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的秘密 在带阿莲去看心理医生之前,我一直都认为这个职业是骗人的,并且认为心 理医生都有偷窥别人隐私的嫌疑。但当心理医生给阿莲看完病后,我改变了我的 看法,而且看上了这个刚回国的名牌大学心理系的毕业生——小碧。 小碧在认真听完阿莲和我的表述后,特别冷静。我清晰地记得那天她的办公 室很干净很整洁,窗户是开着的,有麻雀从外面飞过。 小碧说,阿莲,你童年有没有记忆深刻的往事?你好好想一想,说出来。 我看出阿莲在犹豫,她说,没有。 小碧说,你不方便说的话,我让你男朋友出去,回避一下。 我向小碧解释说,我不是她男朋友。 小碧让我出去了。 我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后,阿莲笑嘻嘻地出来了。 她说,这个医生真神! 我说,你的病好了吗? 她说,好得差不多了。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莲说,恩,有很多,我不怕告诉你;医生说,说出给一个人听,病就会减 轻一些。 回到出租房,阿莲告诉了我她惊人的秘密:她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在一次矿 难中死了,她妈在她爸死后不甘寂寞,每晚上都带不同的男人回家,而这一切阿 莲都假装睡觉偷看在眼里,她对男女裸体在一起做的那种事既好奇又兴奋,9 岁 那年她就来了第一次月经;阿莲7 岁那年她母亲找了继父,继父是个色狼,她被 她继父强奸了,她当时很痛,要哭,被他继父堵住了嘴巴,他继父告诉她所有的 父亲都应该那样对待女儿,说那叫“父爱”。 在一个缺乏父爱的变态家庭里,阿莲的心理从小就蒙上了阴影。在以后的岁 月,她用一种近似病态的、疯狂的行为去渴求男人的性爱,对性爱产生了一种彻 底病态的依恋和沉迷。 我不敢相信阿莲所说的,面色凝重。阿莲却释怀了许多,一个劲地自言自语。 我把阿莲搂在怀里,哭了,——我很少为女人哭的。 这个女子的生世如此不幸,却能这样从容地面对,不知道她身上有多少惊人 的能量,不知道她还会干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我说,我们是不是也像你妈和你继父那样疯狂? 阿莲说,像啊,人类的悲剧总是在不断重复地上演。 我问她,你继父死了吗? 阿莲说,没呢,不知道这会儿在跟哪个女人睡。 我说,这种畜生怎么不早点灭绝了? 阿莲冷笑着说,你不也是一样? 我说,操你妈! 说完,我扒光了她的衣服,她非常配合:“来吧,来吧,你妈的就种就来吧, 上啊,上啊。” 我瞬间变成了畜生。在她身上疯狂挖掘,像一位辛勤工作的煤矿工人。我眼 前出现一张老男人的丑脸,脸上堆满淫笑,我挖掘得更加拼命了…… 收工后,我才意识到这一次离阿莲吃药堕胎之日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对她说,人和牲口没有任何区别。 她冷笑着说,我恨死你了,还有那个西门,你们都是畜生;我也是,我们是 一群畜生。 我说,你不是说不恨我们吗? 她说,是啊,恨又能怎么样?不恨又能怎么样? 我说,我想离开这种糜烂的生活,一毕业就走人,去很远的地方,一个没人 认识我的地方。 她问,哪里? 我说,去拉萨,听说那里的人很纯净、天很蓝。 她说,纯洁和高尚与地点无关,龌龊的人去到任何地方都是龌龊。 我发现她其实更像一位诗人,说出来的话那么富有诗意和哲理。 此后,我跟阿莲很少在一起了,跟她在一起我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我有需 要的时候宁愿自个手淫。 毕业后,我断绝了跟任何同学的联系,阿莲的去向也不得而知。 许多年后,西门见到我告诉我:阿莲毕业后去了南方,我也没再见过她;我 在跟她QQ聊天的时候看见她的用户名是“情人在拉萨”,她也许真正爱的是你。 听完西门说的,我一言不发。许多年以后,想起阿莲的同时,我会想起第一 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衣服上的补丁,像一个蓝色的月亮;还会想起第一次跟她“来 吧”的过程中,她抽出被我压着的脚揣开烦人的被子的那个细节。 西门在我40岁那年病死了,患了爱滋病。他的噩耗传来,我无比震惊,陷入 巨大的悲哀,再次发病了,一病就是一年。西门是我身上的另一半,是我的原罪、 我的万恶、我的骷髅和诅咒。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