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师... 作者:爱松松 初中的我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没有让人羡慕的外表,作为学生又没有理想 的成绩,各方面都不会鲜露出我来。父母整天为了我的学习而唠叨,对于这些话我 当时怎么也无法听进去。内心中我是特别渴望有人了解的。 事情要从我初一时候的某天下午说起。自习课我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这时一 个男老师走进我们班,他直接走到我前桌的历史课代表桌旁,俯下身和他交待一些 事情。坐在后面的我从老师踏入班级的一刻起就无法把眼光从老师身上移开。吸引 我的不是他很有型,而是我好像有种和他早就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如此强烈,以 至于多年以后我仍然能够回忆起那一霎那的情景。 在老师走之后我的脑海里一直都浮现着他的身影,13岁的我根本不知道一见钟 情,甚至于男女之间的情爱在我的脑海也从来也没有想过。那时的我个单纯的不能 再单纯的女孩子。 在得到历史课代表的回答之后,我知道了原来他要代替我们的XX老师教授历史。 在以后的历史课中我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学习兴趣。每次课前我都做好预习,课堂上 老师提问的问题我都积极的回答,作业我总是力争做的最好。这些都是要引起老师 对我的注意。从来我也没有如此渴望过一个人的注意。那时候的我因为家远的缘故 每天中午都带饭,老师也是中午不回家。于是吃完饭我就会坐在教室的窗前,因为 我知道老师偶尔会在校园里走走。我会就这样一直坐着等他出现,直到他又在我眼 前消失。课间我也故意在老师一楼的办公室的窗前活动,因为我知道老师的办公桌 对着窗,如果他向外看的话就会看见我。甚至我也改变了回家的行车路线,只为能 在路上碰到老师,和他一起行进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这样一个月后我和老师熟了,中午吃完饭我会悄悄的到他的办公室问一些事先 想好的稀奇古怪的问题。经常我会和老师为了这些问题辩论,他奇怪为什么总是改 变不了我对一个问题的想法。而我固执的抱着和老师相反的意见。双方争执不下的 情况下我们只好转换话题,最开始从班级到学校,从音乐到文学。渐渐的和老师熟 了也涉及一些个人的事情。老师告诉我他从未对其他人说过的事。他有一个异地的 女朋友,是大学的同学,毕业之后两个人通过写信才相处的。老师很想把她调过来, 找了很多人,好像有些眉目了。我想老师当初会对我说这些恨私人的事情也是对我 的信任吧。在无论老师还是同学不发觉的情况下,我们俩就这样很秘密的成为了朋 友。 在一天中午放学的路上,老师告诉我他和女朋友分手了,是女方提出的。那天 中午我没有象以前一样的和老师谈笑,失恋的人好像就是我自己,因为老师不快乐, 所以我也不快乐。所幸的是过了几天老师的心情有了好转。 我常常庆幸自己比别人幸运,有老师这个可以信赖的大朋友。学习也有了劲头, 因为老师曾失望的对我说过在学校的百名榜中找了几遍都没要找到我的名字,我不 应该只是现在的成绩。那时我学习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不让老师失望。我暗下决 心一定要让老师在百名榜中看到我的名字。 然而,老师在没有教完我们一学期的时候就调到了市内的高中。 在他走后的一段日子我特别失落,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学习之余的时间 我都在回忆和老师在一起的快乐的时光。暗自告诉自己只有拿出好的成绩才可以有 信心去见老师。终于,在下一次的大考中,从未进过百名榜的我,一下子考了二十 七名。在得到成绩那天中午我顶着大北风骑车来到老师的学校,由一位同学的帮助 我来到了老师的宿舍。 那天中午我和老师又象以往一样说着学校,个人还有一些无边的事情。在回学 校的路上我一路上哼着歌曲愉快的往回赶,虽然因为迟到被老师说了一通,但并没 有影响我一天的好心情。 学习成绩上来了,我也感受到了学习的乐趣,对将来的事情也会打算一下,再 也不是抱怨无人理解,整天瞎混打发日子了。在彷徨的时候我把自己的心情告诉老 师,老师的回信我总是一遍一遍的回味。 初二某天的下午我和朋友在街上遇见了好久不见的老师,就是在这天老师告诉 我他要结婚了,如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呢,坦白的说我是很为老师高兴的,由衷的 祝福他,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对老师做出种种的事情。只是想老师 是我一见如故的好朋友,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所以他的幸福与否我都会在意。 我送上了一份礼物,只是希望老师在找到人生伴侣的时候不要忘了我。 三年的时间转眼即逝,我也考到了老师所在的高中。又能和老师见面了!我在 他送给我的日记里记下了我在高中和老师的点点滴滴。每周三的中午我们放学一起 回家的事,和老师在重阳节那天的晚自习前爬山的事,我和老师产生误会,我翘他 的课的事,老师带我到他家亲自下厨为我做饭的事,在高考的前两天我和老师看电 影的事,种种这些事情在我和老师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在老师面前我坦露自己的秘密,老师也把生活中的苦闷讲述于我。从他那里我 知道了,老师和只是职高毕业的妻子间的话题很少,多是些生活琐事。在问及是否 爱他的妻子的时候,老师坦白的对我说,虽然他对妻子没有太多的爱情,但是结完 婚之后,要维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除了亲情更多的是责任。 大学的生活让我重新审视自己和老师的关系。爱,这个在以前被回避的字眼, 成了日常生活里的热点话题。我也因为自己在闲暇的时候时常会想起和老师在一起 的事情,自问自己是不是对老师的感情超出了友谊的界限。我很怕真的爱上老师, 因为我知道我和老师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我试图用大学里的其它事情来回避自己对 老师的思念,只是偶尔在我很失落的时候会写一封寄不出去的信给老师。 寒假在家我也没有和老师联系,这样自从我上大学之后有一年多我没有和老师 电话和通信联系,只是在新年的时候我寄了一份贺卡给老师。 在暑假的一天下午,我接到了老师的电话。他没有通报姓名我也一时没有想到 老师会给我打电话。 “在学校里学的怎样?” “还可以。”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嗯?对不起,您是哪位?”我在辨认对方的声音。 “看来真的忘了我了。好了,随便聊聊吧” 他问了我学校的情况。 突然我反应过来原来是老师,我的心怦怦的加速跳起来。 “老师,是你,我没有想到是你的电话” 我和老师在电话里聊了很多这一年里发生在彼此身上的事,总有很多事要问对 方似的。在放下电话之后,我的心情都被老师搅乱了,想见他的渴望特别强烈。于 是在第二天我来到了学校,老师还没有下课,我只好在他的办公室门前等他。想象 着老师的样子和见到老师之后的情景。 下课铃声响了,我看到老师从走廊的一端向我走过来,我远远的给了他一个微 笑。 “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你的走路姿势。”我笑着对他说。 “我远远看过来就认出了是你。”老师打开办公室的门让我进去。 “你变了不少呢,出息成大姑娘了,也越来越漂亮了。” 坐定后老师看着我说。 “老师好象没有变化呢。” “走吧,在校园里走走,没变的还有很多东西。” 我和老师顺着校园的小路往上走,边走边聊,好像这一年的时间在我们彼此之 间并不曾留下什么距离。 “诶,还记得初三那年下的第一场大雪吗,我在这条路上留下的八字脚印。” 来到慧园的小路上我仰脸笑着对老师说。 “记得,你是第一个留下脚印的人。” 我快步走到前面,象那天一样在老师的前面走着歪歪扭扭的的八字步。走出一 段距离,我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处的老师。他双臂叉在胸前看着扭过半身的我,我向 着他微微的笑。 “在想什么呢?”我来到若有所思的老师面前。 “没有什么,只是你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一些什么事呢?” 老师笑笑,没有做答。 “我是不是老了?” “老师说什么呢,还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嘛。”我拍拍老师的胳膊逗他。 “不年轻了,想想我们认识有8 年多了吧。” “真的,快9 年了呢,从来没有象过,挺可怕的。我们俩也算是忘年交了。” “时间过的真快。” “不过,老师一点儿也没变!至少在我的眼里是这样的。”但是想一想,我认 识老师的时候还是个什么事也不懂得13岁的小姑娘,那时老师26岁比我大一倍,如 今我已是21岁。时间正一点点的改变着我们。 在这次见面,我明显的感觉到老师把我当成了大人看待,说到的一些事情也询 问了我的意见。如果说以前是小朋友和大朋友的关系的话,现在就是平等的关系了。 没有了老师和学生之间的隔膜,一下子近了好多。我走的时候老师一直送我出了校 门。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老师偶尔会通通电话,写写信,说说彼此的事情,虽然 联系的不频繁,但我并没有感到和老师的关系有什么疏远。大学里临班的一个男生 从大一时候就追求我,已经持续了两年,他算得上是我大学里最谈的来的朋友了, 对他的追求我一直很低调,虽然他的各方面条件都算得上是一个好的选择。寝室里 的姐妹也很不理解我为什么迟迟不能接受他,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这件事我一直都未向老师提起过,直到大二结束的那年暑假,我向老师说了关 于他的事情和我的迷茫,我征求老师的意见,是否应该接受他。老师建议我以学业 为重,觉得我好多事情还不能顾及到。我也接受了老师的建议。然而隔了两天老师 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考虑了之后想想如果我对那个男生有点感觉不妨试一下,毕竟 大学里的感情是最纯洁的。 于是在开学之后,他第一次约我的那天我就答应他,可以试着和他相处一下。 在相处的那段时间我很努力的试图去用更多的感情平衡我们俩的付出,然而只是使 自己象一个失去自由的人一样,越来越想逃避他的温柔的枷锁。在不到三个月之后, 我终于决定负他而提出分手。这段感情虽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痛苦,但也是使我身 心疲惫。我把分手的事情写信告诉了老师,我想他会了解吧。老师给我来了一封很 长的信,在信里他给我讲了什么是爱,什么是被爱,我们应该怎样来爱自己喜爱的 人,又怎样对待爱自己的人。这封信使我又重新审视了老师在我的心目中的地位。 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的是一天晚上做的一个梦。我睡得很熟,梦里老师来到了我 的床前,摇摇熟睡的我。 “起来呀,看看是我来了。” 我知道老师来看我了,试图挣开眼睛,可是怎么也起不来,我手握着床沿使劲 儿的挣扎,可是还是不能把眼睛挣开。梦里老师好象要走,我想叫他别离开我,却 怎么也叫不出声。情急之下的我于是把抓着床沿的手放到嘴里使劲的咬了一口。我 疼的从梦中醒来。坐起来,看看其他人都在睡着,知道自己是做了一个梦。慢慢的 我躺回到床上,回想着这个梦,眼泪不知不觉已流了出来。 迷迷糊糊的又睡了,接着竟然又作了相同的梦。这次因为睡的不熟,所以很快 醒了。直到天亮也没有再睡着。 早晨起来,头很疼。一上午都在想着这两个梦,忐忑不安的想着老师不要出什 么事。终于还是不放心,放学回到寝室就给老师家打了电话,可是没有人接。虽然 也知道老师有可能中午没有回家但总是担心有事情发生。一下午我不知打了多少个 电话,直到5 点多钟才听到老师电话那头的声音,此时身子好象虚脱了一般一点力 气有。 “老师你还好吗?”我急切的问。 “挺好的,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好。”我没有把那个梦告诉老师。 我仔细的回想着从和老师的第一面起的事情,自己种种的举动都似乎表明自己 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上了老师。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也说不清。可是知道了又能 怎样呢,我该如何去爱老师,而老师又对我是怎样的感情呢。这些问题我想了很长 时间。 在放假的一天我忍不住去老师家看他。家里只有他一人,老师坐在我的对面。 那天我们的话题好像特别少似的,不知该谈些什么,我不知是我的心理原因使话题 变少了,还是和老师之间的距离变远了。我内心很矛盾,注视着老师的眼睛,想找 到答案。我们互相注视着对方,一会儿又都回避着对方。一下子空气好象凝了般, 谁也没有说话。我当时心里很乱,不知该做些什么。 “有些问题我觉得面对它比逃避它更能解决问题。” 我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直视着老师说。 “在我还不懂得爱的时候,可能我就爱上了老师,可是直到最近我才知道。” 我轻轻的对老师说。 老师默不作声,没有对我的话有回应。 我起身来到老师的膝前。 “老师知道吗?知道我是爱你的吗?” 老师迟疑之后点头向我示意。 “那么老师呢,老师有曾爱过我吗?你也有一点点爱我吗?” “老师已经没有资格再说爱了。” “我们俩都没有机会了,已经没有机会了。”头靠在老师的膝头,眼泪已经划 落到脸庞。 “可是老师,我真的很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面起。” 过了一会儿,我抬头望着老师。 “老师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老师回避着我寻求答案的眼神。 “告诉我,。” 老师双手轻轻的握着我的肩头。我感觉到了在老师的手上包含着对我的感情。 “谢谢你老师,我一直都很庆幸自己能够和你相识,你在我的心中一直都很重 要,可是以后我会好好的珍藏着份感情。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起身拿起包要走。 老师也站了起来。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我转过身。 “抱一下我好吗?” 老师轻轻的将我揽入他的怀里,我的头低着他的肩啜泣起来。檫檫脸上的泪痕, 我抬头微笑的看着老师。 “谢谢你老师。”我转身开门离开了老师家。 已经忘记了回家的路上是怎样度过的。 回到家,我把自己锁在屋里,拿出那个锁着有关我和老师的东西的盒子。里面 有他给我的每一封信,老师送我的圣诞卡片,老师袖子上的纽扣,老师送我的日记 本,里面记满了我和老师之间的事情。这些曾是我如宝贝般收藏的。在最后看完之 后,我决定连同我对老师的爱永远的锁起来。 我手里握着钥匙不舍得扔掉它,不舍得抛开那些美好回忆。我站在那里迟疑了 好几分钟。就在思想停止斗争的一瞬间我松开了手,把它冲入了下水道里。 以后,我和老师更少的联系了,但偶尔还是会打个电话问问彼此的事情。我也 再没有去找过老师,也许只有这样才是我对老师最好的爱的方式。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