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在矛盾中交织 芯一夜昏睡,醒来时已记不得那梦里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好像是很遥远的 事情,又好像全都是眼前的情景。想起床,头沉沉的,有点晕。鼻子有点塞,全身 骨架感觉到酸疼。可能是旅途上累的。 今天不去回单位了。芯给单位同事打电话。然后继续躺着。一躺下,鼻子塞的 难受,一起来,鼻涕就不停地流。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打。应该是昨天在机场候机的 时候着凉的,大厅冷气足,芯感觉到了凉,但是旅行包托运了,没衣服换。只能挺 着。 那年,芯和他从深圳去厦门,下午两点多吧,大巴车从深圳出发,乘务员说次 日早晨六点多到厦门。那天很冷,芯自己身上穿的不够暖和,他给她披上他的外套, 于是芯在车子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厦门到了。到厦门的时候才 早晨四点多。天很黑,风很冷,可是厦门的街头已经有很多人在走动了。多是一些 退了休的老人踩着三轮车在等着拉客。芯和他坐上了其中一辆三轮。一路上芯已经 被冷风吹的头晕脑胀,于是卷缩着在三轮车上,不说话。踩车的老人六十多岁,踩 着车子的脚有点吃力的样子,他一直帮老人推车。老人说,冷空气今天到厦门,今 天是最冷的一天了。也没问到底多冷,芯只知道特别的冷。第二天过渡去鼓浪屿时, 芯身上穿一件自己织的高领毛衣,外面一件风衣外套,仅此而已。南方天冷的时候 不太多,也没买太厚的冬衣。过渡时,海上的风很大,但是芯反倒不觉得冷了。 不行,睡多了更累。芯这么想着,于是起床,打开DVD ,播放黑色钢琴,那些 音乐是芯喜欢的,她把音乐当成是一种治疗,治不好感冒,但是能治疗心灵某个患 了孤独症的地方吧。 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 房间里响起冬季恋歌的音乐,芯不用看也知道,是贝来的电话。他一定是上班 了就打电话过来的。芯这时的心里有一股幽幽的情愫,在撩拨着内心的不平衡。她 没去接那个电话,任由那支好听的钢琴曲在房间荡漾着。铃声停了,不一会又响起。 芯拿起手机,贝的名字,还有故意弄的怪脸,一直在音乐的伴随下闪着。芯打开滑 盖。 “怎么不接电话?”贝的语速有点快。 “不方便接。”芯没好气地回答。 “你鼻音很重,感冒了?”贝似乎有点紧张。 “有点。路上受凉了。”芯轻描淡写地说。她其实不想让贝担心,但又想气气 他。现在听他在担心她,她于心不忍了。“昨天从大连回来。”芯说这话时声音很 小,好象是用鼻子说出来的。 “什么?你来大连?什么时候来的?做什么来了?怎么没听你说过?”贝的惊 讶程度可以想象得到,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 “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你要我如何跟你说?给你打电话?你不是不方便吗? 再说了,我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不需要别人陪着。”这时候的芯才感觉到委屈, 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疏忽了你。请原谅!去看病吧,好吗?别让我担心。 快去。”贝的语气细软了许多,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他爱着芯,可是他什么都 不能给她,连真实的情感都不能给。他看不到她病重的面容,看不到她难受的样子。 生活的矛盾,情感的矛盾,在一瞬间纠缠在一起。 “芯,听话,去看病,我随时给你电话。相信我,很快我会去看你的。” 贝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坚定。 芯一直没说话。她其实真的理解贝,理解他的处境他的难处他的苦衷。她知道 自己不是难缠的女人。她知道贝是爱她的。 芯给女友燕子打电话,让她过来陪她。 燕子在机关上班,单位离芯住的地方不远。还没进门,就听到燕子唠叨的声音。 “病了也不知道去医院,硬撑什么?你还以为你是有老公疼的人呀?省省吧,自己 看好自己得了。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爱惜身体。”燕子是心直口快的人。她是 芯的知心朋友,她也听芯说过与贝的情感故事。燕子知道芯的心病。 “他会来看你吗?”燕子给芯削着苹果,头也不抬地问。 “不知道。来了又能做什么?那么大老远的地方。”芯靠在枕头上,有气无力 地回答。 “大老远,你还知道大老远,那当初就不要产生感情呀。找一个广州的不就得 了。”燕子诡计地笑着,把苹果塞住芯的嘴巴。 “感情开始了,谁还顾及远和近。近的未必能让人牵挂和念想。想他的时候, 他已经是在东北了,没办法改变了。” 燕子叹了口气。“感情在自己身上,别委屈自己。该释放,就释放吧。人是有 血有肉的动物,不是木头。” 是啊,我不是木头,贝更不是。可我们都是什么呢?芯怔怔地想着。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