骨子里,我知道她伤心极了。 我不敢让她说出那收不回的实话,尽管我们都能体会到互相间的真诚。就象一 条美丽的蛇,很美,但我不敢去触摸它。她富裕幸福的出身,而我坎坷的经历,我 更觉得自己与她的距离。 “我家里穷,我还需要学习求生的本领。”我有点自卑。 “不怕,出国不怕,出国会好的。” “我不能出,我…一定不能出” 我觉得我晕身不舒服,心在隐隐地痛。我看着林静,感觉却象望着一朵快要凋 谢的花,心里茫然惆怅。我也舍不得她,更不忍想象她从我的眼光下飞走。 “为什么”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我的过去告诉她,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家里的事,说实话, 天真活跃的她,我不想把我过去的苦难强加在她的思想上,我也往往不想再提那过 去的伤痛,甚至我想把它忘掉,可是童年是每个人一生最深刻最容易回忆起的岁月, 而伤疼更象身体上的一个器官,深刻在记忆里。记忆浮上心头。 我忘记了说话,忘记了回答,也许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答才恰到好处。林静等 了许久,伤感失望地说:“我要回宿舍了,你送我回去好吗?” 在送她回宿舍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到了宿舍楼门前的门口,她指着传达室 里挂着的粉板说:“我不在,你可以在粉板上给我留言” 然后,她走进大门,消失在楼梯中。在进大门前,送了我一个风铃。 后来,她请了他们宿舍的同学吃了一顿别离饭,没有请我。第二天她就离开了 学校,回了家大概准备了一个月就出国了。韩冬告诉我,聚餐那天是她不让她们来 叫我吃饭的,那晚她哭了一个晚上。 就这样,她悄悄地走了。带走了所有对我的误解,留下了我激烈的思念。 也许我真该在粉板上留言。 风铃在窗前轻轻地响着,响在已过去的春夏秋冬,响在所有的梦所有的思念中。 吹吧!春风。吹走岁月,吹走我所有的情浓,吹走我浓郁的思念。 下吧!春雨。把洒满在我心中的泥泞淋干净。 要不,在哪个春天会漂来我与她的重逢? Rgb2(2002-3-15 )于广州____夏春秋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