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礼物 “姐,我保证以后都乖乖的,再也不逃学,再也不阻挠你和唐大哥的约会,你 别赶我走,好吗?” 辛子泽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走过来的人,漆黑的双眸里是毫无掩饰的祈求。 钟鸢一步步走了过去,伸手将那个漂亮的男孩儿搂进怀里,他已经长得足够坚 实,隔着衣衫都可以触碰到那紧实有力的肌肉线条,而自己已经无法再保护他了。 “小泽,跟你爸爸回去,他会给你更好的生活和学习条件。” 在辛子泽反驳前,钟鸢低头轻轻吻上他的额头,眼泪顺势而下,流进了这个十 八岁少年的心里,结成了一粒朱砂,一驻就是一生! 辛子泽离开了,钟鸢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就像是回到了在孤儿院时,空 虚寂寞几乎将她淹没。 夜深人静时,她在辛子泽的床边一坐就是一宿,回忆着这十二年来的点点滴滴, 品尝着思念的味道。 唐牧跟钟鸢求婚的时候,辛子泽已经离开一个月,钟鸢看着茶几上一对可爱的 卡通杯,眼神渐渐变得茫然。 这是辛子泽在初中手工课上的成品,白色的马克杯面上,一个画着姐姐,一个 画着弟弟,他将这个当作礼物在钟鸢生日的那天送给了她,钟鸢哭了很久。 那一年,辛子泽的母亲也是她的养母,过逝两年。 “小鸢,嫁给我,让我照顾你!”唐牧单膝跪地,手里握着一枚戒指,看着她, 目光灼灼,满含深情。 钟鸢将卡通杯放进一个盒子里,接过戒指,说:“好!” 唐牧站起来,抱着她在狭小的客厅里转圈,钟鸢惊叫着搂紧他的脖子,笑着流 出了泪水,眼神却始终胶着卡通杯上的小男孩儿。 她似乎可以看到那个少年忧伤的眼神。 辛家别墅的地下室。 辛子涵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阴暗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她眯了 眯眼睛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 满室的凌乱,充斥着男人们兴奋的喘息声,几个赤着膀子的壮汉正对一个躺在 中央的瘦弱身型拳打脚踢。 “住手!”辛子涵倒吸了一口气冲了过去,蹲下身将少年护在身后,仰头吼着 :“滚出去,都他妈的给我滚出去!” 壮汉停止了动作,却站着没动,一个像是领头的人开口了,“大小姐,这是大 少爷吩咐的,您这样,我们很难交差!” 辛子涵眼里闪过一丝伤痛,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拽住,她转头,只看到 一双满是痛楚和惊慌的黑眸,轻轻握住他修长的手指,她说:“一切后果由我来承 担,你们回去告诉辛子阳,以后要是再敢动小泽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壮汉离开后,辛子涵转身,少年看着她,充满感激,却是在下一刻就松开她的 手紧紧攥住了胸前的衣服,几秒钟后,他开始痛苦的呻吟,接着嘴角就开始有血丝 不断流出,最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 辛子涵一脸惊恐地抱紧了他的身子,颤抖着拨了一个电话。 “秦医生,麻烦您尽快来趟别墅,不要惊动任何人。” 辛子泽的卧室。 床上躺着的人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被单下的身型清瘦单薄,除了面色苍白 憔悴,看不出任何被殴打的痕迹。 伴随着轻微的呻吟,辛子泽睁开了眼睛,看到所处的环境,眼里瞬间闪过黯然 和失望。 没有月亮图案的壁纸,也没有钟鸢疼惜的眼神,他依旧在地狱里挣扎着,这一 个月来,他所有的生活都是在被殴打和养伤中度过,这一次算是幸运的,终于在他 昏迷之前得救了,可依旧是辛家人! “小泽,你醒了,身上疼得厉害吗?” 辛子涵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虚弱地摇摇头,辛子泽想要起身,却是牵动了痛处,眉头皱起的同时,他将手 按在了胃上狠狠压了下去。 辛子涵坐过去,扶着他靠在床头,理了理他柔软的黑发,轻声说:“秦医生说 是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造成的胃出血。” 辛子泽抬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些嘲讽,“饮食不规律?” 避开他的目光,辛子涵点头,“是,饮食不规律。” 辛子泽眼里的希翼彻底消失,他慢慢侧身躺到,“我知道了,谢谢你。” “短时间内,子阳不会再找你麻烦,安心养伤吧。” 辛子泽轻轻应了一声,阖上了眼睛。 辛子涵站起身,想了想后,说:“小泽,你为什么要回来呢?我不是警告过你 不要回来的吗?辛家的财产没人能从子阳手里抢走的。” 辛子泽在沉默了片刻,说:“既然他知道了我的存在,就一定不会放过我,回 来,起码她是安全的。” 辛子涵知道他说的这个她是谁。 钟鸢,一名刚毕业的医院实习生,也是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对辛子泽最好的人。 静默了一会儿,辛子涵低声说:“想见她吗?” 辛子泽猛地转头,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可以吗?” 辛子涵轻轻点头,眼里带着不忍,“这一个月来的事情,你不要对任何人说, 我来安排你们见面。” 辛子泽没有一丝犹豫地点头:“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 “包括钟鸢。” 辛子泽浓密的睫毛垂了垂,“嗯。” 钟鸢是在一周后出现在辛家别墅的。 她跟着辛子涵到了辛子泽的房门前。 “小泽前段时间胃出血,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时间别太久。” 钟鸢愣了愣,“他之前并没有胃病。” 辛子涵低了一下头,“可能是回来后,心情压抑,食欲不好吧,你进去陪陪, 我在楼下。” 钟鸢推门进去,眼神落在窗前站立着的人影上,渐渐变得柔和。 那个背光而立的少年,穿着浅色的家居服,双手插兜背对着自己,阳光洒在他 的周身,晕染出一片温馨,跟梦中的影像完全融合。 “小泽!”她轻喊出声。 窗前的身型一顿,立刻转了过来,英俊的五官瞬间生动起来。 辛子泽几步跑了过去,站定,嘴角上扬的同时,他说:“姐!” 钟鸢浅笑着抬头,神情却是一窒,她伸手抚上少年的脸颊,眼里满是心疼, “怎么瘦了这么多?” 辛子泽握住她的手蹭了蹭,拉着她坐在床边,枕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低地说 :“想你想的。” 钟鸢轻柔着他的头发,笑容里尽是宠溺,过了一会儿,伸手抚在他的胃上,柔 声说:“怎么会胃出血这么严重?” 辛子泽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将她的手按进胃里,“医生说饮食不规律,给我揉 揉,疼的。”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钟鸢嘴里笑骂着,手下却缓慢揉了起。 光线柔和的房间里,床上的两个人相互依偎地坐着,泄露了一室的温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辛子涵的声音传来,“钟小姐,不早了, 该送您回去了。” 辛子泽在下一刻就将钟鸢紧紧搂进怀里。 他手臂的力度让钟鸢感觉到了疼痛,不知道为什么,她体会到了由他身体里传 来的淡淡的恐惧。 “小泽,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吗?”钟鸢任由他抱着,轻声开口。 良久,头顶传来一个发颤的声音,“姐,我想跟你走。” 钟鸢眼眶红了,她伸手环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前轻轻蹭着,“别任性,好 好听你爸爸的话,乖乖完成学业,继承家业,要做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嗯?” 辛子泽抿紧了发白的双唇,将脸埋在钟鸢的后颈,闻着让他眷恋的味道,低低 应了一声。 钟鸢最终还是挣脱他的怀抱站了起来,想了想说:“我和唐牧要结婚了。” 辛子泽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拽着她衣袖的手指慢慢松开了,低着头说:“什 么时候?” “下周。” 很久很久,卧室里都没有任何声音,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在敲门声又一次响起后,辛子泽站了起来,立在钟鸢身前。 一米八几的身高,钟鸢要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 辛子泽微微笑了笑,眼睛里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汽,“姐,抱抱我!” 钟鸢撇开脸,将满眼的泪水忍下,轻轻抱住了他的腰身。 辛子泽的双臂垂在身侧,抬头望着窗外,良久,他说:“姐,你说怎么做才能 保护自己的爱人?” 钟鸢怔了一下,轻声说:“让自己变得强大。” 辛子泽的目光一点点变得坚定,脸上的笑容如天际边的晚霞一样渲染到整个面 部,美好而凄凉! 当天晚上,辛子泽回来后第一次出现在餐桌旁,他没有一丝惧意地迎视着辛子 阳狠厉地目光,笑了笑对着一家之长辛振洋,开口:“爸爸,我想出国。” “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新加坡找爷爷。” 他的话让所有的人均是一愣。 良久,辛振洋看着他沉声道:“这就是你一个月认真思考的结果?” “是!” “为什么?” 辛子泽微微一笑,看了辛子阳一眼,“我想变得强大,有能力帮大哥分担家业。” 辛子涵倒吸了一口气,看向辛子阳,后者却只是低下了头勾起了嘴角,那样的 笑容,让她生生打了个寒颤。 半响后,辛振洋点头,“好!” 钟鸢说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的爱人,辛子泽觉得没有比呆在黑社会能更快变 强的捷径了。 他的爷爷是新加坡最大地下社团的首脑,他知道自己将要踏上一条什么样的路, 也知道迈出这一步就无法再回头,但是他没有选择,他不想再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爱 人的时候,就被辛子阳活活打死了。 辛子泽离开的那天正是钟鸢出嫁的日子,他穿着一身黑衣隐没在角落里,看着 身着白纱的新娘被新郎抱出楼道,他看到钟鸢频频回头,眼里噙满泪水,他差一点 儿就忍不住冲过去了,可最后他只是点燃了一根烟,看着缀满鲜花的黑色轿车越走 越走。 他仰头,将烟圈吐向天空,让眼泪流进了心里。 三年后。 钟鸢走出医院才发现下雨了,而且还不小,她望着雨幕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慢 慢走向站牌,来来往往的行人匆匆经过,没有人注意这个面无表情瘦弱的女人。 除了不远处一辆黑色跑车里的男人。 “少爷,要我请钟小姐过来吗?”前排的司机小心翼翼地开口。 后座带着墨镜的男人朝远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拿了一把伞下了车。 黑色的西装下勾勒出俊挺的身型,辛子泽一步步朝着钟鸢走了过去,周围的一 切像是静止了般都成了他的陪衬。 站在那个已经浑身湿透的身影跟前,他摘下墨镜放进胸前的口袋里,掏出手绢 一点一点仔细地擦着女人淋湿的头发。 他没说话,看到那双原本清亮温柔此时暗淡无光的双眼,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个月前,唐牧在一起交通事故中丧生! 过了很久,钟鸢的视线才有了焦距,她仰头看着身前的男人,眼里带着困惑和 不确定,“小泽?” 辛子泽闭了一下眼睛,轻轻点头,“姐,我回来了。” 钟鸢的眼里渐渐有了亮光,她紧紧抓着那双刚劲有力的大手,颤抖地一句话都 说不出来。 辛子泽搂住她圈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说:“哭吧,有我在!” 钟鸢流出了这三个月来的第一滴眼泪,失声痛哭,全部流进了男人的胸前,实 际上,辛子泽觉得是直接流进了他的心里,因为,她的悲伤,自己感同身受! 辛子泽将钟鸢接到了他自己的别墅,跟辛家没有任何关系。 晚上去钟鸢的卧室时,看到她正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发呆。 她到底有多爱那个男人呢? 他们有三年没有见面了,她看到自己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喜悦,像是一个没有灵 魂的躯体,空洞地让他心碎。 辛子泽走进去,躺在床上,然后轻轻搂住了她的腰,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栗,他 低声说:“姐,抱抱我。” 钟鸢被一个遥远的声音拉了回来,她转头,轻抚上身后男人的脸颊,慢慢躺进 了他的怀里抱住了他的腰身,像小时候一样,她轻拍着他的后背。 辛子泽突然被一种深深的疲惫侵袭,很快就沉沉睡去。 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醒着睡觉”,然而这一晚,他一觉到天亮,梦里都 是十八岁以前的美好。 “少爷,唐牧车祸的原因查清楚了。” 辛子泽看了一眼院里晒太阳的钟鸢,示意来人继续。 “是大少爷所为,唐律师接手了一桩强/ 奸案,被告人是大少爷,而且,听说, 车祸后第二天,钟小姐就去辛家找过大少爷,被打了出来。” 辛子泽将一个烟盒揉进手里,眼神透着阴霾,“打?” 面前的黑衣人身体紧绷了一下,“是,钟小姐在辛家别墅晕倒后被大小姐送进 医院,身上有些擦伤,三天后出院,再后来就没有纠缠过。” 辛子泽应了一声,等人离开后,他点了一根烟看向外面,眼神却一点点暗了下 去。 晚饭后,辛子泽照例去了钟鸢的卧室,躺在床上歪头看着她。 钟鸢看着一本书,注意到他不寻常的目光,疑惑地看了过去,“怎么了?” 辛子泽握住她的手放在胃上,“这儿疼,揉揉。” 钟鸢轻轻地揉着,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别太累,你又瘦了。” 辛子泽慢慢闭上了眼睛,靠过去将脸埋进她的怀里。 “姐,唐大哥是怎么死的?” 钟鸢一颤,并没有开口。 “是我大哥吗?” “……” “你早就知道是吗?” “……” “那你回到我身边是为了报仇吗?” 钟鸢抽出手臂,腾地一下站起来,背对着他沉默了片刻,“是!” 辛子泽放在身侧的手抓紧了被单,慢慢蜷起了身子。 那晚后,钟鸢就离开别墅了,她又恢复了简单而忙碌的生活。 深夜,她检查完最后一间病房,走回办公室。 走廊里很安静,昏暗的灯光落在尽头那抹瘦长的身影上,让钟鸢停下了脚步, 慢慢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后,随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男人到了她跟前。 钟鸢低着头不敢看他,“你来干什么?” “钟鸢,我爱你!”空荡荡的走廊里是辛子泽沉稳有力的声音。 钟鸢愣住了,仰头看着他。 辛子泽伸出手指轻抚上她的头发,摩挲着,“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帮你,只要 你留在我身边。” 半年后,撞死唐牧肇事逃逸的货车司机在东北落网,辛子泽见了他一面后,他 就主动供出了幕后主使者辛子阳。 两周后,辛子阳被判入狱,于此同时辛子泽代替他接管了辛家所有的产业。 一个月后,辛子阳在狱中“自杀”。 同一天,钟鸢给辛子泽留了一封信,提着行李箱出现在机场。 别墅里,辛子泽手里捏着几张纸,轻轻抖了抖,点燃放进了烟灰缸。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了起来。 “喂?” “少爷,钟小姐已经接到,我们在回来的路上。” “好。” 挂断电话,他站起身,披上大衣,戴好墨镜离开别墅。 晚饭时,钟鸢坐在餐桌旁,看着坐在辛子泽身边的女孩儿,脸色越来越白。 “子泽,你不舒服吗?怎么吃得这么少?”女孩儿的视线始终落在身边的男人 身上,满眼的爱恋藏都藏不住。 “我不饿,你多吃点。”辛子泽微微笑着,体贴地帮她乘着汤。 “你总让我多吃,我脸上都有肉了。” 辛子泽捏了捏她的小脸,眼里有了笑意,“有点肉手感好。” 他的话让身边的女孩儿瞬间红了双颊,而对面的钟鸢却是一脸惨白。 饭后,司机送女孩儿离开,钟鸢跟着辛子泽进了卧室。 “你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回国的当天。” 钟鸢的身体颤了一下,咬着嘴唇看向辛子泽,“你想怎么样?” “啪!”打火机发出淡蓝色的火苗,照在沙发上男人略显苍白的脸上,一片诡 异的平静,“我想怎么样你应该清楚。” 钟鸢扶住了床沿坐了下去,有些艰难地说:“我会留下,请你不要伤害小茜。” “她是你的亲妹妹,我怎么舍得伤害她,姐,说起来,她应该算我的妹妹,这 种乱伦的感觉倒是很新鲜。” 钟鸢有些绝望地闭了一下眼睛,“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求你,放过她,她还 这么年轻。” 辛子泽低头抬眼看着她,轻轻吐出一个烟圈,“任何事?包括爱上我吗?” 钟鸢咬住了嘴唇,不吭声。 辛子泽起身,弹了弹衣角,走向门口,“等你爱上我的时候,我会放过她。” 说完便开门离开。 那天后,辛子泽经常带小茜回别墅,但从不让她过夜。 因为,晚上,辛子泽是和钟鸢睡一起的,他没有任何温柔地索取,而钟鸢在眼 泪流干后,只剩下麻木。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熟睡后,辛子泽都会将她搂进怀里,一遍遍亲吻着被自 己蹂躏过的地方,眼里满是伤痛和脆弱。 渐渐地,辛子泽不再带小茜回来了,而他自己也是隔三差五才回来一趟,虽然 他依旧是睡在钟鸢的卧室,却不再有任何要求,只是抱着她,盯着天花板一看就是 一夜。 在辛子泽连续一周没有回来时,钟鸢接到了小茜的电话。 “鸢姐姐,子泽住院了,你能来看看他吗?” 钟鸢脸一白,“小茜,你说什么?” “子泽胃出血住院了,他昏迷的时候一直都在叫你的名字,你来看看他好吗?” 小茜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钟鸢挂断电话直奔医院。 病房里。 钟鸢看着床上满面苍白昏睡的人,眼神一点点软了下来。 小茜离开后,她坐在了床边,轻轻掖着被角。 “姐。”辛子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望着眼前的人,轻声叫着。 钟鸢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感觉怎么样?” 拉着她的手放在胃上,辛子泽低声说:“疼,很疼。”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钟鸢的眼里满是心疼。 “你还会在意吗?”辛子泽看着她,一脸落寞。 钟鸢伸手理着他额前濡湿的黑发,点了点头,“会,你一直都是我的弟弟,我 的亲人。” 辛子泽闭上了眼睛,握住她的手紧了又紧,慢慢松开后,他说:“姐,抱抱我!” 钟鸢俯身将他单薄的身体搂进怀里,低头的时候眼泪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去。 三个月后,普罗旺斯。 钟鸢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一片紫色的薰衣草,脸上是恬静而温和的笑容。 看了看时间,她起身往回走。 进了书房,开了电脑,看到小茜已经在线,她笑了笑,点击了视频聊天。 “姐,我很想你。” “我也是,课程忙吗?” “不忙,放暑假你能回来吗?” “这里的工作很忙,恐怕很难,要不你过来吧,我带你好好玩玩。” 屏幕上的小茜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做了很大的挣扎,然后她抬起头,低声 说:“姐,你回来吧,子泽很不好。” 钟鸢抿住了嘴唇没有表态。 “姐,他快死了!” “胃癌晚期,已经无法做手术了。” “你离开前他就知道病情了,却瞒着所有人,不去治疗,姐,你回来帮帮他吧, 他每天都过得很辛苦!” 钟鸢回国了。 她提着行李出现在别墅时,就看到辛子泽坐在轮椅上朝她微笑,阳光下他的肤 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眼神却异常清亮。 她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握住了他枯瘦的双手,将脸埋在他的腿上,哭红了双 眼。 辛子泽抚摸着她的头发,笑得虚弱而无力,“终于等到你了。” 辛子泽执意出院后就跟钟鸢一起搬回来原来的公寓,他的病情急剧恶化,药物 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听天由命。 而他们也没有等到奇迹,一个半月后,他就病逝了。 他离开的那天,太阳很大,很温暖,他坐在躺椅上,靠在钟鸢身上,微微笑着, 平静而满足。 他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句话是:“姐,抱抱我!”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