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呼吸 作者:无烟 (mailto:ttlmary@sina.com) 伊伊第一次注意他是在一个冬日的午后,当时大家都刚吃过饭,懒洋洋的,为 了晒太阳纷纷抢好了靠窗的位置,伊伊不经意地一回头,发现一个男孩在看自己, 目光放肆,毫无收敛之意,她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一丝怒意,但更多的是暗暗 得意。这个男孩是伊伊的同班同学,都是大学一年级的新生,因为开学不久,所以 并不熟悉,也从未打过招呼。想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伊伊的坐姿开始不 太自然,她再一次回头,想确认他是否还在看她,这一眼望去再也不能收回,男孩 仍然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瘦瘦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透过玻璃伊伊看到了他 黑色的眸子,深远的忧郁,唇紧紧地闭着,只有抽烟的时侯才微微张开。 当伊伊推掉他的眼镜,轻轻抚摸他那长长,翘翘睫毛的时侯已是2 个月以后的 事了,男孩名叫寒,一米八的个头总能把身材娇小的伊伊搂个满怀,伊伊非常喜欢 这种被拥抱的感觉,有时甚至赖在他的怀里不肯松手,而寒总亲昵地喊她‘小丫头 片子’。伊伊沉浸在热恋的喜悦之中,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寒也被伊伊的愉 快感染着。但不知为什么寒的脸上总蒙着一层淡淡的愁,可每次伊伊问起来,寒总 用一个微笑外加一个吻来回答她,时间久了伊伊也就不再追问了。 寒是住在学生宿舍的,8 个人一间房显得十分拥挤,而伊伊是走读的,每天清 晨伊伊都会买好早点送到寒的宿舍去,并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这个场景很让伊 伊满意,甚至在多年以后也会让伊伊不经意地想起。教室最后一排靠墙角的位置总 被他们俩占领,上哲学课的时侯,伊伊总是摘下寒的眼镜,让他面对自己闭上眼睛 趴在桌上,然后开始数他的睫毛,寒的睫毛密密的,长长的,翘翘的,总让伊伊羡 慕不已,有时都到了让伊伊嫉妒的地步,一次伊伊皱着眉头问寒‘为什么你会有这 么好看的眼睫毛呢?为什么我的就那么短呢?’寒在这时用极其温柔的眼神看着伊 伊说‘我的就是你的,我整个人也是你的,永远属于你’,伊伊笑了,乘哲学老太 转身的一刹那对着寒的唇吻了一下,没想到寒一下子搂住了伊伊不肯放手,一个热 吻持续了整整5 分钟,就在教室里,在老师的眼皮底下,还好哲学老太正在黑板上 抄着无聊的哲学话题,而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都在忙着各自的小动作,居然没有人注 意到这对恋人是如此的忘乎所以。寒终于松手了,黑色的眸子盯着伊伊恶狠狠地说 ‘小丫头片子,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永远~~~~~ ’,此时的伊伊心潮起 伏,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寒‘恩!是你的,只是你的。’ 这个夜晚伊伊怎么也睡不着,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心里一阵眩晕,她是如此 深爱着寒,虽然她还没真正了解这个有着忧郁眼神的男孩,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着他白天强有力的拥抱和热烈的亲吻就觉得自己的思绪在飘荡,灵魂在飞舞,女 人在内心深处有被男人征服的欲望,这在伊伊身上得到了体现,她渴望寒那高大的 身躯和他那斯文外表下的狂野的心,在多年以后当伊伊听到那首《征服》时想,当 初自己就是这样被寒征服的。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要期末考了,一天课间休息时,和寒同寝室的峰给寒送来 一封信,寒正好不在,伊伊就收下了,信封上的字迹绢秀,应该是女孩写的,寒来 了,伊伊把信给了他,寒看了一眼就把信放进了外套的口袋,伊伊随口问了句‘谁 来的?’寒说‘哦,以前的同学。’正好这时上课铃响了,伊伊也就没再问。又过 了一星儿期,一天正在上英语课,峰又来了,在教室的后门口对寒挥手,寒趁老师 不注意就从后门走了出去,伊伊看见他们俩在窃窃私语,还看见寒不时地皱着眉头, 再过了一会他们就离开了。这一节课伊伊三心二意,根本不知道老师在说些什么, 她在想寒到底怎么了,碰到麻烦事了吗?下课铃一响伊伊就直冲寒的寝室,门开着 但屋内却没有人,伊伊觉得很无聊,也不知道该到哪去找寒,干脆就等吧,反正他 总要回来的,伊伊坐在寒的床上,看见床头有好几件衣服还没有叠,就帮忙收拾, 突然在枕边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伊伊认得的,就是一星儿期前寒收到的那封,信已 拆开,在那静静地躺着,伊伊犹豫了,到底要不要打开看呢?毫无疑问这封信对伊 伊有着极强的诱惑力,那是隐秘的,未知的,但看了的话就侵犯了寒的隐私,这是 违法的,伊伊把信拿在手里考虑了很久,终于女人好奇的天性占了上风,伊伊还是 打开了信, 亲爱的寒:你好!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来看我了,我很想你,因为心情不好,昨 天我和室友吵架了,你又不让我来看你,我这几天总在胡思乱想 爱你的帆 伊伊合上了信,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把信又看了一遍,没错, 开头称‘亲爱的寒’结尾是‘爱你的帆’,伊伊突然有想哭的感觉,怎么会呢?寒 明明是自己的,怎么会和另一个女子有亲密关系呢?从来也没听他提过呀!伊伊的 火气上来了,开始恨那个‘帆’,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是寒高中时就要好的 女友吗?那自己算什么呢?伊伊被突如其来的事弄得不知所措,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是寒和峰回来了,寒一进门看见伊伊手中拿着信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一声不响地坐 到她的对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燃起,烟雾在空气中飘浮,伊伊直视着寒的眼 睛,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寒的脸也在伊伊的泪眼中变得模糊起来,过了很久很 久,寒熄灭了手中的烟,坐到了伊伊的身边,搂住伊伊的肩膀。 此时的伊伊已平静了许多,她凝视着寒“你说吧,我听着呢!越详细越好”。 寒皱了皱眉头答道“好,反正信你已经看过了,我就不瞒了,在认识你前我一 直和她好的,已经一年多了,她是我以前同学的邻居,一次到我们学校来玩认得的, 后来又交往过几次,她对我又特别好,我们就谈了。‘ 伊伊站起身愤怒地对寒喊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好呢?你分明是脚踏两只船! 你同时欺骗了我们两个,你,你~~~~~~~~太无耻了。’ 寒听了这话身体颤了一下,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抬起头说“是的,我无耻,的确 无耻。但是有一点,我是真的爱你,这绝对是真心话,信不信由你了。” “那么你对她呢?你不爱她吗?还是曾经爱而现在不爱,或是喜新厌旧?” “这我不能说~~~~~~,也很难说清” “有什么不能说的?今天你非说不可,我心中有疑问已经很久了,在你眼睛的 后面肯定是有隐秘的,但我没想到的是会和我们的感情有关,更没想到在我俩之间 还有另一个女孩存在,在我和她之间你到底爱的是谁?如果真象你说的你爱的是我, 那么你对她又是什么情感呢?我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今天你必须要给我个交待!!” 伊伊把双手交叉放在了胸前。 “我怕说了,你会离开我,因为过去我做了太多的错事,有些事几乎可以称得 上是罪恶~~~~~ ‘我非常痛恨我自己,有时回想过去会觉得特别冷,就象我的名字, 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寒冷,而你就象阳光,也是我唯一的阳光,只有你才能驱赶它, 使我不再寒冷,我不想也不能失去你。” “你说,我要听真话,残酷的真相总比虚假的谎言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如 果还不肯说的话,我们就真的无法再相处下去了,在我们的爱情里是不能有阴影的。 如果你真把我当阳光的话,就都告诉我,我不会无理取闹,借题发挥的。” 寒低下了头,又燃起一支烟,这时峰在旁边插话了,“寒,你就说吧,真相还 是浮出水面比较好,两个人应该开诚布公的谈谈,难道你想瞒一辈子吗?可能吗?” 过了许久,寒终于抬起了头开口道“好吧,该发生的总要发生,躲也躲不过的, 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吧!其实这一年多来我从未真正快乐过,心中总有一块石头压 着我,使我无法呼吸,今天我就全说了吧,你也可以知道我有多么的罪恶。‘ 其实帆并不是我第一个女友,在认识她之前,我就爱上了我班里的一个女孩, 她名叫‘星儿’,是一个美丽的女孩,有日本血统,她的外祖母是日本人,可能是 混血儿的缘故,她的气质非常特别,我们男生背地里都称她‘东洋之花’,班上的 很多男生都暗恋她,但大都不敢表白,我也不例外,我性格内向,不太爱说话,总 是观察多于行动,等到差不多所有男生都表白过了,我也没有任何行动,因为我是 脆弱的,我不愿轻易伤害自己,没想到我的以不变应万变反而帮了我,她开始主动 接近我,可能她觉得我比较稳重,和其他人不同吧,她是那种特别活泼,开朗的女 孩,我的性格正好和她互补,我们很快就走到了一起,成了恋人,我表面没张扬, 但内心是狂喜的,得意的,因为她一直是我的梦中情人啊!有什么能比美梦成真更 让人幸福呢?我们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我总是一路骑车把她送回家,她总是 在后面挽住我的腰,有时还会把头靠在我的背上,那段光阴对我来说是无比幸福和 快乐的,这样大概持续了半年。 一天,我的一位远在郊外体校的哥们过生日,请我吃饭,我就带她一起去了, 没想到我们的关系就在那天发生了变化,我那哥们叫明,是一个非常阳光的男孩, 比我还高,大约有1 米86,体格健美,是个运动健将,排球,蓝球,足球,田径样 样都好,酒量也非常了得,非白酒不喝,性格又及其豪爽,追他的女孩一大把,那 天我和明对饮了一夜,明不止一次地夸我的眼光好,女朋友那么美,还吵着要我帮 他也介绍一个,我听了是相当的得意,因为这些话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其实我的虚 荣心比谁都强,只是没有表露出来,我一直都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从第二天起, 星儿总不时地在我面前提起明,还问了关于明的许多情况,我当时根本没往深里想, 她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没想到一星期以后明打电话给我,说有事要和我谈,让我到 他学校去,我还是没有多想,还以为明又要拖我喝两杯呢! 见到明后,他第一句话就问我," 你和星儿之间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我是一头雾水,说“没啊,为什么这么问?” 明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背对着我说:“她前两天单独来找过我,说她爱我,说从 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爱上了,还说要离开你,和我好”。 我当时听了这话心里一阵绞痛,她怎么可以这样,这么无视我的存在,我是那 么深深地爱着她,她应该知道的呀!怎么可以说变就变呢?当时我悲忿交加,心痛 不已。我一直是个怕受伤害的人,我的内心非常脆弱,根本还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 的打击,当从明嘴里知道了星儿对自己的背叛后,我想流泪,但当时我忍住了,必 须忍住,我不能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流泪,哪怕他是我最好的哥们。 明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说“我已经拒绝她了,我告诉她我不能,也不会爱上她的, 和她比起来,我们的兄弟之情更浓,我可不想让我们的友情断送在一个女孩手里, 虽然她很美丽。” “谢谢你,好兄弟,你给足了我面子,如果你接受了她的感情,我就再也不能 来见你了,永远也不能了。" 我又拍了拍明的肩" 你,你很好,但我和她之间也完 了,结束了,我不能容忍她的背叛,我一定要在她之前提出分手,不会给她留一丝 余地的!" " 恩,我知道。" 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滑落下来,‘为什么?为什 么她要背着我爱别人?而且这个人还是我最好的兄弟?当初可是她亲手点燃我心中 爱的火焰,如今又要一声不响地熄灭,还有什么比给了一个人希望然后再催毁他更 残忍的事?难道女人真的善变?难道我们的爱情来的快,去得也快吗?我是如此深 爱着她,曾经在心中暗暗发誓愿意为她做任何事,要爱她到永远的,但是她是怎么 对我的呢?背着我去向我的最好的兄弟求爱,践踏了我的尊严就是从那天起我再也 没分清过自尊和自卑。不行,我愤怒了,嫉妒了,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个轻易 偷走了我心的女人,我一定要报复她,要给她一个教训’。 第二天到学校后我就和她摊了牌,主动提出分手,告诉她我已知道了一切,也 告诉了她,明和她是不可能的,因为明把我们的友情看得比她更重要。当时我对她 说话的口气是相当轻藐的,我还对她说我会恨她一辈子的,因为她严重伤害了我的 男性自尊。就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形同末路,有时从远处看见她的话我就赶快 绕开。 一个多月后开始过年了,年初二的上午我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父母 到郊外的亲戚家去了,突然从远处看到了她熟悉的身影,她穿了一件鲜红的外套, 身材还是那么窈窕,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我的心一抽,某些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突然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产生,她的身影越来越近,我慢慢走上前去 “新年好啊,星儿” 她迟疑了一下,甩了甩如云的长发,微笑地对我说“新年好,寒!” 我低头看着地面问到“就你一个人出来?怎么没人陪你呀?” “是啊,随便逛逛,想再看看这里,年后我就要到日本去了。” 我的心一沉,抬头望了她一眼“哦,是吗?那以后很难再见到你了,你现在有 空吗?” “有啊,什么事?” “我想请你到我家去玩,你还从未去过我家呢?以后大概也没这机会了!你不 会拒绝吧?” 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好啊,现在就去吗?” “就现在”,我招了招手,一辆TAXI停在了我们面前。 十分钟还不到就到我家了,上了楼,开了门,再关上门,屋里就我们两个人。 我把她带到我的小房间,屋子很小,她只能坐在床上,那么近的距离,面对着我曾 经深爱过的人,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其实我仍爱着她,就是不肯承认罢了,她是那 么美丽,那么迷人,我轻声地问了一句‘我能吻你吗?’她看着我,没有回答,我 用颤抖的手托着她的头,吻了下去,她没有拒绝,我就开始得寸进尺,慢慢地把她 压在了身下,接着就,事后床单上有血,我知道我终于做了她的第一个男人,她宝 贵的童贞给了我,这一生她都忘不了我了,也无法忘记,我暗暗窃喜,我所受的背 叛的屈辱终于得到了应有的补偿。她穿好了衣服说‘我的第一次给了你,我不后悔, 因为我们曾经深爱过,一直以来你都在恨我,只是希望今天过后你不要再恨我了, 感情不应分长短,也不应该只看结果,记住相爱的过程才是最主要的,爱的记忆里 不应该有伤害,我曾经伤害了你,但我现在对你做了补偿,再过一个月我就走了, 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她走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吗?不对啊!一直以为自己 是恨她的,却仍是不知所终,今天才知道,恨即是爱,爱即是恨,爱的反面是不爱, 而不是恨。这是报复吗?为什么现在的我并没有一丝成功的快感呢?表面上我得到 了她,但事实上我是失去她了,永远,永远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她,我的心再一次 坠落了。 开学后,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着,一天在放学的路上听见有人喊我,回头一 看,是帆,以前大家都在一起玩过,她是我同桌的邻居,在护校读书,认识一段时 间了,但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你好啊,好久不见了,找我有事吗?’我问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她笑着问。 ‘到也是,’我说。 ‘我想问你借本书,你应该有的’她凝视着我。 ‘什么书?’ ‘呼啸山庄。’ ‘没问题,我明天带给你。’ ‘太好了!我明天还在这里等你,我先走了,再见’她转身的时候的长发随风 飘动起来。 家中的书橱里塞满了书,床底也堆满了,我父母都是老师,家里钱不多,多的 就是书,认认真真看的话,够看好几年的了。回到家后我马上把《呼啸山庄》翻了 出来,这本书我并不喜欢,情节太沉闷,看了有种压抑感,我自己还是比较喜欢钱 钟书的《围城》,想到《围城》,我的心又颤了一下,记得书中说过,男女间的恋 爱是从借书开始的,一借一还中制造了很多机会,当时我就猜想帆是出于什么目的 借书呢?会不会~~~~~ 在以后的日子里,帆几乎天天向我借书,我明知道很多书她根本不可能一晚上 看完,但我也不揭穿她。我知道和帆是不可能的,因为星儿还在我的心中,我每天 深夜都会不由自主地回味和星儿在一起的日子,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根本无法 阻挡。 其实帆长的也很美,只是和星儿的美不同,如果星儿是玫瑰,那帆就是百合, 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对帆爱不起来,从来不会为她心跳,总觉得和她是两条平行线, 怎么也交叉不到一起,但我们还是经常来往,年轻的心总是害怕孤独和寂寞的。 一次周末她提出要我送她回学校,说一个人太孤单,我能提会这种感觉,就答 应了,因为是周末,她的室友都回家去了,寝室里就我们俩,她从学校的食堂买回 了几个熟菜,还带了几瓶啤酒,说要陪我喝几杯,我的心里也装了太多的心事和不 为人知的秘密,就答应了,俩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把酒都喝完了。突然帆 哭了,一边哭一边说爱我爱得很久了,但一直不敢表白,一开始是因为星儿的存在, 后来我和星儿分手了,她觉得希望又来了,就鼓起勇气主动来找我。她说爱我,想 做我的女朋友,说着说着就过来抱住了我,可能是喝过酒的缘故,大家的胆子都变 大了,她居然主动吻了我,我的脸上,唇上印满了她的吻,吻得我无法呼吸,我也 回吻了她,接下来的一切就这么很自然地发生了 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我又看到了床单上的一抹红,天哪!我都做 了什么?已经是第二个了,心中突然感到有种罪恶感,自己这样和罪犯,采花大盗 有什么区别呢?怎么堕落成这样了?当初是那么痛恨星儿,痛恨她对感情的背叛, 但我自己呢?接连夺走了两个少女的宝贵贞操,其中又有多少爱的成份呢?尤其是 帆,我清楚地知道我并不爱她,我只是害怕孤独和寂寞,人在万分失落的时侯总是 想找个人填补心中的空白。我突然意识到我很自私,一直不容许别人伤害我,背叛 我,但自己却伤害了他人,背叛了心中的爱情由于这一抹红,以至于我后来特别怕 看到红色,红色在我眼中成了罪恶的颜色。帆一个转身紧紧地抱住了我,把头埋在 我怀中对我说‘不要离开我,永远不离开,好吗?’‘哦,不离开。’我的声音软 弱无力地有点发颤‘你不要骗我,你离开我的话我会活不下去的,我爱你爱得太深 了’,可我非常茫然,因为对帆有了责任,就必须对她负责,她是个好女孩,虽然 我心中爱的仍然是星儿,但星儿是不会再回来了,人有时是应该面对现实的,放弃 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能获得解脱。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轻松不少,帆也不错啊, 既文静又温柔,很符合传统的审美观,对我也死心踏地,这点又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这以后,我们一有空就在一起,周末也经常在她的寝室过,高三下学期的课程 特别紧,我们也减少了见面的次数,我和她说好一星期只见一次面,毕竟考大学是 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帆特别的乖,从不对我提什么要求,总是听我的,这点特别让 我满意,在她面前我好似一个君王。黑色七月终于过去了,大学的入学通知单也拿 到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在迎接我,我对未来还是充满了一些希望的。 说到这,寒朝伊伊看了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喝光了杯中的水。伊伊一声不响 地把杯中的水续满。 “开学后,还是不能经常见面,因为两所学校离得太远,交通不方便,所以还 是一星儿期见一次面。”寒又看了伊伊一眼,对伊伊继续说到: “下面的事就开始和你有关了,其实在开学的第一天我就注意你了,你个子娇 小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五官小巧而精致,眼神清澈,总是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你 又是不安份的,别的女孩都很衿持地坐着,认真地做着课堂笔记,只有你总是东张 西望,左顾右盼的,上课的时侯不是玩自己的头发,就是把笔拿在手里转,转笔的 水平又不是很高,总会把笔转掉在地上,你给我的感觉是坐不定,立不定,好象有 多动症。放学后看到你背了一个很大的双肩背包,从背后看上去就象圣诞老人,当 时我觉得好笑,人小包也应该小啊,背这么大一个包累不累啊!当时就觉得你很有 趣,很可爱。 我记得曾对你说过,《三叶草》是我最喜欢的漫画,里面的一段话我永远不会 忘记 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幸福看到你的微笑 所以请带我走带我去远方请带我走 我向往幸福的生活这是我最初的愿望也是我最后的请求 精灵守候在我们俩相约之地 所以请带我走让我们忘记现实让我们沉浸在梦幻 我要永远地追随你请带我走我向往幸福的生活 如果说星儿是玫瑰,帆是百合,那么你就是四瓣叶子的三叶草,你象一头活泼 的小鹿,带来了生命的气息,你是健康的,明亮的,温暖的,我在阴暗的世界里呆 得太久了,仿佛生了一种软骨病,生命越来越脆弱,但你的活力,你青春的气息感 染了我,每次当你从我身边轻松地掠过,看着你摆动的马尾辫,我的心跳就会加快。 但那时你从未注意过我,你总是坐在第一排,而我总是坐在靠墙的角落里,上课的 时侯我不时地偷偷看你,你的小动作总被我尽收眼底。 你仿佛是不知疲倦的,总有参加不完的活动,什么朗诵啊,文学社,文艺社, 排球啦啦队总能见到你的身影,你的生活多姿多彩,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力量, 而这正是我需要的。有好几次放学后我悄悄地跟踪了你,你一个人骑了一辆小自行 车,风风火火的,骑得特别快,马尾辫在空中不停地摆动,但每次你上桥的时侯就 骑得艰难了,看上去好象没力气了,这时侯我开始心疼,我在心里对你说‘小丫头, 什么时侯你才能坐在我的后面,让我来载你呢?’ 你注意我是在那次午后,我盯着你看时你正好一个回头,目光在空中交汇,在 那一刹那我根本无力也无法把目光收回,我期待你的注视已经很久了,但你却立刻 把目光收回,可我知道你肯定会再一次回头的,所以我依然凝视着你。果然你坐不 住了,不停地变化着坐姿,你的好奇心太重了,你忍不住回头又看了我一眼我想我 们就是在那个时刻一见钟情的吧,也不对,应该是你对我一见钟情,而我对你却是 钟情已久 后来我们就很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没有一丝勉强和虚伪,这是真正的两情 相悦,我终于感受到了阳光的存在,生活好象又变得美好起来,你是一个从不掩饰 自己感情的小丫头,你是在全身心地爱我,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是那么的关心,每 天总会给我带不同的早点,以至于我后来再也没吃过学校食堂的早饭,你还总吵着 要帮我洗衣服,你的小嘴永远哼着不同的歌曲,每次你坐在我自行车后架上总要开 一场独唱音乐会,和你在一起真是快乐,总能忘掉不快。 可是我差点忘了一个人帆,我该拿她怎么办?她一直是无辜的,从未做错过什 么,她对我也是小心益益的,总怕我会不高兴,事事都顺着我。其实我和她在一起 时很少说话,因为是对她有了责任才和她在一起的,我并不爱她,心里从未爱过, 她只是在我最寂寞的时侯填补了我空虚的心,可她是那么的好,无可挑剔,我该怎 么办呢?我既然爱了你就很难再面对她,但我又不能离开她,她是真心爱我的,曾 经说过没我她会活不下去,我不忍伤她,于是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收到那封信前我已经有一个月没去看她了,实在是觉得无法面对她,我在逃避, 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可是她来了,今天下午她终于忍不住来找我,这是她第一次没 听我的话我曾告诉过她不许到学校来找我。她先找到峰的,峰对我和帆的事知道一 些,他先安排帆在我们学校对面的茶室里,再到教室来找我,我是想瞒着你的,虽 然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自私。 见了面后我们居然相对无语,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个多月未见,心的 距离是越来越远了,我不停地抽烟,看都不敢看她,但我能感觉到她在注视着我, 这样僵持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帆先开口了。 她问我“你是不是在大学里有新的女朋友了?” 我当时特别慌张,就回答“没有的事,别瞎说”。 她继续说道“你不用骗我了,我既不傻也不笨,女人的第六感是最灵的,我能 感到你变了。你有整整一个多月既不来看我,也不给我写信,甚至我打电话来你也 是急匆匆地对我说很忙,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你真的就那么忙吗?湿海棉总能挤 出水的,其实你是在逃避我。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从未爱过,这也就是我从来也不 问‘你爱不爱我’的原因。我以前一直在骗自己,总以为只要对你好,听你的话, 你就会爱我。现在我懂了,感情是来不得一丝勉强的,无论我怎么做也是得不到你 的心的,你是因为愧疚才和我在一起的,但这样的感情是不平等的,这段时间我思 考了很多,最后做了决定还你自由,同时也等于给我自己自由,勉强在一起是不会 幸福的,一辈子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我不想我们俩都被郁闷死。” 我惊讶地看着她,真没想到这些话会出自她的口!一直以为她象绵羊那样温顺 的。 我开口了:“是的,我是有了女朋友,但我的内心很痛苦,一直在挣扎,总觉 得对不起你,觉得自己有罪,这么久来我的内心非常混乱,乱极了我对你是有责任 的,答应过永不离开你的,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我不能不去爱她,只有和她 在一起,我才能忘记不开心,才能体会到幸福,我也需要她来爱我,其实我是很脆 弱的,我真的感到无能为力” 帆打了个寒颤,脸上流下了两行泪,“果然没猜错,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也不再给你写信或打电话了,就这么结束吧!大家都能获得解脱” 我拉着她的手问道:“你会不会做傻事?你说过离开我会活不了的你不会想不 开吧?” “哈哈!”她甩开了我的手,苦笑道:“以前会,但现在不会了,将来也不会!” 说着她卷起了左手的衣袖,她的手腕上绑着纱布。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太傻了,怎么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不值得 你这样的,真的不值得,我卑鄙,很卑鄙,我只是个卑鄙小人”我再一次拉着帆的 手对她喊道。 我看到泪水不断地从帆的脸上滑落下来。 “那段时间我实在是太绝望了,你人不来,信也不来,我当时的心情糟透了, 想到自己爱着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真是觉得无望,无力和悲哀,那天我酒喝多了, 越想越伤心,一冲动就找了把刀对着手腕割了下去可能是真的喝多了,伤口割得并 不深,只是流了很多血,一开始也没觉得疼,只是感到伤口发麻,发胀,后来大概 是红色刺激了我,我想再这么流下去我会真的死掉。人只有在面对死亡时才会觉得 生命的可贵,我想我就是在那一刹那醒悟的死了的话既得不到你,还会失去整个世 界,还有我的父母亲呢?我不能让他们在悲痛中渡过一生,所以,我醒了,我找出 一块手帕包住了伤口,然后喊了辆车直奔医院 现在的我等于死过一次了,凤凰涅磐获得了重生。我的心境也与过去不同了, 其实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谁不能代替谁!只是过去的我对感情过于执着,现在我想通 了,放弃也是一种美,可能有更适合我的人在等我呢?我应该能找到属于我自己的 幸福。所以我再也不会做傻事了,我会珍惜自己,爱自己的,你不用再为我担心。 “ 帆说完这些话,放下了衣袖,泪眼朦胧地对我说:“那我先走了,今天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对你说那么多的话,以后不会了” “那我们就不能做好朋友了吗?非要永不见面吗?” “这目前是不可能的,可能将来我不知道!”说完话后她头也不回的走了,消 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寒叹了口气,他拿起桌上的杯子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水,然后凝视着伊伊“完 了,我说完了无论你最后做什么决定,我现在心里可是轻松多了,那块一直压在我 胸口的,使我无法呼吸的石头终于被搬掉了,我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 此时的伊伊满脸泪水,她还沉浸在寒的故事里没有回过神来,如果说她对星儿 有点嫉妒和不屑的话,那么对帆是深深的感动和钦佩了,这么一个看似外表柔弱的 女子,骨子里却有着火一般的热情和坚强,可以说她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她爱 寒爱得那么深,甚至为他差点舍弃自己宝贵的生命。而她又是那么苦,无论她怎么 做也得不到寒的心,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这是一件多么无奈的事啊! 伊伊朝寒看去,发现他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有一滴晶莹的泪从他的眼角流了 下来,伊伊注视着这张脸,他是如此苍白,如此憔悴。伊伊想,这么久来他的心里 应该从未安宁过,不断地自责,不断地逃避,终于逐渐变成了自我伤害,同时也伤 害了别人想到这些,伊伊的心突然矛盾起来,没想到自己最心爱的人居然会有一段 如此沉重的情感历程,这是她以前从未想到过的,今天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来了,她 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又克制不住心疼地轻轻地抚摸着寒的脸,她在想“我还能不能 爱他?” 伊伊想到了前面寒曾提到过的漫画《三叶草》,其实这并不只是寒最喜欢的, 也是伊伊最喜欢的漫画,凄美的故事使得伊伊有时不敢去想,不敢去回味。但里面 也有一段话是伊伊永远不会忘记的, 我想得到幸福 我想和你幸福地生活 我想成为你的幸福 所以请带我走 带我去远方 请带我走 解不开的魔法 接不完的吻 睡不醒的梦 永不消失的幸福 请带我走 鸟儿唱着 听不懂的诗篇 纵有羽翼 也无法到达的天边 淋湿的羽毛 交错的手指 融化的身体 一起跳动的心 请带我走 我想得到幸福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只要你的现在 操纵似乎断了线的未来 请带我走 我想得到幸福 这段话在伊伊的脑海里俳徊了好几遍,伊伊拿了支笔把这段话写在了信纸上, 然后折成一只纸鹤放在了寒的枕边,她轻轻帮寒盖好了被子,走出去,轻轻地带上 了门。这时夜幕已经降临,寒风一阵阵吹着,伊伊一个人走在校园的操场上,突然 一阵歌声从广播里传了出来,是她和寒都喜欢的一首英文歌《right here waiting》, 伊伊忍不住随着歌声哼了起来,她在想,明天会是晴天还是雨天呢? ---------- 中国读书网