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如老万所说,我头顶的那块绿漆是我自己刷上去的。换句话说,南方鬼子是我 介绍给杉菜的。 刚进大学时我在文学系也算个校草。大一时在校刊上发表了一篇杂文,大意是 抨击教育制度的。那时侯,刚从高中" 逃" 出来,繁重的书本把自己压成了一根豆 芽菜,满腹牢骚,跟着一股子不明所以的叛逆风一股脑儿的往外道。没想到,正是 一篇小小的杂文唤起了一群" 豆芽菜" 的辛酸往事。各系小纸条纷沓至来,我也因 此牛逼一时。 那时侯追我的小女生,没有一个师,也有一个加强连了。可谁都知道,我喜欢 杉菜。那个喜欢穿白色连衣裙瘦瘦小小的女生,一笑两个深深的酒窝,单纯的让人 心疼。 我爱杉菜,杉菜爱我。我以为我们的小爱情会一直天蓝蓝海蓝蓝下去。可是, 南方鬼子出现了。大三那年,杉菜参加了系里的一个小诗社,缠着要我帮她写诗。 我腻歪诗社里那几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小子,发扬诗风是假,泡妞到是真。可杉菜满 腔热情,我也不好意思泼她冷水,由她去吧。我一直认为,像南方鬼子那种遇事一 惊一乍,见只蚂蚁都尖叫的比死了娘舅还彷徨的南方小男人,杉菜是不会喜欢的。 事实证明我错了。会舞文弄墨的男生是招女孩喜欢的,而会舞文弄墨又时常对女孩 大限殷勤的家伙更是让女孩招架不住。起初,杉菜还拿南方鬼子写给她的情诗给我 读,狗屁不通,比我写的差远了。渐渐的,她就自己藏起来读了,直到后来,我才 意识到,出事了。 妈的,我恨死南方鬼子了。 知道杉菜和南方鬼子有染时,我宿舍的几个弟兄一人抄着一个笤帚非要废了那 小子。南方鬼子嘴上喊着," 我不怕,我甘愿为爱情抛头颅散热血。" 两条小细腿 儿却不住打着颤。我说:" 好,你牛逼。爷今儿就成全你。" 杉菜见势哭着跪在我 面前," 行了吧林峰,闹也闹了,吓也吓了,你他妈要真为我好就放了他,是我不 好,是我对不住你,有事冲我来,你打我,我认,真的林峰,我保证连眼都不眨一 下。" 她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砸。我从小就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是我爱的女 人的眼泪,见她哭,我的心都他妈碎了。" 行啊你杉菜,你瞧你多牛逼啊。" 我咬 牙切齿地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南方鬼子怀里," 你以后要敢欺负她,看我不废 了你!" 我就是这样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出去的。那晚,宿舍的哥们儿们陪我喝了 一夜酒。有人说:" 林峰,其实你这么做挺爷们儿的。真的,爱她就要让她幸福。 " 我喝多了蹲在地上一阵呕吐,苦胆差点窜了出来。我说:" 我要真是个爷们儿就 他妈不应该让我爱的妞掉眼泪!" 没过几天,我就收到杉菜托人送来的分手信。信 里描述了我在几年来对她付出的点点滴滴。诸如,多少个灼热夏日我屁颠屁颠地撑 着伞送她去图书馆,多少个寒风凛冽的冬日我一手提着她的书包,一手揽着她的小 蛮腰把她送到她们英语系教室,自己再顶着大风折回去上课。爱情来袭,风雨无阻。 看着信上熟络的字体,我都被自己感动了。我想我唯一没为她做过的事就是从没为 她写过情信,尽管我的文笔在文学系是出奇的好。我把所有另人感动的语句都用行 动化成了生活中最平凡的片段。可是我忽略了,女人是种奇怪的生物,有时候,你 为她磨断了腿儿,都顶不上人家为她动一动嘴儿。 我把信揉巴揉巴扔进垃圾筒。给我送信来的是杉菜宿舍的老大,南方人,个子 不高,人长的到也清秀。 她说:" 林峰,你可得想开点。" 我说:" 大姐你放心,天塌了都砸不死我, 没听说祸害留千年吗?" 她撇撇嘴," 你这是什么话,你可不是祸害,再说,活千 年那不成王八了吗?" 她说完,我们都楞住了。她赶紧掩嘴," 哎呀,林峰我可没 那个意思,你可别多想。" 我说:" 大姐你可真犀利,人家哪疼你往哪戳。" 她嘿 嘿搔着头尴尬的咧了咧嘴。临走的时候,她突然转头对我说," 林峰,我为我们南 方人向你道歉。" 我靠在门边冲她摆摆手," 得了大姐,你还真把自己当南方人的 代言人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