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痛! 很痛! 霍晶铃呻吟了一声,从疼痛中悠悠醒来。 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澄澈,凌乱的床上,那个人已然不在,只遗留下欢爱过后 淡淡的味道。 昨晚的记忆尤在,从最初相互的撕杀,到后来她无力地摊在床上任他再三折腾。 整整一夜,那包药粉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从少女蜕变为真正的女人,看着简单,又不太简单。没有爱的亲密,充其量只 是动物间为了传宗接代的交` 媾。 心底蓦地泛起丝丝惆怅,总觉得某个角落遗失了什么,找不回来了。 烦! 她抬起酸软的腿,挪动僵硬的身体,不理会最柔嫩那个部位传来的撕裂感,到 浴室放了缸温水,整个人沉浸进去。 既然选择这条路就不能后悔,别想太多! 这么想,很快就释然了。 泡过澡后精神了不少,出来穿衣服时,她被全身镜里的自己吓了一跳。从颈脖 到胸前,然后是腰腹、大腿手臂,雪白的肌肤上,赫然布满了青青紫紫的印记。想 起昨晚他恣意的啃吻轻嚙,她咬咬唇,忍不住骂他的粗鲁。 男人!平时再正经,到头来还是一头狼! 她愤狠地穿上长袖衬衫,配上及至脚踝的裙子,再随便找了条丝巾往脖子一系, 才把疯狂过后的罪证遮盖住。 下了,屋内很静,大家应该都忙去了。饭厅餐桌上有为她准备好的早点,随便 塞了些东西进肚,她便往隔壁走去。 采摘葡萄的工作依续进行得如火如荼,父亲不在,那个男人接替了父亲的工作, 大声吆喝着工人们干活。 看到她出现,他只投来浅浅的一瞥,仿佛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神色自若。 她懒得理他,晃悠了一圈,出来后发现有个陌生男人在酒庄门口探头探脑。 “什么事?”看他不像本地人,霍晶铃不禁提高警惕。 “哦哦,别紧张!我的名字叫查理,是名记者。最近我准备做一辑关于酒庄的 专题,之前曾打电话来预约,可是听说这段时间是你们最繁忙的时候,所以恐怕没 人有空给我做访问。”他说着解下胸前的工作证,连同名片递给她。 霍晶铃看看名片,的确是巴黎某杂志社的记者。瞧他一身的装束,还有挂在脖 子间的照相机,不像说慌。 “那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 他脱下帽子,微微躬了躬身。“美丽的小姐,我能参观你们的酒庄,并详细了 解有关你们酒庄的历史吗?” 是个有礼貌的男人。霍晶铃笑了笑,“请先进来。” 她把记者先生带到品酒室坐下,然后去找何阮东。 “有个X 杂志社的记者说预约做专访,你知道这回事吗?” 何阮东停下手上的工作,“是有,不过霍先生婉拒了。” “能让外界对酒庄有进一步的了解,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为何要拒绝?”霍晶 铃大惑不解。 “霍先生太忙了。” “那让我代父亲去做这个访问。” “你?”怀疑在目光在她身上游移。 “你这是什么态度?真把我当成没用的大小姐?酒庄的情况我比你还要了解。” 霍晶铃挺起胸脯,被看轻了表示非常不悦。 “随便。”反正她才是主人。 “你这人……”她只是想得到些鼓励,他竟然半点也吝啬给。 讨了个没趣,她也没灰心,领着记者查理先参观古老的酒窖。 她从酒架拿下一瓶粉红色的酒,开封后放进冰桶里等醒酒。随后拎起两只水晶 玻璃杯,一丝不苛地擦拭干净,再放在桌上。 “这酒是粉红色的?” “对,普罗旺斯是法国粉红葡萄酒的原产地,在这里生产的葡萄酒中,有70% 是粉红色酒。” “哦。”查理看着她把酒缓缓注入水晶杯里,一阵香味直沁心田,那粉红的浆 液于晃动间让人有浪漫的联想。 “是不是想到浪漫的爱情了?”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霍晶铃垂眸莞尔一笑,灯 影下把她衬得更娇媚。 “很久以前,在普罗旺斯的圣? 特罗佩小镇有个叫埃维塔的女孩子。每到收获 季节,她美妙的歌声就会响彻整个葡萄园。1952年秋天,望着满眼晶莹的葡萄,她 即兴创作出了一首歌,叫《我的家乡在蓝岸》,这歌使她和圣? 特罗佩一举成名。 后来法国著名导演阿仑? 雷纳邀请她为影片《海岸线》演唱主题曲,而主题曲用的 就是《我的家乡在蓝岸》这首歌。 影片拍完后,电影男主角的扮演者菲力浦? 路瑟疯狂地爱上了埃维塔。当时的 埃维塔已回到圣? 特罗佩的瓦尔堡,但是菲力浦? 路瑟却不死心地追逐到瓦尔堡。 在茫茫的葡萄园里,他被美妙的歌声牵引在她面前。当路瑟找到埃维塔,即场跪地 求婚,而埃维塔也被路瑟的诚意所感动,当众就在葡萄园宣布跟他定婚。“ 她说完后把酒递给听得陶醉的查理,举了举杯子。 “喝喝看?为美妙的爱情?” 查理如梦初醒,轻啜了口,浓郁的果酸味在齿缝间荡漾。 “粉红酒一定要在年轻的时候去感受她们,而不要等到这些酒老了之后再去体 会。所以你会觉得单宁特别浓烈,彷昨天才酿制一样。” “的确是。”查理附和着点头。 随后霍晶铃跟他分享了另外几款酒,每尝一种,她都能说出独特的故事,使查 理听得津津乐道。 何阮东在酒窖门外站立片刻,原本还有些许担心,却因为她的话而对她有了新 的认识。其实她知道的不少,甚至可能比他还要多,看来自己是太小看这位大小姐 了。 晚上吃饭时谈起白天的事情,霍令山竟然破天慌的没有责怪女儿的擅作主张, 反而称赞她做得好。 为此霍晶铃心情大好,饭后还到厨房帮雪姨切水果。 “你父亲今天很高兴。” “嗯。” “早上去医院,主治医生说他最近身体好了。” “是吗?”原来他们去了医院,怪不得不见人。 “那个……”雪姨轻轻撞她的手肘,再瞄了眼她的脖子。“昨晚很激烈?” “哈?” “这里。”雪姨指了指颈部,霍晶铃身子一僵,随即想起脖上的吻痕。 “啊!”伸手一摸,丝巾何时掉了也不知道。 “看来那个汤真的有效。” “汤?什么汤?” “是牛鞭,还有中药材。” “呃?牛鞭是什么?”霍晶铃愣着。 “哈。”雪姨掩嘴轻笑,凑近她神秘地说:“是公牛的生` 殖` 器` 官,男人 喝特别好!” “呕!”霍晶铃当场吐了。 她冲出厨房,寻到饭厅,不见人,于是又冲回房间。浴室里有灯光,她想也没 想便跑过去打开门大叫:“何阮东!” 已经光着上半身的人即时转过身来。 “啊!”她惊呼着背过身,临退出去之际,脑里闪过刚才触目所及的,遍布在 他胸膛上的红色爪痕。 手压着胸口定了定神,浴室内传出水声,看来他在洗澡。 竟然不锁门! 她摸摸滚烫的脸,明明二人连最亲密的事都做了,自己竟然还因为看到他的裸 ` 体而大惊小怪。 稍后他洗完澡出来,手上拿着毛巾在擦拭头发,经过她身边时停下,淡淡地问 :“什么事?” “那个……”她瞄了眼他的胸膛,企图穿透睡衣,再看看自己在他身上制造的 痕迹。结果被他定定回望了几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有了。”本想告诉他晚上喝的汤是什么名堂,现在却不想说了。 “哦。”他没再多问,径自走去沙发坐下,又在做记录。 她讪讪地找了衣服进浴室,洗完后回来他仍在看书。抹了保养品上床,猜度着 今晚的他会有何动静。身体还在疼,日间做介绍站了整天,所以特别累。 半梦半醒间,床垫动了动,她马上惊醒。看到他缩在大床最边沿的背景,她没 由来觉得心烦。 一切没变,即使经过昨晚,他们依然没变。强忍住心里那抹失望,她也翻了身。 俩人彻底背对背,各人占着大床的一边。 房间内寂静,她眼睁睁地望着天花板,意外地看到有只蜘蛛在织网。一只小蚊 子没头没脑的撞进网里,三两下就成了蜘蛛的晚餐。 活该的,谁叫你不看清楚现实。 她禁不住慨叹。 床垫又动了一下,半晌他低沉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对不起。” 啊?他竟然道歉?她迅速回头,映入眼帘是他严肃的脸孔。 “昨晚,我好像太粗暴了。”他指了指她裸` 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面一深一 浅的青瘀,触目惊心。 “……”其实她也很蛮,看他身上的抓痕就知道。 霍晶铃抿抿唇,刚想开口,他又说:“放心,以后……我不会随便踫你了。” 说完,他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在她逐渐变冷的双眸中转过身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