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抉择 客厅里,冯苏川和贺梓飞相谈甚欢,贺梓飞的脸上早没了刚刚的冷淡,笑意盎 然的就像中了彩票。 看到我他有些亢奋的说“夏天,我找到创业的项目了,代理一个深圳加湿器的 品牌,目前在长三角这一带还没有代理商,苏川说最近你们有几个项目都要用到这 个牌子,我回去就谈代理,顺利的话你们下个项目就能用上了,我就可以接到第一 笔生意了!” 他将手臂搭在冯苏川的肩膀上,一副很熟捻的样子,声音因为太过激动都有些 发颤了,我笑着应了一声说“挺好。” 冯苏川端着茶杯微微笑着,抬眼看着我,漆黑的眼眸里一片深邃,我看不到底 也看不懂里面蕴含的深意,觉得有些陌生。 刘妮忆从一个卧室出来看到沙发上勾肩搭背的两个人,微微皱了下眉头走过去 对贺梓飞说“你去看看希承,刚刚吐得很厉害,现在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别出什 么事了。” 我觉得心里一紧,本能的想要过去,刘妮忆拦住我说“让梓飞过去吧。” 我低着头没动,感觉心里一阵一阵的刺痛传遍全身。 贺梓飞起身急匆匆的进了卧室,我被刘妮忆拉着坐在沙发上,三个人陷入了沉 默。 几分钟后,贺梓飞走了出来,脸上隐含担忧,坐在刘妮忆身边看着我说“应该 是胃难受,刚刚又吐了,说是好多了,没事,别担心。” 我轻轻应了一声,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冯苏川点头,随着我站了起来。 “妮子,你晚上住哪边?”我看着刘妮忆问。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留下来帮忙照顾希承,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我轻轻点了点头“明天联系。” 我没有跟温希承打招呼与冯苏川开门离开。 上车后,我扭头看向窗外,一路上没有任何交谈,到了公寓楼下的时候,冯苏 川解开安全带拿着一包烟下了车。 我坐在车上没有下去,仰头望着夜空中的繁星发呆。 良久后,冯苏川重新上了车,将椅背调整了一下后,双臂抱在胸前,转头淡淡 的看着我,声音清冷的说“想好要怎么跟我说了吗?” 我看着他鼓足了勇气说“温希承是我的初恋男友,就是那个抛弃了我跟别人订 婚害我伤心难过的男人。” 冯苏川点了点头,看向远方,过了很久之后说“问你两个问题?” 我看着他低声说“你说。” “一,你答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知不知道他会回来?” 我摇头“不知道,我们之前没有任何联系,他来公司报道的那天我才知道他回 国了。” 冯苏川紧绷的神情略微缓和了一些,他抿了抿嘴唇又说“二、你打算跟他复合 吗?” 我看着他没有作答,心里被一块儿石头堵得发慌。 他清了清嗓子低着头说“我的意思是,你一直没有忘记他,当初以为他不会再 回来,所以跟我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现在他回来了,看今天的表现,应该还爱着 你,如果你决定跟他重新开始,也不是不能理解,当然前提是你能发自内心的原谅 他。” 冯苏川一向是理智的,就是现在,他依旧保持着优雅的绅士风度,说话声音低 沉缓慢,丝毫听不出任何波动,如果不是做了他四年的下属,我一定会认为他从未 喜欢过我。 沉默了片刻后我说“我没有想过要跟他重新开始,可是的确没办法忘记他,曾 经的那些记忆依旧会不时地蹦出来,在他消失的时候,我可以很好的控制着不去触 碰,但是现在每天都要见面,我也不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很珍惜跟你之间 的感情,我们在一起让我觉得很舒服,无忧无虑的,可是我知道一份纯粹的感情对 我们彼此有多珍贵,在我无法确定能不能给你的时候,我想你有权利将我划为待考 察的范围。” 几分钟后,冯苏川将脸转向窗外开始轻笑,我满腔的伤感在他的笑声中慢慢消 散。 “你笑什么?”我看着他有些不解的问。 他转头看着我,眼底是浓浓的笑意,松开抱着的双臂,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 “这几年跟着我学了不少东西,谈判的技巧越来越纯熟了,几句话就将自己放在一 个弱者的位置,看似将决定权交给我了,其实就是推卸责任,夏天,我真是带坏你 了啊!” 我不满的瞪眼刚要反驳,他倾身过来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后,柔声说“别跟 我打太极,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好好想想要跟谁在一起。” 我看着他黑亮深沉的眼眸,良久后点点头,“那我上去了,晚安!” 拉开车门的时候,他叫了我一声说“如果你决定跟我在一起,希望以后不要再 用那种心疼的眼神看他。” 我手扶着车门咬了咬嘴唇说“这话你可以等我做出决定后再说。” 他弯了弯嘴角,笑容未及眼底“我喜欢将丑话说在前面,上去吧,早点儿睡觉, 晚安。” 我点了点头“晚安。” 一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仔细的回忆着跟冯苏川的相处,不得不说我是喜 欢他的,虽然这种喜欢远不及当初对温希承的迷恋,但是二十三岁对爱情的理解和 二十七岁有本质的区别,那时的我不谙世事,懵懂而单纯,没有受过伤害,感情纯 净的像一汪清水,向往的爱情浪漫而热烈,而四年后,经历过这么多,心里能够想 到的最完美的爱情就是两个人在午后泡杯咖啡静静地感受着阳光,不需要言语,不 需要激情,平平淡淡的相处着。 而冯苏川完全符合要求,如果温希承没有回来,我想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生活。 现在温希承回来了,我心里的宝盒被打开了,那些已经淡去的或者美好或者悲 伤的记忆也都随之复苏了。 不可否认,我的心依旧会为他跳动,但是里面有多少残留的感情,有多少不甘 心,我根本分不清,我没想过要跟他重新开始,也不敢跟他重新开始,我怕有一天 压在心底的那些恨意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射而出,那个时候毁灭的就不仅仅是我们 曾经美好的感情,或许我们两个人都会魂飞魄散! 想不出结果,干脆放弃,蒙着头逼迫着自己进入梦乡前,灵光一闪,脑子里冒 出一个想法:可不可以两个都不要?或者两个都收了! 带着后一个美好的愿望我美滋滋的睡着了。 周日一早我就被手机铃声吵醒,钻出被窝,瞄了一眼显示的号码,按了接听键, 没好气的说“妮子,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人家打扰我睡觉!” “别睡了,我和梓飞要出去一整天,你收拾一下赶紧过来。” 我坐起身不情愿的说“过去干嘛?” “希承还是不舒服,好像有些发烧,你过来照看一下,实在不行就先去小区外 面的诊所。” 听到温希承的名字,我立马清醒了,边下床边说“怎么发烧了?严重吗?” “还行,早上发了一些汗,现在睡着了,不说了,我把钥匙放在门垫下面,你 过来自己开门,BYE !”刘妮忆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将手机扔在床上,我踩着拖鞋小跑着进了卫生间。 打车到了温希承的公寓楼下,三步并作两步进了电梯,我盯着面板上跳动的数 字,一边喘息,一边调整情绪,昨晚自我剖析了一整夜,今天只是听到他不舒服就 慌了神,我觉得沮丧透了! 出了电梯,我从脚垫下取出钥匙,开了门,低头换鞋的时候听到一个异常沙哑 的声音“夏天?你怎么过来了?” 我抬头,温希承穿着睡衣手里抱着一个水杯一脸诧异的看着我,眼神雾蒙蒙的 显然刚睡醒没多久。 将帆布鞋放在鞋架上,我挠了挠头说“妮子说你发烧了让我过来看看,现在感 觉怎么样?量体温了吗?” 温希承摇摇头精神不济的样子,走到沙发跟前坐下后说“家里没体温计,没事, 我觉得好多了。” 我跟过去站在他身边,看他无力的靠着沙发半闭着眼睛,一脸的憔悴,觉得有 些心疼,犹豫了一下,我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刚放上去,他的身体猛地怔了一 下,然后就紧紧绷着,却没有睁眼。 我移开手蹲□在他的药箱里翻着,“还是有些烫,胃还难受吗?能吃退烧药吗?” 没有听到回答,我抬头,他已经睁开眼,正有些失神的望着我,对上我的视线 时,他抿了下嘴唇移开眼神轻声说“还有些不舒服,没吃退烧的。” 我放下药箱站起来说“我去熬点儿姜汤,你最好还是去床上躺着吧。”说完就 转身走向厨房,脚下的步子有些凌乱,一如我此时的心绪。 刚刚的那个动作我其实并没有多想,就好像是下意识的那么做,可又不完全是 下意识,总之就是很难解释,而他的反应也在我的意料之内,他眼里流淌的期望让 我的心里特别难受,我一直都知道温希承比任何人都渴望被关心,渴望温暖,之前 我都是不遗余力的想要给予更多,可是现在却只能选择逃避,因为我能清晰的感觉 到心里的排斥和恐慌,面对他脆弱的眼神我再也做不到心无旁骛的体贴爱护,本能 的想要选择无视和逃避。 不知道是他的悲哀还是我的悲哀,四年,流逝的绝不仅仅是时间,我想就算现 在我们都能放下过去也恐怕再找不到曾经心心相惜的感觉了。 他的背叛和抛弃摧毁了我对爱情的信念,我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对他百般宠溺, 细心呵护的夏天了,那个夏天早在三年前的午后被他亲手杀死了! 现在的夏天,开朗、坚强、乐观,却再不愿去宠溺任何人,包括温希承!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